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
阮清釉拒絕的話在身后起風,樹葉嘩啦啦吹得更響時,很沒志氣地選擇上車。 她自覺走到后車座,去拉車門,動不了。 傅景辭不耐煩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恚白懊??!?/br>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說的就是此時此刻的她。 她又走到副駕駛座,開了車門坐進去。 車子沒啟動, 阮清釉一上車就目不轉(zhuǎn)睛直視前方,堅決不往他那邊看,卻感覺到身側(cè)一道目光落在她臉上,令她如坐針氈。 傅景辭俯身靠近,她脊背一僵,他睨著她,將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似笑非笑道:“不系安全帶,等著我?guī)湍阆???/br> 阮清釉慌亂地拉安全帶,發(fā)現(xiàn)越緊張就越系不上。 傅景辭沒耐心等她,他從她手里接過,指腹相觸,他又靠的近,渾身的氣息包圍住她。 阮清釉呼吸一泄,等到他系好,好半天,她才找到了自己的呼吸。 耳根紅得不像話,臉上溫度guntang,她撇開臉,假裝去看窗外倒退的風景,兩旁都是茂密的樹林,又沒有路燈,根本看不到什么。 她忍不住偷拿視線去看他,這還是阮清釉第一次見他穿白襯衫和黑色西褲。 手腕的紐扣被他解開,挽起兩圈,骨節(jié)修長的手搭在方向盤上,額前的頭發(fā)被他用發(fā)膠固定在后面,露出飽滿的額頭和高挺的鼻梁。 他身材一向不錯,襯衫更加襯托出他的肩寬窄腰,胸前隱隱浮現(xiàn)胸肌的輪廓。 “有這么好看?” 等紅燈的間隙,他慢悠悠地冒出這么一句話開。 阮清釉才發(fā)覺她盯著他看了好久。 她轉(zhuǎn)開頭,故作不屑道:“不好看,還沒有學校里的師兄好看?!?/br> 他嗤笑了聲,像在嘲笑她的口是心非。 路燈亮起,他又繼續(xù)認真開車,沒再同她講話。 車里安靜,阮清釉不知道她什么時候睡著的,只知道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她家的門口。 傅景辭正在跟誰打電話,她沒睜眼,腦子已經(jīng)清醒過來。 密閉空間里,即便是沒開免提,也能清晰聽見對方說話的聲音。 是個女孩子的聲音。 耳邊時不時傳來傅景辭的應答聲,他對電話里的那個女孩子都比對她有耐心。 對方不知說了什么,傅景辭道:“嗯,”他停頓了下,轉(zhuǎn)頭掃了阮清釉一眼,“我等會過去?!?/br> 掛了電話,他視線落在她臉上,毫不留情點破她的偽裝,“既然醒了就下去?!?/br> 她心頭一擰,嘴里跟咬了塊檸檬,酸澀難當,還發(fā)著苦。 阮清釉睜開眼,她垂下頭,低聲道:“謝謝?!?/br> 說完,她拉開車門就要下車,拉了幾下拉不開。 傅景辭眸色又黑又深,眼角一挑,瞧著人時,會給別人一種看起來很深情的錯覺。 實則他這樣的人,狠下心來,沒有人能比得過他。 “你在難過?!?/br> 他不是在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阮清釉否認道:“沒有。” 她退一步,他又咄咄逼人往前進兩步,將她的所有退路全都堵死。 “為什么難過。” 她突然間失了控,“我說了我沒有難過,你聽不見嗎?” 她抬起頭,眼眶又紅又濕,清晰地落進他眼里,令她這句話聽起來并不可信。 她明明在難過。 為什么要否認? 傅景辭平靜道:“阮清釉,離開我,你后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