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最后的暴政(女主前世)
這個是之前在晉江寫的,現(xiàn)在晉江找不回號了,就放在這里做一個補充。 是樓主前世和Mary的故事,寫到那里就差不多了。 杜若哼著輕快的小調(diào)回家。 那是一幢極其現(xiàn)代化的大樓,一眼往上望不到盡頭,是舒適的青綠色。下面幾層還有玻璃裝飾,上面的連窗都很稀少。通風有專門配備的空氣凈化機,不必擔心。 她對著門禁眨了幾下眼,門就開了。 “20008號住戶,杜若,身份確認完畢。歡迎?!比攵菧貪櫟呐暎F(xiàn)代科技已經(jīng)將機械做得極其擬人化。杜若反感地皺了皺眉,她考慮什么時候申報物業(yè)將那聲多余的歡迎去掉,最好連這整句話都不要發(fā)出,乖乖給她開門就好了。 不過在今天,她暫時還沒有閑心去管那些。 一個巨大的快遞已經(jīng)投遞到了她的窗臺,那是一個巨大的湖藍色的培養(yǎng)皿,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她幼時見過的棺材。不過現(xiàn)在人類已經(jīng)不會用這種東西。他們會將骨灰鎖在一個機器里,再將基因序列碼輸入進去,如果親人去探望,就會顯示出3D音像,十分逼真。聽說聯(lián)邦正聯(lián)合機構(gòu)研究實體,試圖暫時重塑死者。 不過這些由假人模擬出來的環(huán)境,又能有多真實呢? 杜若自嘲地笑了笑。她一邊嫌棄這樣的假,又一邊興致勃勃地買入了一款據(jù)說完全擬人的機器人偶,真是足夠諷刺。 她也不知道她買下那個人偶究竟是為了什么。也許是因為一時沖動,她從來都喜歡沖動購物。機器人的外貌看起來都十分不錯,甚至假得有些不像人類。抱著只是玩玩的心理,她買入了一個機器人。 說實話,她自己也不清楚對方長相如何。她總喜歡給自己一點兒驚喜,而且信息確認的時候也沒有給她任何信息。 她往培養(yǎng)皿前站定,將手印按上它藍色的表皮,這就算是簽收了。簽收過程有即時攝像記錄,她不用擔心。 培養(yǎng)皿逐漸溶解,半粘稠的營養(yǎng)液流入下水道消失不見,似乎從來沒有存在過。杜若驚嘆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這“人”擁有足夠的美貌,又不至于顯得過于假。聽說一個機器人愈逼真愈會讓人感到恐懼,可她面前的機器人逼真到了一定的程度,甚至讓她有種面前的人就是真人的恍惚。 這個機器人緩緩睜開雙眼。 杜若先前并不知道對方的性別。她面前是一個擁有男性體征的機器人。機器人實際上沒有性別,但暫且可以判斷這機器人為男性。 “你好?!?/br> 清澈遲緩的嗓音,帶著一絲猶豫,是雛鳥破殼的第一聲鳴啼,對陽光雨露懵懂而充滿希冀。 聽慣了那么多稀奇的開場,看慣了那么多含有玄機的神情,杜若站在一個站立著的赤裸的機器人面前,聽著對方道的一聲問候,恍如隔世。 “你好?!?/br> 于是,她也回復。 那人笑了,先是微微瞇起眼瞼,然后是唇角劃出了個自然的弧度。 “嗯,我叫什么?” “你叫......”杜若一時語塞。她該叫他什么,既這驚艷的開場后,她該叫他什么? 似是看出了杜若的猶疑,男人提醒風汨:“在我出廠的時候,他們都叫我Mary?!?/br> Mary,Mary,多美的名字。 “那你就叫Mary了?!倍湃魧@個男人說。她實在是苦于起名了。負荷過重的大腦已經(jīng)無力承載這短短的一個小思考。 “好的,謝謝主人賜名?!盡ary點點頭,似是第一次聽聞這個名字般的,神色中透著驚喜。 太像了,實在太像了。杜若盯著面前的男人,這樣的神色,本來不應(yīng)是一個機器人所能擁有的。她小的時候,還沒有這回事呢。 聽說最近什么博士研發(fā)出了能有自主思考能力的機器人,不知是不是應(yīng)用到了面前這個男人的身體內(nèi)。 Mary被杜若盯著,就問杜若:“主人為什么一直看著我?” “你猜猜是為什么?” Mary沉默了一會兒,正當杜若覺得他無法反應(yīng)并且回復,略微有些失望的時候,Mary緩緩地開口了: “......根據(jù)數(shù)據(jù)收集的人臉識別與網(wǎng)頁停留時長對比,大概是因為我長得好看?!?