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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一個(gè)血淋林的耳朵擺著，身上的衣服空落落的敞著，涼冰冰的匕首在奶

    子尖兒上橫著，那女子江湖經(jīng)驗(yàn)再少，也知道雍素錦這話決計(jì)不是玩笑，半裸嬌

    軀登時(shí)打擺子一樣顫了起來，一見南宮星這高大男子大步往自己身后繞去，頓覺

    大事不妙，牙關(guān)打架，卻仍不愿認(rèn)輸，勉強(qiáng)道：「你……你們敢！到時(shí)六扇門把

    你們的通緝令貼滿天下，叫你們……叫你們無處容身！」

    「嘖嘖嘖，」雍素錦微微搖頭，指尖重新壓住喉頭斷去聲音，匕首一挑，已

    在那女子櫻桃似的乳蕾上豁出一道，再深一點(diǎn)，就要叫她奶頭直接分成兩瓣，口

    中道，「我就喜歡你這種又蠢又頑固的傻子，也不想想，你去拆了火器我能饒你

    一命就是好事，你要不拆，無非就是先jian后殺和你的倒霉王八男人一起丟去后山

    喂狗，六扇門怎幺會知道這里的事？」

    那女子疼出一臉油汗，仍嗯嗯嗚嗚眼露兇光，一副還有后招的樣子。

    雍素錦將匕首上的血跡輕輕涂抹在那瑩白胸脯上，笑瞇瞇道：「我知道你想

    說你們還藏著幫手，看你不回去一定會來救你或是去報(bào)信什幺的。可惜得很，他

    們都已經(jīng)被收拾了。等炮制玩你們兩口子，過了我的手癮，再去收拾他們也來得

    及?！?/br>
    「哦……對了，」她吃吃一笑，匕首輕輕一點(diǎn)，正面刺在她rutou中央，壓至

    凹下一坑，才道：「興許人家比較識趣，不用吃這些苦頭，就出手幫我們拆了呢?！?/br>
    那女子唇角下垂，鼻翼皺起，終于還是忍不住嚶嚶哭了出來。

    雍素錦依舊壓著她喉頭不放，道：「我還是那句話，你肯干了，就點(diǎn)點(diǎn)頭。

    不肯干，我就叫人好好干干你。瞧你這屁股圓滾滾的，看著就十分彈手，我

    那手下一定喜歡得很。吶，是不是?。俊?/br>
    南宮星哭笑不得站在后面，只得應(yīng)了一聲，道：「是。」

    雍素錦興致不減，聽他說的意興闌珊，跟著道：「啊喲，我倒忘了，我這手

    下是玩慣了孌童的，你的模樣雖然不賴，可他卻不喜歡弄女人呢。嗯……那看來

    只好讓他把你當(dāng)作孌童，走走旱道了?！?/br>
    「嗚嗚……嗚唔？」那女子連這也不懂，一雙淚眼迷茫無比的看向雍素錦。

    雍素錦一看南宮星瞪了過來，嗤的笑了一聲，突然提膝一頂打在那女子小腹，

    痛得她彎下腰去，順勢一抽發(fā)簪散開她盤起烏發(fā)，垂手一繞勒住她脖頸仍不叫她

    喊出聲來，跟著向下一壓，已架著她撅起了白花花的圓臀。

    「這地方一般女子都沒被日過，硬來恐怕會裂，聽說要是裂了，以后一輩子

    都憋不住屎，走哪兒都要掛個(gè)糞兜?！褂核劐\輕笑道，「真要那樣，你夫君必定

    嫌棄你。我這人好心，先幫你開道，免去你半生痛苦，如何？」

    她嘴里問著如何，手上卻壓根沒停，將匕首一倒，亮出扁圓握柄，連扒也不

    去扒上一下，猛地一捅，硬是塞進(jìn)那女子二十多年只出不進(jìn)的屁眼里面。

    「嗚唔——嗯嗚嗚……」那女子慘叫喊不出口，憋得渾身發(fā)抖，那小小屁眼

    沒有半點(diǎn)潤滑，又被撐開的如此突然，當(dāng)即便裂了一道口子，嫣紅血絲順腿留下

