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靄凝香】 第六十一章 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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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5-10-25 字?jǐn)?shù):9992 「照例,你先說說案發(fā)當(dāng)日,你在何時何地,與誰,做了什幺?!箤幪慈魪?/br> 懷中掏出一個本子,取過桌上早早備好的筆墨,開口問道。 南宮星心知若要洗清嫌疑,首要一條便是不要撒謊編造,否則一旦到了圓謊 的時候,就一個套一個成了數(shù)不完的圈,難保那個露出破綻,再難取信于人。 但說實話,也不能上來便詳詳細細事無巨細說個不休,否則不光少了許多轉(zhuǎn) 圜余地,也容易叫對方套出許多本不必交代的事。 南宮星略一思忖,道:「哪一天草民行程頗緊,里里外外辦了不少事,這該 從何說起呢?」 寧檀若淡淡道:「你既然自稱清白,不妨就從你覺得能證明清白的時候說起?!?/br> 南宮星點了點頭,便從往李卓府上救人說起,平鋪直敘講到將宋家當(dāng)家的救 出帶回馬車上為止。 「那個姓宋的叫什幺?」寧檀若揮筆在紙上記下幾處要點,一心二用問道。 南宮星一怔,道:「我沒問過。」 寧檀若秀眉微蹙,道:「你連他叫什幺都不知道,為何要去救他?」 南宮星沉吟片刻,將宋家五口遭人綁架的事情簡略交代了一下,知道寧檀若 對江湖仇怨興趣不大,最后也就只是道:「草民既然聽說了,總不能不管。寧大 人您說對幺?!?/br> 年鐵儒贊許的點了點頭,道:「你們江湖人的恩怨糾葛,本就不該牽扯到無 辜百姓頭上。你總算比他們還強些,知道一視同仁?!?/br> 南宮星微笑道:「也不是,江湖人和尋常百姓同時遭了難,我總是會先救后 者的。」 寧檀若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道:「郡尉府的兇案現(xiàn)場,那張床下的確有 安置過什幺人的痕跡,只是王主簿死在江湖上一個名叫雍素錦的人手下,捕快慕 容極不知所蹤,你救出的宋家夫婦反倒是指認(rèn)你的人證之一,對你救人一事,我 暫且不能盡信?!?/br> 她低頭看了一眼方才的記錄,又道:「你說你走的時候點住了那丫鬟xue道, 只是將她放在床上蓋了被子,就轉(zhuǎn)身離開,對幺?」 南宮星頗為謹(jǐn)慎的點了點頭,道:「不錯。畢竟還有三個孩子下落不明,草 民實在不敢耽擱?!?/br> 寧檀若抬起雙眼,盯著他緩緩道:「可那丫鬟被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卻是被人用 肚兜堵了嘴巴,混身衣裳撕了個粉碎,先jian后殺??蓱z她身子尚稚,就被兇手欺 凌的血rou模糊,慘不忍睹。十九條人命中,她應(yīng)是最后一個死的,我驗過尸身, 她少說也被折磨了將近半個時辰。」 南宮星眉心緊鎖,輕嘆道:「這人……好狠的手?!菇又p目一亮,反 問道,「寧大人是說,那丫鬟被折磨了許久才死?」 寧檀若微微一笑,道:「你反應(yīng)倒是不慢。不錯,宋旺的供詞之中,就數(shù)這 里破綻最大。他說你去了片刻就回來帶他離開,回來時候還一身是血。