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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令狐羽慌忙伸手,抱住那盞琉璃燈,手忙腳亂地掐滅了燈芯。 兩條腿控制不住得發(fā)軟,有種劫后余生的虛無感。 令狐羽搖晃了一下,還是沒能站穩(wěn),整個人都虛脫地軟在師父腳邊。 “羽兒——” 師父的聲音就在頭頂上。 但令狐羽只聽見自己鹿撞般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師父,七師叔他……他會回來的!” 他摸摸索索地用力抱住師父的一條腿,似要使出渾身解數(shù)留住這個人,只要能留住這個人那天就塌不下來,余下事便什么都好說。 他也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十根手指都僵冷了。 師父的靴子也冷冷的,沾著山中夜間的露水,還有青草與泥土的氣味。 他感覺師父是苦笑了一聲,俯身在他頭頂摸了摸。 如同安撫一個驚恐萬分的孩子。 那天夜里,令狐羽渾渾噩噩跟著師父下了西峰,師徒兩人誰也沒再說一句話。 回到自己屋里,天角已能瞧見魚肚白。 令狐羽精疲力竭滿腹心思,直接癱倒在床上,再一翻身卻看見小師弟歪在床腳,抱著他的枕頭,垂著腦袋縮成小小一團,已經(jīng)睡迷糊了,身上的衣裳卻還是齊整的。 看起來,是等他等得睡著了。 令狐羽嚇了一跳,連忙翻身爬起來,想把小師弟安置好。 手才一碰到人,小師弟便倏地睜開眼。 “大師兄你去哪兒了?” 少年眼中猶帶著困意,卻是雙手緊緊抓著他,形狀精巧的小鼻子在他身上來來回回嗅個不停。 但令狐羽滿心里都想著師父的事,哪里還有工夫哄孩子,便敷衍地拽了被褥過來把小師弟裹住,隨口應(yīng)道:“你再睡一會兒,師兄去給你摘松果兒。” 小師弟卻說什么也不肯撒手,整個人都像只小松鼠一樣攀在他身上,說話時低垂的睫毛顫動如鴉羽。 “大師兄,我……我不要松果兒了,你別走?!?/br> 令狐羽驟然一陣心軟。 小師弟一向最粘他,事事都要他陪著哄著,否則便要鬧個不停。 這兩天他一心撲在師父身上,忽略了小師弟,想來在小師弟看來,他的行止也十分詭異。 這種心情大約是一樣的。 就好像他意外撞見師父在月夜痛飲,唯恐師父要扔下他走掉,便害怕得不行,坐臥難安。 小師弟仍用那雙幼獸般濕漉漉的眼睛在看著他。 令狐羽不忍輕嘆一口氣,只好在小師弟身邊重新躺下,側(cè)身把人抱在懷里拍了拍后背。 沒拍到十下,小師弟便睡得死了,發(fā)出一連串嘎吱磨牙聲。 令狐羽輕輕垂下手。 眼前反復(fù)浮現(xiàn)的,是師父苦笑著撫摸他頭頂?shù)哪印?/br> 師父是在反過來安慰他了。 至于他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那些傻話,師父根本不信。 又或許,師父并不是不相信七師叔還會回太華山來,而是不相信還有與七師叔和好如初的可能。 師父已經(jīng)放棄了,也并不是放棄了別的什么人,而是自己放棄了已不再相信的自己。 令狐羽一轱轆坐直起身。 這是前所未有的難題。 比之從前街頭巷尾的流浪,風餐露宿,朝不保夕,反而是這一刻更加讓他惶惶不安,焦躁萬分,甚至是感到憤怒。 師父是十年來一直照顧他保護他的人。 令狐羽心中卻忽然生出前所未有的責任感。 從這一天起,他覺得,他不能再做個懵懂無知的頑劣少年,他已長大了,該輪到他來照顧師父、保護師父了。 他當天徑直上了玉女峰去找顧師叔。 他問顧師叔,那位七師叔姓甚名誰,現(xiàn)在何處,要怎么做才能把人找到? 顧師叔驚詫萬分地看著他,良久唏噓輕嘆。 “羽兒你是個好孩子。只是你師父這一點心結(jié),始終得由他自己去解。你好好練功讀書便是,千萬不要攪進去?!?/br> 這是顧師叔唯一肯對他說的話,除此之外便一字不提。 令狐羽心中十分不服。 他覺得顧師叔不過是仍把他當作個孩子,才對他說“長輩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而他偏偏便要管。 他就是沒法看師父這樣難過。 且此時此刻,除了他之外,怕是再也沒有別的人能夠保護師父了。 他心中已拿定了注意,當天便收拾行囊偷偷下了山,誰也沒有知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