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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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須死。” 陳述句,說這句話的人語氣并不強(qiáng)烈,反而緩聲。 像是陳述一個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實。 這就是司商,永遠(yuǎn)溫潤永遠(yuǎn)和善,哪怕手上沾了萬千人的鮮血。 哪怕如此狠辣無情,他永永遠(yuǎn)遠(yuǎn)是南朝那個深明大義的年輕君王。 仁厚愛民知人善任是他,安忍殘賊居心叵測也是他。 人前人后截然相反。 哪怕他此時白色大氅衣擺上濺了褐色的血污,卻也無礙他風(fēng)雅。 可素白衣角搖曳間一招一式都陰險,手中軟劍如同一只蓄起攻勢的毒蛇,讓人摸不準(zhǔn)下一刻它的動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而蕭榮體內(nèi)的毒正在一點一點沿著血脈流經(jīng)全身。 撐不了多久了,蕭榮想。 他咽下喉嚨反上來的腥甜,側(cè)身去躲反卷過來的軟劍那刻手中的重劍脫手。 司商果然提劍奔去他咽喉命門。 就是這刻,蕭榮默念。 軟劍裹挾著獵獵作響的勁風(fēng),仿佛下一秒就能輕易劃開人的咽喉。 近在咫尺,蕭榮根本不可能也來不及躲。 于是司商露出一個笑,志在必得又信心滿滿。 可他這笑容轉(zhuǎn)眼凝固。 劍刃即將擦身那刻蕭榮動了,往后下了腰身就地一滾,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接住即將要落地的重劍。 一靜一動眨眼之間。 樹梢上的夜貓子哀嚎一聲撲棱著飛遠(yuǎn),抖落下一根翅羽打著旋。 那根羽毛最終落在地上的一小攤粘稠的鮮血里,被落下來的血珠砸的徹底飄不起來。 “滴答” 鮮血順著軟劍劍刃滴落,那條紅痕順著司商顫抖的腕子一直蜿蜒隱藏進(jìn)素白袖口里去。 蕭榮與他相背而立,只是人沒立著那么筆直,重劍劍槽同樣往下滴血。 “滴答” 很輕一聲。 在這聲音里司商手里的軟劍于是落地,磕在石頭上顫動兩下鏗鏘一聲脆響。 他人依舊立的筆直,只是疼痛泯滅去氣力讓他連轉(zhuǎn)身都不能。 背后右肩素白衣料裂開三指寬的口子,正氤氳出一大片紅。 蕭榮于是低咳出聲,嘴角蜿蜒流下一條紫黑的血痕。 天地萬物此刻噤聲,連月亮都隱匿進(jìn)灰黑的云層里。 勝負(fù)于是分明。 遠(yuǎn)處有一隊火把愈來愈進(jìn),忽明忽暗像是黑夜里的星子。 還夾雜著男子罵娘。 “給老子找,特娘的干什么的吃的連城門都守不?。恳粋€個的等完事回去都給老子領(lǐng)鞭子去!” 來人正是曲儒。 子時,議事廳內(nèi)。 蕭榮守在床邊露了膀子任由軍醫(yī)拿著泡過酒的刀子割開凝固住的傷口,一雙眼睛卻望著隔著簾子把脈的連清。 連清看他那副緊張樣忍不住要笑,末了收了手無奈搖頭。 “無礙,就是中了媚藥,我給他服了解藥,要是還不行就疏解一下,肩胛骨早就接好了,怎么也得靜養(yǎng)月余?!?/br> 蕭榮于是這才放心,塌下脊背闔下睫毛。 看樣子大概很疲憊。 身邊的軍醫(yī)動作很利落,拿了臉大的瓷碗接著流出來的紫黑色毒血,連清接過他手里的刀又剔去傷口周圍壞死的皮rou。 下刀時他還挑眉:“真不用麻沸散?” 蕭榮搖頭。 他怕麻沸散一時半會藥效過不去,林隨安醒了哪里有人照顧。 于是連清也不廢話,手起刀落干凈利索。 蕭榮含著解毒的藥丸沒什么反應(yīng),反倒是料理完爛攤子推門而進(jìn)的曲儒看著擰緊了眉。 黑紫色的血淋漓接了大半碗,蕭榮出了一頭冷汗唇也蒼白。 他人也沒抬頭,開口說了一個字發(fā)覺自己聲音啞的不成樣子只好又清了清嗓子。 “你該翻翻攤子了”這話他是對曲儒說的:“里應(yīng)外合好計謀,這些年不知道白養(yǎng)了多少狗。” 曲儒垂眸沒有出聲,不光是愧疚。 能對魯城布防如此熟悉的人屈指可數(shù)。 而又能隨時出入魯城的也就那么幾個人而已。 結(jié)論很好下,而他不想也不敢。 也更想不明白。 最后蕭榮抬頭看他:“辛苦你了兄弟?!?/br> 恰好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連清正打好最后一個結(jié),他人來的匆忙連外袍都只是草草披上。 他擦干凈手上的血污適時說笑:“蕭將軍知道我連某人護(hù)短,我好不容易把人哄到手沒處幾天,您這一句話又讓曲儒有的忙了?!?/br> 要是以往曲儒早就跟著附和耍不要臉,可他這會卻沒力氣。 人倚在門口燭火闌珊處,大半張臉隱在黑暗里讓人看不清。 蕭榮于是也笑,輕聲說了句:“有勞” 于是這場鬧劇匆匆散場,幾個人各懷心思各自回去。 人走凈后蕭榮起身,大概是失血過多還踉蹌了一下。 光著膀子還吊著右臂,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他掀開窗幔看向睡在床上蜷縮起身的林隨安。 不知道是不是藥效的緣故,他整張臉漫上潮紅,連同原本瑩白的耳尖此刻都熟透。 林隨安總習(xí)慣往里側(cè)躺,但是這回因為傷了左肩只能壓著右肩朝外縮成一團(tuán)。 外衣早在進(jìn)屋時就被蕭榮給他褪去,此刻他就穿了單衣蜷進(jìn)床榻里。 乖乖巧巧。 敞開的衣襟露出一點突兀的鎖骨,蒙著熱汗,又沾了鴉黑的發(fā)。 蕭榮看見了人才徹底放心,半跪半倚在床榻邊上打算就這么糊弄一宿。 肯定是要鬧騰的,蕭榮篤定林隨安醒了會折騰。 他守著好歹能放心。 他伸手去撩開林隨安額前的發(fā)絲就這么定定看他,而立之年的男人像個青澀毛頭小子。 他去摸林隨安細(xì)白的手指放在唇邊落下一吻,心滿意足枕著床榻邊半跪著。 五月里天氣已經(jīng)微熱,他探進(jìn)林隨安掌心的手指已蒙了層汗,黏膩膩的也不愿意抽手。 身材高大的男人有些笨拙的蜷縮在床邊,散下的發(fā)有些卷曲,像是獅狼一樣的猛獸斂了獠牙乖乖順順像一只大狗。 完全是心甘情愿。 此刻蕭榮才覺出后怕來,他想不出林隨安若是真的被帶走了他會是什么反應(yīng)。 后怕之余是慶幸,萬分慶幸。 還好,也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