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書迷正在閱讀:影帝的一見鐘情小心肝、在動(dòng)漫里被艸(總受,NP,產(chǎn)乳,生子)、巫山行云、修合歡宗嗎?不修就死那種、你男人當(dāng)過雞、【女攻/GB】催眠校園、快穿:多個(gè)世界還是你、養(yǎng)只小奶狗吧、真香實(shí)錄、我要撕碎你的翅膀,殺死蝴蝶
宋雋這一睡就到了元宵。 滿城燈火,她蓬頭垢面地坐在榻上,懶散看幾頁書,歪頭吃初二喂的糕點(diǎn)。 江子熙氣勢洶洶推門進(jìn)來,撈到她批發(fā)倦怠的一雙眼:“這樣的大日子,你也不出去逛一逛?往日里不是都逛到天明的么?” 宋雋嗤笑一聲。 “從前都是巡街到天明,又不是看燈——如今我曉得了,對著手底下人,要學(xué)會(huì)放手,手把手教他們,只會(huì)叫人覺得,背后還有個(gè)我兜底,做起事情來肆無忌憚?!?/br> 江子熙的氣勢被她這淡淡的語氣消減了一半,余下一半靠長公主的氣勢撐住,脊背挺著:“那就當(dāng)陪本宮出去?!?/br> 她不待宋雋回絕,遣人捧來一件衣裳。 宋雋抬手遞給初二,叫他扶自己起來,趿著鞋去看,是女子的衣裙,顏色淺淡,長衫廣袖,長帔如云,和她往日里頭渾做個(gè)男人的裝束大相徑庭。 “你既不忙公務(wù),那便陪我去看燈,喏,衣裳都給你備好了。” “叫我出去就叫我出去,怎么還給我?guī)Я艘律???/br> 宋雋把那裙子拎起來,在身上比了比:“長公主殿下,這衣裳的尺碼你是哪里得的?” “唔,我記得你從前,身量和我是相當(dāng)?shù)摹?/br> 宋雋抬手比了比兩個(gè)人的身高:“我長個(gè)兒了,您沒有,這衣裳小了——自己拿去穿罷?!?/br> 她說著吩咐人去取衣裳,江子熙皺著眉:“你莫不是又要穿那些衣裳吧,多沒趣兒。” 宋雋吃完初二手里的最后一塊糕點(diǎn),打發(fā)他出去:“我好歹官位二品,再窮酸也不至于沒件衣裳穿——你邀我出去,裴瑾呢?我去了,你不嫌不方便?” 江子熙臉色一淡:“他說人太多,不同我一起了。” 宋雋瞥一眼這人,曉得是吵了架,若是旁的時(shí)候,總也要八卦兩句,勸一勸,眼下卻只覺得疲憊,什么事兒都懶得管顧,只點(diǎn)頭道:“明后日還有燈看,人興許能少些…嘖,怎么拿了這件衣裳來?” 她看著侍女捧來的衣裳,皺了眉眼。 “這衣裳怎么了?倒頗精致,花色也新穎,哪里做的,這料子顏色好看,很襯你。” 江子熙把那衣裳拿起,在她身上比量一比,點(diǎn)著頭催她去換。 宋雋嘆口氣,到底沒多說,去換了。 的確是合身,比江子熙送來那個(gè)合身得多,宋雋想,量尺碼這人是貼著她皮rou寸寸丈量出來的,年年歲歲量過百十遍,怎么能不合身。 ——這衣裳是趙徵送她的。 她府里的確沒幾件體面的女兒家的衣裳,侍女拿來這件最新鮮的。 兩個(gè)人又重新挽了頭發(fā),勻面上妝,隨手撿了半邊的面具,戴在臉上,提燈趁著夜色出了門。 初二原本要跟著的,被江子熙一眼瞪了回去。 宋雋曉得她是憋了滿腹話要說,于是提著燈,陪她走在街上,撿著行人稀少的路走去,一路燈火漸稀,只余她手里一盞。 江子熙嘆一聲。 “裴瑾要搬出去了?!?/br> 宋雋點(diǎn)點(diǎn)頭:“我給他安排了御史臺(tái)的活計(jì),過了正月,便差不多有旨意下來了。” 江子熙繼續(xù)嘆氣。 “哪怕做了御史大夫,和我一起住又怎么樣,我都不要?jiǎng)谑沧用暳?,只消叫我看看他就夠了,這點(diǎn)子眼福,都不叫我飽了?!?/br> 宋雋笑一聲。 “御史監(jiān)察百官,自身怎能不正?” 她正說著,忽然被江子熙扯住衣袖。 