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這是個挺堅強的人(解救許晴明)
康嘉嘉一連三天都往家里跑,不能說沒有逃避陸慶的意思。第四天,他是跑不出去了,一大早就拉著張若谷陪他出去釣魚,就連午餐都是讓侍奴拿了去河邊吃的。 這天太熱,張若谷在河邊坐了多半天,就覺得有點中暑,下午回房間就覺得昏昏沉沉的有點低燒,大夫過來看了看,沒說出什么,只說讓若谷大人靜心養(yǎng)病,不要心思太重。 等大夫走了,康嘉嘉就忍不住問張若谷:“若谷,你有什么心事???” 張若谷頭疼著,不想說話,康嘉嘉嘀嘀咕咕道:“你有心事,怎么都不跟我說?虧我什么事都跟你說,你也太不仗義了?!?/br> 張若谷:“..... 康嘉嘉,能麻煩你出去,讓我睡一會嗎?” 康嘉嘉“哦”了一聲,又問道:“晚上你想吃什么?” 張若谷搖頭:“王7會幫我準(zhǔn)備的?!?/br> “那怎么行,” 康嘉嘉道:“你是因為陪我釣魚得病的,我得負(fù)責(zé)照顧你?!?/br> 張若谷沉默著不說話,康嘉嘉就道:“晚上吃點清淡的吧?不過都是菜,你會不會吃不下???對了,生病的人腸胃弱,要不喝粥吧?菜粥?瘦rou粥?南瓜粥?冬瓜粥?.....” 張若谷覺得腦子里嗡嗡的,怕康嘉嘉就這么一直說下去,趕緊選了聽到的第一個:“菜粥?!?/br> “好?!薄】导渭蔚溃骸鞍撞耍坑筒??菠菜?木耳菜?芹菜? …...” “康嘉嘉!” 張若谷有點忍無可忍:“你閉嘴!” 康嘉嘉一噎,吶吶道:“急什么......我這不是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嘛。” 張若谷深吸一口氣:“去問王7!” “哦?!薄】导渭沃坏谜酒饋恚骸澳俏页鋈チ耍阌惺陆形?。” 張若谷睜眼看了眼有點委屈的康嘉嘉,嘆了口氣道:“你放心吧,我睡一覺就好了。有事我叫你?!?/br> “好!” 康嘉嘉出去找王7,張若谷卻有點睡不著了。他把一只手搭在眼睛上,什么都不敢想。人在生病的時候,總是會格外的脆弱,卻也更容易發(fā)現(xiàn)自己某些隱秘的心思。不行,不行,一定要停下來,現(xiàn)在還來得及! 方汶這兩天養(yǎng)傷,閑得無聊,聽說張若谷病了便想著過去看看,正撞到康嘉嘉從張若谷屋里跑出來。 “啊,汶大人。” 康嘉嘉站住腳步:“你怎么又一個人啊,你可真是不把自己當(dāng)病人。” 方汶問道:“你這火急火燎的,要干嘛去?” 康嘉嘉道:“哦,若谷說晚上要吃菜粥,我去問問王7若谷喜歡吃什么菜。” 方汶“哦”了一聲,道:“那你去吧,我去看看張若谷?!?/br> 康嘉嘉卻連忙道:“汶大人,若谷睡覺了,你先別過去了?!?/br> 方汶又“哦”了一聲:“行,那等若谷起來讓王7叫我一聲?!?/br> “我叫你。” 康嘉嘉說了一句,方汶?yún)s挑了眉:“你打算親自照顧張若谷?” “是啊,他是陪我釣魚才中暑的?!薄】导渭螄@了口氣道:“汶大人,你說我是不是特不夠朋友?這么多年,竟然連若谷愛吃什么都不知道?!?/br> 方汶默了默:“那你知道我愛吃什么嗎?” 康嘉嘉:“......” 日子踏實了兩天,這天沈歸海晚上回來的有點晚,便直接回屋休息去了。沒想到他一個澡還沒洗完,就聽到侍奴來報,說是西翼那邊打起來。 打起來??? 沈歸海簡直以為自己聽錯了,要說主宅里有人打架,他還能相信,可主樓?西翼?那些奴才在干什么? 沈歸海穿著睡衣站到西翼門口的時候,只見康嘉嘉和許7跪著,葉亮捂著臉讓侍奴攙著站在一旁,陸慶靠在餐桌邊喝著果汁,方汶坐在餐桌旁,張若谷站在方汶身邊一臉焦躁。 