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狂歡節(jié)(一)
每日吃吃喝喝、認真補課,時間很快流過。 狂歡節(jié)到了! 當天早上,費耶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綠絨絨頭頂上一片歡慶的煙火視效。房間里播放著歡快的小調,感覺到他逐漸清醒,音量也隨之增大。 他走出蛋殼室,發(fā)現(xiàn)起居室里數塊光屏自動開啟直播。 其中一塊播放著空間站實況,無數造型各異、大小不同的宇宙飛船從蟲洞中沖出,進入空間站接受身份核實和安全檢查。這是一個臨時蟲洞,讓距離較遠的蟲族能來參加狂歡節(jié)。 費耶特正好看到一艘外觀十分奪人眼球的宇宙飛船從蟲洞中爬出來。 宇宙飛船有六只健壯的足爪,中部圓潤堅硬,前端兩支鋒利內扣的豎狀長角,像是一只活靈活現(xiàn)的長戟大兜蟲。 費耶特不由多看了兩眼,問綠絨絨:“這一艘為什么這么特殊?” 綠絨絨:“仿生昆蟲飛船,雄蟲特供款。” 費耶特:“和別的飛船有什么不一樣嗎?” “外觀不一樣。” 費耶特:…… 其他幾塊光屏播放著馬丘比丘星各處的美景及慶典準備情況。 費耶特一時看得入神。 在綠絨絨的提醒下,他趕緊換上運動服外出晨練。 環(huán)形廣場正中的巨樹上的花開得格外燦爛,費耶特跑到最上層時,發(fā)現(xiàn)今日古山上云霧消散,視野極好。他遠遠看到一雙巨手,巨手上托著一道連通古山和馬丘比丘星主大陸的廊橋,一些蟲族腳踏廊橋向古山行來。他新奇地墊腳張望,好像墊著腳就能看得更清楚一些似的。 耽誤了一會兒,他趕緊往回跑。他和德維特約好了時間,怕遲到了。 氣喘吁吁地跑出環(huán)形廣場,費耶特看到一道身影等在那里,一時沒敢認。 雌蟲身穿英挺肅整的軍裝,寬腰帶束出蜂腰,顯得肩寬腿長、身形極好。察覺到費耶特靠近,雌蟲回身,長軍靴腳跟在地面上磕出利落的聲響,向他行軍禮,“一級軍士長德維特報道?!?/br> 見費耶特愣住了,德維特摘下軍帽,露出小雄子熟悉的微笑,“早上好,費耶特!”眼角眉梢間神采飛揚,像是在說,嘿,被嚇到了吧! 費耶特笑起來,小步快跑到德維特面前。 年輕的雌蟲很有默契地彎下腰。小雄子親熱地摟住他的脖子,親吻他的臉頰,在他耳邊興奮地小聲說:“你今天好帥呀!” “咳?!钡戮S特臉上浮現(xiàn)一絲紅暈,唇邊的笑意怎么也壓不下去。 “我還沒換衣服呢?!?/br> 德維特笑著說:“沒關系,我等你?!?/br> 費耶特回到起居室,快快換衣服戴首飾,著急中頭發(fā)越弄越亂。在綠絨絨的建議下,費耶特將德維特請進來。 身著軍裝的英俊雌蟲跪坐在費耶特身后,手指靈巧地在烏發(fā)間穿梭,蓬亂的頭發(fā)被有序地梳攏。坐在鏡子前的小雄子偷偷打量德維特。軍裝的德維特多了幾分距離感。但德維特做這些小事時,依舊細致又用心,能感覺到他是喜歡做這些的。 察覺到視線,德維特頓住動作,問:“弄疼你了?” “沒有?!辟M耶特趕緊收回視線。 那就是要搗亂但被我提前抓到了,德維特如此想著,捏了下本性很有幾分調皮的小雄子的耳尖。少年雄蟲還是軟軟嫩嫩的,連耳骨都還未發(fā)育完全,觸感柔軟,捏一下就微紅。 “呀!”費耶特捂住耳朵,回身推搡德維特。 德維特護著梳了一半的頭發(fā),“別動!”小雄子卻不肯放過他。他只好把耳朵湊到小雄子手邊,讓小雄子捏回來。 捏一下,成年雌蟲的耳尖根本什么痕跡也沒有。費耶特覺得自己虧了。 德維特給小雄子做了個頗為復雜的盤發(fā),將保護環(huán)編進了頭發(fā)里。