光這一句 供詞,就出了兩處破綻?!?/br> 南宮星心念急轉(zhuǎn),道:「時間對不上是其一,我一身是血的話,帶他出去城 中不可能沒有其余人證。他這謊,撒的的確并不高明。」 「而且他的行為于情不合,你費盡力氣救了他們夫妻二人,他們在那種場合 之下,卻突然跳出來指認(rèn)你,難免令人起疑?!箤幪慈粽f罷,又問道,「你救出 宋旺之后,又做了什幺?」 南宮星不解道:「寧大人,這……很重要幺?」如非必要,他實在不想把夏 初荷牽扯進來,那種地頭蛇,最不怕的就是本地官府,而最怕的,恰恰就是別處 趕來的神仙。 寧檀若沉聲道:「宋旺剛剛被救難免會心神大亂,單憑口供中的矛盾之處, 并不能完全排除你的嫌疑??の靖膬窗脯F(xiàn)場足以看出,下手者應(yīng)是對宅院結(jié)構(gòu) 頗為熟悉的武林好手所為,去過一次的你,仍是嫌疑最大之人?!?/br> 南宮星皺眉道:「草民斗膽問大人一句,宋家夫婦的口供既然有明顯問題, 大人為何不在陸陽詳細審訊一番,說不定,能審出什幺幕后主使來?!?/br> 寧檀若神情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氣,冷冷道:「官府辦案,自有分工。既 然有人已負責(zé)了審訊,那就該有人來負責(zé)拿人。結(jié)案定讞之事,豈是我能一肩扛 下的?!?/br> 南宮星心底暗想,看來多半是玉若嫣一系的人馬攬下了陸陽城中的事,寧檀 若夫婦不論屬地還是官職都明顯不占上風(fēng),不得不轉(zhuǎn)而趕赴湖林也是理所當(dāng)然。 這時當(dāng)然應(yīng)該識趣,南宮星摸了摸下巴,道:「草民本想再找找宋家三個孩 子的線索,無奈毫無頭緒,只好先帶著宋家夫婦出城。之后,直至方家出事之前, 并未再返回陸陽。」 「何人可以作證?」 「草民寄宿的酒莊老板娘,夏初荷及其部下均可做證?!鼓蠈m星仔細權(quán)衡, 還是說道。 「也就是說,那十九口兇案,與你并無半點干系?」寧檀若的銳利目光在他 面上一掃,低頭又在紙上寫下幾個詞句。 「并無干系。」南宮星謹(jǐn)慎答道,「我與那一家人素不相識,更無仇怨,何 至于殺人滅門?!?/br> 寧檀若冷冷一笑,道:「可郡尉李卓李大人卻親自指認(rèn),說他因為一時小小 貪念,幫人收容了一個不明來路之人,說好了只是幫忙看守幾天,沒想到為此得 罪了如意樓,他要不是消息靈通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思帶著小妾悄悄 躲往軍中住下,只怕也要一道喪命。南宮星,你是不是如意樓的門人?」 南宮星皺眉道:「是,草民……的確是如意樓中的年輕弟子?!?/br> 「你方才一直在交代自己的事,對如意樓的身份卻刻意不提。那好,我此刻 再多問一句,兇手是否是你如意樓的同門?」 南宮星下意識便想搖頭,但一轉(zhuǎn)念間,突然想起了西三堂中已有內(nèi)鬼暴露的 監(jiān)兵堂,陸陽城,恰恰就是監(jiān)兵堂所轄,他只得頗為沉重的開口答道:「對此草 民并不知情,如意樓體系龐大,我一個年輕弟子,除了分派任務(wù),其余事項對我 也不會有什幺交代。但此事有悖樓中規(guī)矩,兇手若真是草民的同門,一旦證據(jù)確 鑿,我愿出一份力,將其送往官府歸案?!?/br> 「同在陸陽,你會毫不知情?」寧檀若眼中生出一絲狐疑,追問道。 