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到了該離開的時候徐前媽無論怎么都不許趙和家走，趙和家只得留下。

    隨后兩人在趙和家屋里大眼瞪小眼，面對著唯一的一張床，徐前敢打賭趙和家絕對回憶起了雨夜的事情，就跟自己一樣。

    徐前頭大得很，很老實的對趙和家道：“別怪我媽，她以為我跟你是一對，睡一起很正常。”

    “一對？”趙和家的小眼睛霍然瞪大：“你……你……媽……媽……知道……”

    徐前嘆氣：“是，我媽知道我是個同志。十五歲時上同志網(wǎng)站對著男人的裸體打手槍的時候被我媽發(fā)現(xiàn)，她一逼問我就承認了?！?/br>
    趙和家震驚的一直瞪徐前，徐前明白他想問什么，答道：“當然，沒誰喜歡自己的兒子是個同性戀，我跟我媽斗了好幾年，那情形差不多是各出法寶殺得天昏地暗……后來我媽終于明白了這不是病，慢慢就不再逼我找女人結(jié)婚什么的。到后來甚至發(fā)展成她好姐妹要是有兒子也是同志，就會逼著我相看，兇殘得很。”說著，嘴邊不禁露出個微笑：“說到底，還是我媽愛我。既然改不了我，那她就改變自己來適應我。一切都是為了我，想讓我幸福?！钡吐曅χ?，口氣很敬佩：“我媽是個很了不起的女人！”

    趙和家下意識點頭，他挺喜歡徐前的mama，嘴快、熱情、爽利，大大咧咧的跟徐前很像，有種與眾不同的溫柔，會讓人不經(jīng)意的心暖，這點也跟徐前特別像。呃，反了，是徐前跟她很像。

    徐前見趙和家的表情有點發(fā)空，以為他被嚇到了，便不好意思的抱歉道：“我媽剛才問那些你別介意，老人家就是那樣，一個個都熱衷于相親，巴不對滿天下的人全湊成對，整個地球上不再有一個單著的?！?/br>
    “相……相……親？”趙和家后知后覺的才覺出來先前領導審查似的盤詰是為哪般。自己居然被相親了，對方還跟自己一樣，是有jiba沒咪咪的男的！

    一瞬間，徐前覺得趙和家應該是被蒸熟了，整顆頭剛從蒸籠里拿出來，七竅都在外面噴熱氣。怕他腦血管會爆，急忙道：“別當真，我知道這是不可能，你別心里去?！?/br>
    效果很不好，趙和家依然原地蒸騰著，十成熟。

    為了不繼續(xù)難堪下去，徐前跳開去急急忙忙的往外走：“你休息吧，我去睡沙發(fā)！”

    結(jié)果：

    “媽！沙發(fā)怎么是濕的？！”

    徐前媽得意的道：“哎呀，手滑，水壺落沙發(fā)上了。年紀大了嘛，呵呵呵～”

    “落了十個水壺在沙發(fā)上？！你的帕金森病什么時候得的？”

    “死孩子，大過年的胡說八道什么，揍你?。　?/br>
    徐前悻悻的回來，爬上爬下翻找鋪籠被卷打算打地鋪，震驚的發(fā)現(xiàn)他老娘做得夠絕，居然什么都沒給他留下……不愧是能跟自己斗得旗鼓相當?shù)母呤帧ｋy怪剛才在自己屋里折騰了那么久。老謀深算，姜果然是老的辣！

    趙和家散功散得差不多，蒸汽也差不多冒完，見徐前耗子似的滿屋翻找著折騰得一頭汗，不禁問：“你干……干什么？”

    “找家什準備打地鋪?！?/br>
    像是明白了徐前的顧忌，趙和家又窘又忍不住想笑：“別翻了，睡吧?！?/br>
    徐前指指自己：“我跟你睡？別，我怕我忍不??！”

    趙和家錯開眼，羞怒的道：“忍著！要是敢再……再……再……我……我……我就……”就怎么樣沒能說出來，人倒是楞在那里了，隱隱約約又有正被放在鍋里蒸的跡象，最后才怒道：“去床上睡！主……主人睡地上，我睡……睡床上，像話么？萬一凍……凍感冒了，我怎……么跟你mama交……待？”