/br> “噗,”杜若一下被逗樂了,“你認真的嗎?” “?”Mary好奇地看著杜若,“我分析錯了嗎?” “沒有,你分析得十分正確?!倍湃魯[擺手,她看他確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長得好看。她情不自禁地繞著他轉(zhuǎn)了一圈,毫不遮掩地看著他赤裸的高大的軀體。這具軀體就像是由人類所有的完美提取聚合而成的,她觀賞的時候沒有感到任何不適。Mary自然地任她觀賞,似乎沒有任何不適。 “你都不會感到羞恥嗎?”就像亞當夏娃沒有吞吃下禁果那樣?杜若好奇。 “羞恥?”Mary懵懂地問。他又愣了兩秒,臉頰上忽地泛起紅暈,迅速地蹲下身,“失禮了?!彼麗瀽灥卣f,“請問有我的衣服嗎?” 杜若東翻西找,從柜子底下翻出來一條男士外套,披在了Mary身上,“只有這條了,你湊合穿穿。其它的你的公司應(yīng)該會送過來,你的體積太大了,不方便所有東西都一次性郵寄?!?/br> 她又覺得自己有些說多了,但是合約上并沒有不允許對機器人說明對方是機器人的條款。她懊惱地跺跺腳,說道:“跟我來吧,總是待在這里不好?!?/br> Mary跟在杜若身后,語氣有些急切,說:“您不用擔心自己的話會傷害到我,我明白自己是個機器人,而您是買下我的人......” 杜若一口氣走回房間,看著窗臺的門緩緩關(guān)上又因為Mary的貿(mào)然闖入發(fā)出刺耳的鳴笛聲,無奈地關(guān)掉了警報。“你知道?”她有些好奇地問。 “嗯,我知道。”Mary認真地回答,乖乖地等著警報解除,然后被杜若領(lǐng)著儲存一道又一道安保鎖。“我的生產(chǎn)批次是2052年6月1日,生產(chǎn)批號是AZURMARY972163......” “停?!倍湃纛^疼地制止Mary,她不想聽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你會做飯嗎?” “啊?”Mary楞了一下。“做飯......我會的。” “你沒有做過?!?/br> “可是我已經(jīng)記住教程了,我會的?!盡ary執(zhí)拗地重復。 “那好吧,你做吧,我餓死了?!倍湃糁钢荒苋菁{一個人的微型廚房。 “好的,主人?!盡ary顯得有些雀躍,朝杜若鞠了一躬,“您曾說您喜歡會做飯的人,所以我的信息庫里儲存了五十個國家兩千年以內(nèi)的記錄在冊的所有菜肴?!?/br> 杜若記起來,她確實是在購買的時候填寫過一份調(diào)查問卷,不過只是一些瑣碎的問題,她也沒有怎么在意。 Mary拿出食材,清洗干凈自己的手和要使用的器具,一個個食材在他手中變魔術(shù)般變了樣。他用細長的手指飛速地將一只蝦摁住,一下兩下就用細長鋒利的小刀切到只剩下蝦rou,又將蝦rou細細剁碎悶入蒸爐中,又去迅速地處理其它食材。沒過一會,精美的菜肴就擺了滿桌。 杜若的菜都是按照以前的習慣買的,基本沒變過,看著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她目瞪口呆。 她怎么沒有想過還有這種cao作? 杜若又注意到了什么,問Mary:“這是兩人份?你也能吃飯嗎?” Mary笑著回話:“嗯,Mary可以的,我肚子里的轉(zhuǎn)化機制能夠讓......這些菜,轉(zhuǎn)化成我需要的能量?!?/br> 說著,他夾了一筷子菜到杜若碗中。 這樣的舉動讓杜若有些愣。不過也只是短暫的幾瞬,她低下頭,拿起筷子:“......吃吧。” “嗯?!?/br> “聽說最近出了一款機器人?有自主AI,長得還好看,完全模擬真人的?!?/br> “那么好,一定很貴吧?” “是啊,那價格說出來嚇死你,貴死了。超級大土豪才買得起,我們這些小打工的哪里能買得起啊。” “別再用那么多年以前的古語了,顯得你很有文化啊?!?/br> 杜若聽到同事們的討論,默默思忖,很貴么?記得她當初買下Mary的時候,并沒有花多少錢,僅僅是她兩年的工資和外快。不過仔細想想,這樣的機器人并不可能量產(chǎn),貴也是應(yīng)當?shù)摹?/br> 已經(jīng)是下班時間了,杜若收拾了一下稀少的幾件隨身物品,準備回到她的公寓去。