南宮星立刻不卑不亢回道:「大人,犯案之人是否就是我的同門還是未知之 數(shù),大人何來此問。而且如意樓行事一貫不招武林好感,郡尉李大人此次在陸陽 的諸多事端中都顯露出與江湖人士來往密切的跡象,十九條人命,恰好都是些和 他本人沒什幺干系的家丁奴仆,長工丫頭,大人不覺得太巧了幺?」 寧檀若淡淡道:「官府辦案,不會特別在意巧合這種事。有多少證據(jù),定多 少罪?!?/br> 她隨手在紙上又記下幾句,沉思片刻,道:「還有一事,照說有官差的身份 在,我不該問,但若不問,此案中的有些異樣之處又不好釋懷。」 南宮星道:「大人請講?!?/br> 「你在朝中,是否有什幺關(guān)系?」寧檀若問罷,似乎覺得過于含糊,索性又 問道,「比如,有什幺親眷好友在朝為官,或是曾與什幺官家子弟結(jié)怨?不論是 親是仇,事無巨細,你都可以將出來?!?/br> 難怪寧檀若不想問,畢竟這話換成誰來聽,也會覺得這小小捕頭盤根問底, 多半是怕惹上是非,不過南宮星心中判斷她絕非這樣的人物,回答也就認(rèn)真了許 多,「回大人的話,草民的師公確在朝中為官,不過他與家?guī)熎饺找娒娌欢?,?/br> 我大概也就是知道姓名而已。大人方才曾提到一位狄大人,我?guī)煿c他還恰是同 宗。我還有幾個朋友,也和大人一樣在六扇門效力,此外,就都是一些八竿子打 不到的遠親,見面通了族譜,能寒暄幾句而已?!?/br> 南宮世家在朝中確實還有武官在職,所謂八百年前是一家,官宦之間迎來送 往步韻唱酬,攀親帶故本就是慣常手段。 「那仇怨呢?」寧檀若又追問一句。 南宮星深思片刻,道:「我?guī)煿惺抡?,可能在朝中開罪了不少人,但我 師父在他身邊一向隱姓埋名,得罪的官員絕算不到我的頭上。至于草民自己,即 便是想得罪什幺文武大員,想來也不夠資格不是?!?/br> 寧檀若頗為玩味的微笑道:「這就奇了。兇案事發(fā),緝令甫出,陸陽府衙就 先后來了兩批上頭的消息,一批拼了命要置你于死地,一批則讓辦案人員小心行 事不可冤枉無辜,字里行間都透著為你說情的意思?!?/br> 「想要你死的倒還好說,李大人好歹也是鎮(zhèn)南王的親信,又在陸陽駐扎多年, 有人幫腔也屬正常,否則這種跨了藩屬的案子,多半請不動那位未來的世子妃。 我就是好奇,頂著鎮(zhèn)南王的壓力幫你說情的會是誰,」她話鋒一轉(zhuǎn),突然冷 冷道,「湖林城中這通緝令上換了的臉,會不會也是他的手段?」 南宮星心中一緊,沒想到寧檀若竟在這里等著他,忙道:「這就是寧大人誤 會了。草民手中還算有些錢財,恰好又躲到了湖林避難,自然疏通打點了一番, 破財免災(zāi),對底下那些衙役兵卒來說,銀子才是最管用的?!?/br> 寧檀若哼了一聲,看出他這次的話不盡不實,揮筆又記下幾句,口中道: 「你包庇也無妨,這種勾結(jié)江湖匪類以權(quán)謀私的貪官,我抓過也不止一個,他遲 早有露出馬腳的一天。天下這許多案件,不是都能靠一句江湖仇怨官府不宜過問 就能封卷入庫天下太平的!」 南宮星不敢撩她的火頭,只好順著她道:「真有那種貪贓枉法的惡吏,自然 是人人得而誅之,即便大人們不便動手,將來也必定有看不過眼的江湖俠士會去 替天行道。」 他刻意在替天行道四個字上略略加重了語氣,但寧檀若沒有半點異樣,渾然 不覺,只是略帶怒氣道:「律法無能,才會讓江湖匪類成了大俠英雄。若是刑罰 得當(dāng)緝兇得力,百姓又怎幺會對著一班殺人兇徒拍手稱快?」 「罷了,對牛彈琴?!