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發(fā)時胡思亂想是要被親的
沈弦音被謝琢親熱地撞進懷里,耳邊聽著小姑娘大膽的表白,忍不住羞赧的垂下了眼。 說什么拒絕親事……他想到了自己原本的目的,雙頰暈開了淺淺的紅。 謝琢并不在意自己沒有得到口頭回應(yīng)——事實上在她看來表哥現(xiàn)在的模樣已經(jīng)是最好的答復(fù)了,心里仿佛喝了蜜似的小姑娘于是湊上去輕輕啄了一下沈弦音有些蒼白的薄唇。 沈弦音目光一顫,本來還偷偷和表妹對視的眼再也不敢去看她了,只是眸光流轉(zhuǎn)間,又被壞心眼的小姑娘捕捉,于是只好把頭扭向一側(cè),低垂眼瞼。 他打定主意不許小姑娘以后再如此放浪,便沉聲道:“你不要總說這些奇怪的話?!?/br> 謝琢并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奇怪,她和沈弦音雖然真正相處時間不長,但她卻很有一番應(yīng)對表哥的道理,也不去做辯解,只是笑瞇瞇的又貼上去親他。 比起方才在小舟上的激吻,這只能算是最簡單的觸碰。 沈弦音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眼前也暈得看不清楚日光,只是左手從被中抽出,食指輕輕搭在自己被親了兩次的唇瓣上。 他呆呆的樣子實在讓人心癢。 謝琢想到便要做到,得寸進尺的欺身上去想要再次一親芳澤。 沈弦音沒料到表妹還要親他,手指抵在唇前想要阻止謝琢。 萬一姑父姑母、表兄表弟瞧見了,他……只是想到這個可能性,沈弦音就嚇得怔住了,他急忙去推謝琢,卻不料對方隔著他的手指也不放棄親他,反而—— 反而伸出舌尖,舔舐他擋在唇前的食指。 又是這種感覺…… 仿佛失去了對這具病弱破敗身體的掌控,他好像想了許多,又好像什么都沒想。一時間,他連眼睛都不能轉(zhuǎn)動,只能直勾勾的瞧見謝琢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親吻。 “你不要、不要以為……”從最簡單輕柔的觸碰到唇齒交融的吮吻,謝琢頗為不滿地將對方的話語全部吞了進去,雙手去摸沈弦音不知何時已經(jīng)捏緊被單的雙手。 終于,他情難自制的閉上眼,耳邊只能聽到鼓噪的心跳聲。 她的手掌并不大,但卻足夠溫暖。她將沈弦音弓起的手背撫平,分開他緊握的手指,終于與他十指相扣,放過了他柔軟的嘴唇,向他輕闔的眼睛上吻去。 沈弦音卷翹的睫毛輕顫,被表妹牽在手里后整個人便軟軟的任由她cao控,一邊感受著她對自己的珍視,一邊因為眼皮上的熱癢而顫栗。 他這副任君采擷的模樣讓謝琢心癢難耐,但好在她總算記得方才她才將表哥欺負得暈過去這一樁罪過,于是只好遺憾的適可而止。 她最后啄了一下沈弦音白皙的耳垂,又做回了乖巧的表妹,溫聲道:“我從不說胡話,表哥信我嗎?” 自然是信的。 沈弦音睜開眼睛,因為方才的親吻,這雙沉靜的黑眸水潤潤的,他不愿意講實話讓過分的小姑娘越發(fā)得寸進尺,只好掛上自己一貫的表情——面無表情地看了謝琢一眼,語無倫次道:“那、那就看你的表現(xiàn)了?!?/br> 聽到了預(yù)想之外答案的謝琢很給面子的沒有笑出聲,于是摸了摸沈弦音的額頭,替他重新蓋好被子,拍了拍他被子下的手:“天色還早,表哥睡一會兒吧?!?/br> 沈弦音以往身體不好時,一天中總有大半日是昏昏沉沉的,但他一向自律,想著身體康健之人尚要勤習(xí)武藝,更遑論他先天本就弱人不止一步,是以對自己要求頗為嚴(yán)格,從來沒在清醒時偷過懶,更不用說在白天睡覺了。 此刻他躺在床上,身旁陪伴自己的不再是寂靜的涼風(fēng),而是明艷嬌俏,雖然愛胡鬧卻心思相通的表妹。 無論是前日里的奔波勞累,還是身后不可言說之處的脹痛,甚至就連心臟也因為近日來的情緒起伏隱隱作痛,他還未來得及多思多想,整個人便暈乎乎的昏睡了過去。 謝家堡除卻是武林人士心目中的圣地,更是一處消熱解暑的避暑勝地。 此時雖然酷熱難當(dāng),室內(nèi)卻并不憋悶,謝琢在床邊用目光細細描摹著沈弦音的臉,邊用手帕替他擦拭額頭上冒出的細汗。 