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他抱著我,賦予了我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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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有高樓大廈車水馬龍,有科技飛馳日新月異,有天下太平海晏河清,更有我的父母親人和朋友。 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是雕梁畫棟的床櫞,屋子里香氣淡雅,卻恍若隔世一般厚重。 一時間,我竟分不清究竟哪里才是夢境,直到外間有人聲響起。 “公子?!?/br> 年輕的侍女聲音平和,隔著一道木質(zhì)隔扇,她的身影并不真切,卻依稀可辨躬身時莊重而恭敬的姿態(tài)。 她成功將我從夢境中喚了回來,一瞬間那些曾經(jīng)鮮活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迅速退卻,變得干燥發(fā)黃,只留下些許斑駁痕跡。 是了,這一世的我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生活在21世紀的青年,我是大秦的公子。 這是我全新的第二次生命,如今卻也已經(jīng)過了十多個年頭。 十多年前,我?guī)缀蹩胺Q淡然地接受了自己已經(jīng)穿越重生這樣的事實,直到抱著我的那個男人賦予了我名字。 彼時那個男人還很年輕,多有幾分少年銳氣。他的手掌寬大而有力,他的面容英俊,眉宇之間幾多豪情,他的眼睛是一片深沉的黑色,目若點漆,只是看過去時,我便覺得自己仿佛就要被吸進去了。 周圍來往侍從眾多,卻安靜得幾乎落針可聞。 他穿著玄色的衣袍,看向我時神色間是毫無掩飾的欣喜。 我聽到他的聲音,那爽朗的笑聲之中盡是志得意滿的豪情。 他說,“山有扶蘇,孤之長子,當名扶蘇?!?/br> 我是公子扶蘇,而他是我的父親,名聲響徹整個華夏文明史的千古一帝,始皇嬴政。 我愣在了那里。 那一瞬間我想了很多很多,那些曾經(jīng)歷史課本上的字字句句躍動著擠進了我的大腦,那是我的結(jié)局,大秦的結(jié)局,還有面前這個男人的結(jié)局。 我想,也許人轉(zhuǎn)世投胎之前要喝孟婆湯是有道理的,沒有人會想要一出生時便已經(jīng)看到了未來的結(jié)局。 我不知道那一刻的我是怎樣的,也許是這樣的事實太過震驚把我砸蒙了,也許是潛意識里覺得不會有人在意一個嬰兒的神情,但回神的時候,我卻清楚地看到了那個抱著我的男人看向我的眼神產(chǎn)生了變化。 那是一種探究的目光,似乎能夠生生撕扯開我這幅嬰孩的皮囊,如同一柄長槍釘住了我的靈魂。 我心下一緊,在他這樣的目光里撇了撇嘴,而后放聲大哭。 他卻也并不管我,既不哄我也不生氣,仿佛冷眼旁觀我那拙劣的表演。 直到我哭累了,他才把我交給了一旁的侍女,而后轉(zhuǎn)身離去。 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出了什么,但我知道從那一天開始,我便只能是公子扶蘇。 而這樣的日子,一晃便是十多年。 踏入章臺宮時,他和幾位朝臣正在議事。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選在這樣的一個時間點上召我過來,往日里考校功課多為他空閑之時,如今朝臣尚在,我便已知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 我恭敬行禮,而后垂手侍立于旁,聽著他們的討論。 如今韓趙兩國已破,秦軍勢如破竹,只聽了半刻我便明了了他今日的意圖——伐魏。 而今已經(jīng)是始皇帝二十二年。 “扶蘇覺得,此戰(zhàn)當派誰出征?”正當我在一旁渾水摸魚時,他點了我的名字。 