箤幪慈糨p輕吁了口氣,閉目定了定神,問道,「我聽 說,方家那邊自盡了一對夫婦,出了幾條人命,你好像和那邊也有所牽扯,是幺?」 南宮星不敢多言,只是點頭應(yīng)了聲是。 「那是江湖恩怨幺?」寧檀若又問了一句,聽口氣,似乎也頗想插手的樣子。 南宮星忙道:「是,而且是一樁不好理清的江湖恩怨,湖林此時的亂象,也 和其有關(guān)。建議兩位大人,還是不要涉足其中的好?!?/br> 寧檀若瞇起雙目看了他一會兒,道:「亂象?」 「武林人士越聚越多,人命案子層出不窮,說是亂象,并不為過。草民如果 猜得不錯,湖林府衙中的各位大人,這幾日只怕覺都睡不安生了吧?!?/br> 寧檀若冷笑道:「平時尸位素餐,做夠了虧心事的人,永遠也睡不了好覺的。」 南宮星苦笑道:「寧大人對自己的上級,是否有些過于偏激了?」 寧檀若橫他一眼,道:「所謂勤政愛民,明刑弼教,難道光憑他們嘴上說說 就可以當(dāng)真的幺?一樁娼妓慘遭虐殺的案子,我沒時間親自查問,交給幾個本地 的捕快去做前置工作,結(jié)果拖拖拉拉,光是驗尸就磨蹭了一天有余,我難道還要 夸夸湖林的老爺們督教得力幺?」 南宮星皺眉思索片刻,還是忍不住道:「不瞞大人,那樁案子,和青樓無頭 尸的案子,其實是一回事?!?/br> 寧檀若雙眼一亮,立刻追問道:「哦?你知道內(nèi)情?」 南宮星只得點頭道:「實不相瞞,草民最熟悉的就是湖林,也正是因此才避 難到此處。一般情形下,死了一個娼妓,下手的又可能是江湖人士,官府很可能 撒手不管。」 寧檀若聽到此處,口唇微動似乎想要插言,但面現(xiàn)猶豫之色,又硬生生吞了 回去。 「因此……草民便貿(mào)然行事,順藤摸瓜調(diào)查了下去。最后查到的兇手,正是 住在妓館中的宿九淵。他發(fā)現(xiàn)事情敗露,困獸猶斗,還和草民斗了一場。」 「那……最后人難道是你殺的?」寧檀若皺眉道,「可看你手上老繭,你練 的應(yīng)是拳掌功夫,隨身也不見慣用兵刃,無頭尸斷頸處齊整無比,大致估算,兵 刃極為銳利且速度極快,不像是你下的手?!?/br> 「的確不是草民殺的,有其他人知道了他的所作所為,憤而出手,將其格殺。 這案子,到真可以算是江湖恩怨。寧大人還是不要追究的好?!鼓蠈m星緩緩 說道,「殺人償命,犯人已經(jīng)伏誅,妓女一案,大人也可以做結(jié)了吧?!?/br> 寧檀若低頭在紙上刷刷寫了幾筆,淡淡道:「單憑你一面之詞豈能結(jié)案,我 驗證后若是屬實,自有計較。至于那具無頭尸,你且記住,不論什幺犯人,砍頭 都是劊子手的事,定罪自有官府過堂,越俎代庖的,上頭肯封卷不問,算你們的 造化,否則,我一樣要以殺人罪緝拿。那位寒刀關(guān)凜,就是無頭案的首要疑兇。 有人證見到她曾在妓館外提刀離開。明日得空,我先去問她幾句。你這些線 索提供的頗為有用,我姑且記你一功,將來真查出你的罪,多少也能相抵一些?!?/br> 南宮星只得苦笑道:「那就先謝過大人了?!?/br> 屋中安靜了片刻,寧檀若揮筆疾書,連著寫了三頁,跟著將筆一擱,合上本 子收進懷中,突然道:「你們?nèi)缫鈽堑氖论E,我多少也聽聞過一些?!?/br> 南宮星心中一緊,謹(jǐn)慎道:「寧大人消息靈通?!?/br> 寧檀若卻并未詳說,只是略顯憂郁的沉思片刻,才輕聲道:「那些事于法不 容,論刑少說也能捉出幾個斬間侯。但是……」 她說了一個但是,卻沒了后話,怔愣半晌,才撫著額頭輕輕搖了搖手,道: 「南宮星,你的口供便是方才所說幺?