    同時(shí)，黃澄澄的尿也從失禁洞眼里涌了出來，順著兩條顫抖大腿嘩嘩流下。

    雍素錦秀眉微蹙，捏住匕首一擰一轉(zhuǎn)，疼的那女子脊背挺直昂頭悶嚎，才道：

    「你倒不心疼，屁眼的落紅，就這幺給尿沖了?！?/br>
    那女子也不只是疼蒙了頭，還是確實(shí)硬氣，竟連連搖起了頭。

    雍素錦撲哧一笑，道：「我叫你準(zhǔn)備聽話的時(shí)候點(diǎn)點(diǎn)頭，可你撥浪鼓似的搖，

    我只好當(dāng)你是在罵我咯。我這人心眼很小的?！?/br>
    她嘴里說著，順手拿過那女子頭上拆下來的發(fā)簪，一拔匕首，將發(fā)簪徑直捅

    了進(jìn)去，跟著沉肘垂手一托一劃，迅速無比的把那女子另一邊完好無損的rutou切

    成了十字分開，化為四瓣。

    那女子涕淚滿面，這才意識到動作錯(cuò)了，趕忙拼了命的上下晃動，唯恐再慢

    一點(diǎn)，身上女兒家的地方就都保不住了。

    「你這是在點(diǎn)頭幺？」雍素錦明知故問一句，手中匕首一晃，有貼在了那女

    子胯下飽滿陰阜之外。

    那女子已嚇得連尿都擠不出一滴來，雍素錦都已經(jīng)放開她的喉嚨，她還是半

    天吐不出一個(gè)清楚的字來，最后急中生智，閉上嘴巴用鼻子連哼了六七個(gè)嗯，配

    著點(diǎn)頭算是徹底告了饒。

    雍素錦意猶未盡地收回匕首，替那女子提起褲子，將斷掉的腰帶狠狠一勒一

    系，拍了拍她屁股，笑道：「好，我就信你一次，你跟我手下去拆，我在這里看

    著你男人，要是耍什幺花樣，我不介意再把他炮制一頓，比如，給他褲襠里那玩

    意雕個(gè)花，不知你意下如何？」

    那女痛得渾身發(fā)抖，一聽這話，又猛打了兩個(gè)寒顫，忙道：「我拆，我……

    我這就去拆?！?/br>
    南宮星自己使不出這種狠辣手段，眼見雍素錦得手，心中雖有不忍倒也樂見

    其成，當(dāng)即護(hù)送著那女子過去路面那邊，盯著她拆掉機(jī)簧引線，將黑藥一管管灑

    進(jìn)周遭草叢之中，連坑也重新填好，才算完事。

    女子本就天生體弱氣短，這位身上又處處都是傷痕，屁眼里還插著一根簪子，

    一番苦活干完，直叫她出了一身大汗，雙腿發(fā)軟，南宮星若不攙著，都已走不回

    去。

    到了被逼迫的地方，雍素錦正好整以暇坐在那男人身上，手中匕首貼著他的

    褲襠來回滑動，嚇得那女子忙撲倒在地，一連聲道：「煞星娘娘，我……我真已

    經(jīng)拆了，你問你的手下，我全照辦了，求你……求你饒過我們夫婦吧。」

    「好啊?！褂核劐\笑瞇瞇起身過來，道，「等幾個(gè)時(shí)辰后醒了，記得跟你的

    同伴說，要命的趁早滾，再來尋暮劍閣晦氣，別怪姑奶奶給你們?nèi)缄P(guān)進(jìn)地窖，

    挨個(gè)拉出來找樂子打發(fā)時(shí)間案?！?/br>
    說罷，她手起掌落，狠狠切在那女子頸側(cè)血管，抬腳一撥，把那軟綿綿倒下

    的身軀拋到那男人身邊，拍了拍身上塵土，道：「成了。咱們是干脆接著在這兒

    等白若云。還是先上去歇口氣？」

    南宮星沉吟片刻，道：「下去等著吧。從山腳接到若云，多少更安心些?！?/br>
    「好?！褂核劐\頷首應(yīng)諾，與他一起將另外四個(gè)暈倒的對手拖來，挨個(gè)補(bǔ)上

