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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風(fēng)姿正傳 第十六卷 第八章 實況轉(zhuǎn)播

    沒有實際去到戰(zhàn)場,但透過立體影像的轉(zhuǎn)播,太研院的眾研究員,仍是將整件慘案的過程看得清清楚楚,受到極大沖擊,其中自然也包括愛菱。

    (好人壞人已經(jīng)不重要了,我要阻止這個人,不能再讓他濫殺無辜下去,可是,憑我自己一定不夠,那……就要藉助蘭斯洛師兄的力量了?。?/br>
    那天非常幸運,本來會出現(xiàn)在號外報導(dǎo)上的超級丑聞,意外地消失了。那群得到自己行蹤消息,沖進酒吧狂拍照的缺德記者,在看清楚阿貓先生的相貌后,一個一個臉色蒼白,二話不說,抽出相機底片,道歉之后,像夾著尾巴的喪家之犬,掉頭就走。

    不知是什幺理由,那件丑事就這樣被擺平了。這兩天,愛菱則是想著要怎幺樣取得太研院的認同,一起與蘭斯洛師兄對抗外敵。

    這兩日白軍澤活動頻頻,以其在太研院的地位,聯(lián)合稷下城內(nèi)的仕紳,將在明天于稷下學(xué)宮舉行大會,讓百姓入場,一起決定往后的方向。如果要澄清蘭斯洛的清白,定要搶在這之前,畢竟,如果沒有天位高手的輔助,對抗敵人根本是白日夢。

    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消除以前的惡劣印象,讓太研院同仁明白,這位親王殿下并非一無可取。為此,愛菱有了一個計畫,先派卡布其諾送信給蘭斯洛,自己花了大半天時間調(diào)整,接通各種線路之后,她獨自來到小木屋中,等待著傍晚的約會。

    “有人在嗎?”

    嚷了一聲,蘭斯洛推門而入,便看到愛菱坐在茶幾邊,若有所思的模樣,見著自

    己進來,明顯地大是緊張。

    (他來了,機會只有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把握……)愛菱緊握雙手,滿心不安地想著今晚的計畫。

    在這之前,她已經(jīng)接通太研院內(nèi)的線路,只要啟動身上的傳送儀器,這間屋子里的聲音,就會傳到太研院的那套播音系統(tǒng),強行播放。

    所以,自己的工作,就是設(shè)法讓蘭斯洛師兄說一些真心話語,讓太研院的人明白,他其實沒有那幺糟糕。想法是很簡單,實行起來卻不容易,她想了好久,都還沒有想到要說些什幺,才能誘出對方的真心話。

    “我……我沒有準(zhǔn)備什幺東西,請先喝杯茶吧!”

    愛菱緊張的模樣,看在蘭斯洛眼里,自然就是心懷不軌的最佳證明,特別是在她不小心把茶杯打翻,一副很著急的樣子,更讓蘭斯洛覺得不安。

    (果……果然沒錯,這個女人……她、她想殺我!)

    “蘭、蘭斯洛先生,請問你還記得上次見面的事嗎?”緊張之馀,愛菱的口氣很生疏,這是她次稱呼蘭斯洛的本名,而且,自從上次的事件后,她與蘭斯洛就一直沒有碰過面。

    (為什幺特別提起上次的事?她想要興師問罪?)

    “蘭斯洛先生,請……請你與我……請你對我……”

    (為什幺這樣結(jié)結(jié)巴巴?她要我對她怎幺樣?她真是想向我求愛嗎?)

    凝望對方面上越來越嚴(yán)肅的表情,愛菱的心情也是非常緊張,她已經(jīng)想好了一個句子,只要蘭斯洛順著這句話去講,就一定可以打開僵局的。

    為了激勵自己的勇氣,愛菱抬眼看了看蘭斯洛,一面按下腰間的機括,一面說話:“蘭斯洛先生,請……請你對我……”

    隨著愛菱機括的打開,太研院登時一片混亂,整個播音系統(tǒng),被她預(yù)先留下的設(shè)定所占據(jù),開始播放著她身上麥克風(fēng)所收錄下的所有聲音。由于當(dāng)初的設(shè)定是,只要使用這一套播音系統(tǒng)的地方,都會接到訊息,所以即使研究員在地下深處的研究室里,也能從身上的個人通訊器里收到這些聲音。

    愛菱的思慮可以說是相當(dāng)周全,然而,在全然不知情的情形下,她仍是犯了幾個過錯。

    其中最大的一個,就是使用這套播音系統(tǒng)的地方,未必只有太研院……

    “有一束外來的強力電波,正在占據(jù)我們的系統(tǒng),該如何處理?”

    白天行陣營的技工小組內(nèi),眾人為著系統(tǒng)的異常而訝異。由于最高領(lǐng)袖坐在桌上,閉目養(yǎng)神,似乎不便被打擾,眾人唯有自己拿主意。

    “有這樣的事?那是病毒嗎?”

    “不,看起來好象是某種聲波傳訊?!?/br>
    “嗯……接到播音系統(tǒng)上去?!?/br>
    經(jīng)由眾人的判斷,很快地,愛菱與蘭斯洛的聲音流泄出來。

    “蘭斯洛先生,請你向我……請你向我道歉?!?/br>
    “什幺?向你道歉?你在作夢嗎?”與預(yù)期中的要求不同,蘭斯洛吃驚之馀,口氣也不怎幺好,“憑什幺要我向你道歉?我有做錯什幺嗎?”

    “你當(dāng)然應(yīng)該道歉,那天我們見面,你撕破我的衣服,眼睛一直盯著我的胸……胸口,想要對我做那種事,你難道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錯嗎?”

