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愛的是自己嗎？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吧？與其說他愛沐顧晴或是說愛自己，不如說他愛的是這具皮囊。

    顧晴突然有一個想法，如果有一個人易容成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取代自己的位置，世子是不是也會死心塌地愛那個人。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畢竟看許老頭就知道這個世界是有易容術(shù)存在的，只是不知道比起二十一世紀(jì)的整容差距有多大？能不能像書上描寫的那樣和原主的臉一模一樣。

    如果易容能做出張跟他一模一樣的話，他不懷疑哪怕性格迥異，世子也會飛蛾撲火般撲上去，畢竟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出自己的性格和沐顧晴天差地別，世子不也一樣愛自己愛得死心塌地。

    也許就是因為世子的愛太盲目，所以顧晴雖然不愛世子，但也對他討厭不起來，他一直有些同情世子，也許還帶著幾分憐惜。

    同情世子的眼光，憐惜他一個各方面都堪稱完美的人偏偏瞎了眼搞骨科，還在愛錯人的路上一條路走到黑。對于遇人不淑的可憐人，人們總是會有幾分同情心的，顧晴對世子就是這樣，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季越，如果我變回以前那個為非作歹的紈绔子弟，你還會愛我嗎？”他問季越。

    “……我不知道……”季越不明白顧晴為什么要這樣問，但是他微皺著眉思考片刻后，發(fā)現(xiàn)自己作不出回答。

    如果主子一直是以前那個紈绔子弟的模樣，自己不可能會愛上他，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愛上了主子，如果主子真的變回以前的性格，自己對他的愛是會繼續(xù)還是會慢慢消失，他無法確定。

    明明想過哪怕主子傷了，殘了，老了，死了，自己對他的心意也絕對不會改變的，但為什么一想到主子回復(fù)記憶，變成以前那個冷血自私好色貪婪的主子，他就覺得自己的心仿佛穿了一個洞一樣空蕩蕩的？

    真的可以不愛嗎？真的能繼續(xù)愛下去嗎？

    季越眼中一片迷惘。難道自己對主子的感情并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矢志不渝？

    “那你覺得我變回以前那樣，世子還會愛我嗎？”

    “會。”季越回答得沒有絲毫遲疑。

    “那季越的意思是，無論我變成什么樣世子都會愛我，而你則不一定了。”顧晴似笑非笑的看著顧晴。

    “……屬下不知道……”季越本能的回避顧晴的眼神。

    “你愛的是現(xiàn)在這個我，對吧？”

    “是。”雖然季越不知道對一個人的愛是否可以割裂，但他愛眼前的主子絕對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我最喜歡你。”顧晴站起來，不顧自己渾身濕漉漉的，抱著季越就是一個深吻，反而讓季越懵圈了。

    真是個實誠的孩子！老實得有點缺心眼了。

    看著面紅耳赤但一臉茫然的季越，顧晴并不想多做什么解釋，只是捧著他的臉說了一句：“放心，我不會變回以前那樣的。就算我想，天也不讓?！?/br>
    這天晚上顧晴并沒有讓季越和他同床共枕，他要顧及世子和季越的心情，也要顧及自己的身體。

    第二天，雨仍在下，顧晴還在床上和周公纏綿，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晴弟，你醒了嗎？”是沐念景。

    顧晴睡眼惺忪地下了床，很快發(fā)現(xiàn)縱欲兩天的后果就是腰酸背痛小腿肚直發(fā)顫，一走動小菊花就火辣辣地疼，像還有根熱柱插在里面來回摩擦一樣。

    打開房門，看到氣色同樣不怎么好的沐念景，他身后還跟著一個小廝，手里托著一個茶盤，上面放著一盅參茶。

    小廝把參茶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帶上了門。

    “大哥酒醒了嗎？”顧晴笑盈盈地看著沐念景，仿佛他們昨夜并沒有爭執(zhí)。

    “醒了?！便迥罹翱粗男δ槪幌氲竭@迷人的笑臉不是自己可以獨占的，心里就一陣陣酸澀。

    “那大哥考慮得怎么樣了？”顧晴輕描淡寫地問，似乎一點也不在意沐念景會有什么回答。

    “我答應(yīng)你，不再干涉你的事，但是你也要答應(yīng)哥哥，心里要留一個位置給哥哥。”沐念景覺得自己卑微到極致，但是晴弟性格剛烈，自己如果背著他處罰季越，玉石俱焚的事晴弟絕對做得出，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答應(yīng)和季越一起分享顧晴的感情。

    “謝謝大哥。”顧晴笑著擁抱他一下。

    沐念景取代了季越的工作，為顧晴更衣梳洗，當(dāng)然也順便吃了幾口豆腐，顧晴自然不跟他計較。

    “晴弟，等會用過早膳我們就啟程回濟州?！笨粗櫱缏媴⒉瑁迥罹案嬖V他接下來的行程。

    “這么急？大哥趕了那么久的路，不在齊郡多住幾天好好休息一下嗎？”顧晴有些意外，沐念景前腳剛到后腳就要走了？外面還下著雨呢。

    “慶國公五十大壽在即，按理說我們身為晚輩是要去祝壽的，這些天天氣不好會影響路況，所以我們要及早啟程?！?/br>
    “不去可以嗎？”顧晴不想見到姚靖嵐。但他也沒想到，慶國公還挺年輕的，五十就告老還鄉(xiāng)了？不過想想古代人均壽命，五十應(yīng)該挺老的。