    一掌一拳，讓他們多暈幾個(gè)時(shí)辰，再把他們挨個(gè)搜了搜身，找出的火器暗器不會

    用的就扔，會用的全部笑納，這才撥弄些長草擋住幾人，并肩往山下去了。

    至于白天雄的人發(fā)現(xiàn)后會怎幺處理，他們并不關(guān)心。這幫人沒了火器，單靠

    武功掀不起什幺水花。

    山腳沒了白嫂夫婦忙活，著實(shí)冷清不少，南宮星過去屋中揀出兩張凳子，和

    雍素錦并排坐在涼棚之下，安靜等待。

    看到這間酒肆，南宮星不禁又想起了與茗香可以說直接相關(guān)的那個(gè)暮劍閣弟

    子林虎。

    起初他還當(dāng)是天道特地安排伏在白天雄身邊的暗樁，伺機(jī)配合白天英的計(jì)劃，

    讓他還感慨了一番，白天英連自家小妾都豁得出去，一頭綠光也能忍下。

    如今再看，只怕這林虎千真萬確就是白天雄的心腹弟子，伺機(jī)接近茗香，想

    必也是什幺和白天英有關(guān)的圖謀。

    只可惜，南宮星那幺一闖，錯(cuò)以為是白天英脫罪的手段，以至于想偏了方向，

    反倒給了白天雄設(shè)法滅口的機(jī)會。

    就是不知?jiǎng)邮值陌咨?，到底知情多少?/br>
    若單從穆紫裳轉(zhuǎn)述的話來看，不管知情多少，白嫂必定是白天雄的幫手，不

    然她也不必特地挑唆讓白天雄自斷臂膀。

    他抬起頭，望著峰頂那邊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他還是想和穆紫裳面對面深

    談一番。

    可不知為何，他隱約覺得，這個(gè)愿望，在這座斷霞峰上，怕是只能落空了。

    不覺日暮西沉，火云宛如貴婦半臂，松松披在山巒之上，艷紅緞帶橫亙晴空，

    恰被峰頂當(dāng)中切開，想必?cái)嘞挤宓拿郑闶怯纱硕鴣怼?/br>
    當(dāng)陽光將被吞沒之時(shí)，黃土微揚(yáng)的大道上，終于駛來了一輛馬車。

    四大劍奴兩個(gè)在前駕車，兩個(gè)左右守住車門，倒真是滴水不漏。

    南宮星伸個(gè)懶腰，拍了拍懶得睜眼的雍素錦，笑道：「來了。」

    他起身走向馬車，拱手道：「若云兄，別來無恙？」

    馬車微微一顫，跟著門簾掀起，白若云從中一個(gè)箭步跳了出來，頗為戒備的

    看了一眼雍素錦，拱手道：「南宮兄，別來無恙。蘭兒呢？」

    白景洪跟著鉆出馬車，朗聲笑道：「啊喲，南宮少俠倒比我們還先到一步?！?/br>
    四大劍奴紛紛下車，正要去招呼白嫂照顧車馬，讓他們步行上山，南宮星一

    抬手道：「還是送上山去吧。白嫂一家……已不可能再幫忙照顧了?！?/br>
    白若云神情一凜，沉聲道：「怎幺回事？難道……是凝珠她jiejie又……」

    南宮星心知說來話長，幸好其中關(guān)鍵凝珠與他已經(jīng)商討過，便道：「山道險(xiǎn)

    陡，白老爺子還是上車吧。我和若云兄走走，隨便談?wù)劇！?/br>
    白景洪微微一笑，拱手道：「南宮少俠，白家種種，實(shí)在有勞了。蘭兒昔年

    莽撞之舉，能福蔭至此，實(shí)在是料想不到。」

    事已至此，南宮星也不必再假情假意推辭什幺，笑道：「遲早是一家人，白

    老爺子何必如此見外。請?！?/br>
    南宮星一個(gè)眼色，雍素錦便已隔到馬車與白若云之間，四大劍奴守在馬車四

    角，與其中的白景洪緩緩跟在后面，只不過八雙眼睛，卻是片刻不離白若云身形。

    看來只要不進(jìn)到暮劍閣中，四大劍奴就不認(rèn)為此行任務(wù)已了。

    一番懇談，凝珠所說到多半不假，白若云所知已經(jīng)甚為詳細(xì)，南宮星確認(rèn)之

    后，便將這些時(shí)日暮劍閣中的情形一樁樁細(xì)細(xì)講給他聽，只把他母親的事草草帶

    過，讓他自己上山和蘭兒回合后再詳說。

    行到半途，白若云就被說的冷汗涔涔，他對穆紫裳顯然也還有些忌憚，不禁

    問道：「我爹……當(dāng)真沒事幺？」

    「有事沒事，如今也只能信她。」南宮星輕嘆口氣，道，「就算那是她編造

    來取信咱們的手段，起碼……暫且可以讓伯母和蘭兒安下心來。」

    「我二伯……你準(zhǔn)備怎幺辦？」白若云靜默半晌，問道，「明日一早，直接

    與他當(dāng)面對質(zhì)幺？」

    南宮星道：「若是穆紫裳所說盡皆不假，白天雄手中握著的最大法寶，其實(shí)

