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　舉兵自立

    第十二章　引兵自立

    （２）陸榮廷的野望

    天還沒亮……。

    「噓…」我伸出食指作勢制止衛(wèi)兵行禮。

    「司令早！」兩名衛(wèi)兵挺直腰桿舉槍低聲問好。

    「沒事，來看看弟兄們……?！?/br>
    「稍息…」王濟低聲令道。

    兩名衛(wèi)兵恢復(fù)稍息動作。雖接近破曉但仍精神抖擻。

    「不可按鈴?fù)▓?！」王濟道：「司令來看大家，不要驚動弟兄們！」

    「報告是！」

    方才經(jīng)過司令部裡面還燈火通明，白參謀長還帶著幕僚們連夜趕訂各項作

    戰(zhàn)計畫，我沒有驚動他們逕往醫(yī)院這邊來。這裡原本是法國人在廣州灣唯一僅

    供洋人使用的醫(yī)院，我軍進入廣州灣后徵收了這座醫(yī)院，不僅開放讓中國人進

    入看病就醫(yī)，同時也徵收了緊鄰的一排房子改成病房供民眾使用。

    高聳的熱帶殖民地建筑走廊上鼾聲此起彼落，幾名病患與家屬已經(jīng)醒了，

    我示意禁聲朝病床走過去一一握手、慰問。

    二樓后段是部隊病房，除了幾位患病靜養(yǎng)的弟兄外，就是之前廣州灣之戰(zhàn)

    留院的北軍傷兵。

    「是…曲司令嗎？」一名纏著繃帶的北軍弟兄已經(jīng)醒了，輕輕喚問道。

    「是曲某…」我微笑地握住他的手道：「小聲點，別吵醒其他弟兄

    ……?！?/br>
    「是司令嗎…？」彷彿一傳二二傳三，周圍弟兄們都醒了。

    「各位弟兄早！不好意思吵著各位了…」我笑著一一問好道。

    「司令好…」大伙彷彿明白我的意思，紛紛壓低聲音道。

    「曲某要出遠門，怕一段時間不能來探望各位，特別早上過來，不好意思

    吵到大家了?！?/br>
    「司令別這么說，我們的賤命都是司令救回來的…」旁側(cè)一名cao著山東口

    音的漢子便哽咽了起來。他這話說得沒錯，就這年代來說，各方部隊都是領(lǐng)餉

    打仗的職業(yè)軍人，但在醫(yī)療極度缺乏之下，無論是生病還是戰(zhàn)傷都得靠自己想

    辦法活下來，部隊中能提供的最多也就是簡易包扎而已，更不用說外科手術(shù)治

    療或是后續(xù)傷口護理、復(fù)健，負傷后能活下來幾乎都是看個人造化。

    各方勢力對自己人尚且如此，更遑論收治敵軍傷兵了……。

    「別這么說…」我安慰那人道：「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只要放下武器的都應(yīng)

    該一體救治……?！?/br>
    「您真是活菩薩呀……。」

    「真的沒聽過世間上有您這樣的好人……。」

    「各位的意思曲某都明白…」我一一握住傷兵們的手慰問道：「吃得還習(xí)