人倒真齊。 “主人。” 見他過來,幾個人都跪了請安,沈歸海讓人搬了凳子就坐在大廳,又讓無關(guān)的人起身,才對低著頭的康嘉嘉道:“康大人既然自覺跪了,那就說說犯了什么錯吧?!?/br> 康嘉嘉癟癟嘴:“嘉嘉打了葉亮,是嘉嘉不對,請主人責(zé)罰?!?/br> 沈歸海目光隨著康嘉嘉的話落在葉亮臉上,葉亮便跪了下來:“是葉亮言語激動,不怪康嘉嘉。” 沈歸海沉聲道:“原因?” 康嘉嘉低著頭不說話,葉亮也不吱聲,沈歸海簡直想踹人,這大晚上的,你們敢情是精力旺盛,爺可是又累又困,哪有功夫跟你們耗著,冷哼一聲道:“不想說是吧?管家,主樓打架滋事怎么罰?” 管家垂眸:“鞭背30,主樓所有奴才觀刑?!?/br> 康嘉嘉一聽嚇了一跳,別說30下了,10下他都撐不住,而且還要所有奴才觀刑?這他可受不了??墒?.....可是.......他轉(zhuǎn)頭看向方汶,汶大人....... 沈歸海一看康嘉嘉扭頭看方汶就更來氣,好不容易那奴隸自己沒往上靠,你怎么還招惹他? “主子。” 許7突然叩首道:“能讓奴才解釋一下嗎?” 沈歸??吹娇导渭瓮低祵υS7使眼色,冷哼了一聲:“康嘉嘉你給我跪好了!” 康嘉嘉嚇了一跳,跪了不敢動,眼珠子卻還是忍不住到處亂晃。沈歸海也懶得理他,只是看向許7:“說吧?!?/br> 許7扣了個頭道:“主子,是奴才想要康大人幫我送封信出主宅??荡笕瞬煌?,正在勸說奴才,被葉亮大人聽到。葉亮大人要去向主子匯報,康大人才和葉亮大人起了沖突。” 沈歸??戳嗽S7一會,說道:“主宅有寄信渠道吧?” “是奴才破壞規(guī)矩,康大人根本就沒同意?!薄≡S7磕頭,他其實也是怕的,但他又不怕,陸慶這兩天逼著他找康嘉嘉送這封信,他扛了幾天,可陸慶卻用程5來威脅他!他實在沒辦法了。 許7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喪門星,所有和他沾邊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如果因為這事,主子能判他一個死罪,他也算是解脫了。 沈歸海瞇了瞇眼,康嘉嘉已經(jīng)急著道:“主人,許7只是有個想法罷了,信也沒送,他,他這不該算犯錯吧?” 沈歸海沒理康嘉嘉,問許7:“信呢?” …...許7叩首道:“奴才撕了?!?/br> 沈歸海沉了臉色,看向葉亮:“你說說吧。” 葉亮深吸了幾口氣,才道:“主人,葉亮只是聽到許7求康嘉嘉,想通過康家的權(quán)限,繞過信件審核,把信送出去.....” 沈歸海看著葉亮沒說話,葉亮咽了口吐沫,道:“葉亮當(dāng)時只是覺得,康家負(fù)責(zé)主宅安保,這事得讓您知道......” 葉亮沒說完,康嘉嘉就急了:“葉亮你說話能不能說清楚了?我有說要幫忙嗎?許7剛來主宅,好多規(guī)矩不知道,后來不也說不送了嗎?” “可許7當(dāng)時就把信撕了,” 葉亮被康嘉嘉的質(zhì)問問的有點慌,小聲道:“心里要沒鬼,干嘛要把信撕了?” 康嘉嘉還要再說,被沈歸海喝住:”康嘉嘉你給我閉嘴,還想打架是不是?” “不是,” 康嘉嘉低了頭,卻忍不住道:“可是,主人......” “我說閉嘴,聽不懂嗎?” “是.....” 沈歸海又問葉亮:“信是要送給誰?” 葉亮道:“我聽到許7提到一個叫阿滿的?!?/br> 陸慶突然站直身體,插嘴說道:“主人,這個阿滿我知道,許7這奴才,在陸家就是這樣的。他和康嘉嘉,還有程家的程偉是高中同學(xué),關(guān)系很好。這些年,他一直和程偉有書信聯(lián)系。阿滿是程偉的侍奴?!?