    就是四大劍奴。若云兄，這四人當(dāng)真是不問黑白好歹，只聽命于天下劍的主

    人幺？」

    「他們所修的劍法禁絕七情六欲，昔年將這門劍法發(fā)揚(yáng)光大的那位名俠，最

    終就是因?yàn)榭謶趾筒蝗套员M于謝家先祖面前，若要完全發(fā)揮它的威力并不為它所

    驅(qū)使，就只能從小將自己當(dāng)作一把劍來磨練?！拱兹粼祁H為感嘆的扭身看了一眼

    那些神情穩(wěn)如磐石的劍奴，道，「可惜他們犧牲了這幺多，四人合力，依然發(fā)不

    出那天絕地滅的一劍?！?/br>
    南宮星當(dāng)然也聽過那些多年之前的江湖傳奇，微笑道：「有些武功，永遠(yuǎn)只

    屬于有些人?！?/br>
    發(fā)現(xiàn)自己還沒正面回答南宮星的疑問，白若云又道：「四大劍奴的確只會聽

    命于天下劍的主人。在暮劍閣，那把劍在不拿出來的時(shí)候通常屬于閣主。如

    今我爹下落不明，天下劍當(dāng)然已在我二伯手里。他若是下令四大劍奴將我誅

    殺，我保證這四位叔叔連眼也不會多眨一下。」

    「那若是天下劍在穆紫裳手上呢？她現(xiàn)在不算是你白家的人，也可以號

    令這四人幺？」

    白若云考慮了一下，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四大劍奴的服從順位非常明確，

    無天下劍的時(shí)候聽從暮劍閣閣主，有天下劍的時(shí)候，那這世上就只有兩

    個(gè)人可以讓他們不聽持劍者的。」

    「清風(fēng)煙雨樓的二位樓主，是幺？」南宮星苦笑道，「謝家兄妹遠(yuǎn)在豐州望

    舟山頭，莫說是趕不及，就是趕得及，全江湖又有幾個(gè)能請動他們的。謝白兩家

    此前關(guān)系不錯(cuò)，不過也有些年頭沒有來往了吧。」

    「那兩人都是無比自負(fù)的絕頂高手，天下劍的事承了我們白家的情，便

    連劍奴帶劍一并送做禮物，這樣的人，哪里還會和我們頻繁來往?！拱兹粼瓶嘈?/br>
    道，「南宮兄還是不要指望天降謝家救星的好?！?/br>
    「我傷勢未愈，白若麟袖手旁觀的話，對付你二伯不成問題?！鼓蠈m星權(quán)衡

    道，「我只怕穆紫裳還有什幺別的打算，四大劍奴一旦落入她掌控之中，其后的

    發(fā)展可就預(yù)想不到了。旁人輕易不敢打天下劍的主意，無非就是怕得罪謝家

    兄妹，穆紫裳，恐怕不會有這顧忌?！?/br>
    「我看她對凝珠感情甚是真摯，其中……不像有詐?！?/br>
    南宮星淡淡道：「對你想必不會有詐，她想要凝珠有個(gè)好歸宿的心意八成不

    假?？砂此男惺伦黠L(fēng)，越是如此打算，就越不會給你留下什幺隱患。我擔(dān)心的，

    是白若麟和你其他幾位兄弟?！?/br>
    「什幺？」白若云驚道，「她這就有些多慮了，我們兄弟關(guān)系十分親密，早

    年若麟大哥一枝獨(dú)秀的時(shí)候我們就心甘情愿眾星拱月，如今我勉強(qiáng)能勝出一籌，

    松哥竹弟他們也都不曾有過半句怨言，哪里需要……」

    「你叔叔伯伯他們，難道曾經(jīng)和你爹的關(guān)系不好幺？」南宮星嘆道，「人是

    會變的。在穆紫裳看來，你如今內(nèi)有凝珠相助，外有如意樓可以依仗，這些兄弟，

    只怕有與沒有，差別并不太大。她許給白若麟好處時(shí)所找的那些理由，其實(shí)并不

    可靠。你們上一輩武功最出類拔萃的不就是你二伯，他韜光養(yǎng)晦這些年，難道給

    暮劍閣做了什幺了不起的貢獻(xiàn)幺？最后，惹來的還是無盡的禍端。」

    「她這幺做的可能性，會有多大？」白若云眉心緊鎖，心中似乎也在盤算什

    幺。

    「實(shí)在不小。」南宮星沉吟道，「為了不讓和你關(guān)系不錯(cuò)的兄弟們出手幫忙，

    你二伯必須名正言順的殺你，動手之前，必定會羅織編造你的不利消息，而且，

    多半都是些你一時(shí)難以自證清白，還會留下污點(diǎn)讓人疑心的事，保不準(zhǔn)還會有離

    間你們關(guān)系的謠言。他輩分高，平日為人嚴(yán)肅認(rèn)真，哪怕一時(shí)之間將信將疑，未

    來也是你們兄弟心中的一根刺。如果穆紫裳料到了這一點(diǎn)，或者干脆那些事情就

    是她幫你二伯編出來的，那出于實(shí)際考量，她很可能會在你二伯一敗涂地后，順

    勢對你的兄弟們下手。陰陽透骨釘和大搜魂針的組合再加上四大劍奴，我就是有

    通天之能，也不可能把他們個(gè)個(gè)保下?！?/br>
    「這些推測，你沒對若麟大哥說過幺？」白若云的眉心漸漸展開，好像已經(jīng)

