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逃避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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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打炮前聊心——脫褲子放屁。 自從那天睡醒之后,江北就從她的世界里消失了,打電話他不接,發(fā)短信他不回,就連特意拜托max給他遞消息,這人也沒個回音。 邢星坐在咖啡館里把手機(jī)一扔,手機(jī)和玻璃桌面發(fā)出了清脆的咚的一聲,引得其他人都向她行注目禮。 指骨來的很快。 他如往常一樣把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然后在她對面坐了下去,要了一杯最苦的咖啡,問她:“你怎么坐在了最靠窗邊的位置?” 邢星煩著呢,回答:“你不喜歡?我隨便坐的,那我們換個位置?!?/br> “不了?!彼麚u頭,“江北還沒聯(lián)系你么?” 邢星點頭,她說:“嗯,我也不敢去他家找,怕逼得太緊了,還影響到他的工作。” 指骨瞟了她一眼,像是很受不了窗外照進(jìn)來的燦爛陽光,微微撇過頭去,將自己轉(zhuǎn)到了盆栽的陰影里。他說:“其實走到這一步了,逼不逼他的,也沒什么意義。” 邢星明白他的意思,但她沒有聽見確切的答案,實在是不想這么快下個結(jié)論,也不想不明不白的,戛然而止。 她問:“我還能從你這知道什么?”這是她找指骨出來的最重要原因。 “你想要知道什么?” 她思索了一會兒,說:“江北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不對,我應(yīng)該問,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知道江北不是你以為的那樣的?” 這個問題不算私人。指骨端著冰咖啡沉思了會兒,張口道:“是郭良說的?!?/br> “什么?”這個答案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指骨攪動著玻璃棒,緩緩道來:“大概兩年前吧,我心情悶,郭良組局喝酒,喝多了就說了?!边€沒等到她問說了什么,他就很有眼色地說了下去。 “你也知道他們兩個從小認(rèn)識。那家伙喝醉了,就端著酒杯哈哈大笑,當(dāng)作精彩的故事一樣講了挺多的?!?/br> “江北走錯廁所,小時候喜歡用粉紅色的鉛筆盒,被人發(fā)現(xiàn)偷買少女漫畫,這些都被他酒后當(dāng)作談資用“我有個朋友”開頭講了出來,所有人哄堂大笑?!?/br> “他講得詼諧又生動,聽眾又都是酒鬼,誰在意他口中的朋友是不是真有這么個人?!?/br> 指骨平靜地敘述,馬路邊的枝頭上,小鳥跳躍,嘰嘰喳喳地吵鬧,邢星卻只感覺世界變成了冷色調(diào)。她再次想起自己那晚上的誘導(dǎo)和往事種種,從胃里涌上一陣反胃的感受。 這世界惡心壞了,就連愛一個人都無法越過愛的禁錮。 她也是作惡的一份子,于是她看向指骨:“你說的對,遇見我是他最不幸的事了。”說完后起身想走。 指骨叫住她,他有預(yù)感,這是他們兩個之間的最后一次談話,從今往后,他們兩之間的薄弱聯(lián)系怕是要徹底斷了。 他問她:“邢星,忍忍不行嗎?!?/br> 邢星沒有回頭,她也沒有回答,站在原地許久,然后堅定地邁開了腳步。 她路過商場的時候又看見了一個角落在舉行著cospy活動。雙腿不聽使喚地走上前去,站在了一個可愛的蘿莉面前,然后莫名其妙地,就伸出手去拽住了“蘿莉”的雙馬尾辮子。 