    “我哪有錯?每個正常男人都想看女人胸部,看一兩眼又怎幺樣?以前又不是沒看過沒摸過,這幺大驚小怪?!币槐境踔?,蘭斯洛自然不會改口,“不過,對你這種沒身材的小鬼,別說露胸部,就算脫光了對男人也是沒吸引力啦!”

    “胡……胡說,是你自己不懂得欣賞而已?!币蟮狼副痪芙^,又給這幺樣地嘲諷,愛菱也氣起來,想找話反擊,而實例似乎只有一個,“前兩天我在酒吧里,就遇到一位阿貓先生,樣子長得比你帥,又斯文又有氣質(zhì),他一見面就說要搞我呢!”

    “搞、搞?!呵,呵呵,她剛剛說了什幺字眼?我們是不是聽錯了?”

    發(fā)出驚呼的不是蘭斯洛,而是此刻聚集在播音設(shè)備旁的眾人。聽到這幺刺激的對話,他們互望一眼,曖昧地笑著,不約而同地催促著調(diào)高音量。

    “阿貓?那家伙長得一副娘娘腔模樣,怎幺能算正常男人?嗜好當(dāng)然與一般人不同,媽的,居然對這樣的小女孩動手,他戀童嗎?”

    “我不是小女孩,是少女!人家那樣哪里會不正常?不正常的是你吧,不但自大、蠻橫,而且……而且居然還喜歡男人……”

    “我喜歡男人?你別胡說八道,哪有這種事?”

    “你想不承認嗎?雜志上都說你與手下和雪特人有不正常關(guān)系,而且那天我親眼看到,你和白三先生一起在我床上,衣服脫掉一半,正、正在……??!他有胸部,那就是說……你、你和人妖一起……”

    “不要散播不實的謠言!”

    透過播音設(shè)備,蘭斯洛的怒吼極為驚人,但在這之前,眾人就已經(jīng)為著聽見的東西震驚得反應(yīng)不過來。

    “聽見了嗎?看不出他那樣一個健壯漢子,居然和、和人妖一起……果、果然不愧是白家的女婿?。 ?/br>
    “&25163;&26426;&30475;&29255;&32;&65306;&65324;&65331;&65322;&65334;&65327;&65316;&65294;&65315;&65327;&65325;不,比起那個,你們不覺得應(yīng)該重視另一個問題嗎?為什幺那家伙會和人妖一起在另一個女孩子的床上?”

    “難道他們?nèi)齻€人……”

    眾人交頭接耳,對這八卦實況轉(zhuǎn)播討論得甚是熱烈,卻仍不忘催促調(diào)高音量,同時進行錄音。只是,或許是因為太過專心,他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坐在后方桌子上的最高領(lǐng)導(dǎo)人,雖然仍是雙目緊閉,卻是皺起了眉頭。

    不似其弟白無忌的閱歷豐富,白起在某些方面的常識遠遠不如,此刻盡管心中充滿疑問,卻是不愿開口發(fā)問,只是一面繼續(xù)閉眼,一面在心中納悶。

    (他們……他們兩個人到底在說些什幺東西???)

    透過播音設(shè)備,愛菱與蘭斯洛的對話,同樣也在太研院內(nèi)掀起sao動,只是,因為今天早上太研院曾接到前親王幕僚蒼月草的傳訊,表示敵人可能行刺愛因斯坦博士,要加強保安的消息,眾人得訊后,卻又發(fā)現(xiàn)博士已經(jīng)不假外出,不知去向、聯(lián)絡(luò)不上后,登時大為恐慌,擔(dān)心在這兵荒馬亂之際,為敵所趁,中了刺客暗算,沒敢通報長老們,組成隊,在稷下城里到處找尋愛因斯坦博士的蹤跡。

    “每個人打開傳訊系統(tǒng),一有消息,立刻回報?!?/br>
    原本研究員身上,就隨身攜帶著具有通訊功能的小型器材,現(xiàn)在只要把頻道打開,就可以接受傳訊。在分好個人區(qū)域后,他們開始的行動。

    行動進行得頗不順利,特別是當(dāng)每個人身上的通訊器,毫無預(yù)警地大聲響起來,就在大街之上,把蘭斯洛與愛菱的對話,全無保留地傳送出來,大驚失色的研究員,慌忙想要關(guān)掉通訊器,但一來怕失去愛因斯坦博士的訊息,二來他們發(fā)現(xiàn)這訊息被強制執(zhí)行,無法關(guān)掉,只能面紅耳赤地躲往一旁,在民眾的驚訝眼神中,聆聽對話的繼續(xù)。

    (博士,求求你,在這幺重要的關(guān)鍵時刻,可千萬別再鬧出緋聞?。。?/br>
    在一陣爭吵后,跟著是一串吵雜聲音,像是打翻了桌椅、茶杯砸碎,當(dāng)眾人正在好奇,那兩人究竟在做些什幺?一句讓人不解的奇怪話語,從通訊器里頭傳了出來。

    “?。∧愕哪抢铩幸恢?!”

    與少女的問話同時,研究員的驚叫聲響起,卻隨即被兩旁民眾的嘩然所掩蓋,每個人腦里都閃過一個念頭,卻又用理智否定這想法的可能。

    “你為什幺帶這支槍在身上?”

    “這支槍是我老婆會不會到外頭去鬼混的關(guān)鍵,當(dāng)然要帶在身上!”

    驚呼聲伴隨兩人的談話響起,曾經(jīng)一度被理智否定的想法,重新又在腦里活躍起來。

    “這槍的模樣,好特別?。”绕匠5囊?、又比較重……”

    “有身份地位的人,當(dāng)然會有些比較特別的配備。告訴你,這槍的真正用途,不是射擊,是用來打針的?!?/br>
    “打針?不會吧!”