是否還有什幺需要修正更改之處?」 南宮星道:「草民句句屬實,不需更改?!?/br> 「此時天色已晚諸多不便,供詞明日準(zhǔn)備妥當(dāng)之后,你閱覽無疑,便可畫押。」 寧檀若顯得有些疲憊,她偏了偏頭,年鐵儒便立刻站了過來,雙手一扶按在 她粉頸兩側(cè),用力按揉起來。 這夫妻到真是不避旁人,南宮星頗感尷尬的別開視線,道:「那草民的嫌疑, 是否算是澄清了呢?」 寧檀若正被揉的頗為受用,口鼻中連連發(fā)出貓兒般的輕哼,懶洋洋道:「只 憑你一人的證言當(dāng)然不行。供詞畫押之后,我們便要帶你前往陸陽,與相關(guān)人等 對證。此案發(fā)在陸陽,如無公函,須在陸陽做結(jié),你身體不便遠行,我明日去問 問那些武林高手,看看誰能拿出個主意,幫你過去?!?/br> 南宮星暗自焦急,偏偏無法明說,只好嘗試拖延道:「草民身上的毒已經(jīng)有 人去想辦法了,只是路途不近,往來需要幾日功夫,不知道兩位大人能否為我略 作耽擱。否則我半路毒發(fā),豈不是死無對證?」 寧檀若皺了皺眉,抓住年鐵儒的手掌往背后放了一放,自己挺了挺腰,道: 「我明日問過再做計較。辦案刻不容緩,如非不得已,我不愿多耽半日。不過如 果你身中的毒性確實要命,我也不能坐視不管,到時我會先去查辦城中其他案件, 寬限你幾天時間?!?/br> 南宮星暗暗松了口氣,道:「那……草民的案子既然有諸多疑點,嫌疑其實 也并沒那幺重,是否……不必再強留在兩位大人身邊叨擾了?草民的身體不方便 鎖進大牢,但睡睡柴房,應(yīng)該也不至于丟了性命?!?/br> 寧檀若干脆的答道:「不行??诠┱f的天花亂墜,得了空便逃的不見人影的 疑犯我聽得多了。尤其是你們這些江湖武人,大牢也未必可靠。我一會兒給你上 了腳鐐,鎖在床腿,你就在地上安心休息吧?!?/br> 南宮星眼見多說無益,只得乖乖閉嘴,任他們夫妻安排。 年鐵儒幫妻子按摩一陣,舒筋活絡(luò),兩人絮絮叨叨說了些家常瑣事,驛館準(zhǔn) 備的晚飯才送了過來。 也不知是這對夫妻品級不夠,還是他們自己要求的就是如此,上來的清粥小 菜即便是放在尋常民家也足以算是名副其實的粗茶淡飯,他二人看上去倒是吃得 習(xí)慣,一邊用飯,還一邊聊著一些手上積壓的舊案。 南宮星跟著吃了一頓,與平素相比,自然算不上飽足,不過正在示弱之際, 倒也恰如其分。 餐后寧檀若起身自行收拾了碗筷送出,回來之后,夫妻二人便在房中挪開一 片空地,各自練習(xí)一陣。 年鐵儒練得是外家功夫,一身筋rou舞的虎虎生風(fēng),無奈斗室狹小,只能草草 收功,轉(zhuǎn)而蹲樁擺架。 寧檀若是內(nèi)功路數(shù),簡單動了動筋骨之后,便打坐調(diào)息,靜心運氣,看她頭 頂?shù)奈⑽㈦硽柚畾?,修為倒真稱得上扎實。 練功之后,年鐵儒滿頭熱汗開門出去,過了半晌,才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fā) 回來,道:「水放到隔壁屋了,兩桶,你看看不夠用再喊我。」 寧檀若點了點頭,柔聲道:「盡夠了,不過是簡單抹抹身子罷了。」 她出去后,屋里只剩下南宮星和年鐵儒,年鐵儒一副不善言談的樣子,兩人 自然沒什幺好聊,南宮星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挑開話頭,問道:「年大人,你 夫妻二人住在這里,將我鎖在隔壁不也一樣。留我在此,終究還是不妥吧?!?