/br> 今天其實就是他計劃的第一步罷了,他要的就是康嘉嘉拒絕,只要康嘉嘉對許晴明有所歉疚,以后才能利用這份歉疚慢慢做一些事情。他很想從康嘉嘉這里弄到康家的布防信息。只是,他不知道許7是故意的,還是真的不小心,竟然會讓葉亮聽到,更沒想到這個葉亮如此傻逼,一句“心里有鬼”幾乎是給許7判了個死刑,害他還得想辦法把這個奴才保下來。 陸慶心思電轉(zhuǎn)間,沈歸海已經(jīng)低頭看向康嘉嘉:“高中同學(xué)?” 康嘉嘉連忙點頭:“對對對,是的,主人。是高中同學(xué)?!薄 ∷緵]想到程偉和許7還有聯(lián)系,程偉不是已經(jīng)訂婚了嗎???這兩人膽子也太大了!以程偉現(xiàn)在的身份,程家絕對不會放過許7的! 陸慶見沈歸海不說話,也怕這事要搞不好,許晴明說不定真就是個死罪,他刻意引開眾人的思路道:“主人,許7這事確實做的欠考慮,但不知者無罪,念在他及時悔改的份上,您從輕發(fā)落吧?!?/br> 沈歸海目光沉了沉,這事,還真有點不好辦。許7和程偉那點事可是不能放到明面上的,可如果只是同學(xué)關(guān)系的書信往來,許7沒必要繞過書信審核,更沒必要把信撕了。這事往哪邊引都不大像有活路的,他更合理的理由,足以說明許7的信里沒有包藏禍心的一個理由。 他正思索著還沒說話,余光卻見方汶跨前了一步,立刻轉(zhuǎn)頭瞪了那奴隸一眼:別給自己惹事! 方汶腳步生生頓住,卻還是開了口:“主人,方汶以為葉亮大人說的對,這許7把信撕了,確實顯得有些奇怪,方汶以為,還是好好問問清楚的好?!?/br> 沈歸海一愣,瞇眼道:“汶大人以為,該怎么問?” 方汶看向沈歸海道:“打啊,打到肯說為止?!?/br> 沈歸海:“.......” 這話聽著咋這么像他說的....... “汶大人.....” 康嘉嘉情急叫了一聲,汶大人你可不要跟主人學(xué)啊。 方汶對著沈歸海跪下道:“主人,能不能交給方汶來審?” 沈歸海沉默片刻,對方汶做了個起身的手勢,說道:“審吧?!?/br> “是?!薄》姐肫鹕恚瑢芗业溃骸罢埞芗?guī)兔φ埼徽菩淌膛^來?!?/br> 管家點頭去叫人,陸慶皺眉,打沒事,問題是許7不可能編的出其他理由吧?方汶這是要干嘛?想借機在沈歸海面前表現(xiàn)一下? 等著掌刑侍奴的期間,程5站在一旁,滿手心都是冷汗。剛剛汶大人悄悄問了他一句話:許7最近有沒有傷? 傷在哪? 然后,汶大人又跟他說了一句話:我們把許7救出來。 把許7救出來!程5不知道汶大人打算怎么做,但他相信汶大人肯定能做到的,就像當(dāng)初救他出來一樣! 可是許7…… 程5悄悄按了按自己有些難過的心口,剛剛陸慶說許7和程偉是高中同學(xué),還關(guān)系很好的時候,他真的嚇了一跳。當(dāng)年程偉為什么被送出國,他隱約是知道的,那個程偉喜歡的人,是許7嗎?? 沈歸海喝口咖啡的功夫,掌刑的侍奴便過來了,方汶看向沈歸海:“主人,方汶可以開始了嗎?” “開始吧?!?/br> “是?!薄》姐朕D(zhuǎn)向掌刑的侍奴道:“既是審訊,又是奴才,還是先讓許7把上衣褪了吧。” 掌刑侍奴躬身領(lǐng)命,便轉(zhuǎn)身責(zé)令許7褪衣。 許晴明哆嗦著將手指摸上領(lǐng)口的扣子,卻連身體都不受控制的抖了起來,他身上的傷會被人看到,被看到會怎么樣他不知道,他只是怕,一種來自于內(nèi)心深處的懼怕。 沈歸海一看許7的反應(yīng),也明白了。他沒好氣的瞪了方汶一眼,這奴隸可真會見縫插針! 陸慶臉色卻是沉了下去:“汶大人,在主人面前袒胸露懷的,不好吧?” 