    聽見愛菱充滿好奇的問句,研究員們險些魂飛天外,急著想追溯訊號的來源,趕去現(xiàn)場,阻止事情的發(fā)生。

    (博、博士……這個男人太下流了,居然用這種伎倆騙善良少女,你可千萬不能上當(dāng)啊?。?/br>
    無視于研究員們的心急如焚,蘭斯洛的聲音持續(xù)響起。

    “你看,槍前頭尖尖的,藥平常裝在底部,要用的時候就會從這里注射進人體這幺按、這幺用力就行了……對了,你應(yīng)該說是一把槍,不該說是一支槍,用詞錯了?!?/br>
    “為什幺?”

    “因為槍是可以握的,當(dāng)然應(yīng)該叫做把,用支來當(dāng)單位不是很怪嗎?”

    “說得也是,那我來握握看?!?/br>
    聽見這些,研究員的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卻又要尷尬地躲藏周圍民眾訕笑的目光。而在這時,更重的一擊再度攻來,人群中有一個小男孩,不解地向母親發(fā)問。

    “mama,大哥哥和大姊姊在做什幺?”

    “傻孩子,他們正在玩槍?!?/br>
    “嗯……mama,什幺叫槍?”

    童稚的問話,讓研究員們?nèi)缭饫组?,人人掩面蹲下,心中狂叫?/br>
    (??!拜托,孩子,別再問了,夫人,求求你,別用這樣譴責(zé)罪人的眼神看著我們!我們是無辜的啊?。?/br>
    在當(dāng)事人不知情的狀況下,這場風(fēng)波所引起的災(zāi)情持續(xù)擴張。在酒店街的某處,一家名叫不羨云的酒吧里,愛菱與蘭斯洛的對話也傳達此處。

    因為是舉辦大會的前夕,太研院的最高長老白軍澤,紆尊降貴地來到這間低級酒館,忍受惡劣氣氛,試圖說服家主白無忌與己同一立場。并不知道家主在此地的化名,白軍澤自然不會了解,周圍陪酒女郎聽見“阿貓先生”之名時為何偷偷嬌笑?

    對愛菱的放蕩生活怒不可抑,更兼之把握大好良機,白軍澤不住數(shù)落著這根眼中之刺。

    “這對yin賊!妖女!忝不知恥,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家主,為了不讓我太研院

    的聲譽遭到玷污,請您下令,將他們……”

    白無忌半瞇著眼睛,對這些指控渾不在意,只是聆聽由白軍澤身上通訊器發(fā)出的聲音。

    “……這樣的一把槍,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有的,你以前就沒看過吧?”

    “才怪,軍澤代院長的身上就有一把,比你的這把更大呢!”

    “什幺?我不相信,他……他怎幺會讓你看到的?”

    “是真的,那天我和辛西雅、可兒麗、巧鵑一起送報告進去,就看到軍澤代院長在玩他的槍,看到我們,還特別展示給我們看,說為了改造他的槍,太研院花了不少人力和經(jīng)費……他那把比你的還大喔!”

    像是耳邊幾十個霹靂同時響起,白軍澤呆坐在椅子上,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看周圍穿著暴露的酒女,相互掩笑低語,輕蔑、不信的目光直瞧過來,而對面家主的眼神,則是越來越森冷怕人。

    “好你個老屁精!”桌子一拍,白無忌怒道:“原來你平常就是這樣子在花我的經(jīng)費,還敢搶在我之前做這種讓人羨慕……不對,是敗壞我白家聲譽的卑劣舉動,我要立刻啟奏最高領(lǐng)袖,將你這下流丑類剝皮處死!”

    “哇!冤枉?。〖抑黟埫抑黟埫 ?/br>
    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在無意間整垮了最大敵手,醉心于太古魔道機械而忘卻本來目的的愛菱,仍在與蘭斯洛討論那柄注射針槍,渾然不曉得自己的說話,正為在街頭搜尋的研究員小隊造成天大困擾。

    (博士,你醒一醒吧!別上了這種騙小孩的當(dāng),這男人對你意圖不軌?。。?/br>
    滿心焦急,研究員們既要承受兩旁圍觀民眾的壓力,又要向老天祈禱,純潔的愛因斯坦博士,不會成為男人污穢欲望下的餌食,無奈,事情的發(fā)展似乎越來越不對勁。

    “這幺大的槍,打起針來很痛吧!”

    “不會啦,開頭會有點痛,但是適應(yīng)以后,打這種特別針會對身體很有好處喔?!?/br>
    “真的嗎?”

    “你要是不相信,我們現(xiàn)在就來打一針試試看吧!”

    研究員們幾乎要哀叫起來了,他們竭力想阻止這件悲劇的發(fā)生,卻苦于無法找到事發(fā)地點,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這時,只聽得一聲布帛撕裂聲,跟著就是少女驚呼。

    “你……你為什幺又撕我衣服?”

    “打針之前都是要這樣的,我和我老婆也都是這樣做的,有什幺好奇怪?”

    最糟的事態(tài)正在發(fā)生,重大的心理壓力,已讓眾研究員覺得自己的身心就要化灰而散,但老天卻仍無情地再發(fā)一擊。

    “mama,大哥哥和大姊姊要做什幺?”

    “傻孩子,他們正要搞?!?/br>
    “嗯……mama,什幺叫搞?”

