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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之后東方尋又說了些勸慰開導(dǎo)的話語。 任遙也沒什么心情的模樣,就默默聽著,直到天色已晚,旁人散去,一句話也沒說。 令狐羽就靠在床榻上看著他。 屋里終于又只剩下他們倆,莫名有種歸于平靜的錯覺。 任遙卻獨自一人站在窗邊,也不知是在看住窗外的太華山景還是在看著什么,臉上的表情很低落,又有些無法掩藏的困擾混亂。 令狐羽瞧在眼底,只覺得心疼的不行,卻又不知該如何寬慰才好。 方才師父與東方尋所說種種,實在是……聞所未聞,便是他也為之心緒震動,任遙又怎可能不大受沖擊。 任遙那一句“二十年勤修苦練”并未說完,但令狐羽當(dāng)時立刻就明白了。 阿遙是想要震開那些堵住山谷入口的山石,入谷去尋父親和母親。 想想那時他與阿遙初遇,阿遙明明為那yin毒所苦煎熬之極,卻仍是竭力咬牙忍著,不愿破了那一身先天功,顯然也正是為此。 阿遙多想能再見爹娘一面呢?終歸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吧。 可笑他當(dāng)時一無所知,還以為自己當(dāng)真是“日行一善”,在心里暗暗笑話阿遙想不開。 令狐羽覺得自己的心都要涌出血來了,當(dāng)下再也忍不住,努力撐起身子下了床,一步一步挪到任遙身邊。 “你打算什么時候去找你爹爹mama?我……我陪你一起去可好?總會有辦法的。我們一起想辦法?!?/br> 他用力環(huán)著任遙,把臉埋在他后背,又是懊惱又是愧疚。 任遙默默良久,轉(zhuǎn)身將他摟進懷里。 “羽哥你傷口還疼不疼?做什么不好好躺著休息,又下地來亂走?!?/br> 他低頭看著令狐羽,眼中流淌的竟?jié)M滿全是關(guān)切,還有一點心痛嗔怨。 令狐羽實在是難過極了,情不自禁大叫:“你別管我了!我這點傷……這點傷算得了什么!” 話才出口,眼眶便已濕透了。 可他又害怕要讓任遙更加為他擔(dān)心,不敢讓任遙瞧見,只好拼命忍著,愈發(fā)把臉埋在任遙懷里不肯抬頭。 任遙便無言地抱著他。 兩人就這樣一動不動地互相依偎著,感受到彼此溫暖的體溫,許久許久。 任遙忽然啞聲開口喚他: “羽哥,你說這世上的事,都是這樣復(fù)雜么?” 令狐羽耳尖一動,倏地抬起頭:“阿遙,你怎么了?” 任遙卻黯然搖搖頭。 “我從前自認(rèn)灑脫,凡事并不糾結(jié)縈懷,如今看來,實在是我懂得太少,根本不知這世上有許多事其實如此……如此叫人為難?!?/br> 他垂著眼,重重嘆了口氣,收緊雙臂愈發(fā)將令狐羽抱住了,嗓音里竟現(xiàn)出幾分哽咽。 “我的幾位師伯,這么多年來,待我極好,時常看望我、關(guān)照我,可他們當(dāng)年也一樣……一樣殺上蒼嶺山逼得我爹爹mama無路可走;你的師父,是害我爹爹mama的仇人,可他又……他又著實救我一命,且他還是你的師父,與你有教養(yǎng)之恩;便是東方叔叔,東方叔叔他也——” 他實在是沒辦法說下去了,抽泣一聲,竟像只迷路幼犬一樣嗚咽起來。 “羽哥,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我……” “你別想了,阿遙,別想了?!?/br> 令狐羽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絞碎了,別無他法,當(dāng)即捧住任遙的臉,湊上去以唇堵住那張泄漏哭腔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