    慣嗎？三餐吃得夠嗎？」

    「謝謝司令，周處長特別吩咐了廚房，我們每餐吃麵的人有麵條吃、吃饅

    頭的有饅頭吃，比我們在北方吃得還要好…」一位河南口音的傷兵道：「您真

    是…真是……。」

    「吃得習(xí)慣就好，別激動牽動了傷口…」我安慰道：「我們這只有咸豬rou

    吃、沒有牛羊rou，各位弟兄就多吃點，多吃多長rou！」

    「司令您這樣說俺們就得一頭撞死了…」一位山東口音傷兵啜泣道：「以

    前甭說吃rou了，就過年過節(jié)也不過加點rou末油花，俺這輩子真還沒吃過這么好

    的…嗚嗚嗚……。」

    「碗裡三兩rou才有力氣好干活！」我拍拍他的肩膀道。

    「我們可不可以不回去？」一名看似只有十三四歲的少年道：「只要司令

    不嫌棄咱，讓咱們留下來做牛做馬咱都愿意！」

    「是呀！」

    「求求司令俺們都愿意留下來！」

    「放槍打砲咱們是沒法子，但只要司令讓我們留下來，做牛做馬我們都愿

    意！」

    「各位別激動！」我安撫眾人情緒道：「革命的事業(yè)無分天南地北、無分

    男女老幼，只要各位有心，我曲某絕對張開雙臂歡迎各位！」

    「過去不知革命這么好，以為一切都是命…」一名年約３漢子道：「地

    裡沒收成才出來賣這條命，聽了周處長的話才知道，這原來不是命不好，是給

    jian人害了……?！?/br>
    「種的莊稼都給地主收走了…嗚嗚…母親要吃口粥也沒有，只能拚著這條

    命換幾塊錢大洋，給我母親吃頓飽的呀…」少年控制不了情緒哭了起來。

    「別哭了…」我攬住少年肩膀道：「周處長有沒有讓你帶信回去給老母親

    呀？」

    「有…」少年哭得更激動，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家裡還有些什么人？」我問道。

    「還有弟弟和兩個meimei…」少年道。

    「那周處長怎么跟你說的？」我續(xù)問道。

    「處長說要我把母親和弟弟meimei接來南方…」少年邊哭斷斷續(xù)續(xù)道：「說

    要讓他們有飯吃、有書念…有工作…還說…還說讓他們有書念……。」

    「那處長有沒有幫你呀？」

    「嗚嗚…有…」少年抹抹臉抽抽鼻子道。

    「處長怎么幫你……？」

    「處長幫我寄回去塊錢，要母親帶弟弟meimei們來廣東……。」

    「家裡收到了沒？」

    「收…收到了…」少年瞪大眼道：「報告司令…昨天我收到信了，母親說

    不日就來找我！」

    「能見到母親你高興嗎？」

    「高興！」

    「那你也要快點好起來！」我用力拍拍少年肩膀，抬頭朝眾人道：「無論

    各位原本是種地的還是打工的，無論是有家的還是無家可歸的，今天如果你還

    沒有認清我們革命的目的，我曲某保證──我會醫(yī)好你，保證你自由離去！」

    「如果你知道自己的苦，知道你今天會受傷躺在這裡──我要告訴諸君，

    這不是你的錯、更不是你的命！這是因為你一家受到了欺壓，地主壓迫你、放

    高利貸的壓迫你，你活不下去只能參軍，參軍讓帝國主義者壓迫，讓你的命賤

    得比螞蟻還不如，英國人買了你的命、北洋政府買了你的命，所以你今天才會

    躺在這裡！」我停了半晌續(xù)道：「如果各位想通了，今天這點傷就不是傷，是

    諸君新生命的起點！」

    「曲某人打仗不是為了爭名爭利，不是為了升官發(fā)財…」我精光四射掃過