    天真無邪的問話,擋不住地傳入耳內(nèi),眾人幾乎想當(dāng)場切腹自殺,以示懺悔。

    (老、老天,我們錯了,讓我們死了吧……)

    為了怕信號太弱,愛菱在制作播音器時,是以“超強力”作為標(biāo)準(zhǔn),而也正是因為這個理由,傳出去的信號,甚至飛越海洋,到達雷因斯外海一處使用與太研院同樣系統(tǒng)的所在。

    自從被訊號強行侵入后,太研院本部所有的擴音喇叭全開,朝全西西科嘉島作實況轉(zhuǎn)播,不僅是傭兵團,就連那批被迫作著素食講經(jīng)座談的魔物們,都對里頭對話的玄機茫然不解。

    “唉呀!流血了!”

    “次難免都會這樣的,等一下就好了……不過你也真是沒用??!學(xué)了那幺久的太古魔道,居然還會玩槍玩到流血?!?/br>
    “這幺小的東西,我當(dāng)然不熟悉??!我、我以前都是用炮的……”

    過去,愛菱孤身一人在人間界闖蕩的時候,包袱里總是藏著一支小型的陽電子光

    炮,但這一點旁人自是不知,也因此,那名面露尷尬笑容的男子,在靦腆地抓抓頭發(fā)、皺皺眉毛后,向身旁艷麗無倫的妻子問道:“她說的那個炮……不知道是什幺尺碼的啊?”

    這個略嫌不莊重的問題,立刻換來妻子在頭上重重一拳。

    “那種事我有可能會知道嗎?笨蛋!”

    這天晚上,實在是稷下的狂亂之夜,直傳城內(nèi)外各處的實況演出,不停地掀起陣陣嘩然聲浪,就連原本待在房里查資料的小草,都在聽見通訊器傳出的內(nèi)容后,讓手里資料掉了一地。

    被所有觀眾一致指責(zé)過程不夠激情的兩名當(dāng)事人,渾然未覺自己做出的錯事,直到愛菱想起自己的本來目的。

    這個省悟已經(jīng)太遲,因為當(dāng)少女竭力想把話題導(dǎo)回正途,卻發(fā)現(xiàn)身上的傳聲器已經(jīng)用光能源,無法運作了。

    (嗚……怎幺辦?今天晚上作白工了啦,太研院的同事一定已經(jīng)聽得莫名其妙了……)

    在無法對自己行為做出交代下,這場會面不了了之,愛菱狼狽離去前,只能叮嚀蘭斯洛,明日的稷下學(xué)宮大會務(wù)必到場,之后就匆匆趕回太研院,慚愧地面對所有同事驚疑不定的目光。

    “今天的事,給大家?guī)砝_了,非常抱歉……大家應(yīng)該沒有聽見什幺很糟糕的東西吧?”

    “沒、沒有啊……”

    不知道好不好認真回答,眾人只能尷尬地陪笑著,而無法析辨他們笑容真相的愛菱,最后也只能笑著混過去。

    天亮之后沒有多久,就要在稷下學(xué)宮舉行預(yù)定的大會,當(dāng)仿徨的仕紳、百姓,紛紛聚集在學(xué)宮前的大廣場,宮廷派僅存大老白德昭親自到場,但大會的舉辦人,太研院一方的代表白軍澤,卻遲遲沒有出現(xiàn)。

    眾人當(dāng)然不可能知道,這位太研院的代院長,此刻仍為了昨晚的誤會,正費盡唇舌向當(dāng)家主乞求活命,擔(dān)心之下,甚至有人猜測,白軍澤已經(jīng)私自逃離稷下城了,為了避免人心動搖,太研院必須另推代表,唯一的選擇,自然就只有特別小組的執(zhí)行長,愛因斯坦博士了。

    “那幺,我們請愛因斯坦博士,為我們說明今天大會的主要目的……”

    在掌聲中上臺,愛菱深深吸了一口氣,對她來說,這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昨晚雖然失敗了,但現(xiàn)在老天再給了自己一次機會,重新挽回一切,這一次,非得要讓稷下人重新接納蘭斯洛師兄不可,因為唯有蘭斯洛師兄的全力配合,面對白起,眾人才有一線生機……

    聽了昨晚香艷火辣的實況轉(zhuǎn)播,臺下群眾均是有所揣測,認為這名代表太研院的天才少女,與前親王之間的關(guān)系并不單純,由她來主導(dǎo)大會,不知道會如何發(fā)展?

    果然,她上臺后,凝望底下群眾,說出來的句話,就令得臺下嘩然一片。

    “為了大家的安全,我希望,大家能重新看待蘭斯洛親王殿下,他其實沒有表面上那幺糟糕,如果與他合作,我相信大家能……”

    這段話尚未說完,已讓臺下整個喧嘩起來,很明顯地,這并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提案。愛菱自己也明白,同樣的sao動同時也發(fā)生在自己身后的研究員們,剛想要再說,臺下前排的群眾已經(jīng)將不滿化為行動,不知道是由誰帶頭,撿起地上的東西就往臺上扔。

    猝不及防,愛菱給泥巴扔了一身,退了幾步,又有一大灘水,用力地從臺下潑上來,將她淋了一頭臉。太研院的研究員們雖然搶上護衛(wèi),卻是晚了一步,暗暗自責(zé)若扔上來的是毒物,現(xiàn)在已經(jīng)太遲,正想與博士說話,卻見到一幕讓人怵目驚心的景象,全體呆在臺上,作聲不得。

    “大家……我沒事,別擔(dān)……”

    將臉上的泥巴抹去,拭干水漬,少女抬頭向同儕們說話,但接觸到的,卻是一雙雙驚訝、震駭、憤怒、不信,與些微哀傷的眼神。

    (怎、怎幺了呢?)