心下一聲暗嘆,我上前一步抬頭看向他,正對上他那似乎有幾分玩味的視線。 十幾年過去,他卻似乎仍舊是當初那個樣子,歲月似乎從未在這位天下霸主身上留下痕跡,他今年三十五歲了,可是看上去卻似乎是一位及冠不久的英俊青年。 只有那雙黑色的眼睛,卻比十多年前更加幽暗深邃,那里面埋藏了太多的野心,也埋藏了太多常人所無法參透的東西。 一時間我似乎又要溺進那雙眼睛里了,如同深陷沼澤無可掙扎。 使我解脫出來的是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隔著初春時節(jié)尚且厚重的布料,我卻感受到了他掌心灼熱的溫度。 我俯首揖禮,“大將王翦……” 頭頂上傳來一聲清晰的嗤笑。 這便是不愿用王翦了。是了,王翦滅趙伐燕攻楚,已立不世之功,身為帝王,自是不喜某一位臣子太過出挑的。 功高震主者危,名滿天下者不賞。 我仿佛沒有聽到那聲嗤笑一般,面不改色地繼續(xù)說了下去,“……之子王賁可為主將?!?/br> “哦?”他似乎有了幾分興趣,“你對他就那么有信心?” “兒臣以為,去歲時王賁伐楚,一路攻下十幾座城池,已足以證其才。” 此話不假,王賁之才怕是整個天下都有目共睹。只是這去年伐楚時王賁乃是隨父出征,這和獨自身為一軍主將有著根本性的不同。 這也就是在場眾人都沒有直接推舉王賁的原因——他太年輕了,雖有奇才,卻也難保不是下一個趙括。 “如此,便令王賁為主將,出兵伐魏?!?/br> 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但我想,他大抵是滿意這個回答的。 眾臣退下之后,我也以溫書之名告退,剛轉(zhuǎn)身時他卻喊住了我。 “扶蘇?!彼麊局业拿帧?/br> “父王?!蔽抑匦禄厣恚┥硪灰?。 “你推舉王賁,當真是為其才?”他從桌案后走了出來,停在了我面前。 “兒臣只是以為,誰為主將,父王心中早有決斷?!?/br> “你倒是懂我心意?!彼脑捳Z聽不出來是贊賞還是嘲諷。 我沒有回答,而我也清楚地知道,這種時候他是不需要我回答的。 而后我的下巴便被挑了起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而我也被迫看著他。 老實說,我是有那么些害怕同他對視的。 他的眼神太銳利了,總是讓我自覺無所遁形。 我是公子扶蘇,而他是我的父王,十多年的生活已經(jīng)讓我代入了這個身份。 但我卻知道歷史的軌跡,在這過去的十多年中,所有一切的發(fā)展都一如我的記憶。 我知道他的結(jié)局。 他是我的父王,所以我愛他。他是一位偉大的帝王,所以我敬他??伤鋾r卻只不滿五十,他還有那么多未竟的野心,我又忍不住憫他。 所以我不想同他對視,我害怕被他發(fā)現(xiàn)這所有的情緒。 這樣一位帝王不需要他人的悲憫,那對他而言理應是一種侮辱。 可他卻似乎樂此不疲地直視我的眼睛。 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經(jīng)從我的眼神里發(fā)現(xiàn)了什么,但今天的他似乎有那么一點不同。 “你又長高了。之前還只到孤胸膛,如今卻也已經(jīng)到下巴了?!?/br> 他這樣感慨著,就好似一位普通的父親一般感慨著兒子的成長。 “兒臣總會長大的?!?/br> “是啊,總會長大的。只是這長大了,卻似乎總少了那么點趣味?!彼@樣說著,勾著我下巴的手指沿著臉頰一路攀爬,最終在我的眼睛上緩緩摩挲著,“這雙眼睛倒是比小時候更好看了,像你母親?!?/br> 我斂下眼瞼任他撫摸。我沒有見過我的母親,她在我出生時便已經(jīng)去世了,但既然他這么說,那大抵我和我的母親是很像的。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忽然提起我的母親,但至少我知道那絕不是因為愛情和思念。 他是不會愛上任何人的,女人之于他而言永遠都只是一種工具,政治聯(lián)姻的工具、宣揚地位的工具、繁衍后嗣的工具、泄欲的工具。 