    每個人眸子道：「各位明白了是讓誰欺負今天才會落到這步田地？各位明白了

    這社會是如何吃人，才讓各位落到今天這步田地了嗎？」

    「人吃人不可怕，有權(quán)有勢的吃一窮二白的才可怕…」我沉聲道：「吃一

    口飯、吸一口氣，活下去是各位、是老天爺賜給每一個人的權(quán)利，我曲某人與

    周處長都已經(jīng)把這條命豁出去，要幫每個人爭取活下去的權(quán)利，各位是跟我們

    走？還是不跟我們走？」

    「跟司令走！」

    「千年痛苦千年恨～恨那地主太狠心～」病房裡低低地吟起了小曲。

    「他靠田地吸人血～養(yǎng)肥自己害農(nóng)民～～」?jié)u漸第二個人加入吟唱。

    「一恨那放高利貸～莊稼牲口都拿去～～」南腔北調(diào)陸續(xù)加入?！付迻|

    西洋人狗～害我工人沒生計～～！」

    「曲司令～革命軍～打倒反動壞軍閥～實行土改好主張！」少年眼角泛著

    淚。

    「同訴苦～挖窮根～大家積極來響應(yīng)～吐盡心中怨和恨～」眾人齊吟道：

    「土地農(nóng)具人人有～貧僱農(nóng)民都有份～分配合理又公平～～！」

    「要跟我走就快快把家人接來，種地也好、學(xué)手藝也好、念書也好！」聽

    著歌聲低盪我昂聲道：「別再當(dāng)龜孫子子子孫孫給人糟蹋了！別再當(dāng)人的奴隸

    了！有飯大家吃、有福大家享，當(dāng)自己的主人！」

    ＊＊＊　　　?。　　　。　　　。?/br>
    「噓…」制止衛(wèi)兵行禮。探望完住院的官士兵弟兄我轉(zhuǎn)往常耀東部營區(qū)。

    「別通知團長！」我低令道。

    「報告！」衛(wèi)兵挺直身子應(yīng)道：「團長早就起來了，方才約分鐘前才

    來查過哨！」

    「喔？那你們團長人呢？」

    「報告！團長往伙房方向去了！」

    「耀東…」我低聲喚。

    「司令?。俊钩Ｒ珫|顯然沒想到我會此時此刻出現(xiàn)。

    「別張揚！」我拍拍他肩膀示意禁聲道：「怎了啦？你又不是新兵了，怎

    么睡不著跑來伙房？想偷偷開小伙嗎？」

    「呵呵，沒的事」常耀東神態(tài)輕鬆道：「最近我伙食抓得比較緊，怕這些

    小鬼偷雞摸狗，特別過來看看?！?/br>
    「呵呵，仗打完部隊就得鎖緊點，不然就容易出亂子，但鎖緊的同時該放

    的福利也要放…」我微笑道：「伙食抓得緊，聽起來不錯，說說看你是怎么抓

    得緊法？」

    「前段時間因為原本銷往歐洲的蛋粉撥下來的多，部隊裡幾乎每天都吃炒

    蛋…」常耀東道。

    對這個年代對農(nóng)村來說，能過年過節(jié)炒一盤蛋就算加菜了。前幾年為了一

    方面提升農(nóng)村收益、一方面增加對歐洲方面出口，在鼓勵農(nóng)民飼養(yǎng)蛋雞之馀我

    也分別在桂平和玉林建立了蛋液乾燥廠，利用噴霧乾燥法大量生產(chǎn)蛋粉包裝后

    外銷。大量養(yǎng)雞加上工業(yè)化加工保存，讓【吃雞蛋】這件事現(xiàn)在在我部控制的

    區(qū)域內(nèi)不再是件奢的事情，現(xiàn)在我部官兵每人每天至少都能吃上一顆雞蛋。

    「炒蛋吃久了伙房就皮了…」常耀東續(xù)道：「好長一段時間伙房每天早上

    就煮一大鍋粥，配上炒蛋、醃瓜加點豆乳什么的就算是一頓早餐……?！?/br>
    「喔…」我心想照一般農(nóng)民生活水準這已是夢寐以求的奢華享受了?！竼?/br>
    題在哪？」