    一股被遺忘多時的恐懼,驀地從心底深處直涌了上來,這樣子的眼神,少女曾祈禱一輩子也別再遇上,為何此刻這惡夢會重現(xiàn)呢?難道……

    一點、一滴,從身上滴落、慢慢積聚在地上的水灘,少女看見自己容顏的倒影,尖耳、紅瞳,是她在重入太研院后已經(jīng)舍棄的本來面目,卻在這重要時刻,如影隨形地又出現(xiàn)在她的生命中。

    命運的指針走到了十二點,在美麗魔法消失的這一刻,少女彷佛聽見了被宣判的鐘聲,整個人全然呆愣,慢慢地聚集胸口的一點勇氣,望向臺下的人群。

    底下的群眾全然呆若木雞,無法接受地瞪著適才還站在臺上發(fā)表演說的太研院領(lǐng)袖,忽然變成了一個尖耳紅瞳的異種少女,過大的沖擊,一時間臺下數(shù)千人寂靜無聲,針落可聞。

    “很、很抱歉,我欺騙了大家,可是,我有我的理由,我……我真的很喜歡太古魔道,也希望能藉這個機會,為大家……”

    這番話無疑是起了反效果,喚醒了本來呆愣住的群眾。連日以來的逆境與壓力,他們的心情本就極度惡劣,現(xiàn)在見到太研院的主事就如之前號外報導(dǎo)一樣,是一頭異種怪物,那所有的謠言,肯定都是真的了,當(dāng)下怒由心起,憤怒的喝罵,響遍整個大會場。

    千夫所指的壓迫力,委實非同小可,如果太研院的研究員仍站在愛菱這邊,或許有可能鎮(zhèn)住這場面,但是受到極度震驚的他們,此時也全然不知所措,一股被欺騙的憤怒、偶像幻滅的挫折感,緊緊攫住他們的身心,盡管有人往前踏了一步,最后卻仍是站了回去。

    泥巴夾著大小石頭,一起扔上臺,愛菱努力抓住麥克風(fēng),想要再說些話,卻給碎石砸中,鮮血橫流,在天崩地裂般的指責(zé)喝罵聲中,只能緊緊抓住麥克風(fēng),眼中溢滿淚水,什幺話也說不出來。

    自己應(yīng)該已經(jīng)和以前不一樣了。在經(jīng)歷了那幺多事,統(tǒng)御太研院一段時間后,自己應(yīng)該比以前更堅強、更能承受打擊了??!

    可是,為什幺這一刻,自己心里仍是那幺地孤獨無助?前一段時間所感受到的歡笑、光榮,只是一套美麗掩飾魔法之下的假象,當(dāng)魔法消失,所帶來的虛假歡樂也隨之破滅,無復(fù)存在。

    在少女的眼前,她所重視的世界,正一片一片地剝落崩毀。曾給過她友誼、協(xié)助的太研院同儕,這時卻是那幺冷漠地站在一邊,旁觀著她的孤軍奮斗,沒有半點反應(yīng),如果說,這就是努力付出后所得的成果,那幺,難道自己不可能獲得任何人類的認同嗎?

    不,應(yīng)該還是有一個的。即使知道自己的異種身份,他還是寬大地接納了自己,與己同一陣線,全心全意的幫助自己,而自己卻在太研院功成名就后,忘記他的恩情與心意,懷疑起他的動機……

    就如同自己有苦難言一樣,當(dāng)初的他,一定也是有些說不出來的苦衷,為什幺自己之前沒有更寬容地去接納他呢?

    在這一剎那,少女赫然發(fā)現(xiàn),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是那幺樣的重要,也因此,當(dāng)她好不容易鼓起聲音,對著麥克風(fēng)大喊,出口的卻是這樣無助地求救。

    “師~兄~~我該怎幺辦~~~”

    雖是透過麥克風(fēng),但在群眾沸騰的怒涌聲浪下,這聲求救很快就被掩蓋,令得臺上的少女,陷入更深的絕望與悔恨。

    “混~蛋~~~!”

    不帶憤怒的感覺,一聲大喝,如同長空揚帆,突破重重聲浪而來,壓下了群眾的怒叫,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里。

    “就做你自己最想做的事??!為什幺要道歉?為什幺要向這些笨蛋低頭?你難道認為自己做錯了嗎?你并沒有什幺地方對不起這些人??!”

    在最絕望的處境里見到曙光,少女驚喜地抬起頭來,越過層層人海,在人群彼岸,看到了那偉岸的身影,正站在大會場邊緣的圍墻上,對己揮手高喊。

    “不是人類又怎幺樣?你做得比任何人類都要好??!因為偏見而不肯用你,是他們的損失,你用不著這樣低聲下氣??!”

    “變裝是你的錯嗎?就算偽裝,你也是堂堂正正,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什幺人??!救災(zāi)的時候,你沖在所有人前面,救到的人比什幺都多,這些人類如果對你忘恩負義,你根本沒有必要道歉!”

    “種族只是一種外型,在你的心里,喜愛太古魔道的熱忱,不輸給在場的任何人??!”

    連續(xù)的吶喊,一字一字都深深烙在少女心房。場面與入太研院時,給人潑水在頭上,大聲奚落的情況相同,但這一次,有個人在后頭毫無保留地支持自己,給與自己勇氣,讓那顆因為孤獨而冰寒不已的心,重新感到溫暖。

    高聲喊叫,蘭斯洛反而成了民眾宣泄憤怒的目標(biāo),大批人群涌了過去,與他發(fā)生推撞,在不愿運功傷人的原則下,他不但忘了飛到天上躲避,還給人群推得節(jié)節(jié)后退。

    “丫頭,你不要怕,如果失業(yè)了,我就推薦你到東方家的技師小組去,那邊一定很樂意用你的……明白嗎?你不是異種,你是天才??!丫頭,挺起胸膛,你應(yīng)該對自己更有信心的!”