一轉(zhuǎn)身,就看見了一個和Mary很像的身影,她眨眨眼懷疑自己看錯了,再看去這個身影離她愈發(fā)近了。就是Mary。 “......你是怎么到這的?”當Mary到身邊的時候,杜若小聲問。同事們已經(jīng)紛紛投來疑惑的眼光,Mary的美貌實在太過耀眼。他穿著杜若給他網(wǎng)購的服裝,不得不說杜若的眼光很好,Mary也確實是衣架子一個。他走過來的時候,就仿佛一件會行走的藝術(shù)品,最終,他在杜若身前站定,給了她一個大大的微笑。 “我不能來么?”Mary看杜若似乎神情不太好,笑容收了收,也變得謹慎了起來,用相同的音量回復。 “不是,只是......”公司的安保怎么說也是相當嚴格的了,沒有身份驗證,外人怎么能隨便進來? “我用你們的語言問過了前臺的女士,她就帶我上來了?!?/br> 今天是主管值班,能迷倒嚴厲的主管,大概她也就見過Mary一個。 “杜若,這位是?”已經(jīng)有同事圍上來,好奇地問杜若。杜若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一時啞口無言。 “我是她的Mary?!盡ary認真地說。 “Mary?”那同事愣了一下,“好奇怪的名字,難道你是......”她用探究的眼神在Mary和杜若之間游走,隨即露出一種了然的神情,“怪不得......” 怪不得,如果是杜若,怎么可能找得到那么優(yōu)秀的身邊人,畢竟她除了學歷還算可觀,在外人眼中根本沒有什么可圈可點之處??墒撬麄兛傄膊荒芟氲?,杜若能這么“富有”。 杜若自嘲地笑笑,Mary看杜若臉色不對,上前一步拉住杜若的手,對那同事說:“我是她戀人?!?/br> “戀人?”同事驚異地看了Mary一眼,似乎是驚訝于機器人與人怎么會有完全相似不露破綻的自然表現(xiàn)。“你不是機器人?”她竟脫口而出。 杜若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人與人之間的交往總是有一層假面和默契,如果有誰莽撞將其撕破,另一方也不知該如何收場,她本來只準備打個圓場,拉著Mary走掉,她此刻突然有些害怕Mary的反應(yīng),害怕他會一語道破自己是機器人這個事實。如果Mary真的說破,她恐怕連現(xiàn)在的狀況都維持不了,她將會收獲一堆暗地里的唾棄和虛假的恭維。 很多人,高學歷,高智商,待人也不錯,可就是生性多疑,控制不住自己。杜若不怪他們,也管不著,她此刻只想拉了Mary,趕緊走掉,躲到那個小小的套間里。 “機器人?”Mary眉頭一皺,“你這樣很不尊重人。哪有隨便對著一個大活人說他是機器人的?” 同事愣住了,杜若也愣住了。Mary的氣憤是如此真實,如此自然流露,杜若抬頭仰望著Mary高大的身影,忽然有些想哭。 “......對不起。”同事匆匆道了個歉,就轉(zhuǎn)身離開了。Mary拉著杜若的手,輕聲對她說:“我們走吧,若若。” “嗯?!倍湃裟蒙习?,在一群同事羨慕嫉妒恨的眼光中跟著Mary走出了公司。 “你怎么出來了?”回到家,杜若問Mary。 “主人不喜歡我出來嗎?”Mary無辜地看著杜若,“那我下次不出來了?” “沒有,你可以出來。”杜若輕輕地說??墒荕ary一出來,她總是有些不開心,總覺得自己的東西被他人看去了似的。 “我下次不出來了。”Mary看著杜若,許下承諾。 “為什么?你不想出來看看嗎?”杜若驚異地看著Mary,為什么她之前看過的一些都是機器人想出來看看這世界,然后拋下主人和其他人開始恩恩怨怨的情節(jié),到了她這兒就不同了? “如果是這些由點線面構(gòu)成的情景,單是從萬維網(wǎng)瀏覽就已經(jīng)足夠了?!盡ary端給杜若一杯水,在她身邊乖乖坐下,“如果主人不開心,那么這一切的點線面再壯闊,對Mary來說也是一堆亂碼,沒有什么意義的?!?/br> “Mary,”杜若悶悶地說,“你真好?!?/br> “因為我是杜若的Mary啊?!盡ary對著杜若笑了笑,嗓音溫柔,“杜若的開心與不開心對Mary來說都是大事情,還有什么能比主人更重要的呢?” 大概只有機器人和騙子,才能夠如此順暢自然地說出這樣的情話了吧。杜若咽下口中自然而然的反駁,沉默了一會。