    「這樣搞伙房就不用早起──炒蛋醃瓜豆乳弄起來不用幾分鐘」常耀東道：

    「伙房偷懶、伙食品質(zhì)下降會影響整個部隊心態(tài)，不抓緊點不行！」

    「喔？那怎么做呢？」

    「就菜單我自己開…」常耀東道：「像今天早上就是吃荷包蛋，２

    個荷包蛋至少要煎上３、４個小時，才能趕在七點開飯。昨天我是叫他們弄腸

    粉?！?/br>
    「呵呵，吃腸粉不錯，但伙房應(yīng)該就不用睡了吧……?！?/br>
    「上緊發(fā)條才能跑得又快又準。」

    「那邊在準備午餐嗎？」我指著廚房另一頭忙碌從車上卸貨的人影問道。

    「不是，那是準備今天早上武裝奔襲測驗的點心」常耀東說明道：「現(xiàn)在

    主副食費用充裕，在早上時和下午３時各增加一次點心，給弟兄們補充體

    力。」

    我指示道：「嗯，要注意即便在營外或是行軍過程中，熱食有助于保持體

    力和維持士氣，長途行軍或奔襲時參謀作業(yè)也要練習(xí)開設(shè)熱食點心供應(yīng)所，就

    算是一碗熱粥也能提振士氣?！?/br>
    「最近的方便麵、即時粥和罐頭都發(fā)下來了嗎？數(shù)量夠嗎？」我續(xù)問道。

    方便麵和即時粥都是生產(chǎn)容易又能快速飽足的食物，這兩種東西與蛋粉一樣，

    都是簡單的食品加工法，難就難在于創(chuàng)意和實驗，只要知道原理很容易就能大

    量生產(chǎn)。歐戰(zhàn)進到尾聲時德國法國對培根rou和罐頭食品的需求就開始下降，加

    上各種農(nóng)產(chǎn)品隨著土地改革日見成效提升，我早就指導(dǎo)桂平農(nóng)業(yè)改良場那邊試

    產(chǎn)方便麵和即時粥，目前一天產(chǎn)能已經(jīng)超過萬人份，利用廣州灣法國人留下

    的麵粉混入玉米粉，目前倉庫裡的原料再生產(chǎn)幾百萬人份還不是問題。

    「弟兄們反應(yīng)都很好，之前晚上常有人摸進庫房偷吃，最近加派衛(wèi)兵后失

    竊率才下降」對于自己部下到倉庫偷吃方便麵，常耀東顯得很不好意思。

    「偷吃沒關(guān)係，現(xiàn)在工廠那邊產(chǎn)能開出來了，一天供給幾萬人吃都沒問題」

    我笑笑道：「耀東，有兩個地方請你特別注意一下：、長途行軍煮方便麵

    當(dāng)點心時記得加上些罐頭或培根rou之類的，一定要讓弟兄們看到rou，這樣對士

    氣有很大幫助。第二、貴部未來進入境外城鎮(zhèn)村莊時，多煮方便麵讓老百姓來

    吃，搞好軍民關(guān)係；另外吃完后派指導(dǎo)員帶宣傳隊挨家挨戶去發(fā)方便麵，遇到

    貧農(nóng)多發(fā)些！」

    「軍閥部隊進到村子都是搶糧，只有我們是發(fā)糧，需要這么做嗎？」常耀

    東有點疑惑。

    「呵呵，天下最難買的是人心……?！?/br>
    ＊＊＊　　　　＊＊＊　　　?。　　　。?/br>
    嗚～嗚～～！

    汽笛聲長鳴，廣州灣到桂平的列車即將離站，這列火車是每天清晨六點發(fā)

    的快車，不到３公里路程大約四小時即可抵達。這條鐵路是我部最重要的

    大動脈，這兩年積極擴充下已全線完成雙軌化工程。

    依計畫李德鄰帶重兵錢糧于中午前搭乘專列出發(fā)，接著桂平方面所有列車

    都只將朝南行駛，用最大運能先疏散桂平百姓，接著再疏散仍未拆遷的工廠設(shè)

    備。

    工廠再建只是時間問題，人心才是一切根本……。

    照參謀們推算，如果發(fā)生戰(zhàn)斗最大公算是桂軍自梧州東下、粵軍一部于肇

    慶以西一線逐次抵抗，同時粵軍主力置于廣州灣、欽廉方向，先抄我軍核心地

    帶廣州灣，再回頭解決桂軍主力。

    除我部外桂軍主力戰(zhàn)力不強……。

    依白健生領(lǐng)導(dǎo)草擬的作戰(zhàn)方桉，李德鄰部隊主力控制于桂平／玉林一帶，

    伺機東下解決陳競存襲擊廣州灣主力部隊，採【請君入甕】之勢；至于桂平正

    面主要威脅來自桂軍潰兵，主要將以桂平周邊既設(shè)陣地為依託，先拒止?jié)⒈鴖ao

    擾地方，再驅(qū)迫粵軍轉(zhuǎn)往桂林方向與桂軍主力決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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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防敵容易、防自己人困難……。

