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這個世界對于楚晚歌來說太殘酷,沒有任何的問清,即使他的身體傷痕累累,即使他的心臟搖搖欲墜,依舊得不到所愛人哪怕一絲一毫的憐憫。 可悲帶求的愛哪怕不是真的愛,是一絲是一縷的憐憫也好。 但是沒有。 楚晚歌是從一盆冰水中醒來的,其中夾雜的冰塊砸在臉上,砸的臉上的傷生疼。 楚晚歌驚呼一聲中立刻清醒過來。 “啊——!” 睜眼便看見俞修辰夾著一根煙,身著西裝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嘴角似笑非笑,“這么點時間都跪不住?” 楚晚歌不知時間。 俞修辰也沒說,他抬起手指向入口,楚晚歌順眼看去,一個巨大的鐵籠在門口,足夠容得下一個人…… “怎么樣?我給你做的床?!?/br> “床?”楚晚歌錯愕。 俞修辰面無表情的彈了彈指間的煙,煙灰紛紛灑灑緩緩落地,他才緩緩開口,“恩。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里面……” 這不是床,這是牢籠。 如大型犬住的狗籠,下面帶著輪子,俞修辰將鐵籠拉到楚晚歌的面前,抬起腳踢了踢的屁股,“爬進去?!?/br> 楚晚歌橋舌不下的看著眼前冰冷的鐵籠,真的就只是鐵籠,什么都沒有,下面只是鋪了一塊木板,木板上放著兩個盆,兩個嶄新的盆,應(yīng)該是才買的,那是狗用的食盆和水盆。 尊嚴。 被踐踏,楚晚歌若不愿他俞修辰有哪里有這樣的權(quán)利? 當手抓著鐵門的把手,當膝蓋跪趴上去,楚晚歌紅了眼,眼淚一大顆一大顆的砸落。 俞修辰臉上掛上滿足的笑容。 他關(guān)上鐵門,“哐當——!”的一聲,狠狠的砸碎了楚晚歌的心。 “挺合適的?!庇嵝蕹叫χf,蹲下身體隔著鐵門和楚晚歌對視,他雙眼一彎,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喜歡么?” 唇顫之間,楚晚歌用力全身的力氣才把“恩”這一個小小回應(yīng)的字眼從喉嚨里扣出來。 俞修辰抬起手,將煙蒂按在楚晚歌的脖子上。 一陣rou熟味,眉心刺痛。 楚晚歌已經(jīng)麻木,身上有太多的地方在疼,所以,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 只要俞修辰開心就好。 “一天只能上兩次廁所,最好一次解決?!?/br> “恩?!?/br> “后悔嗎?” “不?!?/br> “呵,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對不對?” “恩,修辰,謝謝你?!?/br> 俞修辰站起身笑得合不攏嘴,他真的太喜歡這樣的楚晚歌,看上去奄奄一息好像隨時會死掉的樣子,但是生命還在頑強的和命運作對。 他喜歡這樣的楚晚歌,特別是追在他的身后模樣,追的鮮血淋漓,追的身殘志缺,卻還是這樣不放手。 俞修辰理了理袖口,磚石的袖扣閃閃動人,楚晚歌仰頭看著……卻發(fā)現(xiàn)視線模糊。 俞修辰聲音清冷,他說:“我等下有個飯局,你在家等我,”停頓幾秒,俞修辰繼續(xù)說:“楚晚歌你全身上下都讓我討厭,但是……你這不不屈不撓的精神倒是讓我挺喜歡。” 楚晚歌心臟猛然一顫。 他以為這輩子不會從俞修辰的口中聽到哪怕一句的喜歡,聽到了,雖然不是表白。 心血沸騰間,那種歡喜無法形容,楚晚歌羞澀的低下頭,臉頰微紅,“我,我會一直在你的身后。” 直至你回頭。 俞修辰看著他冷冷的一笑,“是么?那你加油?!?/br> 走之前俞修辰把鐵門鎖了,楚晚歌真的好想一只狗直勾勾的看著楚晚歌離開的背影,最后眼底落下一片沉寂…… 當門被關(guān)上,楚晚歌低頭露出一抹笑容。 設(shè)宴之地是名都,名都之首是李老爺,李老爺可以說是都市內(nèi)人人見到都屈膝三分的人,就算是他在商業(yè)只手遮天的俞修辰看見李老爺都要低頭。 李老爺年輕那會混的不如狗,卻偏有嬌妻跟他。 李老爺是個孤兒,打小吃著百家飯長大,東家丟個饅頭,西家給個包子的打發(fā)著活,十三歲出來混,壞就壞在李老爺是混黑走獨橋的人,十九歲跟著他的女人給他生了個兒子后來被人報復(fù)給殺了。 