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沢田綱吉思前想后半天，終于在瞄了瞄自己的下身后，察覺到男生嘴中所蹦出的“細(xì)”字是何解釋，當(dāng)下紅了半顆腦袋，還沒等羞澀不已，腦海中由夢境帶來的惱怒又無緣無故將好的感情驅(qū)逐。

    超直感叫囂。

    綱吉停下所有思考，讓思緒徹底凝固，才得以保持。好在那股子念頭來得快走得也快，他不是傻子，第一次出現(xiàn)這樣莫名其妙的夢境，是在小飛去了未來后。

    未來的小飛死了。

    小飛在未來可能和未來的自己做了。

    如果是讓小飛死亡而一直持續(xù)自責(zé)的自己，在看到從過去而來的小飛時，會做些什么。

    未來的里包恩說自己變了。

    答案太過明顯，讓從不愚笨的十代目有些難以接受。

    袁小飛在電話里接收了彭格列相關(guān)工作人員提供的郵箱號后，就通過網(wǎng)絡(luò)不止了解了父母留下來的，他根本不清楚到底被親戚們盤踞的龐大不動產(chǎn)，以及透著深刻愛的小小收藏。

    雖然前者才是大頭，但看著母親貯存在賬戶里的各種兄妹年幼照片和全家福，袁小飛緊攥了拳頭，慢慢呼出口氣。

    還不到時間。

    再忍忍。

    笹川了平遇到了襲擊，對方打掉了他好幾顆牙。京子只以為哥哥是在拳擊賽中受了傷，袁小飛不知道京子是否察覺了真相，但還是將人支開，看向腦袋被包扎的笹川了平。

    這個世界是危險的。

    笹川兄妹如果要和黑手黨扯上關(guān)系，未來絕不可能平安度過，他握緊男生的手，就像握緊當(dāng)初無力的自己。

    他們……如果死在自己面前，就再一次……再一次……讓這個世界，下地獄好了！

    “小飛兄弟啊?！绷似娇目陌桶偷嘏颖晃站o的手指，面色紅潤到發(fā)亮，雖然是個粗神經(jīng)，但此時此刻氣氛太過正好，難得地讓他心跳又快聲又大，在這靜謐的空間里太過出格。

    “嗯?！痹★w還是拽著。

    了平不再嘗試掙脫，“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我還有家人！”

    ……

    當(dāng)年的他也對世界抱著這種期待。

    襲擊事件似乎告一段落，里包恩沒歸來的第五天，袁小飛在委員長的辦公室撲了個空，草壁哲矢一臉憂郁，說委員長昨日夜里就出去了，但直到今日都沒回來。

    袁小飛踏出學(xué)校，就看到小動物過于蓬松的腦袋消失在街角，他一路輕踩著樹枝跟隨，沒有了里包恩，那三小只明顯有些害怕，卻還是互相打氣，來到了一座廢棄的游樂園前門處。

    他們并沒有邀請自己。

    ……

    袁小飛垂下腦袋。

    最近也很少說話了。

    ……

    袁小飛獨自飛躍，一路打翻了長相奇形怪狀的家伙，更懶得聽他們多嘴，在二樓盡頭的房間內(nèi)，發(fā)現(xiàn)了倒地的云雀恭彌。

    他蹲下，戳戳。

    一鳳梨頭少年從濃霧中現(xiàn)身，也拿三叉戟，戳戳。

    沒戳動。

    袁小飛覺著這一幕好生眼熟。

    “Kufu?！睘榱搜陲椬约旱睦仟N，鳳梨頭少年決定用詭笑為自己撐起氣場。“又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备甙褐哪X袋細(xì)細(xì)下瞥看了幾眼，越看越眼熟，就在不久前，還對著這張通緝令上的照片擼過幾發(fā)。

    “……”不妙，對方竟然藏到這樣的小城鎮(zhèn)里，大大的不妙！

    早在六道骸出手時已經(jīng)清醒的委員長掙扎著站起身，和沒在狀態(tài)的鳳梨頭再次斗個你死我活，而灰頭土臉還都受傷的三人也好不容易匆匆趕來。

    袁小飛寂寞地拍拍土，反正和自己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小飛！你怎么在這里！”山本武夸張的大叫惹來全體注意，六道骸再一分心，被云雀打個正著，“別看我的人，鳳梨腦袋?！?/br>
    “……”這話可就逗笑我了，“Kufufufufu，你的人？就憑你？？？”那暗含著三分鄙視七分嘲諷的表情，讓云雀的臉色著實不好看。

    袁小飛沒說話，雙手插兜走向出口，這里的人本就不需要他，他來添什么亂呢？本來……他就沒期待什么，其實，如果他們來邀請自己，自己肯定會去的。

    “小飛？”頭上冒火，眼神鎮(zhèn)定的火兔子攔在面前，“謝謝你來幫我們?！?/br>
    “……”袁小飛扭了腦袋，兜里的手指又拎出來，他裝作若無其事，“只是散步罷了，小動物別想多?！?/br>
    “……”這個狀態(tài)下，夢里的情緒影響不到，綱吉從手指撫摸，一路攥住男生手臂，眼看著就要接吻。

    “Ku！你們都不看氣氛的嗎！”六道骸本不欲多做糾纏，可這會兒看見那兩人如膠似漆的背影，禁不住醋意大發(fā)來了句。而云雀恭彌直接放棄對手，朝觀眾席撲去。

    雖然也很想摻和，但山本武和隼人還是先一步想要招架一下對方的攻擊，然而頃刻之間就被打翻在地，另一狀態(tài)的綱吉霸總附身，溫柔親了一下，轉(zhuǎn)身加入戰(zhàn)場，三人在空中纏斗開，竟不知道到底是誰打誰。