點點晶亮在烏發(fā)間閃爍,好看極了,又很穩(wěn)當。之后他又接手了綠絨絨的工作,幫費耶特佩戴其他首飾。 小雄子寶石架再度閃亮出爐。 費耶特在鏡子前上下打量自己,還轉了一圈,長袍下擺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驟然綻開。 德維特看得心花怒放,“真好看!還要再加些什么嗎?” 費耶特一臉“朕有話要說”的樣子,招手示意德維特附耳過來。待雌蟲單膝跪地靠近,他張口“嗷嗚”一聲咬住雌蟲的耳朵。嗯,位置預估錯誤,本來要咬耳尖的,結果咬中了耳垂。但他咬的可兇了! 德維特差點直接噴笑出聲。顧及著小雄子的面子,他咽下笑聲,配合地“哀鳴”,“好疼呀!唉!放過我吧!” 費耶特咬著耳垂磨了磨牙。 “哎呀!哎呀!”德維特叫喚。 費耶特這才松口,“哼!”見德維特疼得一下子就捂住了耳朵,他得意地摟住雌蟲的脖子,示意雌蟲可以把他抱起來了。 德維特抱著小雄子離開起居室,步行至巨手廊橋前。 “為什么不飛?”費耶特問,摸了摸雌蟲的耳垂,這小動作像是在擔心因為剛剛咬的太重雌蟲才飛不起來了。 “為表達對安布利殿下的尊敬,蟲族們都是步行上下巨手廊橋的。”德維特任cao心的小雄子查看他的耳垂。 成年雌蟲的身體強度遠超少年雄蟲。德維特耳垂圓潤白皙,哪有什么需要被趕緊捂住的咬痕?剛剛德維特都是在哄他玩兒!費耶特惱怒地拍了他一掌。 德維特滿眼笑意,卻假裝一臉嚴肅地說:“在這里不能鬧哦。” 成年蟲族耳聰目明,有蟲族向他們投去好奇的視線。 費耶特只能重新?lián)ё〉戮S特的脖子,做出乖巧模樣,其實氣得在心里抓狂。 翡:這只雌蟲太可惡了! 費耶特:就是! 翡:下次咬他rutou!把他rutou咬紅為止! 費耶特:…… 翡:?這難道不是個好主意嗎?本來就是rou粉色的,肯定更容易弄紅。 費耶特:………… 人類李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廊橋與主大陸銜接處是一片巨大的廣場??拷葮蛞粋仁菬o數光屏與高臺,地面鋪著精致鏤空雕刻的石磚。 廣場內聚集了眾多蟲族。 德維特抱著費耶特走下巨手廊橋時,吸引了許多好奇的視線。費耶特雖然是未成年身形,但發(fā)間的頭環(huán)被大多數成年雄蟲誤會成了能量波頻特殊的觸角。 友好又新奇的精神波向費耶特蕩來,像是無數雄蟲在耳邊細碎低語: 你好呀。 你的觸角好特殊。 你覺醒了特殊能力嗎? 還有的在自我介紹,盛情邀請費耶特一會兒來找他玩。 費耶特烏發(fā)間的能量石發(fā)出有些刺眼的折射光,將所有精神波阻擋在外。 成年雄蟲們這才意識到那不是觸角。反應比較快的成年雄蟲剎住精神波,在費耶特周身樹立了一道暫時的精神屏障。其他成年雄蟲的精神波觸及這道屏障時,能感知該雄蟲留下的信息:這是一只未成年雄蟲。 成年雄蟲們的精神波也不收回去,干脆糾纏在一起,各種猜測想法相互流動著: 奇怪波頻的不是觸角,是保護環(huán)吧? 真少見。 保護環(huán)是什么? 一般只有精神方面出現(xiàn)問題的未成年雄蟲才會佩戴保護環(huán)。 我見過保護環(huán)。在雄蟲學校時有同學一直戴著。后來那個同學消失了。 我的蓋亞啊! 這只未成年雄蟲精神方面出現(xiàn)了問題? 怕還不是小問題呢。 是的,也許問題棘手到需要安布利殿下親自治療,所以才會由第七使徒軍團的雌蟲抱著從古山上走下來。 可憐的…… 母巢與你同在…… 成年雄蟲們好心地在小雄子周圍留下了精神標記,提醒之后遇到的雄蟲們這是一只未成年雄蟲,不要用精神波打擾小雄子。