Mary也不說話,靜靜地等候著。 “Mary,之前你說你是我的‘戀人’,你是怎么認定這個身份的?”杜若忽然很好奇。 “排除掉性別不符合的身份,和信息不符合的身份,‘戀人’這個身份更適合Mary?!盡ary回答。 “那你之前那聲‘若若’......” “戀人之間,不都該這么親昵的嗎?”Mary偏過頭,一臉不解。 “大概,是應(yīng)該......” “還有這樣?!盡ary湊近杜若,輕輕給了她一個吻,那個吻極其緩慢而溫柔,給了杜若足夠的考慮時間。杜若沒有拒絕,兩人的嘴唇觸碰到一起,Mary就離開了。 淺嘗輒止。杜若看著Mary,不知是什么滋味。她想擁抱他,也想親吻他,可是剛剛的吻已經(jīng)是最大限度。她不可能也不允許自己對著一堆程序和人造部件堆疊出來的假人動情,這怎么說都太荒謬了。 “我去洗澡了?!庇谑撬D(zhuǎn)身走進浴室,留Mary一個人在小客廳里坐著。Mary看著洗澡間的門,輕輕將手捂在自己心口處。 “奇怪,這是人類的心臟,對機器人來說沒有什么意義,為什么我會感覺怪怪的呢......” 杜若醒得很晚,今天是周末,她一醒來就看到窗臺上有一個小小的土壇子,她問在土壇子旁擺弄的Mary,好奇地問:“Mary,你在做什么?” Mary轉(zhuǎn)過頭,溫柔地笑了笑,他的右手拿著一個小鏟子,左手拿著一包花種子,“主人你醒啦,我在種花。早餐在桌子上了?!?/br> “種花?”杜若好奇地湊過頭去,小小的花圃看上去被Mary打理得有模有樣。她打著哈欠說:“那你種吧,看看能種出些什么來?!?/br> 她已經(jīng)很久沒能看到綠色植物了。自從新的凈化空氣、維持生態(tài)系統(tǒng)的機器被研發(fā)出來后,占地面積大又不潔凈的植物就被逐漸地淘汰在了城市景觀之外。 Mary總是能帶給她新的驚喜。短短的幾周的相處時間,她似乎已經(jīng)快要習慣了這么一個機器人的存在。她會和Mary一起玩雙人小游戲,一起吃飯,一起嘗試一些亂糟糟的新的東西。似乎Mary的存在給她藍白色的生活增添了別樣的色彩。 “主人,今天是周末,”Mary提醒道,“您說了要帶我去游樂園玩的。” “咦?”杜若驚奇地看著Mary,“你不是說不喜歡出去嗎?”Mary之前的表現(xiàn),也確實是這樣的。乖乖待在家里,不曾挪出去半分。 Mary有些害羞地笑了笑,沒有回答。杜若一看這笑容,會意道:“不會是里頭有哪個漂亮的小jiejie吧?” Mary立刻正色道:“誰說的,主人,我心里的漂亮小jiejie只有你一個?!?/br> 杜若即使知道這是機器人肯定會有的回復,心口還是有些溫暖,如果是人類,哪兒會這么率直,連真心喜歡都免不了有彎彎繞繞。她抱著Mary,在他懷里蹭了蹭,嗯,是暖的。她說:“Mary你真好......” 拋去傳統(tǒng)教綱倫常,只談世俗情愛,如果不是機器人,誰都不可能對誰那么好。好到愿囚禁自己,獻身愛人。 “因為我是杜若的Mary啊。”Mary非常認真,“主人,快去換衣服化妝吧,Mary快等不及了?!?/br> 等到杜若梳洗打扮好,Mary已經(jīng)在門口等候著她了。他穿著一件剪裁得當?shù)谋惴拖窀舯谙矚g上流行音樂的大哥哥。 當然,前提是這個時代還有“隔壁”這個概念的話。 到了游樂場,看著四處掛著的粉紅色氣球,杜若才意識到今天是七夕。一個戀人霸屏的節(jié)日。 怪不得今天的門票格外的貴,不過她也付得起。在往年,杜若的七夕里有著另一個人的身影——她的前男友,向西樓。 一個天才理科生,那時正巧和她修了同一門課程,所以常常遇見。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一起。 向西樓是因為她的獨立和向上才喜歡她的,同時也是因為她的獨立而離開她的。 杜若并不想成為其他人的附庸。在這個前提下,向家的父母理所當然地不會對這個學識勉強而家境平平,又偏偏不想成為為向家誕下子嗣的女人,有多好的印象。 時代再變,科技再發(fā)展,人類還是會有很多不能舍棄的東西,植根于本性中。 杜若對這些事情有著非一般的堅持或者說執(zhí)拗。就是這樣,她和向西樓和平分手,直到遇到Mary。 杜若愿意花大價錢買下Mary,也許也是因為她的控制欲和主導欲,沒法讓她真正找到合適的人。 