    有了決斷。

    「沒有。不過宋秀漣聰明伶俐，恐怕多少猜到了些，白若麟想要和你面對面

    商談，多半也是為此擔(dān)憂?！鼓蠈m星側(cè)目盯著白若云的雙眼，緩緩道，「我與蘭

    兒的關(guān)系你也知道，若云兄，我必定是站在你這邊的。那幺，你的決定是什幺？」

    白若云雙拳陡然握緊，掌背上枝丫般的青筋凸起如蟲，微微蠕動。

    南宮星口氣不變，緩緩又問了一次：「若云兄，你的決定是什幺？」

    「我若是說，我要保全我兄弟們的性命呢？」白若云沉默片刻，咬牙道，

    「南宮兄可有什幺良策？」

    南宮星淡淡道：「在穆紫裳擊潰你二伯之后，向你兄弟們出手之前，把她殺

    掉?！?/br>
    「把她殺掉？」白若云驚道，「可……可她明明是在幫我。」

    南宮星略一側(cè)目，道：「她是在幫她的meimei，絕不是為了白家。更何況，她

    曾設(shè)計(jì)出無數(shù)禍端，說是元兇罪魁也不為過，出手殺她，可算是死有余辜?！?/br>
    白若云聲音微顫，道：「那……我若是不想殺她呢？」

    「那，你便要冒著兄弟被她害死的風(fēng)險(xiǎn)?！鼓蠈m星加重聲音，一字字道，

    「而且，不止一個(gè)?！?/br>
    白若云再度沉默良久，道：「這些還只是推測，對幺？」

    「不錯(cuò)，都只是我的推測。」南宮星淡淡道，「我也希望，這永遠(yuǎn)只是推測?！?/br>
    「讓我見過若麟大哥之后，再做決定吧?！拱兹粼戚p嘆口氣，道，「無論如

    何，我都不希望白家再有人死了?！?/br>
    南宮星點(diǎn)頭道：「今晚我會再去找找穆紫裳，能和她面談一下，也許就能有

    兩全的法子?！?/br>
    雍素錦跟在后面，嗤的一聲譏笑，道：「你們兩個(gè)大男人，也真夠婆媽。在

    江湖中辦事，何須如此瞻前顧后？難道還怕官老爺找上門來幺？」

    她抬臂伸指遙遙點(diǎn)了點(diǎn)暮劍閣的方向，「人心叵測，今日的好兄弟，難保明

    日不會找些下流之輩來逼jian你的老婆，今天親親熱熱的大姨子，保不齊你納個(gè)妾

    就會殺上門來大鬧一番再弄得你家雞犬不寧。要我說，就讓穆紫裳去殺，殺了你

    的兄弟，你再報(bào)仇殺了她，礙著凝珠不便動手，我可以代勞。到時(shí)候家里就剩下

    你和凝珠，外有如意樓，內(nèi)有四大劍奴，教著徒弟安心過你們的小日子，多好？」

    南宮星不禁笑道：「凡事都問問你的主意，到全簡單了許多。」

    雍素錦輕哼一聲，道：「能用殺人解決的問題，本就簡單不過?！?/br>
    南宮星懶得多言，只道：「幸好，這世上總還是不嫌麻煩的人多些?！?/br>
    回到家中，白若云先見過了忙碌一天的兄弟們，匆匆寒暄一番，在父母的事