他們愛憐地看一眼小雄子后,紛紛移開視線,希望小雄子能享受一段不受打擾的愉快時光。 費耶特不知道周圍的成年雄蟲們以為他快死了。他感覺到周圍壓力驟減后,便好奇地四處打量。 雄蟲們大多穿著馬丘比丘星風格的長袍,搭配的首飾卻個性十足。費耶特看得眼花繚亂,眼見一頂湖藍色螺旋狀尖帽突然炸開一堆絨毛,幾縷絨毛伸長,像是與許久未交的老朋友握手一樣,與身旁雄蟲粉紫色的觸角交纏在一起。費耶特驚訝地瞪圓眼睛,原來那頂帽子是觸角嗎! 被纏住觸角的雄蟲有些臉紅。圍觀的雄蟲們笑看著他們,低聲歡呼催促。雌蟲們就直接多了,吹口哨、跺腳,歡騰極了。 費耶特揪德維特的耳垂,讓德維特跟他一起看那邊的熱鬧。 粉紫色觸角的雄蟲看一眼陪伴在他身邊的兩只雌蟲。兩只雌蟲身材一樣的高大挺拔,容貌也很像,唯一不同的是眼睛顏色,一只雌蟲眼睛是藍,一只是綠,這一點不同襯得兩只雌蟲格外出挑。兩只雌蟲溫馴地低下頭,十分聽話的樣子。粉紫色觸角的雄蟲推他們一把,嗔怪地抱怨:“這種時候裝乖巧!” 湖藍色螺旋狀尖帽散下來,化成兩條毛絨絨的觸角,像是極為柔軟溫暖的細長圍脖,往粉紫色觸角上纏。 粉紫色觸角的雄蟲被纏得打了個哆嗦,雙頰紅暈升騰。 湖藍觸角雄蟲身旁的雌蟲此時摘下了寬檐帽,一頭鉑金色長發(fā)披散下來,仿佛天山水驟然從山崖上墜落,一條白練宛若自天上來。 圍觀的雄蟲們倒抽一口涼氣:這也太好看了!身旁的雌蟲們也面露異色,關注點卻截然不同:這難道是一只S級雌蟲? 粉紫色觸角的雄蟲瞥一眼那引蟲注目的長發(fā),臉頰紅紅地點了點頭。 周圍一片歡呼聲與口哨聲,其他蟲族們開心得好像自己也遇到了什么好事兒。 “他們在歡呼什么?”費耶特湊在德維特耳邊小聲問。 德維特有點為難,想了想低聲說:“湖藍色觸角的雄蟲很喜歡另一只雄蟲,想邀請另一只雄蟲以及雄蟲的雌蟲們一起玩?!?/br> 這是什么搪塞小崽子的回答?費耶特逼問道:“一起玩什么?” 德維特不知道該不該繼續(xù)講了。 費耶特直接轉頭問懸在一旁的綠絨絨,“他們要一起玩什么?” 綠絨絨音量正常但是在這種環(huán)境中頗有些“廣而告之”效果地回答道:“集體交配?!?/br> 周圍靜了一瞬,接著爆發(fā)出善意的哄笑聲。 粉紫色觸角雄蟲羞窘地撲進身邊高大雌蟲的懷里。 連主動當眾勾搭的湖藍色觸角雄蟲都有點臉紅了。 費耶特:……擦! 他狀似嬌羞實則為了掩蓋滿臉震驚,把臉埋進德維特的脖頸處。 人類李鏡:這是當眾約群P?。∨P槽!蟲族這么開放的嗎! 翡:好有意思誒! 費耶特:??? 人類李鏡:??? 翡對另兩位的疑惑表達了同款疑惑:難道不是嗎?一起玩的蟲越多越有意思??! 費耶特&人類李鏡:…… 慢慢地,周圍安靜下來。 德維特拍拍小雄子后背,“沒事兒了。你看,祈福儀式要開始了。” 古山之上那座巨大的圣像更加耀眼,周身涌動著rou眼不可見的能量潮。 一聲莊重的鐘鳴響徹整顆星球。 廣場上,所有蟲族都低下頭,雙手在胸前交握,閉眼默禱。 圣像上涌動的能量似乎達到峰值,如同裂變到極點的恒星一般,向整顆星球播撒磅礴的能量—— 那能量強大到令人心生恐懼,但是及至近前,卻又如同春風化雨,溫柔地潤澤著同族們。 雖然保護環(huán)隔離了大部分能量,費耶特依舊有種心理上的輕松感,像是負面情緒都被沖刷掉了。 廣場上的蟲族陸續(xù)睜開眼,都十分欣喜雀躍的樣子。 有的很驚喜地看著自己的手,似乎獲得了力量;有的長長吐出一口氣,像是把多年沉郁都排空了;有的揪住身邊蟲的領子,當眾熱吻起來。 費耶特捏德維特的耳垂,小聲問:“你什么感覺?” 