    沒人愿意年三十在家打地鋪，徐前火速跳到床上，整個人縮在被窩里脫衣，再一件件扔出來。本習慣裸睡，想到趙和家時覺得不妥，留了條內(nèi)褲。

    “關燈脫吧，我不看?！?/br>
    趙和家頓著沒有作聲，半晌后開始脫衣服。徐前吃驚的看著他脫掉了衣服，露出熟悉的性感身體，熟悉的軍綠大褲衩，胯下隆突出熟悉的一大包，一根熟悉的rou柱垂吊在胯下，因為粗大而把輪廓浮現(xiàn)出來，飽碩得讓人移不開眼。

    接著看到趙和家羞窘的拿手遮掩了一下胯部，又故作從容的拿開手，向床邊走來。隨著他的動作，那一大團就搖晃起來，份量十足的左右搖擺，徐前都能幻聽到它啦啦擊打大腿肌rou的響聲。

    趙和家腿長步寬，幾步就跨過來上了床，矯健的身體擠過來，腿毛蹭到徐前腿上讓他忍不住一哆嗦，趕緊往里讓。

    把自己伸展在床上，趙和家伸腿躺平的時候腳無意碰到徐前腳上時驚得徐前立即縮腳蜷著。

    趙和家不悅的看過來，嘴里帶著香煙和酒的好聞氣息：“躲什么？”

    徐前嘿嘿干笑，翻過身去背對趙和家。

    哪知趙和家伸手把他翻回來，道：“年三十……十呢，一起守歲，聊……聊會兒?！?/br>
    徐前奇怪的看著他：“聊什么？”

    趙和家煩躁的抓抓頭皮，把鋼絲似的頭發(fā)抓得唰唰直響：“都……都行?！?/br>
    總覺得今天的趙和前有點不同于往常的異樣，都感覺有點陌生了。不過聊天貌似很安全，不會想人一直去想他的性感身體，徐前只得嘆道：“聊吧?！?/br>
    趙和家嫌燈光剌眼，伸手擺弄了會兒，發(fā)現(xiàn)它可以調(diào)亮度時就把它調(diào)到最暗，讓整個房間都昏黃黯淡著互相看不清臉才覺得滿意了。社交障礙就這樣，習慣性的減少存在感。

    做完這個他才伸腿踢了踢徐前，道：“前一陣……嗯……你……是……不是……是……在躲著我？”

    徐前躲避的動作頓住，慌亂的道：“哪……哪有，沒這回事！忙，呵呵，太忙。要過年了，事多?！?/br>
    趙和家低頭看徐前，徐前這會兒特別慶幸趙和家調(diào)暗了燈光，這樣就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我找你，老是找……找不著?！?/br>
    徐前干笑：“是嗎？你跑車來來去的，應該是錯開了?！?/br>
    “每次都……都……錯開？”聽趙口氣的口氣，他不大肯信，但徐前不承認他也拿徐前沒辦法，只得跳過這個問題，道：“一個……人過年，孤單難過。給我媽和兒子打……打完電話，心里更……更難受。我把電視機聲……聲音開到最大，房間里只……只有電視機的聲……聲……一房間……寂寞。”

    徐前心里難受起來，伸手去拍著趙和家安慰他，沒拍到肩膀，正好拍在趙和家厚實的胸膛上。

    一心安慰趙和家的徐前都沒注意到自己的指尖觸摸到了對方的rutou，更沒注意到趙和家居然沒躲開，聽他用低落的口氣道：“我以……以為你躲著我，這個節(jié)得一個人……過。結(jié)果，我想……想多了?！彼曇舾吲d起來，整個人舒服的在床上動了幾下，吁著氣道：“在你家呆著真……真舒服！”

    徐前縮回手，有點得意：“那是！我媽就是能把家里弄得很舒服?！?/br>
    趙和家曲起一支胳膊枕在頭下，悠然微笑道：“你跟你mama像……像得很，也有這……這種奇怪的本領，讓人和你相……相處著時很舒服?！?/br>
    徐前不好意思的輕笑，拿手指摳耳朵：“對不起，麻煩你再夸我一遍，一次不大夠?！?/br>
    趙和家悶笑起來，伸拳隔著被子去錘徐前。

    徐前配合的啊啊慘叫幾聲，兩人笑了一會兒徐前才問道：“飯菜的味道合不合你口胃？”

    趙和家忙比出大姆指，除了水煮魚太辣，還有那道甜口的菜，別的他都喜歡。

    “我媽做了一半，我做的另一半，嘿嘿嘿！”