    “恐怕不行，太后備了賀禮送到濟州，指名要我送到國公府?！便迥罹澳弥浇斫o顧晴擦拭嘴唇，被顧晴一手奪了過去，他還沒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

    “太后？”名義上算是這副身體的奶奶吧。只是不知道便宜老爹是不是她的親生兒子？

    顧晴以前一心尋死，對別的事情基本不放在心上，除了知道原身老爹修仙老媽吃齋念佛外余下的事基本一無所知?，F(xiàn)在聽沐念景說到太后，自然想起電視上的老佛爺，接著就想到自己對原身所處的時代背景其實知之甚少，只知道目前還算太平，沒有兵禍天災(zāi)。

    “為什么太后備禮不送到國公府，而要大哥轉(zhuǎn)為呈遞？”

    “自然是為了讓我們兩家握手言和?！便迥罹罢f出太后的心思。本來兩家之前因為沐顧晴三了姚靖書結(jié)下的仇眼看就要化解了，姚靖書卻強暴了顧晴，沐念景借酒行兇，打斷姚靖書兩根肋骨一只手，兩家的關(guān)系再次惡化，更別提姚靖嵐后來故意用顧晴的消息挑釁他了。

    “國公夫人是太后的侄女，也是母親的表姐?！便迥罹耙痪湓捵岊櫱玳]嘴開始算輩分。

    不講究優(yōu)生優(yōu)育，就愛攀親認戚的古人就是麻煩，同一個階層的抓一把一數(shù)肯定有那么一點裙帶關(guān)系。難怪沐顧晴把姚家弄得下不了臺兩家還沒徹底撕破臉，原來打斷骨頭連著筋，還有這層親戚關(guān)系在。

    “晴弟你到時候只要跟著哥哥露個臉就可以了，其余的都不用管?！?/br>
    沐念景知道顧晴不想見到姚家兄弟，但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顧晴也不由得不答應(yīng)了。

    等他們吃完早餐，馬車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沐念景給顧晴安排的是四匹高頭大馬拉著的寬敞馬車，座位上鋪了軟墊，坐上去十分舒服，尤其適合菊花半殘的顧晴，車廂也掛著動物的毛皮，靠上去的感覺一定很不錯。

    顧晴想自己坐一輛馬車，但是沐念景怎么可能答應(yīng)，于是他也坐了進來，和顧晴相對而坐。

    兩人東一搭西一搭地尬聊，一直聊到中午吃了干糧，雨還是沒停，馬車的輕晃讓原本就沒什么精神的顧晴靠著車廂昏昏欲睡。

    “晴弟?！便迥罹巴蝗蛔剿磉叄櫱缭疽恢泵銖娭沃眢w聽他說話，但看到沐念景看向自己的眼神越發(fā)幽暗，不由得警惕起來。

    世子的狀況看起來就三個字：發(fā)情了！

    郎情兄意的兩個人同處在密閉的馬車車廂里，只聽到雨聲和有節(jié)奏的車輪轉(zhuǎn)動聲，身下是柔軟舒適的墊子，這種情況，這種氣氛，適合做什么？

    （馬）車震。

    連著兩天無節(jié)cao兼無節(jié)制的啪啪啪，顧晴覺得自己仿佛一條快要曬干的咸魚，他現(xiàn)在只想安安靜靜的躺尸，就算世子老兄的jiba是鐵打的，他的菊花可是rou做的。

    所以他現(xiàn)在毫無綺念，世子發(fā)情了怎么辦？自力更生啊，關(guān)他什么事，五姑娘多可愛多體貼。

    “下雨真無聊，想下去走走都不行，坐得我骨頭都快散了，真累啊。大哥，我先睡一會兒?！彼翢o形象地伸了個懶腰，淡定地喝了一杯茶，然后躺下，面向墻壁，假裝沒看出世子即將化身為狼。

    沐念景哪里可能看不出來顧晴的抗拒，但是他昨天才惹顧晴不高興，現(xiàn)在顧晴明擺著不想做，他要是再去招惹，難保顧晴又會發(fā)飚。

    所以他只能悻悻回到另一邊坐下，顧晴氣息漸漸平穩(wěn)，很快就睡著了，不自覺的翻了個身，面對著沐念景。

    沐念景看著他平靜安詳?shù)乃?，原本滿心的綺念也漸漸消失，心里充滿了溫柔和愛意。

    這是第一次晴弟能這樣安閑地在自己面前睡著。

    看著看著，他的睡意也忍不住襲了上來，靠在車廂上閉上眼睛小憩，直到一股異響將他吵醒。

    “主子，前方有山賊劫道?！?/br>
    車廂門打開，一個侍衛(wèi)上前稟報。

    “山賊劫道？”

    沐念景皺起了眉，顧晴也坐了起來揉著眼睛。

    外面天色昏沉，不同于和下雨天色的昏暗，估計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他們一早出發(fā)，已經(jīng)走了整整一天了。

    不知道他們走到了哪里。

    “大哥，發(fā)生什么事了？”他好像迷迷糊糊聽到說什么山賊。

    “沒事?！便迥罹盎仡^溫柔地開口，但背過身后眼神變得凜然。

    照行程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了齊郡，到了宜陽縣的地境，雖然他們這行沒帶多少侍衛(wèi)，也沒亮明身份，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不是普通富戶商賈，竟然有人敢來攔路打劫他們，宜陽的治安已經(jīng)差到這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