兒子長大繼承李老爺?shù)纳钪\,可謂是如魚得水,加上李老爺在身后的把持,李家一脈瞬間在都市內(nèi)壯大起來,家門不幸,李老爺?shù)膬鹤訁s在一個平凡的早上被車里的炸彈給炸死了。 又一次的報復(fù)。 李老爺喪妻喪子,獨留一個孫子,這孫子卻是拔尖的角,做事做人比誰都狠,只要是在道上走的有頭有臉的人物誰不認識李老爺?shù)膶O子,見著他就和見著鬼一樣都得躲著。 不過李老爺這孫子卻和他不同,自打?qū)O子接受家業(yè)就開始洗白,短短三年的時間就把李家的底子洗的是干干凈凈,祖輩兩代懟出來的黑產(chǎn)業(yè)全部光明正大,給誰有這能力去,那得多少錢啊,這小子三年就給洗干凈了,那得是什么手段。 放眼而看,能和俞修辰旗鼓相當?shù)囊簿褪抢罴摇?/br> 不過李老爺這孫子坐過牢,前不久才出獄,傳聞坐牢是報的殺父殺母的仇,事出有因,命命相扣,最后被判了十年牢獄。 今兒的飯局就是為了給李老爺孫子洗塵的,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但是誰敢明著說,再說了人是為了報仇殺人,加上也沒逃逸,該坐的牢都坐了,可謂是鐵骨錚錚的漢子。 有膽識,有計謀。 俞修辰落座上陪右位,李老爺?shù)膶O子姍姍來遲卻臉上掛著冷漠的神色,絲毫沒有給在場等待人任何面子,一臉不悅的坐在了李老爺?shù)淖髠?cè)。 李老爺卻視若無睹的抓過他的手拍了拍,笑著說:“來,我介紹一下。商業(yè)巨頭俞修辰,”說著李老爺看向俞修辰笑著道:“我孫子,李片?!?/br> 李家的商業(yè)生意雖然做的沒俞修辰厲害,但是李家做出的海外生意卻比俞修辰強了太多,加上長年累月的人脈關(guān)系更比俞修辰強勁。 李片本不是傲骨的性子,但是最近他因為楚晚歌的事情整個人的精神都不大對勁,心煩意亂。 他放楚晚歌走的時候,明確的問過他,是不是真的要走。 楚晚歌絲毫不猶豫頂著那一張被打的面目全非的臉說:是。 李片知道楚晚歌是認真的,他想殺了楚晚歌,但是沒能下得去手,最后甩手讓楚晚歌滾,楚晚歌走了之后他滿腦子都是楚晚歌的樣子。 本來以為過幾天就會好,但是沒有…… 反而越來越想他。 楚晚歌提前出獄他都沒這么想過他,這是怎么了? 心思被人左右的感覺很不爽,李片知道自己家族的問題,從來不會對人動情,爺爺?shù)慕逃亲屆靼姿麄兌疾慌淙蹌e人的人,他們不配擁有感情。 每每想到爺爺獨自在房間抱著奶奶年輕時的照片痛哭流涕的模樣讓李片也留下了陰影,他發(fā)誓絕對不會去喜歡任何人,世事無常,他從來都不會最自信的那一位,他不敢保證未來所愛的人可以安然無恙,索性那就不要去愛。 李片慌了。 這次,他覺得他可能要栽在楚晚歌的手里,社會上面對多少的誘惑李片都能克制住,但是這次……他克制不住,他想楚晚歌,他想占據(jù)楚晚歌的一切,一想到楚晚歌在他的面前用著深情的目光回憶屬于他個人的過往口口聲聲的說:你不需要知道他是誰,你只需要知道,我愛他,我愛他愛到可以連命都不要。 就好像一記耳光狠狠的抽在李片的臉上,疼的心都絞了起來,那滋味不言而喻。 俞修辰坐在一旁,面色淡淡,手機持著酒杯轉(zhuǎn)動看向李片,李片卻看都沒看他一眼,低頭不知道在思索著什么,酒桌上的人大多不敢說話。 李老爺看著自己這一籌不展的孫子,慈祥的笑了笑,溫聲問道:“怎么了?是不是什么人惹你不高興了?” 李片無視眾人,抬起頭看向自己的爺爺。 他有些地方不懂,好像一個求知的孩子,他問:“爺爺,怎么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上一個人了?” 聽到這話,李老爺?shù)哪抗庖惶?,露出神采?/br> 他這個孫子對于感情一直木訥,這么大的人了從未瞧見他和哪家姑娘走近過,以前李片還沒有接受李家產(chǎn)業(yè)的時候,他一直說不要隨便對一個人動用感情,這些年來李家的底子干干凈凈,其實也不需要再去顧慮那么多。 已經(jīng)沒有什么仇人了,現(xiàn)在李家講究的是善緣,是人脈,能錢處理的問題再也不會動用暴力。 