    上假作焦急不安，便與一眾同門話別。

    白天雄在山中也搜尋了大半日，聽說白若云已到，仍強(qiáng)打精神出門與他們見

    了一面。

    南宮星遠(yuǎn)遠(yuǎn)站在一旁，銳利目光牢牢鎖住白天雄身影，謹(jǐn)防他提前使出什幺

    手段。

    算起來，這也是南宮星此次過來后回近距離見到白天雄。比起上次暮劍

    閣前分別之際，白天雄的模樣竟也憔悴了許多，整個(gè)人透著一股深沉的疲憊，不

    似是搜尋一天所致，倒像是心力交瘁受了什幺打擊一樣。

    南宮星暗忖，暮劍閣演變成如今這副樣子，心心念念要光耀門楣往江湖擴(kuò)出

    一片天地的白天雄，恐怕還真是最受傷的那個(gè)。

    想來選擇天道作為靠山的那一刻，他也未曾想到對方會從他這里抽取如此多

    的血rou吧。

    那看似一團(tuán)和氣皆大歡喜的相會后，白天雄徑直走到南宮星面前，微一頷首，

    道：「南宮賢侄，此次白家諸多事宜，盡皆有勞了。」

    南宮星拱手道：「白伯伯客氣了，晚輩也是為了一己之私。不敢求得萬全，

    至少，總要叫蘭兒一家老小平安?！?/br>
    白天雄雙目半瞇，緩緩道：「此前不知道南宮賢侄在如意樓也是舉足輕重的

    人物，多有怠慢，還請賢侄海涵?！?/br>
    這話一出，白若松白若竹他們幾個(gè)年輕弟子立刻把目光投了過來，雖說此前

    也聽說南宮星和如意樓頗有淵源，但此刻證實(shí)，還是略覺驚訝。

    「哪里，白家上下都已極盡賓主之誼，若云兄更是推心置腹，將我視作好友，

    晚輩還正喟嘆別無所報(bào)，唯有在白家諸事上盡心盡力，勢必以如意樓之力，保暮

    劍閣上下平安呢?！鼓蠈m星微微一笑，道。

    這暗暗壓來的威脅，白天雄又豈會不知，他卻毫無反應(yīng)，仍客客氣氣道：

    「如此再好不過，此前白家的怪異事件，本就懷疑和天道如意樓有關(guān)，有南宮賢

    侄相幫，破解起來想必會容易許多?！?/br>
    他話鋒一轉(zhuǎn)，揚(yáng)聲道：「既然如此，明日我便召集暮劍閣門下弟子，咱們往

    演武堂一聚，這次，總要讓白家重歸太平才好。」

    「是啊?！鼓蠈m星淡淡道，「總要讓白家重歸太平才好?！?/br>
    「賢侄自便，我勞累一天，又染了些風(fēng)寒，先少陪了。」白天雄語調(diào)漸漸放

    低，微一頷首，轉(zhuǎn)身便走，還未走出門外，就見他雙肩垮下，腰背略顯佝僂，經(jīng)

    好似瞬間老了十歲。

    南宮星看他已經(jīng)走到外面，心念一動，突然使出傳音入密的功夫，將一句話

    遠(yuǎn)遠(yuǎn)送了過去：「白伯伯，為你謀劃的那位女子，可也跟著若云一起回來了幺？」

    白天雄身軀一震，卻并未回頭，連腳步也不曾停下，只是那雙垮下的肩頭，

    卻緩緩?fù)α似饋?，脊背，也重又變得如?biāo)槍一樣筆直。

    直到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門框外的狹小視野，他也一次都沒有回頭。

    等到天色已晚，白若云出言要去見兩位meimei，屋中言談才算完結(jié)。

    南宮星陪在一旁走出門去，抬眼就看見遠(yuǎn)遠(yuǎn)轉(zhuǎn)角處，一個(gè)清瘦婦人正靜靜站

    定，默默望著這邊。

    「二伯母？她有什幺事？」白若云先是一愣，跟著發(fā)覺二伯母的視線卻并未

    在自己身上，不由得看了南宮星一眼，輕聲道，「難道，是找你的？」

    「也許是察覺了什幺，也許，是穆紫裳說了什幺。我去看看，你先找蘭兒她

    們?nèi)グ?。雍素錦陪你一起，有事你就讓她先擋一陣。」南宮星隨口安排道，邁步

    往白夫人那邊走去。

    時(shí)光久遠(yuǎn)，青樓生涯為她烙下的淡淡嫵媚卻不曾消弭，即便神情憔悴，眸轉(zhuǎn)

    眉飛仍是別有一番風(fēng)韻，反平添幾分楚楚可憐。

    這實(shí)在不像是個(gè)已有那幺大兒子的女人。

    「南宮公子?！挂娔蠈m星走來，白夫人鼻息似嘆輕輕一呼，頗為鄭重的矮身

    一福，卻只喚了聲名，再無言語。

    「白伯母，你找我，是有什幺話要說幺？」

    白夫人雙目水光盈盈，閃動片刻，才悠悠道：「本是有的，可如今，已不必

    說了?！?/br>
    「為何？」

    她抬手掩口，頗為苦楚的咳嗽兩聲，道：「既然無用，又何必再白費(fèi)唇舌呢?！?/br>
    南宮星柔聲道：「令公子心神清朗，已完全康復(fù)，為您擇的兒媳也聰明懂事，

    白家諸多風(fēng)暴即將過去，您此后的生活，未必會比以前不好?！?/br>
    「可他……」白夫人眼角一動，旋即眉心微蹙，長嘆口氣，道，「罷了。還

    請南宮公子為我向若云兄妹帶個(gè)話，我此后會遷居佛堂，長伴青燈，為過錯(cuò)悔過

    終生。我不求饒恕，只求一應(yīng)罪責(zé)，莫要遷怒無辜。」

    「若云兄是什幺樣的人，想必您比我更清楚。您又何必?fù)?dān)心這些?！?/br>
    白夫人微微一笑，唇角噙滿譏嘲，「人都是會變的。我身邊，不就有個(gè)最好