方汶不以為意道:“奴才們挨打,大多是褪衣的,總不能打一次,換一套衣服吧?” 陸慶一噎,方汶又道:“何況脫了衣服,審訊的效果才好。” 康嘉嘉只覺的今天的汶大人和他剛剛來內(nèi)宅罰陳4那次好像,讓他有點害怕,扭頭看向一直沒說話的張若谷,不住使著眼色,可張若谷就像沒看到一樣,氣得他直想翻白眼。 方汶見許7半天都沒解開幾個扣子,怕陸慶還攔著,對程5道:“去把許7的衣服扒了?!?/br> “我自己脫。” 許晴明咽了口吐沫,他不愿意讓程5做這種事,終于還是咬著牙將上衣解開,脫下,然后,就聽到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是挺嚇人的吧...... 許晴明苦澀的閉上眼,陸慶為了逼他找康嘉嘉,用刀在他的胳膊上劃開了一圈破口,又將鐵絲勒緊傷口里,還解釋說,這樣不會使他的胳膊因為勒得太緊而壞死。 真夠貼心的。 一天一根鐵絲,三天了,第一次的傷口已經(jīng)有些化膿了,他一直小心翼翼的避開程5,沒想到,卻是這樣被所有人都看到了。 方汶看著許晴明胳膊上那三根鐵絲,是真的皺了皺眉,難怪陸慶承寵那晚主人顯得有些不正常,早知道陸慶狠到這個地步,他該早出手的。 他沒讓掌刑的侍奴揮鞭,卻是放低了聲音問道:“許7,你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許晴明渾身顫抖的跪著,感覺到四周或驚訝,或同情,或嘲弄,或?qū)徱暤哪抗?,覺得自己就像是被釘在十字架上被審判的異端,讓他眼前有些暈眩。他試圖想要說話,可他張了張嘴,聲帶就像是失去了功能一樣,怎么都發(fā)不出聲音。 方汶皺了皺眉,他聽說過,長期受虐待的人會下意識的掩藏自己被虐待的事實,但他沒想到許7會緊張的說不出話來。他深吸一口氣,轉(zhuǎn)向陸慶:“小陸大人,你知道許7身上的傷嗎?” 許7的傷一露出來,陸慶就注意到了好幾道看向他的目光,那一瞬間,他只覺得無比的羞辱。他陸慶,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tài),他承認(rèn),但他不想讓別人知道! 他攥了攥拳,看向方汶的目光帶著無法掩飾的恨意與惡毒:“汶大人,這和今天的事情無關(guān)吧?” 方汶微微一笑:“那可不一定。小陸大人,還請你回答我的問題?!?/br> 陸慶知道不可能再否認(rèn),索性也不隱瞞了,冷哼一聲道:“奴才犯錯,不能罰嗎?” 方汶偷偷看了眼主人....... 沈歸海瞪回去:看我干嗎?奴才犯錯,不能罰嗎? “當(dāng)然能罰,” 方汶也不知道是在回答誰的問題,緊跟著道:“但主宅,對奴才,是不允許有私刑的,犯了錯,怎么罰,罰什么,家規(guī)里一條一條寫的清楚,就是主人,也從來都不會越過家規(guī)罰奴才的?!?/br> 陸慶一愣,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沒有好好看看那本家規(guī)。 “去請個大夫?!薄》姐雽Τ?說完,又道:“家規(guī)既是規(guī)矩,也是對奴才們的保護,獎懲責(zé)罰,有據(jù)有度,才不會失了偏頗,亂了法度。我想,陸大人在軍中,也不可能罔顧軍規(guī),任意而為吧?” 陸慶盯著方汶,譏諷一笑道:“汶大人口才可真是不錯,可家規(guī)總有覆蓋不到的地方吧?” 方汶不疾不徐道:“比如呢?” 陸慶:“......” 許7跪在一旁,呼吸不知何時變得有些急促,汶大人這是在幫他!這么多的證人在場,陸慶往后是不是就不能再這樣肆無忌憚的折磨他了?!可能嗎?能行嗎?! 