浮沉幾十載,從無例外。 他的心中是他的天下他的野心,他可以寵,但他從來都沒有愛。 “一點也不像孤。” 最終,他得出了這樣的結(jié)論。 我心下一緊,繼而又緩緩放松。 歷史上的扶蘇公子怕是也不像他的,所以得他寵愛的那人從來都不是扶蘇。 自然,也不是我。 “父王偉岸,兒臣弗如?!?/br> 這自然是一句恭維之言,他聽了倒也沒什么過多的反應,唇角仍舊是那一抹令我捉摸不透的笑意。 他的手指還流連于我的臉上,他的手是真真正正握過劍的,掌心處的繭子摩擦著我的臉,有一點刺痛。 這不是他第一次如此對我,大抵一位父親想要細細描摹自己兒子的樣貌也是一件平常的事,是以我始終未曾反抗什么。 直到他的手指劃過我的唇畔,而后撬開了我的齒關夾住了我的舌頭。 心下巨震。 我第一反應是自己說了什么話惹怒了他,畢竟他將宮人的舌頭拔掉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很快我便否定了這樣的想法。 我是他的兒子,是大秦的公子,便是說了什么,他也不可能會這樣對我。 手指在我的口腔之中攪動,劃過齒根劃過上顎,我被迫張著嘴,有透明的涎水沿著他的手滑落,他看向我的眼神晦澀不明。 我終于意識到這樣的動作究竟代表了什么,這十多年來清心寡欲的生活讓我淡忘了很多,但此時此刻他終是讓我記了起來。 我的臉開始發(fā)燙,氣息不穩(wěn)。我驟然后退了一步掙開了他,抬手以衣袖擦掉了嘴邊那些狼狽的體液,而后抬頭直視著他。 “父王,我是您的兒子?!倍皇且粋€可以隨意褻玩的宮人。 我的胸膛在劇烈地起伏,我想我大抵是憤怒的,我?guī)缀鯊奈从眠@般的語氣同他說話,那幾乎可稱斥責的語氣。 而他的反應卻依舊淡然無波,看過來的眼神中似有嘲弄之意,“你是孤的兒子?” 一瞬間如墮冰窟。 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是懷疑「扶蘇」的身世?還是……懷疑「我」的來歷? 一時間我?guī)缀鯚o法掩飾住心底的慌亂,但我知道越是這種時候我越不能慌。 他是千古一帝,但同他「始皇帝」一同響徹華夏歷史的,還有他「暴君」之名。 他想我死實在是太容易了,我根本沒有掙扎的余地。 “是,兒臣是父王的兒子?!?/br> 我依舊直視著他的眼睛,態(tài)度堅定而絲毫未曾動搖。 他笑了,不是之前那若有若無使人捉摸不透的笑,而是酣暢淋漓的大笑。 “好,你是我的兒子?!?/br>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大到幾乎讓我站不穩(wěn)身形。他的確難以捉摸,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笑,但我清楚他此刻確實心情歡愉。 他忽然俯下了身子,我們兩人之間的距離一瞬間被拉的很近,他那張英俊的面容在我面前放大,他的眼睛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 他的呼吸落在我的臉上,我聞得到他身上熏香的味道,還有那種銘刻于骨子里的讓人戰(zhàn)栗的氣息。 心臟好似停止了跳動,我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那一刻的感覺,緊張亦或是惶恐,但除此之外似乎還有別的什么,我沒有捕捉到。 良久之后,他的手指再一次擦過我的唇畔,卻只是一掃而過,而后便重新直起了身子。 姿態(tài)隨意得就好像只是幫我拔掉未凈的涎水一般。 他轉(zhuǎn)身離開了,并沒有再同我留下一句話。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身姿挺拔的帝王一路而去,兩旁的宮人們貴了一地。 待那身影徹底消失于我的視線,我這才離開了章臺宮。 正是春寒料峭之時,我站在石階的盡頭,回身看向那巍峨的咸陽宮。 落日之下,偌大的咸陽宮看著也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