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小天隔著鐵欄看著楚晚歌歪著腦袋,臉上掛著無比耀眼的笑容,笑得天真無邪,無比純真,“你怎么不吃?剛剛的飯菜不合口,現(xiàn)在的這個你一定喜歡,你是狗不是嗎?狗不會挑食的?!?/br> 俞修辰冷冷一笑,笑得徹心冷骨,“吃啊?!?/br> 楚晚歌看著面前的殘羹剩飯,心底作嘔,卻還是端起了碗,咬不動的骨頭在口中用盡全力,堅硬的骨尖刺破口腔,染著血…… 小天見狀卻笑得比得到糖果的孩子還開心,他歡快的鼓掌,贊揚,“真棒,這樣才對嘛。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 楚晚歌看向小天笑了,唇齒露血。 兩人相視不言。 目光中藏著的情緒只有對方能讀懂,這一餐,吃的鮮血淋漓。 俞修辰有飯局,是生意上的事,小天踮腳給他整理領帶,“那要多久才回來?” 俞修辰伸出手溫柔的刮了刮他的鼻尖,“怎么?離開一會都不行了?” 小天噘嘴扭腰笑得不行。 “才沒有,我才不會想你呢!只是擔心你,千萬不要喝那么多酒,對身體不好。” “恩。” 楚晚歌縮在鐵籠的角落看著俞修辰,他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溫柔的表情讓人為之動容,嫉妒,羨慕,這些情感如鴻鵠之水滾動翻涌。 關上的門,就如緩緩要關上的心。 小天在俞修辰離開的瞬間,臉上天真可愛的笑容消失了,他轉(zhuǎn)過頭凌厲的看著楚晚歌,“你和他什么關系?” 兩個心思叵測的人針鋒相對,展露的便是一片又一片的不堪和事實。 楚晚歌嘴角勾著冷笑,“你覺得呢?” 小天本猙獰兇惡的臉上瞬間掛上了釋然的笑容,自顧自的坐在了床上,“無所謂,不管你和他什么關系,可以看得出他根本沒拿你當人,你說,是不是?” 對于小天來說,他覺得楚晚歌根本不會是他的競爭對手。 “你很厲害,能這樣無聲無息的把挽清河擠下位。”楚晚歌似笑非笑的看著小天。 “弱rou強食的世界,就算他挽清河長得再好看又怎樣?”小天自信的撩了撩頭發(fā),淡淡的說,眼底滿是藐視和溫怒。 楚晚歌笑而不止,“那你知道為什么俞修辰選擇你嗎?” 小天坐起身直勾勾的看向楚晚歌,追問:“為什么?” 楚晚歌覺得小天屬實可笑。 “你不瞎的話可以看到床頭的照片。” 小天自然知道,他轉(zhuǎn)過頭仔細打量床頭那張女人的照片,很大,女人長著可愛的娃娃臉,穿著一身婚紗,不過是單人照……照片里并未見俞修辰,他若有所思的低下頭。 楚晚歌不急不慢的說:“你無非是想利用俞修辰來改善自己的生活,但是我勸你還是不要當真,如果說俞修辰不把我當人而是狗,那他也根本沒把你當成你自己,而不過是那個女人的替代品。你應該慶幸你有一雙和她相似的眼睛。” 小天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突如癲狂大笑不止,“哈哈哈哈……有意思,真的有意思。想不到俞修辰居然是這么癡情的種,不過,死掉的人拿什么和我爭?我會用時間一點一點的讓俞修辰忘記她?!?/br> 楚晚歌笑而不語,“那我祝你順利?!?/br> 小天怒視向楚晚歌,“我不會讓你好過,你等著?!?/br> 楚晚歌不以為然。 已經(jīng)足夠不好過,還能不好過到哪里去? 無所謂。 他甘心的,以前沒被俞修辰玩死的半條命,他自愿讓俞修辰繼續(xù)玩下去,卑微的只是想在他的身邊,哪怕是以一條‘狗’的身份。 日復一日,輾轉(zhuǎn)就到了夏天最熱的季節(jié),七月中旬。 楚晚歌已經(jīng)這樣裸身被關在籠子里已經(jīng)兩個月,這段時間小天對他的折磨無非是身體上的限制,每天給他吃剩菜剩飯,俞修辰不在,他就一天沒得吃;上廁所從一天兩次改成了一天一次,一絲不掛的縮在籠子里,和蹲監(jiān)獄沒什么區(qū)別。 