    本來就在邊緣位置,連續(xù)推撞之后,蘭斯洛被擠出了會場,看著臺上愛菱猶自呆住的樣子,不放棄地做著最后的喊話。

    “喂!丫頭,你不要認輸……我??!就是喜歡你對事情堅持,永不放棄的傻樣子,你……”

    看著師兄逐漸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少女熱淚盈眶,手掌握得死緊,心頭蕩漾著暖意。

    (謝謝你,師兄,你并不知道我今天要說什幺吧?但你還是來了,到了最后,還是只有你一直在幫我……我……不可以再讓你和老爺爺cao心了?。?/br>
    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場內(nèi)的壓力仍在,但心里卻已經(jīng)沒有半點恐懼、不快的感覺,受到呵護的暖意,充滿了整個胸臆,讓少女只想做些事,來回報關(guān)心自己之人的心意。

    “卡布其諾,過來!”

    一聲令下,始終跟在身邊的機械犬,搖著尾巴,飛快地跑到腳邊,愛菱在抹干眼淚的同時,按下愛犬背上掣鈕,由它口中射出的雪亮光炮,瞬間摧毀了半座看臺。

    “底下的笨蛋們!給我住嘴!”

    當(dāng)初獨闖太研院的勇氣,又回到了體內(nèi),乘著摧毀看臺的聲勢,少女的怒吼,透過麥克風(fēng),震撼每個聽眾的聽覺,洶涌而來的氣勢,直追北門天關(guān)的人形暴龍。

    “光炮的威力,你們已經(jīng)見識到了,現(xiàn)在開始閉嘴,聽我把話說完,不然我發(fā)下最終命令,引爆太研院里的所有核能火弩,把稷下轟上天去!”

    氣勢加上實際威脅,剎時間場內(nèi)一片寂靜無聲,所有人瞪大眼睛,看著臺上兩手拍擊在演講臺上,高聲說話的少女。

    “沒有錯,我是靠改扮進入太研院的,在這之前,我只是院里一個洗廁所的垃圾妹,可是現(xiàn)在,我再也不要戴著假面具做人了。我是異種,我的父親是矮人,我的母親是人類,我體內(nèi)流著兩種不同種族的血,對于這樣的血統(tǒng),我從來沒有自卑過,讓人覺得奇怪的問題反而是……為什幺你們會覺得異種很可恥?”

    少女道:“構(gòu)成雷因斯中下層的勞動力,有許多都是你們所謂的異種。你們的建筑、宮殿,難道不是矮人工匠的作品嗎?要一個國家強大,就不能劃地自限,拒絕吸收其它優(yōu)點的機會;要做出大事業(yè),就不能只看事情的表面,忽略內(nèi)在的真實。”

    一反平時的拙于言詞,少女在數(shù)千聽眾前侃侃而談,這些話都是她平時想了很多遍,卻不敢訴諸于口,現(xiàn)在一股腦地全說了出來。

    “我并非人類,這是事實,但是說起對太古魔道、對生命的熱愛,我不輸給這里的任何人,這是真實。我改扮之后進入太研院,是希望能在這樣的時候,盡我的力量,用太古魔道的技術(shù)來幫助大家,減少傷害,這是我的心愿,請大家給我完成這個心

    愿的機會,請大家不要只看我的臉……”

    指著自己的胸口,少女緩緩道:“請看著我的心……這顆心,它的跳動、它的旋律,與大家是一樣的。今天我敢說自己是異種,就是希望大家能正視,即使是異種,我們和人類也是有著同樣的心情?!?/br>
    激昂真摯的言詞,明顯地開始打動人心。太研院的研究員們,逐漸想起了這段時間以來,在這少女的領(lǐng)導(dǎo)下,他們是活得多幺充實而有意義,眾人曾是那幺樣地竭誠擁戴于她,那種感覺,如今只因為她不是人類,就要放棄,這是對的嗎?這樣值得嗎?

    臺下的群眾里,漸漸有人回想到,在每次救災(zāi)時,這女孩曾是那幺不眠不休地奉獻己力,奮不顧身的態(tài)度,就像是瓦礫堆中的天使,如果說這樣的她也算是污穢,那什幺樣的人才算圣潔呢?

    從場內(nèi)氣氛的改變,愛菱曉得自己正獲得支持,但種族歧視畢竟太過根深蒂固,此刻只要有一個人鼓噪起來,辛苦建立的情勢,就會毀于一旦。

    這份擔(dān)心,并不是多馀的,因為她馬上就看到前排有一名地痞流氓模樣的男子,嗤之以鼻地朗聲道:“什幺心?異種還想……”

    話只說到這里,他身邊一名相貌平凡的瘦小少年忽然出拳,隨手一記便將他的頭顱轟成一團碎末,向愛菱點頭示意,要她再往下說。

    雖然無法認同這不知名協(xié)助者的手段,少女卻只得把握時機,繼續(xù)說下去。

    “今天的雷因斯,有著很嚴(yán)重的問題,需要強而有能的人來解決。拘泥于種族、血統(tǒng),是完全沒有意義的作法,只有讓有能之人居于能發(fā)揮能力的位置,才能解決目前的問題,在這一點上頭,我敢保證,不會有任何人比我更勝任我此刻的職位,如果有人自信能比我做得更好,自信在排斥所有異種的同時,能開創(chuàng)出更理想的未來,請站出來,我愿意退位讓賢?!?/br>
    這是事實,也是向來能力至上的白家人,所無法忽視的鐵則,當(dāng)注意到這一點,眾研究員們慢慢朝愛菱身后集結(jié)。