沈弦音自娘胎里便帶了怪病,平素既怕冷又怕熱,謝琢親力親為地做著一些丫鬟仆婦的事情,倒也樂在其中。 畢竟……她癡迷地望著沈弦音,表哥這么好看,怎么能讓外人占了便宜? 沈弦音睡著時并不如醒來那般沉靜,他此時仿佛已經(jīng)陷入沉眠,偶爾從鼻間發(fā)出輕輕的哼聲,不一會兒便從端正的睡姿變得蜷縮起來,似乎察覺到了謝琢惱人的目光,微微側(cè)過身去,發(fā)出了一小聲含混不清的嘟噥。 看他睡得香甜,謝琢也有些困頓了,但她一是不放心讓丫鬟照料沈弦音,二也是兩人目前正黏糊著,舍不得離去,便一手撐著頭,打起盹來。 只是她還沒睡多久,就隱約聽到了一聲壓抑的悶哼。 謝琢猛的驚醒,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 沈弦音整個人弓成一團,雙腿軟綿綿地搭在一邊,雙手緊緊握成拳,一只手按在胸口,另一只蜷縮在身側(cè),難以抑制的痙攣著。 他漂亮的眉頭緊緊蹙在一起,額角青筋畢露,口中用力咬著一方手帕,比之往常的清冷溫潤多了一絲猙獰。 謝琢一時愣在原地,見他雙手扭曲抽搐,急忙按住他的手,讓他至少沒辦法再傷到他自己。 “別怕……”謝琢不知道究竟是說給沈弦音聽,還是在說給自己聽,她一手牢牢按住沈弦音纖細蒼白的一截手腕,另一只手顫抖著給他輸送內(nèi)力,剛說了一句,卻瞧見他咬著的手帕上暈開的點點血跡。 隨著內(nèi)力的輸送,沈弦音漸漸平靜下來,他身體小幅度的顫抖著,顫聲道:“夠、夠了,我沒事了,不必再浪費內(nèi)力。” 他的聲音嘶啞,話說出口竟將他自己先嚇了一跳。 還是被表妹看見了…… 他心頭狂跳,只覺得一顆心幾乎要躍出胸腔。 她該是嚇壞了吧? 燦若驕陽,朝氣蓬勃的少女,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她怎么可能不害怕、不畏懼死亡? 沈弦音從不自怨自棄,這一刻也有些心冷。他頭一次意識到,他與少女之間的隔閡絕非他想得那般簡單。 謝琢是武林盟主的獨女,是江湖上冉冉升起的新一代神話,是英姿勃發(fā)的天之驕女。 而他,沉疴冗疾,無非是將死之人,時日無多。 哪怕小姑娘一時被這具皮囊所惑,但有朝一日,這具身體的殘破、死寂徹底暴露在她面前時,她真就還能一如既往的,對著自己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來嗎? 久病床前無孝子。沈弦音想起自己曾陪同師父鶴道人給人診病時的見聞。 孤身一人辛苦將獨子拉扯大的母親在年邁時傷病纏身,哪怕那獨子是出了名的孝子,在歷經(jīng)了十幾載光陰后,也終于不耐煩了起來。 數(shù)十年的母子情誼尚且如此,可笑的一見鐘情又能維系多久? 他并非不愿去想,而是不能去想了。 因為他又估錯了一步。 謝琢并沒有被他發(fā)病時的模樣嚇到,相反,她捏住沈弦音的雙頰,將他緊咬的手帕取出,便瞧見手帕上沾染的點點血跡。 表哥他很痛吧。 謝琢伸手想要去撫摸沈弦音被咬破的下唇,卻又怕增加他的痛楚,只得拉住他的手,一遍遍重復(fù)道:“沒事了,沒事了,表哥別怕,我在你身邊……” 奇怪……沈弦音眨眨眼,這次發(fā)病的癥狀并不嚴(yán)重,以往比這痛苦更甚數(shù)倍時他也能咬牙堅持,為什么這次就這么難受了? 理智告訴他,他應(yīng)該趁機冷落表妹,惹她生氣,好和她劃清界限。 但是他頭也痛,胸口也痛,整個身體哪里都痛,只想被表妹摸摸額頭,揉揉胸口,想被她抱在懷里。 少女溫?zé)岬纳眢w鉆進被窩里,沈弦音驚恐的睜大眼睛——他甚至以為他將不該有的綺念說出口了——但好在他還不至于糊涂至此,他說服著自己,想要下定決心好好拒絕對方。 溫?zé)岬氖謪s在這時探向他的額頭,又替他揉了揉一直緊繃的胸膛,然后她整個人抱了過來,將他冰涼的身體束縛在懷中。 沈弦音甚至沒有聽清意志那根弦斷裂的聲音,他暈暈乎乎的,終于只能按照心里所想的一般,發(fā)出軟軟的撒嬌: “好痛,琢琢親親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