    觀看的袁小飛陡然間寒氣罩體。

    “咔啦~咔啦~”

    鎖鏈滑動的聲音。

    袁小飛對這聲音太過敏感，甚至到仇恨的地步。復(fù)仇者們高大的身軀出現(xiàn)在坍圮的墻內(nèi)時，袁小飛定定地瞅著，拳頭攥得死緊，一人也發(fā)現(xiàn)了他。

    “沒想到，除了要捉拿的六道骸，還有另外的小老鼠……”復(fù)仇者空洞而戲謔的聲音逼得三人站在原地，六道骸大驚失色，他沒想到自己會這么快被找到，更沒想到會把袁小飛牽扯進(jìn)去。

    哼，哼哼哼，可悲……

    “小老鼠？”袁小飛歪著腦袋，那時候，對方也是這么說的，在他為自己家人報仇后，那個要捉拿自己的復(fù)仇者，也是這么說的。

    真是……為什么，在我的家人被殺害時，你們不捉拿黑手黨，而卻要在我復(fù)仇時，來報復(fù)我呢？

    公正的你們，哪來的公正啊。

    細(xì)長又層層環(huán)繞的鎖鏈向頸而來，袁小飛沒出手，任由自己被捆個結(jié)實，眼神里忽明忽暗，殺戮的欲望毀天滅地地占據(jù)了大腦。鏈條扯得很緊，好像這樣，就能讓他無力動彈。

    六道骸眼睛眨都不眨，他知道現(xiàn)在正是自己的逃跑良機，依照他的個性，更應(yīng)該嘲笑正巧為他擋災(zāi)的男生。

    “你們干什么！”沢田綱吉憤怒上前，卻只是被復(fù)仇者看一眼，強烈的超直感預(yù)警就幾乎廢止了所有行動，疲憊的雙手癱軟，而云雀恭彌從旁沖出，幾乎剎那就被擊飛。

    強大……不是人類的強大，現(xiàn)在還不行……可是小飛……

    袁小飛感受著鐵鏈將自己拉扯過去，在看到復(fù)仇者們丑陋的笑容時，禁不住上身寸寸發(fā)力，而號稱寒鐵鑄就的鏈條，也寸寸崩斷，咔嚓，咔嚓，從鏈接處蹦出的碎末砸向周圍，袁小飛雙手扯住復(fù)仇者還攥著的鏈條，腦海里已經(jīng)為著復(fù)仇者們被殺死后殘破的軀體而歡呼雀躍。

    他該殺人。

    有了這樣的力量，不隨心所欲復(fù)仇殺人怎么行！

    這都是上天的錯誤！

    活該！

    去死吧！

    他第一拳轟出去的時候，能夠聽到骨頭被擊破，擊碎發(fā)出的殘響，復(fù)仇者的身體以極快的速度旋轉(zhuǎn)，但還沒轉(zhuǎn)出視線之外，腦袋就已經(jīng)碎成粉末，連帶著身后那堵墻，和直線距離五百米，好像被藍(lán)翔挖掘機清理過的現(xiàn)場。

    “怎……”時間在慢鏡頭里催促，另一個復(fù)仇者半彎腰，衣服被男生輕輕扯住。

    一個都別想逃，都給我去死吧！去死吧！

    他從來不是英雄！

    一拳拳打中復(fù)仇者的腹部，打空打爛，周圍全是細(xì)碎的黑沙。

    復(fù)仇者不是人，但他們依然會死。

    我也會死啊。

    小飛吭哧冷笑，我也會死啊，死之前把那些人都帶去陪葬，我要做新世界的法度，像死亡筆記那樣，把罪犯通通殺光，讓世界再沒有殺戮戰(zhàn)爭，這不才是我的使命嗎？

    我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如此美妙而干凈……

    我是新一代的神……

    “夠了哦。”溫柔的聲音輕輕在耳邊吐息，一道白凈的手壓在手腕上，為他擦拭沾了的黑灰。“你已經(jīng)很努力了。”男人的大手在頭頂滑動，有一些溫度驅(qū)散了狂呼亂叫的邪惡言語。

    “這個小鬼蠻厲害的嘛，Ko！”

    “哼，我現(xiàn)在相信他能干掉一個黑手黨家族了。”

    里包恩看了眼連尸體都沒留下的可憐復(fù)仇者們剛才還在的位置，禁不住嘆口氣，“蠢綱，我不在時，你就這么給我惹麻煩，嗯？”熟悉的惡魔口吻讓綱吉嚇得咿呀大叫，頭上的火都熄了。

    六道骸反應(yīng)片刻，眨巴十幾次眼睛，也還是不相信自己從復(fù)仇者手里逃了出來，不，復(fù)仇者被干掉了，還是被很輕松地干掉了。

    哦呀……

    山本武和獄寺隼人從昏迷中蘇醒時，并沒搞懂發(fā)生了什么，他們頓時驚覺自己很可能拖累了別人，心里直發(fā)苦。

    “好了，別給我愁眉苦臉！”甩出五發(fā)子彈，綱吉拼死躲避，嚇出滿身冷汗。“Xanxus正在來的路上，蠢綱，你和你的守護(hù)者們，做好覺悟了嗎！”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