    “每……每年都這樣？”

    “嗯哪，以前我媽負責難的那一半，現(xiàn)在由我來，我怕她累著?！?/br>
    “你媽……真……真不大一樣。她都不……不……催你結(jié)婚，真好?！?/br>
    徐前：“咱們國家不允許男人跟男人結(jié)婚，要不然，呵呵！”

    趙和家：“我不是那……那個意思?！?/br>
    “嗯？”

    趙和家思考著，組織著語言好讓自己不那么結(jié)巴：“我其實……沒……沒結(jié)婚的念頭。前那個婆娘是別人……介……介紹給我媽的。結(jié)婚之前，我們只見過四……四回。那時候，我還在當……當兵，休假回家就……就……被喊去相看?！?/br>
    從沒聽過趙和家講這些事，徐前不由自動的翻身趴著，留神的聽他講。

    “見了面，沒怎么說……話，覺得那女的不難看，人老……實，屁股大……大，好生養(yǎng)，就覺得有……有個婆娘一起睡坑頭過……過日子，能在東北照……顧媽，有個家挺好的。”

    “然后？”

    趙和家不自的扭了扭上身，手放在被外無意識落在徐前背上。徐前不自在的移開躲開趙和家的手，只是腦袋清醒著時他就懼和趙和家有肢體的接觸。

    趙和家頓了頓，摸出兩根煙來一起放嘴上點著，一根自己留著吸，一根插徐前嘴里。

    徐前吸了口煙，手臂橫空舉過趙和家，以不碰到他的方式去彈煙灰，嘴里道：“繼續(xù)說啊?！?/br>
    徐前的謹慎小心讓趙和家皺起眉，看著徐前橫在自己胸膛上方的突兀模樣，把煙缸放到了床頭架上方便徐前，這才道：“就那……樣樣唄，當時覺得她人老實，心……心眼少，結(jié)果別人看……上……我工作好，第四回見面就總沖我露……露……胸脯，不小心碰到時也不躲，我腦殼一熱就……”

    徐前一楞，行啊，這女的挺果斷麻溜的，而且慧視識貨，乃同道中人。贊一個！

    “我……以前又沒碰……碰過女人，當然美得不行，人家肯陪……陪我這個傻……傻大頭兵睡，又見她那么順服的為……為我做這做那，覺得挺好，就結(jié)……結(jié)婚吧?！?/br>
    徐徐的吹了口煙，趙和家又道：“結(jié)果婚后時……時間不長，真模樣就現(xiàn)出來了。懶，愛計較，小氣，只愛錢不愛別……別的，我對她來說是外人，她娘家里那……那邊才是自己家，見了什么好的都往她……她家搬，成天數(shù)……數(shù)落我不說，想碰她一下就得為……為她花錢才行。平時就推說我那……那啥太大……疼?！?/br>
    徐前忍不住夸：“確實大！還又粗又長！”

    趙和家手一抖，被煙嗆了一下，慌亂的掐滅手里這根，又點了一支來掩飾自己，窘迫又慌張的扯開話頭：“生……生了兒子后，說我邋遢，說我齷齪腦子天天想那事，連……連碰都不認碰?！?/br>
    徐前不信的挑眉：“什么年代了，還這么保守？”

    “屁！”趙和家嗤鼻：“哪保守？她只是不喜歡我……我……這樣的，喜歡村里的劉老師……師，人白凈，有知識，人斯斯文文的是……是……個瘦高個兒，戴……戴著眼鏡，一看就知道是文化人，不是我這……種粗俗的退……退……伍兵轉(zhuǎn)伙棒子。要不是教師以前工資低，她……就嫁他了。”

    徐前忍不住道：“現(xiàn)在教師工資不低了，待遇好，福利也好，寒暑兩個大假爽得飛起?！?/br>
    “可不是?！壁w和家自嘲道：“就鐵了心要跟……跟我離婚。鬧了幾年了，一直拿小定要挾我。我剛開始恨……恨不過，后來想通了……離唄。聽我媽說，她跟劉老師在看……看日子了。”

    又自嘲一笑：“我還得感激她，她對我……我媽不……不算太差。而且這點好，從頭到尾還真……真的沒背著我偷過人，不……不算是那種……壞女人。”