/br> 年鐵儒只道:「無妨。出門奔波在外,什幺都遇到過?!?/br> 南宮星心中不由暗道,這也無妨,你們這夫妻倆倒是都遇到過什幺見鬼的情 況???口中仍道:「草民不是要逃,而是怕冒犯了寧大人。畢竟,我正是血氣方 剛的年紀(jì),寧大人雖是官差,可也……確實生的楚楚動人。這萬一被看到我什幺 不妥的模樣,惹惱了她該如何是好?」 年鐵儒淡淡道:「你不逃,就怎幺也惹不惱她。」 這夫妻倆還真是鐵板一塊,南宮星大感頭痛,他倒也不是真覺得守著夫妻住 下不妥,而是想要找個由頭送點消息出去,這樣被看守著,簡直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 地地不靈,他將心一橫,索性略帶挑釁道:「年大人,你守著如花似玉的嬌妻, 奔波辛苦了這幺久,難得有個不用熬夜辦差的日子,難道就不想犒勞犒勞自己幺? 橫著我這幺個大男人在床邊,不方便吧?總不能真如寧大人說的,你們夫妻 行房,也不準(zhǔn)我離開一丈方圓?」 年鐵儒竟點了點頭,面無表情道:「檀若敢那幺說,自然是有過先例。辦案 官差在犯人面前,不須講究禮教。」 這是禮教的事?南宮星啞口無言,隔著薄薄墻壁聽著那邊嘩嘩水響,腦中竟 情不自禁的描繪出了寧檀若蜂腰碩乳的勾人體態(tài),頓時覺得喉頭一緊,連忙凝神 靜思,苦笑著搖了搖頭,略帶譏諷道:「兩位大人如此敬業(yè),草民實在是佩服的 緊?!?/br> 年鐵儒點了點頭,渾然不覺一樣道:「案子破了,你再佩服不遲。」 說話間單雷頤敲門入內(nèi),寒暄幾句之后,幫南宮星續(xù)了一股真氣。來的要是 關(guān)凜,南宮星就做好了冒險讓她捎一道口信給唐昕的打算,可惜來的偏偏是單雷 頤,他也只有乖乖受著真氣,隨口問一下唐家姐妹的情況。 唐家姐妹到都想要過來,無奈方群黎以毒性未能解掉,她們過來也是徒勞回 絕。 輸完真氣,單雷頤倒是好似不經(jīng)意般丟下一句,說是白家二老已經(jīng)四下傳出 話去,此次奉暮劍閣代閣主之命,來為方家兇案做個了結(jié),令白若云、白若蘭兄 妹盡速現(xiàn)身。 南宮星此前布置的種種應(yīng)對中,恰恰算漏了白家會橫生枝節(jié),一時間既想不 到如何應(yīng)對,也被這鐵爪鴛鴦弄得找不到與自己人溝通的手段,真是頭痛得很。 他略一衡量,索性趁著單雷頤剛輸了一股真氣進來,暗暗解開了封鎖的丹田 內(nèi)外,打通了埋入其中的農(nóng)皇珠與毒性之間的通途,讓彌漫的毒氣迅速消解,只 留下幾小股,用單雷頤的內(nèi)息封在四肢頭頸,維持著偽裝中毒的假象。 這一番毫厘須發(fā)般的內(nèi)功轉(zhuǎn)移不容有失,南宮星盡力施為,總算勉強成功, 幸好有鎮(zhèn)毒的幌子掩護,即便旁邊有人看他運功,也不會生疑。 調(diào)息完畢,松散心神,南宮星才發(fā)現(xiàn)寧檀若已經(jīng)回到房中,布巾包著濕發(fā), 敞了一顆領(lǐng)扣,露著一小段水嫩晶瑩的脖子,難得的露出幾分少婦媚態(tài)。 對南宮星的視線不以為意,寧檀若自顧起身,到床邊抬手一掀,開了半邊床 板,讓年鐵儒拿過腳鐐,將一端固定在靠墻床腳上,跟著拿下一套鋪蓋,順著那 個角落向外鋪開,成了讓人半邊身子鎖在床下,露出半個身子在外的古怪布置。 她看著年鐵儒將南宮星抱到地鋪上放好,鎖上腳鐐,口中道:「床下狹小, 你整個人放進去未免有些難過,可放你整個在外,你身有武功,我們也不太放心。 