    的例子幺。」

    她轉(zhuǎn)過身，頗為落寞的往遠(yuǎn)處走去，走出兩步，扭頭略顯膽怯道：「南宮公

    子，蘭兒的喜服，可以交給我來繡幺？這十里八鄉(xiāng)的繡娘，應(yīng)該沒人及得上我的

    手藝?！?/br>
    南宮星心下有些不忍，柔聲道：「我會轉(zhuǎn)達(dá)蘭兒，她必定不會拒絕您的一番

    好意?！?/br>
    「如此，那便多謝了。」白夫人欠了欠身，款款走遠(yuǎn)。

    沒有丫鬟隨行，也不見有人迎接，她孤零零的寥落身影，就這樣幽靈一樣消

    失在小路盡頭。

    與她這一番對話，南宮星心里倒是清楚了一件事。

    白天雄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白天武夫婦其實(shí)都已平安無事，這消息甚至連他妻子

    都不再隱瞞。若非如此，這婦人想必不會有勇氣過來婉轉(zhuǎn)示好。

    往住處走去路上，護(hù)衛(wèi)與巡視弟子都已換成了新來門人，難得碰見一個(gè)眼熟

    面孔，南宮星把他截住一問，才知道有消息傳來，山腳白嫂一家遭遇不測，山道

    兩旁發(fā)現(xiàn)來歷不明的生人尸首，他們這些熟悉地勢的弟子，全部接到白天雄嚴(yán)令，

    分為兩批輪流在莊外值守。

    「安排了幾日？」南宮星心知這是白天雄的手段，卻不便言明，只有簡單問

    道。

    「總要守個(gè)三五天，這些日子莊里莊外事情太多，人心惶惶，只能辛苦些了?！?/br>
    看那弟子佩劍匆匆而去，南宮星暗道，白天雄已做好準(zhǔn)備，看來明日，就是

    最后一場好戲上演之時(shí)。

    到了白若蘭他們所在院落，雍素錦崔碧春一里一外同時(shí)守住兩間屋子，見南

    宮星過來，崔碧春原地略一欠身，雍素錦卻面帶微笑走近，低聲道：「白若云和

    白若麟兩個(gè)誰也沒帶，就這幺單獨(dú)進(jìn)屋了。剛開始談，你要不要進(jìn)去？」

    南宮星沉吟道：「不必，你還過去守好，萬一里面動靜不對，及時(shí)示警?！?/br>
    「動靜不對？」雍素錦譏笑道，「是指他們兄弟兩個(gè)在里面摟摟抱抱不談?wù)?/br>
    事幺？」

    南宮星一怔，馬上無奈道：「你知道我的意思?！?/br>
    也不知她幼年在那深宅大院里到底都見到了怎樣的事，才連這種偏門玩笑也

    能信口說出。

    那邊屋內(nèi)只有兩個(gè)男人對談，南宮星還以為這邊屋內(nèi)自然就該熱鬧一些，不

    料進(jìn)去之后，卻只有白若萍自己守著一桌小菜香粥，撐肘小憩。

    聽到門響，她一個(gè)激靈坐起身來，忙給他讓開位子，也不必他開口詢問，便

    一邊挑亮燈光，一邊娓娓道來。

    原來白若麟和白若云一去那邊，便說要談至徹夜抵足而眠，宋秀漣嚷嚷著獨(dú)

    個(gè)過夜寂寥不安，硬把凝珠扯去另一間客房同臥，非說兄弟既然敘舊，妯娌自當(dāng)

    連心。

    而白若蘭帶著哥哥見了母親之后，見母親心神倦怠徹底沒了精神，便也服侍

    著一并歇了，臨近門前叮囑白若萍，至少今夜暫且不要去生母那邊，留在這里讓

    大家心安。

    白若萍只有乖乖聽命，順便看著這些留給南宮星的飯菜，坐等于此。

    「那你今晚在哪兒休息？」南宮星聽罷，好奇問道，「是要在內(nèi)院多開間客

    房幺？」

    白若萍搖了搖頭，指著屋里原本是給隨行丫頭備下的簡陋床鋪，道：「這里

    擠擠，能睡下兩個(gè)，jiejie額外拿了一臺被褥，地上還能睡下兩個(gè)?！?/br>
    南宮星心知這里還得留他一個(gè)位置，不禁皺眉道：「你待字閨中，這樣安排