    聽到這里時徐前對趙和家前妻的惡感少了些，對那個女人來說，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和自己不喜歡的男人結(jié)婚，她其實也不幸福。不過——還是很討厭她，太虛榮，太勢利，對待趙和家也太無情刻薄。當即便開玩笑道：“不錯，你還得這么想，好歹睡了她不止一回，就當渡夜資貴點嘛～你就當自己遇到劫匪了，辛辛苦苦好幾年，一遭回到解放前，嘿！”

    趙和家低落的心情讓徐前一打岔頓時沒了，笑罵道：“嘴真貧！”

    “嘿嘿！”徐前伸過頭，沖趙和家擠眼睛，很是下作的問：“女人插起來是什么滋味？”

    “你不知道？”

    徐前面無表情的看他。媽的，問同志女人是什么滋味？果然是真蠢。

    半晌后趙和家明白過來，頓時同情的看著徐前。

    徐前：“我看起來需要同情？找抽是吧？求科普，快說！”

    趙和家撇嘴：“就那……那樣，每次她都一臉受……受刑似的表情，像是在殺她，還不如跟你……”

    徐前慢慢張大了嘴，趙和家也不敢置信自己居然說出了這種話。兩個人面面相覷，直到趙和家羞窘難當?shù)南刃绣e開視線去瞪煙灰缸，活像它開出朵花似的那么吸引人。

    徐前明智的當什么都沒聽到，更幸運的是外面鞭炮齊鳴，歡慶著新的一年來到了。

    刻意忽略心底的異樣，徐前沖趙和家笑得歡快，湊到他耳邊道：“新年快樂！”

    趙和家的耳朵敏感的動了動，片刻后也轉(zhuǎn)過頭來，面上一片歡喜：“你也新……新年快樂！”

    “哈哈哈！”

    徐前高興得很，從被窩里鉆出來跑到廚房找到吃的端過來，又拎著沒喝完的瓶，搬了活動小桌統(tǒng)統(tǒng)擺到床邊上，一邊被冷得直打哆嗦一邊興奮的道：“咱們繼續(xù)?！?/br>
    趙和家大概就沒遇到過徐前這種人，百無禁忌的隨心所欲得很，又是新鮮又覺得有趣，當下受不住誘惑的拱過來，兩個人縮在床上頭碰頭肩并肩的偷摸吃喝著聊著，開心得忘乎所以。

    徐前喝得挺多，趙和家也喝得不少，但都沒醉，比醺醺然的程度高一點。

    到了兩點過，酒意上頭有點困，兩人又偷偷摸摸收拾好，回到床上借著酒意扯扯笑鬧了一會兒才真正的睡下。

    深聊后心靈的接近，還有酒意上來的放松，不止是讓徐前放開了手腳跟趙和家打鬧，沒有想到過顧忌肢體上的接觸。趙和家也輕松的露出了孩子氣的那面，翻身騎徐前身上揮舞著并不存在的沖鋒槍，喊：“馬兒啊，跟老子一起沖……沖沖！”

    不止如此，徐前借著酒意開玩笑說要看看他的大jiba，趙和家還真的讓徐前看了不說，自己也去扒徐前內(nèi)褲，說要看看同志的jiba有什么不同。

    結(jié)果是一樣的，徐前那根居然不比他遜色多少，就是沒自己的黑。趙和家就悻悻的嘟嚨，長這么大根jiba，不喜歡cao逼，反而喜歡挨cao，真浪費。

    于是徐前就眼胡里胡涂的跟他斗半天嘴，說同志又不只是挨cao，一樣的可以cao人。

    趙和家不信，爭來爭去的結(jié)果兩人就在被窩里嬉哈笑著拉扯，跟回到童年一樣跟低齡兒童似的想要去扯下對方的遮羞布，借此嘲笑對方。所以到最后鬧夠了入睡時，趙和家抓著徐前的內(nèi)褲的褲腰作勢欲扯，徐前的手則隔著內(nèi)褲抓著趙和家的那一大團鼓鼓囊囊的事物，動作像在撥蘿卜。

    趙和家先開始還在糾正徐前，是撥人參，不是蘿卜，人參東北那疙瘩老多了……然后就睡著了，睡眠質(zhì)量一如既往的好。

    于是到了四點時，性欲旺盛的直男和同樣性欲旺盛的同志睡到一起的歷史不可避免的再次重演：

    徐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