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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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托比亞教學樓那米白色的屋頂上經(jīng)常會停落著那么幾只白色的、亦或是夾帶著灰色羽毛的鴿子。 它們有時會聚集在一起,在半圓形的屋頂上停棲,三三兩兩地分散開來,各自占據(jù)屋頂?shù)囊挥?,安靜而愜意地觀察著遠處的天空和腳下那片名為尤托比亞的校區(qū)。 那面立著巨大銅鐘的教學樓頂也是鴿子們最喜歡集會的地方,很多時候會有那么幾只鴿子躲在銅柱旁邊的角落閉眼小憩。每次尤托比亞響起放課的鐘鳴聲時,這幾只鴿子便會被驚動,然后慌張地撲著翅膀飛離那片被陰影覆蓋著的圓形拱頂。 震翅聲和著偶爾的兩聲咕叫消散在半空中時,尤托比亞的學生們便會從教室中涌出,細長的人群匯聚到一處,但又是各自分散著奔向校門外屬于自己的目的地。 鴿群里有一只白鴿的額頭上點了一抹褐灰,就在它額頭的中間,這讓它在鴿群顯得與眾不同。白鴿的體型比起其它鴿子來稍顯豐碩,尾羽細長,身上的羽毛也被打理地異常干凈。 此時這只白鴿正停駐在天臺的圍欄上,和其它鴿子們一起。它眺望著校門的方向,那里??苛艘惠v黑色的商務(wù)轎車。 這輛車是剛剛才駛?cè)肼房诘模媛曇媛曤x得很遠,但鴿子依然注意到了這突然出現(xiàn)的細微聲音。 現(xiàn)在正是午休時分,很少有學生會到前校區(qū)附近閑逛。沒有人會去注意在這種時候出現(xiàn)在學校大門外這輛普通的轎車,保安室里的門衛(wèi)也只朝這輛車打量了一眼,便又仰躺在沙發(fā)座椅上閉眼小憩了起來。 轎車的車門被打開時,先是從里面探出一只穿著干凈帆布鞋的腿,往上便是顯得寬松的褲子和上衣。 尹承風為尹白準備過一套略顯正式的穿著,但尹白另換了這一身常服,他不想在第一天轉(zhuǎn)學到尤托比亞時就成為被人關(guān)注的焦點。 不過好在尹白是在這個時間到尤托比亞的,校門外空空蕩蕩,原本壓抑的情緒也在看到空曠的校區(qū)時輕松了許多。 但仍有一雙眼睛朝尹白站立的方向望了過來,有人注意到了他。 在正對著校門的那棟主教學樓的某個教室中,坐在窗臺邊的女生首先注意到了校門外的清秀青年。她的臉上化了淡妝,神情散漫,舉在身前的手指間夾了一根女士煙,但并未點燃。 女生的背后是掛在窗上的紗質(zhì)窗簾,窗簾的背后是被擦拭地一塵不染的大塊玻璃。透過玻璃朝窗外看去,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校門外的景色。 “真是少見,現(xiàn)在這個時間還有校外的人來尤托比亞參觀的嗎?”女生注視著天空的目光很快便被校門外顯眼的那名青年吸引,她這句像是自語一般的話倒是讓喧嘩的教室內(nèi)安靜了下來。 “綾華”,那些與她走得近的學生們都是這樣稱呼她的。 而安靜下來的教室也并沒有沉寂太久,很快便有一名女生接話:“是誰是誰?” 她說著便從圍坐在一處的小團體中站起來走到窗邊,順著綾華注視的方向看了過去。 雖然從這個方向能看到校門外,但因為教學樓離校門也有一定的距離,那個青年的樣貌倒有些看不太仔細了。 “看樣子是長得不錯,綾華對那孩子有興趣?”女生沒有注意到綾華早已沉默的態(tài)度,依然向她打趣著。但也許這并不能叫做玩笑,從這名女生的角度看來,她還不足以能夠與綾華熟悉到能玩笑的程度。 在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教室內(nèi)仍維持著令人尷尬的沉寂時,女生勉強掛在臉上的笑便僵硬了起來。她想重新回到屬于自己的位置上,轉(zhuǎn)過頭卻發(fā)現(xiàn)身后的小團體沒有人去在意她的舉動。 這更令她顯得窘迫。 “是新轉(zhuǎn)來的學生吧。前兩天我倒是聽見教務(wù)處的那幾位老頑固在討論轉(zhuǎn)學生的事?!?/br> 將這份沉默打破的是戴著一副厚重眼鏡的女生,她從手中那本厚重的習題集內(nèi)抬起臉,握筆的那只手扶了把稍微滑落的眼鏡。 綾華很自然地便接過了她的話:“不過尤托比亞也很久沒有過轉(zhuǎn)學生了?!?/br> “你不是會對這種事感興趣的人。” “也許現(xiàn)在就是了呢?”綾華笑了笑,“你能打聽到這個轉(zhuǎn)學生的資料吧?知麻?!?/br> 被稱作知麻的女生連語氣中都透露出明顯的不滿:“你在差遣別人這件事上還真是完全不把自己當成外人呢…不過看起來,這孩子的家族似乎很是低調(diào),特意選在午休時間將他送過來,身邊也只跟了一個司機…如果是刻意隱瞞了這個孩子的家世,我就無法保證可以查到他的信息了?!?