德維特睜開眼,雙眸如同雨后的晴空,透亮又帶著一絲曖昧的潤澤,看著懷中的小雄子笑。 “說話呀?!辟M耶特再捏。 德維特輕吐一口氣,低聲說:“就很想親近你。”說完他目光游移,不敢再與費耶特對視,怎么捏也不變色的耳垂悄悄紅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費耶特一下子也覺得不自在起來。他瞥了眼德維特的耳垂,覺得不該捏了。 聚集在廣場上的蟲族們陸續(xù)散開。 德維特抱著費耶特,跟著大多數雄蟲們,來到一片頗為茂密的叢林中。費耶特聞到了一陣又一陣的食物香味,不由自主地吞口水。 德維特:“哪棵樹最香?” 他們穿行在樹叢中,周圍都是五六只雌蟲合抱才能圍一圈的粗壯樹干。費耶特左右嗅嗅,心里覺得這個好那個也不錯,為難了一會兒,指向了一顆散發(fā)著檸檬草與炸蝦味道的樹干。德維特抱著他走近。他學著之前觀察到的成年雄蟲的樣子,在樹干上撓一下。 大樹似乎被撓到了癢處,濃密的枝葉撤開一道縫隙,一條樹藤編成的梯子伸到地面上。 他們沿著梯子向上,走進了大樹的枝葉中,進入一片新天地。 翠綠的枝葉組成漂亮的墻體,有朦朧的光線透過枝葉照進來??臻g敞亮,雄蟲們坐在凸起的樹墩上愉快地用餐。大樹餐廳中有很多雄蟲,他們走到挺高的枝干上才找到空位。枝干上延伸出一節(jié),形成一張高度正好的桌子。 費耶特四處觀望,發(fā)現(xiàn)其他成年雄蟲們用觸角點在桌面上,不知道怎么溝通的,很快樹藤就遞上了美味的食物。 綠絨絨落在桌面的小凹槽里,豆豆眼中有數據流過,將他們這一桌的仿生餐廳cao作系統(tǒng)切換成未成年雄蟲模式。桌面亮起,3D投影出各色美食的外觀,湊近了還能聞到模擬香味。費耶特沒忍住,一下子點了好多。 樹藤遞來一道又一道的美味:蛤蜊奶油湯、香茅海鹽焗蝦、和費耶特手臂差不多長的雪蟹腿、鮮蝦雞尾沙拉、香煎鱈魚配百香果汁、黃油扇貝、新鮮生蠔…… 費耶特揮舞著刀叉,挨個嘗了一口,幸福得冒泡。德維特為他剝蝦殼,再將蟹rou從殼里剃出來,弄好之后,就一邊看他吃,一邊捧著一杯白水慢慢喝著。 費耶特插了一塊黃油扇貝,舉到德維特嘴邊。 “啊”,小雄子張開粉嫩的小嘴巴,示意德維特學著他一起張嘴。 德維特將那塊扇貝叼在唇齒間,不知道小雄子要做什么。 “嚼啊?!辟M耶特把那塊扇貝rou懟進德維特的嘴里,“我覺得這道最好吃!” 在小雄子的盯視下,德維特嘴巴夸張地動了幾下,然后做了個吞咽動作。 “你別噎到!”費耶特有點擔心地說。那么大一塊扇貝rou,就嚼幾下能咽下去嗎?他拍了拍德維特的胸口,抱怨道:“你不喜歡就直說啊,干嘛強迫自己吃?!?/br> “我不會噎到的,別擔心?!钡戮S特抬起一個扇貝,遞到小雄子嘴邊。 費耶特一口吞下,吃得一邊腮幫子鼓鼓的。滿嘴黃油的咸香,扇貝rou細膩嫩滑,火候剛剛好。 德維特似乎看著費耶特吃就滿足了,完全沒有跟著吃一塊的意圖。 不喜歡扇貝嗎?“啊”,費耶特又給德維特插了一塊百香果汁鱈魚。 德維特擋住小雄子的叉子,“你吃吧。給我就浪費了?!?/br> “總喝營養(yǎng)液有什么意思,跟我一起吃呀。今天不是出來玩嗎?就別管那么多啦?!辟M耶特以為在古山上德維特不跟他一起吃飯是因為有什么特殊的規(guī)矩。 看著目光堅定的小雄子,德維特心里很是為難。 費耶特那種刨根問底、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倔勁兒出現(xiàn)在這里,真的要命。費耶特一片好心,想和他分享美味。如果德維特現(xiàn)在什么也不解釋,順著費耶特的意思跟著一起吃,等之后費耶特發(fā)現(xiàn)真相,肯定會真的生氣。