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兇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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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影綽綽,帷幔輕蕩。 床上之人身形清雋,一襲大紅嫁衣,裙擺繁復(fù)而華麗,層層疊疊,順著床沿垂下,如牡丹怒放。 上面繡著的五彩金鳳振翅欲飛。 爪擒祥云,翼尖橫展,沒入交疊的領(lǐng)口處,襯得那人凜然艷麗,端華如月,恍若一柄染血的無鞘之劍。 “七王叔。” 是夜,長安京內(nèi)紅綢千里,金燈代月,不設(shè)宵禁。 水袖輕舞,觥籌交錯。 沉寂多年的古都,一夜間褪盡鉛華。 北風(fēng)掠過皇陵十三封柱,卷起墳前幾朵零落的梨花,悠悠打著轉(zhuǎn)兒。 盛世如荼,江山傾頹。 不過一念間的事。 就在這歌舞升平,諸國朝賀中,有少年帝服勝雪,緩緩折腰。 一頭漆黑如瀑的長發(fā),隨著他的動作,流泉般蜿蜒至他腳邊,柔軟冰涼。 暈染了燭光,便如點點鎏金,披了一身。 少年帝君廣袖曳地,虛虛一抬手,行的卻是大禮。 這當(dāng)然不是因為沈離尊老愛幼。 事實上,皇子幼年,即有專門的禮官負(fù)責(zé)教導(dǎo)他們這些。 不過,那只限于受寵的幾個皇子。 朱樞自詡禮儀之邦,繁復(fù)縟節(jié)普天之最,尤其注重這方面的教育。 太祖有訓(xùn),朝見后于內(nèi)殿行家人禮,以諸王皆尊屬也。 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兔崽子,別以為當(dāng)上皇帝就升天了!再怎么牛X,見到自家叔叔還是要懂禮貌的! 什么,你說不懂咋滴? 骨鯁大臣知道不? 血濺朝堂,寧死不屈,上斥昏君佞臣,下責(zé)庸碌宵小—沒錯,就是這么剛! 囂張如沈謹(jǐn)都被這群人噴得心梗突發(fā)。 沈離一點也不想招惹這群讀作忠心為國,寫作彈劾糊臉的肌rou兄貴們。 “七王叔?!?/br> 少年斂袖為禮,一枝梨花含苞待放,隱沒在帝服素白寬大的袖下,又規(guī)規(guī)矩矩地喚了他一聲。 沈言掩在紅蓋下的一雙鳳眼瞇起,忽然覺得挺有意思。 晉帝九子,單名一個離字。 自幼病弱,整天窩在冷云宮里躺尸,連沈謹(jǐn)這個當(dāng)?shù)模己苌僖姷剿?/br> 一不例行問安,二不開閣讀書。 沈謹(jǐn)諸子中,唯獨這個兒子的存在感最稀薄。 生母慕容婉更是后宮中的一朵奇葩,頂著一個正三品的妃位,屁事不管。 什么都由著同階的三皇子母妃李憐處理。 先頭得寵時,也不爭不搶,只請皇帝賜了她一株百年的老梨樹,種在冷云宮的后院里。 誰TM賞賜求梨樹的???! 后來生了沈離,其他妃子都挖空心思教育兒子如何獲取圣寵,慕容婉偏不。 她直接把沈離鎖冷云宮里了。 既不在沈謹(jǐn)面前晃悠,也不令他結(jié)交宮中的各方勢力。 朱樞盛世已久,朝中勢力盤根交錯。 總有些劍走偏鋒的,不將寶壓在那幾位備受寵愛的年長皇子身上,要試一試?yán)鋵m里這條不世出的咸魚。 結(jié)果,自然是被活活咸死了。 咸魚不肯挪窩,三餐都是太醫(yī)署的中藥湯。 沈言身為先帝冊封的睿王,一無實權(quán),二不受寵。 雖然沈謹(jǐn)這個大哥同他沒什么芥蒂,帝王之家,兄弟情終究比紙片厚不了多少。 他幾乎沒見過這個小侄兒。 “替我把蓋頭去了吧?!?/br> 沈言笑笑,微一低頭,方便沈離挑起他頭上那塊綴滿金珠的大紅喜帕:“過來?!?/br> 少年這才直起身子,俯身靠近他。 沈言垂著眼,少年靠近時,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冷香。 寡淡而縹緲,不似進(jìn)貢的那些熏香,帶了點捉摸不定的清幽。 是梨花的味道么….. 感覺到頭頂一輕,被遮擋的視野瞬間明亮起來,刺得他不由地眨了眨眼。 紅燭垂淚,裘毯錦被。 沈言抬起頭,第一次看清這個自己名義上的侄兒。 面前的少年長身而立,發(fā)如流泉,眉心一點傷痕,似一抹朱砂。 那是一張很好看的臉。 比之慕容婉的清麗脫俗,少了幾分靈動,卻因繼承了沈謹(jǐn)?shù)难},仿佛冰泉中開出的一株蓮花,偏生又染了點紅塵。 ——是令人心動,混合了兩種不同風(fēng)情的美麗。 少年取下喜帕,老老實實地退到一旁。 他身上的月白帝袍外裹著一件和他嫁衣同色的長袍——估計是于文取抓到他后,臨時給披上的。 哦,對了。 他這個好侄兒,在拜堂前,跟人私奔了….. 沈言想到這里,嘴角微微上揚(yáng)。 他本就生得俊美,鳳眼薄唇,一頭長發(fā)黑如裂錦。如今身著嫁衣,更平添了幾分風(fēng)流嫵媚,像一團(tuán)燃燒的火焰。 “聽說你為愛爬墻,” 沈言瞇起眼睛,看著沈離,一字一頓道:“……侄兒一腔深情,真叫人感動。怕是山巒崩,天地合,也不及你這情意半分?!?/br> 他的七王叔嗓音清潤,吐字如玉。 因為自小長在宮中,說話時,語調(diào)便帶了些朱樞特有的綿軟悠長。 這樣閑話家常,仿佛兩人不是置身洞房,而是如尋常人家般,好脾氣的叔叔調(diào)侃著侄兒的風(fēng)流韻事。 沈離不動聲色地往后挪了一步。 十三歲上戰(zhàn)場,殺盡東虞青鸞軍二十五萬人馬,于千軍中,取主將首級。 未及弱冠,一戰(zhàn)名揚(yáng)天下。 是朱樞的戰(zhàn)神,巧令用計,伏殺叛亂的云州刺史王北明,一時血光沖天,震驚朝野。 要不是二十歲那年在戰(zhàn)場上傷了腿,只怕連整個南疆都打下來了。 …….哦豁,這樣的人,好脾氣? “也是于相考慮不周?!?/br> 沈言輕嘆一聲,牽著沈離的手,將他攬進(jìn)懷里:“聽說侄兒心儀之人容姿絕世,王叔虛長你十二歲,蒲柳之姿,豈堪侍君?” 少年皇帝靠在他胸膛上。 臉色隨著他的手指沿著脊背一點點下滑,變得比帝服還白。 “但既禮成,臣雖不及,有句話,還是要和陛下說道說道的?!?/br> 稱呼轉(zhuǎn)眼從叔侄變成了君臣。 沈言靠在沈離肩上,手臂輕輕一環(huán),聽得少年倒吸一口冷氣:“娶都娶了,就別再作妖了,信不信我讓你后宮一個嬪妃都進(jìn)不來?” 瞧見沒?咱朱樞的國風(fēng),就是這么兇殘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