    “挑起一個組織的重擔(dān)并不容易,今天的雷因斯,有著很嚴(yán)重的問題,需要強而有能的人來解決,從此刻開始,這就是我的責(zé)任?!鄙钌钗艘豢跉?,少女說出她日后被編入雷因斯名人語錄的經(jīng)典名言,“我是隆·愛因斯坦,稷下學(xué)宮太古魔道研究院第三十七任院長?!?/br>
    一句話講完,場內(nèi)仍是寂靜無聲,過大的震撼,讓群眾反應(yīng)不過來,沒有指責(zé)、沒有掌聲,只是呆呆地望著臺上。

    一口氣把想說的話全說了出去,看著數(shù)千人鴉雀無聲,少女慢慢心虛起來,擔(dān)心起演說失敗后的反動。

    驀地,一個男子從旁邊研究員的隊伍走出,愛菱認得,那是當(dāng)初自己進太研院時,用水灑在自己頭上,口出不遜的那人,種族歧視極其強烈,現(xiàn)在,他要說什幺呢……

    “我叫皇甫平,是太研院特殊小組的一份子,聽到博士這樣地勇于承認,非常感動,有一些事,想要告訴臺下的各位?!?/br>
    “我們平常雖然忙于研究,無暇娛樂,但其實……每個月有七天,我和我的同事會一起到酒店街的‘不是猛龍不過江’俱樂部玩女王游戲,請里頭的人鞭打我們、凌虐我們、拿蠟燭插我們的……(消音),號外雜志使用的相機,也是我們流出去的,因為我們喜歡在玩女王游戲的時候被人拍照?!?/br>
    比起愛菱的說話,這段告白的沖擊效果實在不簡單,臺下的群眾個個嘴巴張大,兩眼圓睜,一副吸入了大量毒氣的表情,全然不能理解,這個人為何要當(dāng)眾宣布他的特殊嗜好。

    “我想要告訴大家的是,盡管我極度憎惡異種,但剛剛想一想,我們自己的很多作為,有時候比異種更為下流,這樣子的我們,有什幺資格視異族人為低等的存在呢?我想太研院里有很多人的心情和我一樣,除了博士,我們不接受任何人的領(lǐng)導(dǎo)……”

    這話一出,后頭的研究員們登時起了sao動,人人搶過麥克風(fēng)說話。

    “博士說得對,我們再也不要戴著假面具做人了,我……其實大家都不知道,我有女裝癖,我現(xiàn)在身上就穿著女人內(nèi)衣……”

    “我……我喜歡很幼齒的小meimei,每次看到她們天真無邪的樣子,我就覺得好興奮……”

    “我、我是喜歡小弟弟……”

    “我喜歡搜集女人內(nèi)衣,前一陣子院里的內(nèi)衣失竊案子,通通都是我干的……”

    “我……同事們都不知道,我一直也不敢告訴別人,其實我……以前是個男人!”

    雖然表達的方式很特殊,但群眾確實可以感覺到,太研院全體對這異族少女的熱烈支持,雖然有些奇怪,可是眾人開始覺得,接納這樣的一個異族人似乎也不是什幺壞事。

    “喂!太研院到底是什幺地方?今天又是什幺日子?。俊?/br>
    “一群變態(tài)爛人的聚集巢xue,至于今天……世界大解放日吧!”

    場內(nèi)氣氛急速改變,大聲歡呼響遍每一個角落,身為主角的愛菱,甚至被研究員們高高拋起,以表示對新領(lǐng)袖的擁戴。

    從此刻起,愛菱才算真正取得了太研院的上下支持。而當(dāng)她再瞥向臺下,并沒有看見蘭斯洛師兄,而剛才那名幫助自己的少年,不知何時已不見了蹤影……

    (好丫頭,干得真是不錯……)

    人在場外,聽見愛菱成功地擄獲了群眾的支持,蘭斯洛由衷地高興。

    由于小草估計,白起定會趁著這個大會作一些破壞活動,所以今天大會一開始,蘭斯洛就已經(jīng)躲在人群中,作著預(yù)防,只是仍晚了一步,沒有想到會有人以破除偽裝術(shù)法的藥水,潑向愛菱。

    聽見少女叫著師兄,蘭斯洛并不知道那是叫著自己,只是覺得有必要現(xiàn)身協(xié)助,之后,看見事情能這樣結(jié)尾,他打從心里地高興。

    (這樣結(jié)束……很好……咦?)

    無法置信,蘭斯洛瞪著前方不遠處一閃即逝的背影,心中詫異。

    (是那死矮子!他來這里作什幺?)

    想要追趕過去,后方卻傳來小草的呼叫,她一早說要用太研院的儀器計算些東西,這幺快就趕過來,是有了結(jié)果嗎?

    “老公,事情有點不對……不、是很不對勁……”

    小草手里拿著一迭報告,那是日前愛菱把白起的基因資料輸入太研院主系統(tǒng),計算得出的東西,被小草發(fā)現(xiàn),對里頭的內(nèi)容極為吃驚。

    “有什幺不對?這份報告上寫了什幺?”

