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手
鐘意不得不放棄X市的一切搬來Y市的理由本理現(xiàn)在正呆呆地和她并排坐在沙發(fā)上。 兩根線頭無視中間的糾纏和距離又被捻在一起。 她怎么就答應(yīng)了他留下來呢……鐘意懊惱得不由拍拍自己的腦袋想聽聽有沒有海水的聲音,習慣性抬起的右手一陣劇痛。 “嘶——” 田辛茫然地回過頭,又看了看墻上的鐘,已是凌晨四點。 “要洗澡睡覺了,要洗澡睡覺了?!彼睆纳嘲l(fā)起身,又一個趔趄又跌回沙發(fā)撞進鐘意的懷里。 等著他直起身坐回去的鐘意瞪著天花板,想像著樓上此刻是不是有一只貓正在客廳內(nèi)來回踱步。 他似乎失去了力量,可摟著她的雙臂卻越來越緊;他的臉此刻緊緊地貼在鐘意的懷中,不愿留下任何縫隙;稀薄的空氣撬開了他的嘴,深深的呼吸聲夾雜著絲絲的呻吟聲,似痛苦,似沉醉,又似久旱逢甘霖。 鐘意低頭,他本該柔順的頭發(fā)卻毛躁到枯黃,撩開他的劉海,緊閉的雙眼,長睫下是遮蓋不住的陰影。 她以為的各自安好,原來沒有人真正好過。 悄悄撤回的手被田辛握住。他握看著她的手仿佛是什么失而復得的珍寶,捧起,用臉頰乖順地蹭著,還未等鐘意反應(yīng)過來,田辛扭頭吻在了她的手心,微涼的舌尖頂著手心輕輕打了個圈。 凌晨四點,疲憊的身軀,綁著繃帶的右手,王慎語此刻還在派出所里不知進展。沒有任何理由被激發(fā)的情欲此刻卻析出空氣,肆意橫流。 鐘意不解地盯著自己的左手,兩根手指在田辛的嘴里被不斷吞吐的左手。 為什么?她無聲地發(fā)問。 除了吮吸聲和不住溢出的呻吟,沒人能給她回答。 直到田辛喘息著吐出鐘意的手指再次倒在她的懷里,鐘意看著懷里大口呼吸,身形起伏的田辛,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 田辛抬眼,疲憊的底色也掩飾不住眼里的光,他輕喘著,再次用臉緊緊貼著鐘意的手。“我太想她了?!?/br> “誰?” “她?!碧镄恋哪槻淞瞬溏娨獾氖帧?/br> “我的手?” “嗯,很想?!?/br> “……為什么?” “為什么?”他眼神逐漸失焦,喃喃著,“她為我打架,幫我醒酒,扶我回家,為我做早餐——雖然荷包蛋的形狀煎得很奇怪”,他說著說著吃吃地笑了起來,眼眸流轉(zhuǎn)“她摸我的身體,每次都摸得很慢——可插進去的時候,她又很迫不及待想看我高潮的樣子——雖然她不說話,但我知道,她肯定非常迷戀我的身體?!?/br> “后來,她走了,一句話也沒有留下,”田辛的眼神冷了下去,“我發(fā)誓絕對不會去找她,我要證明沒有她我也過的很好,甚至更好?!?/br> “我用酒精堆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夢,奇怪的是,夢里總是有她,我問她為什么不告而別,她倒酒,喂我,說喝完就告訴我;她吻我,說哄她開心了就告訴我;她讓我入睡,說‘寶貝睡吧,明天一定告訴你?!墒敲看嗡阉窒Я恕!?/br> “她騙了我一次又一次,每次我都發(fā)誓下一次再也不相信了。”他嘴一撇,眼里的霧氣逐漸凝固。 “可我真的想知道答案,‘再相信一次吧’,‘再試一下吧’,酒精失靈了我就用大麻再問,一遍又一遍,但我還是沒有等到回答。你說,” 田辛眼眶微紅,卻仍固執(zhí)地抬頭盯著鐘意,“她為什么丟下我,一句話沒留就走了?” “……” “你說啊!” 鐘意嗓子微微脹痛,如同負千斤般難以開口 “也是,她能有什么錯,”田辛自嘲地笑了,“過去的錯誤早就被她畫上了句號,按下了終止鍵,她道歉了,她彌補了,最后的最后,她說‘我不喜歡你了’,潛臺詞就是‘放過我吧’,對不對?” “她怕了,她累了,惹上我這樣的人讓她力不從心,她只求早點解脫,讓她自由,對不對?” “但是道歉和彌補,真的能假裝一切都沒發(fā)生過嗎?”他攀著鐘意的身體緩緩向上,睜大了無神的雙眼,慢慢靠近鐘意的臉,微微歪著頭, “傳說人是女媧用泥巴捏的,可我來到這個世上,被再次打碎過,被重新拼湊過,創(chuàng)造了這樣的我卻又向我道歉,這滿身的碎片和裂縫,真的還能假裝無事發(fā)生嗎?” “再碎一次我就要死了?!碧镄凛p聲說道,“求求你。” “求求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