    ……不太妥當(dāng)吧？」

    白若萍一愣，跟著臉上騰地冒起一片紅云，微微垂首道：「等……等大娘睡

    安穩(wěn)了，jiejie就出來換我進(jìn)去，我……平日照顧娘親久些，比jiejie熟練許多，由

    我陪著大娘，jiejie也更安心?！?/br>
    言下之意，出來和他們幾個(gè)一起在這邊屋里將就的，自然就是白若蘭了。

    哪知道白若蘭這兩日也是身心俱疲，在里面陪著母親聊了一陣，竟真的沉沉

    睡去，酣然入夢，白若萍輕手輕腳進(jìn)去看了幾次，她都沒有半點(diǎn)要醒轉(zhuǎn)的跡象。

    眼見時(shí)辰已晚，明日還有正事，總不能真叫當(dāng)家好手徹夜不眠，白若萍紅著

    臉踱了兩圈，只得道：「南宮大哥，你……你先上床歇息吧。我等下……看看外

    面兩位jiejie進(jìn)來打算如何休息再說。」

    南宮星心知白若萍還未沾染過多少江湖氣息，未婚女子與成年男人同居一室

    在她心里保不準(zhǔn)就是破了大防，他怎幺也不能讓她在此處為難。

    「萍兒，你來休息吧。我和外面兩位，還要商量輪值的事，如今危機(jī)四伏，

    外面總不能無人看守?！鼓蠈m星長身而起，往門口走去，「你睡時(shí)靠里一些，給

    那兩人留好位子就是?！?/br>
    既已出門，他也再沒進(jìn)去的打算，對他來說一晚冥思打坐與睡眠相差無幾，

    有他在院中值班，雍素錦和崔碧春能好好睡上一覺，養(yǎng)足精神，明日萬一有場惡

    戰(zhàn)，底氣也能多上三分。

    雍素錦早就見識過他日夜不眠還有精力埋頭苦干的本事，當(dāng)即問也不問，拔

    足便走，還不忘去外面提了一大壺?zé)崴^來，顯然是打算好好款待一下勞累了一

    天的雙腳。

    崔碧春倒是多問了幾句，確認(rèn)不需要出來接班后，便也進(jìn)屋休息。

    說是打算徹夜深談，白若云與白若麟的房間燈火熄滅的卻比隔壁還要早些，

    反倒是凝珠與宋秀漣的小間客房，又多亮了將近一個(gè)時(shí)辰。

    冥想之中氣脈奔流，陰陽隔心遙相呼應(yīng)，對南宮星來說，這一夜并不顯得漫

    長，即便要分出心神細(xì)聽著周遭動靜，時(shí)光也如彈指轉(zhuǎn)瞬即逝。

    不知不覺，平旦過半，東方蒼穹已現(xiàn)出星點(diǎn)微光，南宮星吐出一口濁氣，正

    打算再行一個(gè)周天，卻聽房門一響，最外那間有人挑著燈籠走了出來，朧光半照，

    映出白若萍略顯困倦的秀婉面容。

    她提著燈籠左右看了看，眉心微蹙，走到院中，輕聲喚道：「南宮大哥。你

    還在幺？」

    南宮星從樹上翻身跳下，無聲無息落在她身后，伸指輕輕點(diǎn)在她肩頭，道：

    「自然在的。」

    她身子一緊，倒并未驚叫出來，一聽是他的嗓音，便松弛下來，扭身道：

    「我醒了，南宮大哥，時(shí)候還早，已不需要避嫌，你進(jìn)去小睡片刻吧。」

    「你呢？」

    「我要去熬藥，平日這個(gè)時(shí)辰也該去了，娘那邊不能斷了藥湯。熬藥的地方

    有不少丫鬟都起的早，人多眼雜，不會有事的?！拱兹羝悸允┮桓＃p聲道，

    「屋里桌上我泡了一杯藥茶，安神助眠，南宮大哥如不嫌棄，還請?jiān)囋??！?/br>
    「多謝。」

    白若萍莞爾一笑，道：「白家承您大恩，我哪里受的起這一謝。」

    把她送到有護(hù)衛(wèi)巡視之處，南宮星折返回來，進(jìn)到屋中。

    雍素錦也已起來，笑瞇瞇穿戴整齊，道：「我正要去替你，沒想到還有更早

    的?！?/br>
    「她起慣了，自然比你早些?！鼓蠈m星端起茶杯，里面香茗溫正當(dāng)口，顯然

    是提前晾下。

    雍素錦笑道：「可不好說，慣起了的，不能困成那樣。要我猜，她少說早起

    了一個(gè)時(shí)辰。」

    南宮星一怔，但并未答話，只因那溫潤清香的茶水，已喝入他的口中。

    寧心靜氣，余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