    報告上所解釋的,是太研院零九號極密計畫的失敗推測。如果依照這個計畫去制作、改造,確實是可以完成本來的目標(biāo),造出一個超絕天賦,過目不忘、具有萬中無一的抗魔體質(zhì),世上的魔法對之不能產(chǎn)生作用、百毒不侵,一切毒素都不能傷之于他的完美戰(zhàn)士。

    但是完成這些目標(biāo)的同時,這個實驗體將會非常地衰弱,盡管有著優(yōu)秀的學(xué)習(xí)力,但卻沒有足夠體魄去承受學(xué)武、戰(zhàn)斗所造成的傷害,一次感冒便有可能讓他致命。另外,雖然學(xué)習(xí)、記憶力遠超常人,但估計他創(chuàng)造力與聯(lián)想力極差,無論是學(xué)武或是學(xué)習(xí)太古魔道,都無法有什幺成就。

    百毒不侵的同時,會造成百藥無用的附帶效果,一旦出現(xiàn)受傷、染病的狀況,任何藥物都不能起作用,更由于強大的抗魔體質(zhì),該實驗體沒可能修練魔法,也無法接受回復(fù)咒文的治療。

    若真的照這計畫去付諸實施,得到的結(jié)論就是:制作不能!完美戰(zhàn)士成功制作率為零!制作不能!無法評估實驗體之任何實用性!

    假使照著報告上的說法,這個被制作出來的白家長子,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一個整天躺在

    病床上,常常發(fā)燒,連偶爾下床運動都極為困難的沒用廢物,怎也不可能與在戰(zhàn)場上

    縱橫不敗的天位強人聯(lián)想在一起。

    “老……老公,為什幺……大哥他……事情為什幺會是這個樣子?”

    凝視著妻子的眼睛,這是蘭斯洛所無法回答的問題。

    附錄:來自地獄的一封信

    蘭斯洛老大:

    小弟微·夏克,枯耳山一別后已經(jīng)很久沒見了。聽說老大和妮兒小姐這些日子混的有聲有色,我們也與有榮焉,請繼續(xù)努力。我們一群兄弟在下面也過得很好,只是因為這里治安太好,不能干強盜,我們只好全部轉(zhuǎn)職了。

    別怪我們沒骨氣,你想想,幾千年來死了多少強者高人?這些人全部被編入公家機關(guān),警備隊里面連個隊長都是傳說中的那些天位高手,像昨天剛剛腐蝕光兩個新來笨鬼(說是笨鬼還真沒冤枉他們,要作案也不先探聽好情況)的那家伙,聽說是兩千多年前九州大戰(zhàn)時,魔族一個叫做胤嗣的皇子,比我們那什幺三大神劍還厲害的多。

    在這種地方當(dāng)強盜?有再多鬼命都不夠。

    別懷疑,在這里普通天位高手真的只能當(dāng)上隊長級。因為我們這里是負責(zé)收容整個鯤侖世界的死人,加上前些日子炎之大陸那里打個不停,下來了一堆什幺終極的家伙,所以競爭很激烈。

    不過你也不用擔(dān)心我們混不下去,我們動刀動槍拼不過人家沒關(guān)系,反正我們的新工作也不必和人動手。

    說到我們的新工作……對了,你知不知道原來創(chuàng)世神不在上面,而是在地獄里?我們都被那些傳教的給騙了。

    而且我們的創(chuàng)世神沒有什幺神光,也看不出什幺威嚴(yán)、和藹、莊重、慈悲的,又白又胖,瞇著一對貓眼,長得和有雪真像,我眼看到還以為雪特胖子也下來了。

    創(chuàng)世神聽說姓羅,我有問過他神不都應(yīng)該在上面?為什幺他會跑到下面來?

    他反問我:“你認為人類是上天堂的多,還是下地獄的多?”

    我回答:“應(yīng)該是下地獄的多吧!”

    他又問我:“你認為那些賣毒品、做jian商、搞政治、販賣人口、開賭場、開妓院、拍A片、做H-Game、寫色情、印色情刊物……的人,應(yīng)該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

    我回答:“嗯……應(yīng)該是下地獄……吧?”

    他點點頭,露出一個“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微笑著問我最后一個問題,“如果現(xiàn)在給你選,你要上天堂還是下地獄?”

    我:“……”

    雖然和傳說中的樣子差了很多,不過創(chuàng)世神的為人還不錯,看我們死得那幺難看,說要補償我們,把我們一個個都找進了他直屬的幕僚團,專門幫他處理一些文書工作,工作輕松,福利又好,又有機密情報可以看,大家都很開心,下班后還時常約那些花家的敗類和石家的臭石頭一起去喝酒聊天泡馬子。(本來我們見面是該干上一架的,不過現(xiàn)在同是地獄淪落鬼,也沒什幺心情吵了,反而因為年代相近比較有話題聊。那些老鬼們雖然人也不錯,可是連冷夢雪是誰都不知道。)

    偷偷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前幾天來了一大票雷因斯人,他們說老大你現(xiàn)在正在和一個叫做白天行的家伙搶王位,所以我去翻了一下新鬼的預(yù)定報到名冊,發(fā)現(xiàn)那個叫做白天行的蠢蛋,正好名列其中,你可以放心了。我已經(jīng)偷改了人事資料,等他下來后,就派他去掃廁所。敢和我們四十大盜搶東西?簡直是不知死活。

    說到搶東西,就想起我們四十大盜當(dāng)初縱橫艾爾鐵諾的風(fēng)光,雖然在這里的日子也很不錯,不過聽不到妮兒小姐的罵人聲音總覺得不太習(xí)慣,尤其是那時候老大你立志搶遍風(fēng)之大陸的豪語,小弟更是從未忘記過。

    可惜如今大伙分處人間地獄,無法一起努力,只能在此祝福你和妮兒小姐能完成大家的夢想……請多保重。

    不多說了,寧和夏耀權(quán)正在外面等著我,下次再聯(lián)絡(luò)吧!

    附注:你在上面幫我們多玩一點,別在意我們,反正我們在下面也同樣在玩,過個千兒八百年,大伙兒總會在這里見面的……希望到時候你不是在更下面……

    小弟 微·夏克 于地獄十八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