她循著這人視線望去,燈火闌珊處,趙徵懶懶站著,半個(gè)如玉的側(cè)臉映在燈火里,他似笑非笑,正略帶嘲弄地仰頭望著身前樓上的紛亂熱鬧。 “趙大人?!?/br> 她猶不言語,江子熙已先她一步喊出來。 “你做什么?”她扯住江子熙衣袖,江子熙看她一眼:“你們兩個(gè)不是吵了架,趁著這樣的元宵佳節(jié),不如扯開了說清楚。” “吵架?” 宋雋略一懵,有什么好吵的,他們都兩旬不曾見過面了。 她怔愣著,腦海里突兀想起那俏麗的沈二姑娘,猶發(fā)著呆,便被江子熙輕輕一推,趔趄著站到趙徵面前。 大氅下壓著的廣袖拂動(dòng),礙事的裙幅攔著步子,她幾乎跌倒,被趙徵抬手扶住,才拎著裙擺,勉強(qiáng)站穩(wěn)了。 “不知叫我做什么?” 趙徵打量她一眼,慢慢問。 這樣的問話客套本分,宋雋卻無端覺得生疏,她抬手扯下臉上面具:“是我。” “嗯。”趙徵順手把她那面具接過來,握在手里仿佛又像握住個(gè)燙手山芋,仿佛要扔她手里,末了卻又故作自然地收到袖里。 他輕咳一聲,神色寡淡:“雖打扮的新奇,但也瞧出是殿帥您來了——適才叫我一聲,可是有什么吩咐么?” 宋雋得是傻子,才聽不出這話里的陰陽怪氣來。 她心里奇怪著,自己不曾怪罪起那沈二姑娘出入他門庭,怎么倒是他古古怪怪? “你這人,是怎么了?” 她皺著眉:“那日沈二姑娘,我曉得是……” 不提防趙徵忽然傾身過來,溫?zé)岬闹父共溥^她顴骨,貼著太陽xue把溫度傳到她肺腑,他整個(gè)人把她包繞住,細(xì)致地替她系回那面具。 身后傳來吊兒郎當(dāng)?shù)穆曇簦骸皣K,堂兄,這是我嫂子么?藏掖得這樣緊實(shí)——來日總要見的么。” 宋雋聽見動(dòng)靜,要回頭打量,被人按住后頸,往懷里略壓了壓。 這樣的動(dòng)作叫她緊貼著他胸口,耳畔是澎湃的心跳,她指屈起了,扯住他胸前衣裳。 趙徵慢慢答:“沈二姑娘明日照舊要來請教你功課的,你若閑著,回家多看些書,省得總被問得啞口無言——也好過在這里,管我的閑事?!?/br> 那輕佻的聲音登時(shí)正經(jīng)些,閑閑抱怨著匆匆走遠(yuǎn)了。 漸聽不到腳步聲了,趙徵略一抬手,松開宋雋后頸,叫她從自己懷抱里撤出來:“我家里的小堂弟,沒個(gè)正行,若見了你,只怕日后,會(huì)落得家里的長輩絮叨?!?/br> 話里的意思是——不能叫我家里的人見你。 宋雋笑一聲。 “我這丑媳婦見不了公婆么?” “怎會(huì),殿帥風(fēng)姿卓絕,朝堂上下多少人為你傾倒,只是,我父母早逝,沒有公婆可給你見。” 宋雋被他寥寥幾句說得啞口無言,半晌,她沉沉嘆口氣,仰頭盯著他。 “趙徵,你生了我什么氣,說給我聽一聽。” 風(fēng)吹雪起,燈火搖曳,他臉上燈影閃爍,映一雙多情的桃花眼。 “宋大人,我們之間,整二十二天不曾見過了,能有什么好生氣的呢?至多也不過是,趙某一場大病初愈,疲憊不堪罷了。” 他說著,推開宋雋手,轉(zhuǎn)身走去。 步子緩緩,背影孤清。 宋雋看著那背影,只覺是只狐貍,鬧完了脾氣轉(zhuǎn)身便走,背后毛茸茸的尾巴晃著,明晃晃告訴人:“快來哄一哄我?!?/br> 她看著那人背影,想著,到底被他哄了這樣許多次,這沒頭沒腦的虧,便吃一次又怎樣。 她拎著裙擺,兩步追上他,把人就近拉進(jìn)一邊漆黑的小巷里,手中提的燈盞隨意扔在腳邊,把人抵在墻上,略踮起腳,按著他肩頭吻了上去。 動(dòng)作毫不含糊,急得很,以至那狐貍鼻子狠狠撞過趙大人秀挺的鼻梁,叫他略一蹙眉,痛呼一聲。 宋雋咬著他唇親吻,吮他口腔里的微醺的酒氣,半晌,她仰頭看這人,眸眼在暗夜里亮著。 “趙徵,無論我做錯(cuò)了些什么,我都認(rèn)下,是我不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