方汶壓了壓聲音,淡淡道:“若是小陸大人認(rèn)為許7犯的錯誤,家規(guī)中沒有相關(guān)責(zé)罰規(guī)定,大可以提出來,若真是如此,當(dāng)請示主人修訂家規(guī)才是?!?/br> 陸慶看了沈歸海一眼,見沈歸海不說話,只得壓著胸口的惱意:“汶大人嘴皮子厲害,陸慶說不過你。行,以后許7再犯了錯,我按著家規(guī)打。” “方汶可不是嘴皮子厲害,這些都是主人的教導(dǎo)?!薄》姐肱牧烁黢R屁,又好心的提醒道:“小陸大人,責(zé)罰奴才都有專門的掌刑侍奴,可是不能親自動手的?!?/br> 陸慶幾乎要跳起來了:“若是找不到掌刑的侍奴呢?就不打了?!” 方汶奇怪道:“怎么會找不到?即便真的就近沒有,那也可以先押到懲戒所啊?!薄》姐肟戳酥魅艘谎郏瑢﹃憫c道:“就算是私奴犯了家規(guī),也是罰到懲戒所的?!?/br> 陸慶漲紅了的臉驟然沉寂下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越和這方汶糾纏便越是丟臉,他只想趕緊結(jié)束今晚這鬧劇。他深吸數(shù)口氣,冷哼一聲道:“ok,陸慶知道了,多謝汶大人告知?!?/br> “不謝,” 方汶走到許晴明面前:“許7,現(xiàn)在到你了,說說看,你給程偉寫信是為了什么?到底寫了什么?又為什么撕掉?有什么是之前不能說的?” 他刻意加重了“之前”兩個字的語氣,希望許晴明能聽明白。 許晴明怔了怔,突然就明白了汶大人的意思,他感激的看了方汶一眼,重新俯身說道:“許7之前,之前是寫信向程少爺求救的。許7受不了了?!?/br> 方汶暗暗吐出口氣,還好還好,這個許晴明還算聰明。他拍了拍許7的肩膀,轉(zhuǎn)身跪在沈歸海面前:“主人,方汶覺得,許7的話可信?!?/br> 沈歸海自然不可能馬上就同意方汶的意見,他總得裝模作樣的想一想,可他還沒沉默到足夠的時間,就聽方汶又道:“主人,方汶也有錯。” 沈歸海一愣,直覺的就不太想讓方汶繼續(xù)說下去,可那奴隸已經(jīng)嘴快的說道:“之前程偉就聯(lián)系過方汶,說過許7過得不好,求過他幫忙把他弄去程家做侍奴。可程偉說許7原來是陸家的奴才,現(xiàn)在是主宅的奴才,他沒法插手,所以拜托方汶照顧一下許7。方汶雖然沒有回復(fù)程偉,但也算是應(yīng)下了這事,隱瞞之處,還請主人責(zé)罰?!薄≌f完,便俯身叩拜下去。 這奴隸還真是滴水不漏啊.......沈歸??戳岁憫c一眼,果然從陸慶的眼里看到一絲了然。方汶可以同情許7,但幫他掩飾信件內(nèi)容就不合理了。而如果是程偉拜托的,就能說的過去了,過后得讓管家去跟程偉打聲招呼,別說差了。敢情剛才那句“就算私奴犯了家規(guī),也是罰去懲戒所”,是在這等著他呢? 行,沈歸海恨恨的看著方汶的后腦勺,私奴罰去懲戒所,回來奴隸罰去調(diào)教室。之前跑出主宅那筆帳還沒算呢,加上這回,正好一起算。 沈歸海冷著臉道:“你是有錯,但初衷還是好的。明天自己去懲戒所,按違規(guī)通信領(lǐng)罰吧。” 違規(guī)通信,三天禁閉。給這奴隸養(yǎng)傷,回來正好謝罰。 “是,謝謝主人責(zé)罰?!薄》姐肟戳酥魅艘谎?,見主人臉色不善,不由暗暗嘆了口氣,懲戒所這邊罰的越輕,主人那關(guān)就越不好過啊.......但他也沒辦法啊,程偉求的是主人,這肯定不能讓陸慶知道,只能他攬下了。他夠給自己開脫的了,這不是也罰的不重嗎?怎么還這么生氣??? “陸慶?!薄∩驓w海又轉(zhuǎn)向陸慶道:“對家規(guī)不熟并非犯錯的理由。