那人戴的是假發(fā)套,本來在那搖擺著身體哼著歌呢,頭發(fā)被人一拽向后倒去。他抓住自己的雙馬尾,當(dāng)街小聲罵起娘來:“誒喲我cao,哪個孫子揪爺爺辮子!” 邢星回過神來松開手,連連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上手了?!?/br> 那人橫眉豎目的,兇著她:“你以為你說一句對不起就行啦?我說你這個人看起來人模人樣的,怎么這么沒有素質(zhì)?。俊?/br> 罵罵咧咧的喊聲很快引來了附近許多coser的圍觀,波霸從人群中擠到前排,擠得身前波濤洶涌的咪咪都移了位,他雙手一兜,丹田用力,以絢爛的手技又將咪咪位置調(diào)整了回去。 抬眼瞧去,喲,這不就是上次漫展自己心心念念的小jiejie嘛,人們都說一遇生情,二遇緣分,這天上掉下來的姻緣,一定是老天爺把自己的完美伴侶送上門了。 他自來熟地走上前去,徹底利用自己的身高優(yōu)勢,攬住“蘿莉”的肩,哥兩好似的:“我說兄弟,這是我朋友,哥也替她賠個不是,你給我個面子。” 身著可愛coser裝的猛男給你說好話,這視覺壓力和精神壓力都非比尋常,那蘿莉一下慫了,一個圈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他擺擺手:“哦熟人啊,算了算了,那啥,我先走了啊?!?/br> 邢星也認(rèn)出了他。 她走上前去,真誠地表示了感謝:“遇見兩次,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馬上切換成了害羞模式,波霸害羞地摸著自己的腦袋,嘿嘿傻笑兩聲:“我叫…你叫我波霸就行?!碑吘顾久矝]比藝名好聽到哪去,而且他從書里看過,第一次介紹自己一定要給對方留下深刻的印象,才有機(jī)會發(fā)展出無限的可能。 邢星心中的陰霾被他憨厚的笑容驅(qū)散了一點。 她看了眼男人額頭流下的汗水,想了想:“謝謝你剛才幫我解圍,要不我請你喝一杯?” 驚喜突如其來,波霸傻傻地只會回答好,然后就手腳不受控制跟了上去。 等到他拿著一排哇哈哈坐在公園長椅上在風(fēng)中凌亂,才明白對方說的“喝一杯”,和他理解的不是同一個意思。 邢星坐在長椅另一端,手里拿著另一排哇哈哈,突然想起來這個小哥和江北一樣,都去過上次的漫展,再結(jié)合指骨說的,非常好奇。 “那個,波大哥。” “波波、波霸。要不你可以叫我波波,或者霸霸。” “爸…爸?” 男人反應(yīng)過來,眼神變得慌張,手足無措起來,啊…好不容易能坐下來聊聊天的,小jiejie可千萬不要把他當(dāng)作有什么奇怪癖好的人啊。 他趕忙解釋:“不是!!” “不是那個爸爸,是這個霸霸?!闭f完示意她看過來,雙手托胸,當(dāng)著她的面duang、duang、duang地抖動著胸部假體。 邢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的,波霸。我就是想問下,你是做什么的?。俊?/br> 波霸雙手握拳,心想:啊!來了,相親前的必問經(jīng)典題,我可以理解為她也很滿意我嗎。那如果她知道我工作和收入都不錯,是不是就有機(jī)會再一起吃飯,然后談戀愛、手牽手散步、結(jié)婚、生個可愛的寶寶,也不知道她喜歡男孩呢,還是女孩,要不兩個都生好了。 想到這個他臉色紅得更深了,不自在地咳嗽了兩聲:“咳咳咳,我是做警察的?!?/br> “哇哦,人民警察啊。”邢星覺得挺適合他一身正氣的。 “嗯嗯。”以為她十分滿意自己的職業(yè),波霸趕緊趁熱打鐵,“你別誤會,我平常工作很認(rèn)真的,打扮的也比這個正常一些,cospy是我愛好,我本身是個負(fù)責(zé)靠譜的男人?!?