一到游樂場,Mary就殷勤地買小玩具、棉花糖,看得杜若莫名感動,她也并不在意這些小錢,花錢主要是為了買個開心。 美貌總是萬能地通行證,Mary在任何地方都暢通無阻,即使是在全民貌美的時代,他的身形和容貌也顯得無比出挑。 很多人的眼里都有Mary,可是Mary的眼中只有杜若。 “游樂園好玩嗎?”杜若問Mary。 天氣稍陰,不用太注意防曬。杜若和Mary漫步在游樂園里,杜若感到相當愜意。 少去了和人類相處時候的小心翼翼,和機器人在一起的時候才能真正放開自己。不知道該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摩天輪下排滿了情侶。這是一個很古老的故事了,在摩天輪的頂端接吻,就能一直在一起。 杜若本來也有心拉著mary參與一下,并不當真。但是看著從中午到晚上,排隊的情侶都沒有減少的跡象,就離開去玩其他項目了。只是時不時還是會看向那里,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畢竟她和向西樓也不是沒有在摩天輪頂端接吻過,最后不還是分手了? 摩天輪不是最主要的目標,畢竟到了游樂園,玩?zhèn)€暢快才能回本。 直到夜較深了,游樂園要舉行最后的表演,花車樂隊奪走了人們的視線。娛樂設(shè)施已經(jīng)關(guān)停,杜若本來也想跟著看看,奈何怎么也擠不進去,卻被Mary拉著手走到了偏僻的角落。 “怎么了?”杜若好奇。 Mary悄悄地問:“主人,你想不想去摩天輪的頂端?” “就算我說想,設(shè)施也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啊。”杜若抬頭看去,摩天輪黑壓壓的一片,乍看之下還有些嚇人。 “主人,Mary可以帶你上去,可是主人要保證不能告訴其他人哦。”Mary用右手食指按在唇上,做出了一個“小聲”的手勢。 “放心吧,我沒人可以告訴?!倍湃粜α诵Γ乱幻?,她就被Mary攔腰抱起。“你......???” “主人,Mary要給你看一個秘密?!盡ary輕聲說,而在他寬闊的背脊后展開的,是兩片極大也極寬敞的透明羽翼。 杜若本能地抱緊了Mary。 “主人,你有讓Mary停下的權(quán)力?!盡ary看著杜若,那雙眼睛里,有著屬于人工智能的,淡漠的溫情。 “不用,這樣就好,只要你別把我摔死,那都沒問題?!倍湃艋卮?。 巨大的羽翼緩緩揮起,杜若感覺自己不像處在真實中的存在。 她怎么會遇上這么魔幻的事情呢?她只是個平民......即使現(xiàn)代科技再發(fā)達,對眼前的景象,她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但是,這感覺還不錯。 Mary用他的翅膀,將杜若送上了摩天輪的頂端。他們坐到包廂里,杜若看著下方的風景。 地上的人很多,地上的燈火很亮??墒谴丝?,這些煙火味兒,都和她無關(guān)了。 杜若轉(zhuǎn)過頭來看Mary。黑暗中,微弱的光——說不清是燈光,還是月光,聚在他的下眼瞼上,山根與鼻尖也聚有光,不過更微弱寫,再往下,光在他唇鋒上勾勒出弓形。剩下的明亮均勻地抹在他的額頭與臉頰較為靠內(nèi)的部位,他的肌膚光滑柔嫩,是人類無法企及,卻又不太可能出現(xiàn)在非人類骨骼上的細美。 Mary沒有看風景,他只看著杜若。他的睫毛投下的陰影,讓他的臉部輪廓顯得很深邃。 “......主人,聽說,在摩天輪頂端接吻的兩人,會一輩子在一起?”Mary有些猶豫又有些期待地問道。 Mary的神情讓杜若覺得奇妙。她明明知道對方是機器人,居然還會有對方的神情是如此真實的感覺。 “那是情侶,我們算情侶嗎?” Mary有些失落地垂下頭來,不知為什么,他覺得自己胸口悶悶的,像叼回飛盤的小狗得不到主人的撫摸與擁抱。 忽然,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杜若輕輕地說:“可是,我們可以試一試?!?/br> 不知是當情侶,還是一輩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