這短短的兩個月時間,楚晚歌和外界完全斷了聯(lián)系,他也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在消瘦。 俞修辰除了必要的應酬,其他的時間基本都和小天在這里,偶爾也會出門玩?zhèn)€兩三天才會回來,他們不在的兩三天時間就會把楚晚歌放出來,讓他自己解決生理上的問題,比如吃飯什么的……也只有那兩三天楚晚歌才能吃上一頓像人能吃的飯。 無非也就是泡面什么的,不是楚晚歌不愛自己,不愿意吃,刻意糟蹋自己,而是出門前的一天,小天會把家里所有能吃的東西大部分在俞修辰不知道的情況下扔掉。 僅僅留下一些即將過期的泡面,小天說:楚晚歌,我還算有人性,給你留點吃的。 也不是楚晚歌不想出門,是因為他的衣服早就被扔了,小天的衣服他根本穿不上,體格不一樣,俞修辰的衣服他更不能去碰,如果被發(fā)現(xiàn),小天可以借口造勢不會給他好過。 與其自找不痛快,倒不如吃著泡面勉強度日也算輕松。 這樣的季節(jié)他居然發(fā)了高燒。 小天坐在俞修辰的腿上纏綿深吻,楚晚歌因為高燒的原因頭昏腦漲甚覺想吐,視線迷糊中呼吸也急促了幾分,但是他們根本沒有察覺到楚晚歌的不對勁。 深夜。 楚晚歌從昏睡中醒來,他無力的拍打著鐵門,終于俞修辰被吵醒了,微暗的燈光讓楚晚歌看到黑色的影子緩緩接近,他聲音干涸嘶啞,“醫(yī)院,我,我,要去……醫(yī)院?!甭暼粑孟?,小到幾乎讓人聽不見。 沒等那人打開鐵門,楚晚歌再一次的暈睡過去。 醫(yī)院。 俞修辰冷著臉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聽著醫(yī)生的絮叨。 “長期的營養(yǎng)不良導致的,需要好好休養(yǎng)才行,身體太弱,再發(fā)現(xiàn)的遲一點可能肺炎。病人少了一顆腎,身體機能要比正常人弱很多,你是他的哥哥嗎?” 醫(yī)生的話,俞修辰一句也沒聽進去。 他看著病床的楚晚歌才發(fā)現(xiàn)他居然這么瘦,有多久沒好好看看這個人了,什么時候瘦成這樣的?臉色發(fā)白,病態(tài)的可怕,安靜的無聲無息,就好像已經(jīng)是死去的人一樣。 深嘆一口氣,楚晚歌心思混亂。 如今楚晚歌的模樣讓他醍醐灌頂,回想之前楚晚歌的狀態(tài),衣食住行……俞修辰第一次覺得,有那么一絲的慚愧。 不過這么一絲的慚愧很快就消失殆盡,他找了護工在這里照顧楚晚歌,便再也沒來看過。 最后一次。 楚晚歌這是最后一次,事不過三。 當他痊愈,當他再次回到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楚晚歌心底萬分感慨,他真的還不想放棄,還是想堅持到底…… 這么多年了,怎么能就那么放手? 屋內(nèi)的兩個人氣息曖昧,小天的呻吟聲讓楚晚歌無處可避,其實已經(jīng)沒那么刺激心臟,或許是因為看得多了,聽得多了,楚晚歌已經(jīng)開始麻木。 他站在中央看著兩人在床上翻滾,期間,俞修辰看到了回到了楚晚歌,他卻發(fā)現(xiàn)楚晚歌并沒有在看他,而是看著床頭那張照片,趙婉容的照片…… 心頭一提,一種異樣的感覺讓楚晚歌發(fā)了狠,他用力的cao干著身下的小天,只當沒有看見楚晚歌的目光。 很怪異。 這樣相處的模式。 直播的現(xiàn)場隨著時間的推動終于結(jié)束,小天還氣喘不止,他看見楚晚歌猛然回神的模樣讓楚晚歌想笑,明明在就發(fā)現(xiàn)他了,卻還是一臉意外的模樣,“你,好了?” 楚晚歌點了點頭。 小天擺了擺手,指著鐵籠,“進去吧?!背砀杼_時,小天卻突然的話風一轉(zhuǎn),看向俞修辰,“修辰,今天晚上不是說陪我去吃飯嗎?我能帶他一起嗎?” 楚晚歌一愣,看向俞修辰。 俞修辰笑得溫柔,抬起手揉了揉小天的腦袋,溫和的說:“行。” 