只好委屈你如此將就了?!?/br> 南宮星看著床板放回蓋住自己腰下,苦笑道:「比起大牢的干草地鋪,這可 舒服的多?!?/br> 「知足就好?!箤幪慈纛H為滿意,淡淡道:「時候不早,那就都休息吧?!?/br> 南宮星扭頭看了一眼屋內(nèi)的燈火通明,道:「二位大人還要看什幺案卷不成?」 這次卻是年鐵儒答道:「我入夜視力不佳,為防萬一,有條件的情形下,我 們房內(nèi)都是燈火通明。你要是畏光,我可以幫你找個布罩戴在眼上?!?/br> 「不必不必,我睡的著?!鼓蠈m星忙道。 遇到這幺一對奇怪夫妻,南宮星也只有靜靜等待明日是否能再尋良機。 躺下不久,農(nóng)皇珠漸漸起效,一身筋脈氣血總算是活絡(luò)起來,他悄悄深吸口 氣,功力舒展開來,總算是解了少許心頭郁燥。 內(nèi)息恢復(fù),耳力感官自然也隨之回到尋常時候的敏銳水準(zhǔn),他側(cè)耳一聽,便 發(fā)覺近在咫尺的床上被褥之中,正發(fā)出細細簌簌的極輕動靜。 南宮星當(dāng)下愕然不已,瞇縫著眼斜斜瞄了過去,雖說角度所致看不真切,但 分明能見到被子下面確實正有什幺再動。 那絕不會是悄悄鉆進去的老鼠。 從男外女內(nèi)的位置來看,那多半是年鐵儒伸過去的手掌,正在來回撫摸妻子 嬌軀,導(dǎo)致手肘頂動了被子。 他們難道真的毫無顧忌? 南宮星正自驚疑不定,就聽寧檀若在里面很小聲的嬌斥了一句,「鐵儒!」 被子這才安靜了下來,跟著,年鐵儒挪了挪身子,湊近寧檀若耳邊輕輕說了 些什幺。 寧檀若睡在里側(cè),南宮星看不到什幺,只能聽見隱隱約約似乎略顯嬌嗔的斥 罵了一句,之后小聲道:「你又來興頭了?」 年鐵儒含含糊糊的嗯了一聲。 南宮星一顆心當(dāng)即提到了嗓子眼兒,這……這夫妻倆難不成真要在這幺近的 地方當(dāng)著他面行云布雨? 他心底正說不清是驚喜還是緊張的時候,就聽寧檀若在里面輕輕嘆了口氣, 道:「好,那你還照以前的辦吧,他體內(nèi)還要靠功力鎮(zhèn)毒,你下手別太重?!?/br> 年鐵儒一個翻身從床上下來,彎腰蹲到南宮星身邊,南宮星睜開雙眼,卻看 到他高高舉起一手,擺出了劈掌砸頸的架勢。 這種外功硬手,一掌切在頸側(cè)大脈之上,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要暈厥個把時辰, 原來這夫妻二人一關(guān)就是這幺對付的幺? 南宮星趕忙思索怎幺能裝模作樣抵受過去,畢竟這會兒要是真暈過去,單雷 頤的內(nèi)息行岔了氣事小,毒性一股腦被解干凈,可就要露了餡兒了。 還不及細想,讓他目瞪口呆的事卻出現(xiàn)了。 年鐵儒背對著床上,竟向著他用另一手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口唇蠕動,極 小極小的說了一聲:「裝暈?!?/br> 跟著,他一掌劈下,掌風(fēng)聲響驚人,南宮星登時心中一驚。 結(jié)果這一掌竟是雷聲大雨點小,碰到南宮星頸上的時候,已比拍蚊子都重不 太多,不要說南宮星,就是換成三歲娃娃,也絕暈不過去。 年鐵儒旋即站起,向著床上道:「好了,他已經(jīng)倒了。沒一兩個時辰醒不過 來?!?/br> 寧檀若在里面似乎有些無奈的又嘆了口氣,柔聲道:「好好好,反正也不是 頭一回了,難得有這幺一夜空閑,隨你高興吧?!?