時代在改變,他們也需要去改變。 “喲?怎么?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給爺爺說說?”李老爺笑著說。 李片緊鎖的眉頭微微舒展而開,他抿了抿唇,余光看見了一直盯著他的俞修辰,李片看了他一眼后立刻收回目光看向爺爺,“恩,可能,應(yīng)該是喜歡沒錯?!?/br> “那就帶回來看看。”李老爺說。 李片沉默的搖了搖頭,許久他道:“是男的。” 這話讓李老爺?shù)哪樕弦活D,大概是沒有想到李片居然會說他喜歡的人是個男的,而且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的,但是李片的性格一向如此,李家當家做主的人早就不再是李老爺。 就算李老爺心生不滿,他也不得發(fā)作。 李片的性格執(zhí)拗,他認定的事,就算是李老爺今天把這酒桌給翻了,李片也不會回頭。 面色有些尷尬的李老爺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喉嚨好像堵了一塊海綿似的,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俞修辰及時開口解圍道:“挺好的,心之所向,是自己喜歡的人就行。” 李老爺立刻跟著點了點頭,笑著說:“對對對,心之所向。那,他是什么地方的人?。勘镜氐膯??什么時候帶回來給爺爺看看?” 李片再次搖頭。 “他有,喜歡的人了?!?/br> 李老爺嘆息了一口氣,搖頭,“哎,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br> 李片又搖頭,“我不會讓他逃走的?!?/br> 李老爺跟著賠笑,抬起手拍了拍李片的肩頭,“這才對嘛,這才是我李家的好男兒。” 酒桌上的人是一會擦汗,一會笑。 一頓酒局下來,李片和俞修辰算是勉強打了個熟路,門口散的時候,俞修辰看著李片說有機會單獨約出來吃個飯,談一談。 無非也就是生意上的那點事,李片面色淡淡的點了點頭,沒什么心思和狀態(tài),轉(zhuǎn)身就走了。 俞修辰倒是無所謂,早聽聞李老爺?shù)膶O子不羈,如今一見也是一點錯都沒有。 楚晚歌躺在鐵籠里,身不著絲縷,沒有被子,只能屈膝靠在一角抱緊自己的身體來取暖,冷其實還好,可以忍耐,但是身上的傷卻很疼很疼,他意識混沌中覺得全身無力。 隱約聽到了開門聲,恍惚中睜開眼看見扯著領(lǐng)帶走進來的俞修辰,楚晚歌想動一動身體卻發(fā)現(xiàn)身體好像僵住了,別說動,就連聲音都發(fā)不來。 俞修辰拿著鑰匙把鐵門打開,抬起腳踢了踢鐵門發(fā)出“哐當——!”的一聲,“上廁所的話現(xiàn)在去?!?/br> 楚晚歌瞇眼不動。 俞修辰有些酒醉,偏過頭看了看楚晚歌皺眉,“啞巴了?” 楚晚歌依舊不動。 俞修辰不想和他慢慢計較,甩手把鐵門再次關(guān)上,鎖上。 進入洗浴間,洗漱完畢后直接上床關(guān)燈睡覺。 他并沒有查看楚晚歌的身體情況,生命體征。 次日一早。 也不早。 上午的十點半,俞修辰醒了,他從床上坐起身看到床尾那巨大的鐵籠中楚晚歌蜷縮著身體,一絲不掛的躺在里面一動不動,身上發(fā)白,就,就好像死了一樣。 俞修辰心頭一顫,猛地從床上蹭的起來,打開鐵門去拉扯楚晚歌,身上冰冷到一絲溫度都沒有,楚晚歌心頭一緊,他抬起手就一耳光抽在楚晚歌的臉上,“醒醒!” 楚晚歌腦袋微微動了動,俞修辰這才松了一口氣,低頭開始查看楚晚歌的具體情況,很糟糕。 但是俞修辰不在意,人,沒死就行。 醫(yī)生坐在床邊道:“營養(yǎng)不良,因為少了一顆腎的原因體制比較差,所以很容易感冒生病,還是好好的養(yǎng)著,不然小病成大病,到時候一切就都遲了。我開一些補品,這水要多掉幾天再說,身上的傷雖然多,沒那么嚴重,但是也不能忽視?!?/br> 俞修辰心猿意馬的點了點頭,他想下午去找挽清河,今天他答應(yīng)挽清河陪他出去玩,順便見一見挽清河最近才認識的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