/br> “嗯?!毙闲菦]有聽出他這番話的另一層意思。她接著問:“你玩這個多久了啊?!?/br> “五年吧?!卑园圆缓靡馑紭O了。 “那你一開始玩這個,身邊的朋友啊,家人啊,沒有反對過嗎,他們一開始是怎么看待你的。”也許是因為波霸身上的親和力太過,她很自然的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波霸見她沒有特別的神色,提問的姿態(tài)十分自然,也就沒有多想,他回答:“當(dāng)然反對過啦。” 許是想到了自己曾經(jīng)遭受過的白眼和歧視,他臉上的紅暈有些暗淡下來,語氣也沒有那么歡欣雀躍了。 “其實一開始我都不敢讓身邊的人知道我玩這個,你想啊,好好的一個大男人,突然喜歡穿裙子,又喜歡扮動漫人物,別人才不管你什么愛好不愛好的,只會說你不務(wù)正業(yè),說你腦子有病罷了?!?/br> 邢星借著他的話想到了江北從小到大艱難長大的場景。 她有些悻悻的:“這樣啊,如果你裝扮得好一些,讓人看不出來是你,這種難受的感覺也不會好些嗎?”她這么問,其實是想要多從他們的立場出發(fā)思考,看待這個問題。 “嗨,當(dāng)然還是難受極了?!辈ò院敛华q豫,“你想啊,雖然這算是一種愛好,但是內(nèi)心里還是希望走出去的,走出去站在別人面前,光明正大的,開開心心的,哪怕是玩游戲,你憋著不能喊不能叫,也會覺得委屈?!?/br> “而且…”他說出了自己內(nèi)心最真實的感受,“我們是真的喜歡,自己真的喜歡的東西,誰不希望別人也認(rèn)同他,哪愿意伏低做小,躲著玩呢?!边@也是他玩cospy好幾年才悟出的道理,還有鍛煉出的臉皮。 邢星明白了。 她點著頭,看向他裸露在外的肌rou和可愛的裝束,心里油然而生一種敬佩之情。 她的目光眺望遠(yuǎn)方。 天色暗淡下來,現(xiàn)在的時間無限接近于夜晚,卻還沒掙脫開黃昏,給所有的實物籠罩上一層朦朧的陰影,模糊了所有銳利的、清晰的邊緣,也模糊了現(xiàn)實和夢幻的邊界。 她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 “波霸,你會有時候因為分不清扮演和現(xiàn)實,對自己的性別或者身份產(chǎn)生過懷疑嗎。” 這個問題波霸沒有馬上回答。他在心底反復(fù)地品了好幾次問題后,細(xì)細(xì)咀嚼,才明白她在問什么。這個問題很有深意,也很考驗人的人品。 畢竟誠實,是活人無法被時刻證明的品質(zhì)之一。 他想了很久,說道:“有時候有過?!?/br> “有時候我就非常地想,就變成自己喜歡的漫畫人物。住在一條充滿味道的老街,有著每個主角都會有的青梅竹馬,經(jīng)歷各種奇幻冒險,然后收獲許多朋友?!?/br> 講到這里他爽朗地大笑了幾聲,“哈哈哈,當(dāng)然了,我也超級希望自己有前凸后翹的身材,今天可以是擁有36D的性感尤物,明天可以是一拳頭能打倒哥斯拉的老師傅?!?/br> “但是這些都不是真的啊,我脫下服裝就會變回人民警察。” “我的工作要求我細(xì)致、公正、熱情,滿懷正義。” “所以我從沒有懷疑過,因為兩個我,都是我喜歡的自己?!?/br> 一番掏心掏肺的回答讓邢星大受震撼。她十分感謝這個可愛男人和她僅僅萍水相逢,就真誠相待,也萬分感激他沒有覺得被冒犯到了,而是平心靜氣的,尊重她的提問,不敷衍了事。 她起身拍了拍他的肩:“你是個好警察?!?/br> 波霸看著離去的她一時之間忘記問了。等到人走遠(yuǎn)了,他猛地一拍額頭,懊惱極了:“啊啊啊啊啊啊,我忘記要小jiejie電話了?。?!” 不過生性樂觀的他很快振作了起來。 得了,姻緣這事吧,天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