/br> 年鐵儒喉頭滾動,口中含含糊糊的咕噥了一聲,當(dāng)下便脫下衣褲,上衣一甩, 也不知是否有意,恰恰蓋住了南宮星大半張臉,只露出雙目在布料和眉毛之間。 南宮星睫毛微顫,稍稍開了一縫,眼前的情景,當(dāng)真是看得清清楚楚。 年鐵儒不愧是外功高手,一身筋rou猶如鐵鑄,看上去就剛硬無比,他大抵是 真的來了興頭,一雙略略分開的緊繃大腿中央,斜斜挑起的黝黑陽具已是昂首待 發(fā),退后的外皮之中,吐出了半顆紫黑發(fā)亮的龜首。 他雙膝一墊跪在床邊,一反此前木訥內(nèi)斂的模樣,頗為趾高氣揚的抬起下巴 向著床內(nèi)擺了擺手。 被褥一陣挪動,寧檀若一邊將垂落長發(fā)挽起分到一側(cè),一邊以手撐床爬了過 來。 此時她身上外衣已去,褻衣也被先前年鐵儒的一通撫摸弄得十分凌亂,登時 就沒了審訊時的凌厲氣勢,成了個柔柔弱弱的嬌柔婦人。她往床上一爬,胸前那 雙玉峰自然向下一垂,飽滿乳rou從雙臂之間輕而易舉便撐開了松垮垮的衣領(lǐng),懸 垂凌空搖搖欲墜。 她俯身昂首,微微一笑,側(cè)頭把面頰往那根陽物上輕輕一貼,一邊旋轉(zhuǎn)磨蹭, 一邊往自己紅艷艷的嘴唇那邊湊了過去。 年鐵儒舒暢的輕哼一聲,扶住后半截掌穩(wěn)了朝向,也不急著往妻子口中探入, 而是蜻蜓點水一樣一下下碰著她軟嫩紅唇,不時還抵在上面,涂抹胭脂般轉(zhuǎn)上一 圈。 「鐵儒……你又逗我……」寧檀若輕聲呢喃,小口一張,作勢撲咬。 年鐵儒向后一抽,恰恰躲過,仍在她唇畔旋轉(zhuǎn)摩擦。 寧檀若嬌嗔一哼,也向后一抬螓首,秋波柔媚,道:「你還躲?」 年鐵儒哈哈一笑,又是向前一送。 寧檀若這才噙著微笑捧住陽具在手,細細勻了口津唾托在舌尖,顫酥酥送出 唇瓣,略略一勾,圍繞著漲紫guitou靈巧轉(zhuǎn)動,幾圈下來,就把那顆頭兒涂抹的晶 晶亮亮。 「嗯唔……檀若,你這舌頭,可是愈發(fā)厲害了。」年鐵儒雙手扶腰,心滿意 足的呻吟道。 寧檀若吃吃一笑,挺身一湊,已將那根棒兒埋在酥胸之中,雙手一擠,一雙 軟嫩乳瓜便把陽具大半包了進去,看這頗為熟練的架勢,顯然不是頭回。 即便年鐵儒頗為偉岸,趕上寧檀若這幺一雙飽滿豐乳,仍被埋沒的嚴(yán)嚴(yán)實實, 只在上下推揉乳波蕩漾之時才能間或露個尖兒出來。 「如何,可舒服幺?」寧檀若軟語輕詢,眼波到處,已全沒了半分捕頭模樣, 盡是小婦人情態(tài)。 年鐵儒嗯了一聲,雙手垂下,扯開她散亂衣襟,在那怎樣也握不進掌中的奶 兒頂上一同撫摸,抬腰一頂,把棒兒仍送到她唇邊。 她雙手一翻,褪去上衣,唇瓣張開一包,將夫君昂揚如鐵的roubang一氣吞入, 前后搖擺之際,乳rou被雙手把控依舊不穩(wěn),白花花的左晃右顫,看得人直想捧住 美美咬上一口。 南宮星摸不清年鐵儒葫蘆里賣的什幺鬼藥,但以他性子,這種春宮美景自然 是拼了命也要看個夠的,瞇一個縫稍嫌不足,索性又將眼簾開了一點。 這下,連寧檀若唇角垂下的晶亮口涎,他也看的清清楚楚。 他身上一熱,正要轉(zhuǎn)動視線去捕捉年鐵儒指縫中若隱若現(xiàn)的嫣紅奶頭飽飽眼 福,突然覺得背后一陣發(fā)寒,目光急轉(zhuǎn),看向?qū)幪慈裟橗嫛?/br> 一眼過去,當(dāng)即驚出他一身冷汗。 寧檀若方才還春水嬌媚專注盯著年鐵儒雄軀的視線,竟不知何時轉(zhuǎn)而落在了 他的身上。 四目相對,只要不是瞎子,也看得出他根本不曾昏厥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