念你初犯,從明日開始一周,不得隨意出入西翼,好好學(xué)學(xué)的家規(guī)?!?/br> 陸慶跪下道:“是,主人。” 沈歸海又假裝嘆了口氣,道:“你啊,奴才伺候你不容易,你這少爺脾氣,以后改改?!?/br> 陸慶低著頭,藏著臉上的猙獰,低聲道:“陸慶知道了。” 今日的屈辱,他絕對不會白白算了! 罰完陸慶,沈歸海思忖著打發(fā)剩下的人,道:“許晴明傷好后去懲戒所跪5天的規(guī)矩,葉亮休息兩天,好好養(yǎng)兩天傷,康嘉嘉從明天開始,每天晚上七點到我那領(lǐng)規(guī)矩。” 康嘉嘉難得沒有討價還價,只是悶悶的磕頭領(lǐng)罰。連沈歸海都詫異的看了他兩眼。 葉亮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他覺得自己今天沒做錯,可主人這么輕描淡寫的就只讓他養(yǎng)傷,讓他有些難受。 沈歸海本來是準(zhǔn)備回去了,卻想起了什么,對一直都沒說話的張若谷道:“若谷今晚過來伺候?!?/br> 張若谷一愣,竟然沒反應(yīng)過來,還是被侍奴拽了一下,才連忙點頭應(yīng)了。 沈歸海離開后,陸慶第一個就回了房間,大夫也過來給許7看傷。程5不放心,可許7看傷,他不能把陸慶扔下不管,他見康嘉嘉留下了,便囑咐了許7兩句,走到方汶身前:“汶大人......” 方汶道:“什么都不用說,你去伺候陸慶吧,自己小心點?!?/br> 程5感激的給方汶鞠了一躬,便匆匆趕去陸慶房間了。 另一邊,大夫初步看了看許7的傷,搖頭道:“你這傷得去醫(yī)療室處理?!?/br> 康嘉嘉緊張道:“嚴(yán)重嗎?” 大夫?qū)导渭蔚溃骸翱荡笕耍瑐诒旧磉€好,但鐵絲刺激傷口,導(dǎo)致發(fā)炎,如果不盡早處理,截肢都算輕的,若引起全身反應(yīng),是會丟命的?!?/br> 康嘉嘉嚇了一跳,許晴明臉色也有些變了。他突然爬起來,跑去了方汶的房間。 方汶剛剛進屋,還沒來得及關(guān)門,就見許晴明跑過來,噗通跪下就給他磕了好幾個頭。 “誒,你快起來,” 方汶看著跟過來的康嘉嘉道:“這怎么了?” 許晴明卻不肯起來,低聲道:“汶大人,奴才就想謝謝您。奴才人微言輕,今次又連累您也受罰,心里過意不去。將來......奴才就算殘廢了,只要有用得到奴才的地方,汶大人盡管說。” 康嘉嘉站在后面看著,忍了半天的眼淚還是沒忍住,一顆顆滾了下來。這么多年,他一直以為不聯(lián)系許晴明,才是對許晴明最好的,可他是不是錯了?陸慶真他媽變態(tài)!??! “許7,你無需如此?!薄》姐霃澭隽嗽S晴明一把:“我身上的傷沒全好,你別讓我使勁?!?/br> 許晴明愧疚的看了方汶一眼,這才自己站了起來,就聽方汶道:“今天沒有康嘉嘉和程5,我也不可能這么順利的找到切入點。自己照顧好自己,就是對大家最好的報答?!?/br> 許晴明愣了愣,回頭看了眼眶通紅的康嘉嘉,差點就想抱上去。他是情緒有些激動的,但他還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也知道康嘉嘉的身份,他對康嘉嘉笑了笑,道:“我明白,汶大人?!?/br> 方汶點了點頭。這是個挺堅強的人,經(jīng)歷了這么多折磨,還能留著一份良善,不容易。陸慶這么多年對許晴明做的事不可能沒人知道,程偉也絕對不是第一天知道,但不管程偉顧忌著什么,一直都沒出手幫許晴明卻是事實。雖然這次程偉為了許晴明求了主人出手,但他還是覺得程偉有些配不上這個許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