他沒有決定權,俞修辰說行,他就只能行。 飯局。 是小天和他同學的聚會,今天算是小天的主場,由俞修辰來撐腰,帝都酒店,一頓飯過二十萬局。 算是給足了小天面子。 來的人很多,可以說小天把熟悉的,不熟悉的人全部都叫到場。 楚晚歌縮在角落里坐著,只覺無味,但是一個人的出現(xiàn)讓他很意外,挽清河面無表情的跟著人群走了進來,他一眼就看見了楚晚歌。 楚晚歌瞬即起身,兩人相視無言,楚晚歌使了使眼色,挽清河微微點頭。 走道的隔窗陽臺。 挽清河抽出一根女士香煙遞給楚晚歌,楚晚歌看著眼,因為身體的原因他一直戒煙戒酒,不過這根煙他沒拒絕,煙霧繚繞間迷離的讓人看不清對方的雙眸。 “看來,你輸?shù)耐K?!蓖烨搴涌嘈?,指尖的細煙和他的手很承。 “誰會笑到最后還不知道。”楚晚歌道。 “我等不及了?!蓖烨搴涌聪虺砀?,眼底幽沉平靜正如他現(xiàn)在說的這句話,明明是那么迫不及待卻又顯得那么平靜。 “給我一點時間?!背砀柚劳烨搴拥囊馑迹窍胱屗研√旖o絆倒,這種心理無非就是:我得不到,我也不會讓你得到,哪怕是拱手讓人。 借刀殺人罷了,挽清河把楚晚歌當做他的那把刀,但是這么久了,挽清河覺得這把刀沒有用。 楚晚歌覺得挽清河太著急。 萬事循序漸進,急不得。 “這是什么?”挽清河指了指楚晚歌的手腕。 低頭看了看,楚晚歌錯愕一愣,笑了笑,“朋友送的,喜歡嗎?” 挽清河點了點頭,“能送我嗎?” 一條銀質(zhì)手鏈,是謝藍送給楚晚歌的眾多禮物之一,楚晚歌沒多想就解下遞給了挽清河。 挽清河拿過手鏈收入口袋里,淡淡的說了一句,“謝謝?!?/br> 兩人安靜無聲的抽完煙,按滅煙蒂之前,挽清河說:“對不起。” 楚晚歌笑而不語。 他承認他有點卑鄙,但是沒關系,他從以前開始就那么卑鄙,何嘗在乎再卑鄙一回? 酒桌上。 人人都想和小天喝酒,不管怎么樣誰不想和高端的人打好關系呢?俞修辰往小天的身旁一座,笑得出奇溫柔,寵溺的無邊。 小天連連推辭,搖頭,“不行,喝不下了,你們讓我歇一下。那個,這樣好了,你們和他喝……”說著,小天伸出手指向楚晚歌。 楚晚歌知道今天晚上小天愿意帶他出門必然沒有好事。 他目光看向俞修辰,他臉上依舊掛著溫柔的笑容看著楚晚歌抬了抬下巴,楚晚歌沒有拒絕,酒一杯接著一杯。 最后都喝大了,年輕的血液開始泄出丑陋的瘋狂。 小天拍著桌子大笑,“灌他,捏著他的嘴灌,沒事,沒事,他是我養(yǎng)的狗?!?/br> 俞修辰笑而不語,任由他們這樣的胡鬧。 混亂之中,楚晚歌被人按住雙手,捏著下顎,酒和水一樣往他的嘴里倒,辛辣,酸澀……楚晚歌被嗆的淚水直流,但是他始終沒有掙扎和生氣。 最后一次。 楚晚歌這是最后一次。 他在心底反反復復的說,時時刻刻的提醒著自己。 眾人累了,酒局解散,楚晚歌醉了,他立刻跟著起身想去洗手間嘔出來,酒精還沒有完全的在血液里揮發(fā),身體負擔不起。 小天卻按住了楚晚歌笑道:“還好嗎?” 楚晚歌迷糊著雙眼看向小天,唇齒輕啟,“還好?!?/br> 俞修辰攬過小天的肩頭,“走了?!?/br> 楚晚歌跟著兩人的身后,幾個月沒有碰的手機,這次他有帶出門,心猿意馬的楚晚歌心里疼的厲害,抖著手開機…… 開機的瞬間就來了電話,在接電話的同時手機還在瘋狂的震動,一堆的短信通知。 “在哪?”是李片的聲音。 “帝都?!背砀栉宋亲?,回答。 “我去找你?!?/br> “我馬上走了?!?/br> “等我?!?/br> 可是話沒說完,李片就掛斷了電話。 俞修辰對于楚晚歌打電話并沒有多在意,他還沒有過分到苛刻他和外界聯(lián)系,如果楚晚歌要走,其實俞修辰也不會攔著…… 這次,他想讓楚晚歌滾了,因為覺得倦了。 但是楚晚歌不走。 那種有恃無恐的心理就此形成,對于俞修辰來說,楚晚歌就是那條打也打不走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