/br> 知麻又往上扶了扶下滑的眼鏡,視線重新落回到習題集上。 校門外,齊侵下車后便從車尾繞至尹白身側(cè)。在尹家人面前,齊侵一直都是一副恭敬的態(tài)度。即使尹白只是尹家認養(yǎng)的兒子。 “尹少爺,入學手續(xù)都已經(jīng)辦妥了,今天只需要去學院內(nèi)報到,過兩天正式上課。不過尹總說了,如果您沒有問題,今天直接上課也可以?!?/br> 尹白總是會對新環(huán)境產(chǎn)生排斥感,他不像常人一樣,也并非是對陌生的人或物不適應(yīng),而是對這些無法接受。即使是適應(yīng)的過程,也會比普通人要長得多。 尹承風就是顧慮到這一點,才特意叮囑了齊侵。 “沒關(guān)系?!币谆卮鸬睾芸?,他沒有猶豫,或者說在這件事上比尹承風更為急切了一些,“我不希望尹先生在這件事上為我擔心?!?/br> 齊侵的眼神中透露出兩分關(guān)心,不過他一向不會干涉他人的決定。 —————— “聽說了嗎?那個叫陸憫的女生,現(xiàn)在可是變成尤托比亞的名人了?!?/br> 學校內(nèi)總是會時不時地傳出那么幾條流言,談?wù)撍鼈兊娜藷o需要證明它們的真假,而與自身無關(guān)的事也只是閑暇時用來消磨時間、順便與其他人建立聯(lián)系的紐帶而已。 教學樓走廊盡頭的公用洗手間里傳出的便是刻意被壓低了音量的竊竊私語,站在鏡子前的學生整理著自己的頭發(fā),隨口問了句。 “是論壇上那個所謂的司晏的女友?” “女友?司晏都未出面回應(yīng),未免太早定論了吧?” “怎么了?你該不會還抱有能與司晏交往的不切實際的想法吧?” “什么?!難道我有什么不可以嗎?還是說連陸憫這種女人都能入司晏的眼,而我連她都比不上?” “我可沒有這么說。不過…你能像陸憫那樣把底線放低一點,接近司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br> “我可做不出她這種下作的事。專門找人在論壇上散布消息,現(xiàn)在幾乎整個尤托比亞都要知道她的名字了?!?/br> “想接近司晏的女人不少,你有哪次見過他真的會垂憐于某個女人。陸憫這么做,也只不過是想引起司晏的注意罷了。就像晚八點的狗血電視劇里那樣,與眾不同另辟蹊徑的灰姑娘,才能被高高在上的王子大人注意到。” 這樣的議論已經(jīng)不止一次地在校區(qū)內(nèi)出現(xiàn),學校論壇上突然出現(xiàn)的帖子,還有貼在網(wǎng)頁上的模糊照片,讓原本就覺得校園生活枯燥無味的富家學生們多了點消遣的樂趣。 而這些毫無顧忌的議論也或多或少地傳入了這次事件的當事人耳中。 午休時間,音樂教室內(nèi)沒有其他人,應(yīng)該說這里基本上只會有一個人過來。 那就是陸憫。 這間音樂教室的位置偏僻,如果不是在教室不夠用的情況下,是不會有其他學生繞遠路來到這里上課的。 正是因為無人打擾,陸憫才選擇待在這里。 敞開的玻璃窗外透入暖色的光線,唯一的一臺鋼琴就放置在窗邊。光線描繪出鋼琴的輪廓,細碎的光柱中漂浮著的是灰白的浮塵。 這里很安靜,午后的陽光也讓教室顯得不那么陰冷,正適合享用午餐。 陸憫靠窗而坐,從背包里拿出一早便準備好的便當。涼掉的飯團還能聞到海苔的咸味,但陸憫并沒有多少食欲。只是為了下午的課,才勉強墊墊肚子。 一只額前帶著灰羽的鴿子落在窗臺上,它被陸憫手中的飯團吸引,很是熟稔地靠近陸憫的手邊,歪著頭毫無懼意地望向她的眼睛。 “午安?!?/br> 陸憫的表情在見到這只鴿子時便柔和下來,她照例向鴿子問候,掰下一小塊飯團,指尖湊近鳥喙前。 放在手指上的飯粒很快便被啄干凈。陸憫又掰下一小塊,遞向鴿子的眼前。 她喂食的方式很熟練,那只鴿子也很親近她。 如果和其他人相處時也是這樣就好了。陸憫有時會忍不住像現(xiàn)在這樣想。 帖子的事她也是知道的,在某天照常來學校上課時,班里的同學對她一改往日的態(tài)度,她便察覺到了異樣。 陸憫和其他家世優(yōu)渥的學生不一樣,她的父親會做點小生意,但遠遠比不上那些門第高貴的世系家族。 她本就沒有機會來尤托比亞就學,但父親到處托關(guān)系將她送了進來。 原以為默默無聞地度過四年就能從尤托比亞順利畢業(yè),入學不久卻遇到了這樣的事。 陸憫將這只鴿子喂飽之后,目視著它飛離了窗臺。 教室內(nèi)又恢復(fù)了安靜,靜的可以聽見風流動的聲音。陸憫緩和的神色又冷了下來,她望向鴿子離開的方向發(fā)了好一會的呆,直到下午上課的鐘響傳到這處荒廢的偏僻教室,她才收拾好背包離開。 有風拂過窗外的林蔭小道,帶起枝葉的喧嘩。不久之后,帶著灰羽的鴿子從天空墜落,掉在樹下茂密的萱草叢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