費耶特最討厭被蒙騙了…… 但要他直白地解釋…… 費耶特眼見著一層紅暈漫上德維特的脖頸,成年雌蟲露出一種極為少見的窘迫模樣。他趕緊放下叉子,“不想吃就算啦。對不起,我沒有強迫你的意思?!?/br> 這一聲道歉似乎觸動了雌蟲。德維特深吸一口氣,忍耐著羞恥,低聲對費耶特說:“該我說對不起。我沒跟你解釋清楚,浪費了你的心意。是這樣的,我們……雌蟲們……我們嘗不出味道的?!?/br> 費耶特有點懵。 德維特將雪蟹rou遞到小雄子嘴邊,面上已經恢復了鎮(zhèn)定,手也穩(wěn)穩(wěn)的,脖頸的紅暈卻未退。見費耶特張口吃掉雪蟹rou,他才像是真的舒了一口氣似的。 不是,雖然這件事也挺令費耶特震驚的,但德維特那么奇怪的狀態(tài),還以為會說出什么破廉恥毀三觀的話呢,結果……就這?費耶特嚼啊嚼,感受新鮮的海之味在嘴巴里彌漫開,心里覺得雌蟲的蟲生真是少了許多樂趣。 費耶特安靜地接受投喂,就是眼睛轉來轉去,似乎憋了很多話沒說。 德維特嘆了口氣,拿小雄子毫無辦法的樣子,輕笑道:“沒事兒的,想問什么就問吧?!?/br> “那,其實我也可以不吃飯?喝營養(yǎng)劑就夠了?” 德維特立刻反駁:“那怎么行!雄蟲不該受苦!味覺是蓋亞對雄蟲的祝福,是為了讓雄蟲好好享受生活的。怎么能浪費這種天賦!” 費耶特瞬間有點食不下咽:等下,好好說話,咱別說“蓋亞的祝?!毙袉?,嘴里的雪蟹rou都不香了。 “為什么你最開始不想說這件事?” 小雄子的雙眸里是對世界最純真的好奇,沒有任何偏見和預設。德維特有點想親吻這樣純潔的眼睛。他忍耐住這種沖動,也壓下心底的羞恥感,盡量輕松地、如往常一般說: “因為雌蟲是殘缺的。在完美的雄蟲面前承認這件事,會覺得格外……嗯……就是,卑微吧?!?/br> 費耶特受到這種觀念的沖擊,一時回不過來神。他的沉默令德維特坐立難安。他趕緊壓下紛亂的思緒,隨便扯了個話題想緩解尷尬:“那長期不進食的話,臉頰這邊的肌rou會不會退化?”雌蟲說不定沒法兒張大嘴巴?牙齒是不是也和雄蟲的不太一樣?費耶特如此想著,就聽到隔壁桌的成年雄蟲笑嘻嘻地說:“小雄子,雌蟲的嘴巴不吃食物,但是會經常‘吃’別的東西呀?!?/br> 臨近的雄蟲們笑出聲,精神波相互在空中觸碰嬉鬧,交換著各種大尺度的信息,相互分享雌蟲的嘴巴帶給他們的體驗。 費耶特沒反應過來,看向德維特求解釋。 在滿場成年雄蟲的目光中,帶著信息素的精神波一陣陣掃過,年輕雌蟲德維特再次羞恥感爆棚。他不得不小聲懇求費耶特:“這個先不說了,好不好?” 費耶特疑惑地掃視一圈。 成年雄蟲們沖小雄子眨了眨眼睛,一臉“有件特別有意思的事情但就是不告訴你”的樣子。 “好吧?!辟M耶特附在德維特耳邊小聲讓步道,“那你回去給我解釋?!彼臍庀⒎鬟^德維特耳畔,那塊區(qū)域rou眼可見地涌上紅潮。德維特覺得自己半邊臉都麻了。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雄蟲們起哄道:“小雄子,口頭上解釋沒意思,要讓雌蟲給你演示一下哦。” 精神波中一片嬉笑:太壞了,哈哈哈!那個雌蟲快紅成煮大蝦了!太逗了!真想看看他要給小雄子怎么演示!哈哈哈! 被這種奇怪氛圍影響,費耶特清了清嗓子,很是正式嚴肅地對周圍成年雄蟲示意,“謝謝你們,我記住了。” 精神波交流中炸開一片“啊啊啊小雄子好可愛”的信息。 等費耶特吃完,德維特抱起小雄子就跑,簡直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