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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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云祎擼起袖子,從半路殺入酒店,楊林也是才得到消息,倆人在酒店門口匯合,大眼瞪小眼地一齊沖上去。 酒店倒是豪華,沒什么見不了人的,里邊的服務(wù)員看見氣勢洶洶的兩人,還在禮貌問好。叢云祎卻恨得牙癢癢。臭小子出息了,住這么貴的酒店這么長時(shí)間,一聲不吭。 “你別進(jìn)去?!眳苍频t眼尾微微挑起,有種凌厲之感,“我不保證他在里邊是一個(gè)人。” 楊林踟躕在門口,“可是,司令說叢處好幾天沒去上班了,上邊的調(diào)任令都下來了。” 調(diào)任令? 叢云祎以為只是普通的換崗,不耐煩地打斷,“我知道,他現(xiàn)在里邊還不知道醉成什么德行呢,你作為下屬就這樣進(jìn)去,給不給他面子?” 楊林更摸不清頭腦了,只能木訥地站在一邊,囁嚅:“軍部曠班是要受處分的,叢處升職的通知也下來了,司令是為了叢處好?!?/br> “行行得了,你們司令可是個(gè)大好人。”叢云祎嘲諷,“他從西北回來的時(shí)候也沒見你們司令迎接啊,曠個(gè)班就急哄哄找人?” “您誤會了。”楊林憋得滿臉通紅,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是叢處自己申請的赴緬,軍部現(xiàn)在需要找他商量這件事。” 空氣詭異地安靜了一瞬。 “你再說一遍??”叢云祎音量霎時(shí)提升了幾個(gè)度,“什么時(shí)候的事?” 楊林深吸了一口氣,“叢處剛回來就申請了?!?/br> 叢云祎氣得嘴唇抿的死死的,來回走了兩步差點(diǎn)沒忍住直接砸開門,所幸酒店經(jīng)理也是個(gè)識相的人,早就懷疑這間屋子客人四天沒出來過是不是出了事,叢云祎一出示身份證,經(jīng)理就給她開門了。 “你外邊兒等著?!眳苍频t把手提包甩下來,單手拎住就往進(jìn)走。 楊林在外邊喊了一嗓子,“那我能給司令通個(gè)信嗎?就說叢處找著了?!?/br> “隨便隨便吧!”叢云祎踹開門,一股濃重的酒氣就迎面而來。里邊窗戶不開,厚重的窗簾擋住了外邊的光線,床上被褥凌亂,只有一只手臂從層疊的繁雜中伸出來。叢云祎咬著牙,心肝脾肺都?xì)獾妙澏丁?/br> “起來!”她穿著高跟鞋一腳踹在床上的人身上,被褥動了動,繼續(xù)沒反應(yīng)。叢云祎丟下包,松了松手上的力氣,噌的把被子扯下來。 叢云皓這才蹙起眉,身上的衣服還是他與溫悅鐸分別當(dāng)天的,皺的不成樣子。他瞇起來的眼睛腫了,唇色慘白,狀況完全不好。 叢云祎卡主他的下巴,咬牙切齒道:“叢云皓,你他媽撒什么酒瘋?四天不吃飯就喝酒,想死啊是不是?” 酒精麻痹了叢云皓的意識,讓他好半天都恢復(fù)不到正常狀態(tài),更遑論他此時(shí)與平時(shí)在軍部時(shí)的大相徑庭。他不知身在何處,不知所做何事,沙啞的嗓音和垂下來的眉眼顯露出深深的病態(tài),隨便來個(gè)人都能如此輕易地傷害他。 叢云皓被灌進(jìn)肚里的酒精灼燒著神經(jīng),突然睜開眼居然眼前一片空白,大腦也是如此,猝不及防地滾落兩顆淚滴。叢云皓敲了敲自己的頭,又笑出聲來,一拳砸在床面上,抱著頭顱痛苦萬分。 他的頭很痛,他渾身發(fā)熱,讓他想從這種病態(tài)中清醒過來。但是又有種情緒不讓他醒來,醒來就會痛苦。 窗簾擋住了外邊的光,叢云祎唰地拉開,刺眼的陽光霎時(shí)涌入,叢云皓瞇著眼,略顯無措地用手捂住眼睛,就像犯了錯挨罵的差生,被擊潰精神的士兵,甚至爬不起來的弱者,沙啞的嗓子里艱難地發(fā)出幾個(gè)音節(jié)。 叢云祎聽到他嘴里吐出個(gè)“溫”音,蹲下身來狐疑道,“你說小溫?” 叢云皓似乎是愣了一下,瞬間滑倒在叢云祎身邊,兩只手無助地環(huán)著叢云祎的胳膊,充滿血絲的眼睛睜的有些大,像是即將失去自己的珍寶。他往前蹭了蹭,意識還不清醒地情況下握住叢云祎的胳膊,“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br> 叢云祎氣急敗壞,不輕不重地給了他一巴掌,“你到底是醒沒醒?一個(gè)大老爺們兒因?yàn)槠ù蟮氖滦锞?,嫌命長???” “唔”叢云皓受傷般捂著臉,委屈地盯著她,很難受的樣子。叢云祎有些不忍,收回了手,又把窗戶打開,放任冷風(fēng)進(jìn)來滌散酒氣,更想讓這個(gè)不爭氣的玩意兒清醒些。 過了幾分鐘,她看叢云皓垂著腦袋,一只手摸到后邊的突起的頸骨上捏了捏,睫毛眨動著,眼神逐漸清明。她遞過去杯水,叢云皓沉默地接過來,抿了一小口,又喝了一大口,把杯子的水都喝完了。 叢云祎冷笑,“現(xiàn)在才知道渴了?小心得腎病!” 叢云皓并不在意的樣子,還是坐在床腳,唇瓣翕動:“他不理我,他走了?!?/br> 叢云祎推了他肩膀一把,“你找對象就好好找,就你那狗脾氣,肯定是惹著人家小溫了。跑勤快點(diǎn)兒給他道個(gè)歉,多買點(diǎn)兒東西不就好了。畢竟人渣你姐我就見過白志宇一個(gè),其他男人怎么著也比他好吧?!?/br> “不是的?!眳苍起┍窍⒑苤?,“他真的沒再找過我了?!?/br> “臥槽,你到底是不是個(gè)正常同性戀?”叢云祎算是大開眼界了,有些狐疑道:“你到底是上邊兒那個(gè)還是下邊兒那個(gè),看你這體格也不是下邊兒的吧,人家不來找你,你自己沒長腿嗎?” “他不讓我找他。”叢云皓還是問一句答一句,悶棍子似的,疲憊地揉著太陽xue,“我知道他在哪,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去?!?/br> 叢云祎被這幾句話弄得火氣大漲,與此同時(shí),楊林氣喘吁吁地跑進(jìn)來,“叢處,呸不是,叢副司令,軍部讓您速回,商討赴緬一事?!?/br> 叢云祎情急之下?lián)踝×藯盍?,怕他看見叢云皓這幅見不得人的樣子,推著楊林往門外走,一邊拼命搜索勾間腦回尋找延緩之策。她就這么一個(gè)弟弟,才不想讓他送死。 “先等等,再讓他緩緩?!?/br> 一只手扳住了她的肩膀,她愕然回頭。 叢云皓的衣服雖然發(fā)皺,卻已經(jīng)理好了。臉上除了眼球明顯帶有的紅血絲,已經(jīng)和正常狀態(tài)無異了,根本看不出是酗酒四天,反而只像是大睡了一場。 叢云皓將叢云祎按在椅子上,用行為示意她自己很好,不必?fù)?dān)心,跟著楊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