    「紹山，怎么整個早上看你眉頭都皺著？是在擔(dān)心家裡的鄧姑娘嗎？」我

    打趣問道。

    「報告！不…不是…」周紹山急忙從桌后起身立正站好。

    這列車原本是客貨兩用，前面４、５節(jié)客車、后面再接上７至節(jié)貨車。

    隨著歐戰(zhàn)結(jié)束歐洲各國忙著恢復(fù)民生生產(chǎn)，各種化學(xué)品、醫(yī)藥、金屬農(nóng)具工具、

    拖拉機、肥料、建筑材料、服裝、鞋子需求都極大，連帶使得廣州灣與桂平間

    原物料和工業(yè)成品的運量愈來愈大，每列列車加掛的貨車數(shù)也愈來愈多。為不

    影響運能，今天這班列車附掛了三節(jié)車廂－－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是兼做辦公室與

    會議室的花廳車，另外加掛了衛(wèi)隊人員與家眷車各一節(jié)。

    「表哥、晉偉兄…」我朝會議桌旁二人問候道：「不好意思讓二位這么早

    一齊出發(fā)?！?/br>
    「哪的話，正是緊急的時候，怎么還能分什么你我？」啟東表哥微笑道：

    「還是先讓晉偉報告吧！」

    「晉偉兄昨晚讓您忙了一夜吧…」我拉開椅子邊坐下邊道：「別客套，有

    什么淵翔該知道的請直接說！」

    「咳咳…先向您匯報一下運輸?shù)娜阌嵪ⅰ箙菚x偉清了清喉嚨，雖然整

    夜沒睡眼中滿布血絲，但整個看來神采奕奕。「五年來在司令您全力支持下鐵

    路建設(shè)工作有相當(dāng)成果。目前以玉林為中心往北經(jīng)貴港修到桂平，桂平往南有

    兩線：東線走陸川經(jīng)廉州到廣州灣、西線經(jīng)博白經(jīng)閘口鎮(zhèn)到北海；東線另外由

    廉州延伸到茂名，西線則以公館鎮(zhèn)為交會點，往東經(jīng)高橋橫山連接至廣州灣，

    再往西則修到了欽州。目前桂平經(jīng)玉林到廣州灣的東線、到北海的西線兩條干

    線都已修筑為雙軌。此外，以桂平為中心到貴港之間，從各鐵路車站出發(fā)到各

    鄉(xiāng)鎮(zhèn)間都已經(jīng)修成輕便鐵路，玉林、北海、廣州灣等與四周鄉(xiāng)鎮(zhèn)間輕便鐵路也

    已通車?！?/br>
    「就這次所需要的運輸量而言，不計輕便鐵路目前我們共有機車頭２

    部、客車車廂６３７節(jié)、棚車６２節(jié)、平車敞車共３４３節(jié)?！箙菚x偉翻

    閱手中資料續(xù)道：「昨夜與白參謀長核計，若單就運兵而言目前將主力控制在

    玉林，運輸能力足以快速在桂平與茂名間轉(zhuǎn)用。若以李副司令一個團估計，轉(zhuǎn)

    用時間在２小時內(nèi)可以完成。」

    「那問題在哪裡？」我單刀直入問道。

    「人員部分轉(zhuǎn)運沒有問題，彈藥糧秣部分白參謀長要求五天內(nèi)于桂平和茂

    名分別完成堆置也沒有問題?，F(xiàn)在問題有二…」吳晉偉精準說明道：「是

    火砲，李副司令轄下兩個砲兵營配屬了新近從德國進口的２４門５榴彈砲，

    ５榴彈砲砲身重量重，在桂平站上下車沒有問題，但是茂名站現(xiàn)在設(shè)施不

    足，下車后要重新上車就有問題──５榴彈砲是新裝備，砲兵部隊還沒有

    時間做上下火車演習(xí)，怕不熟練耽誤時間?！?/br>
    「第二個問題也是與５榴彈砲有關(guān)…」吳晉偉續(xù)道：「５榴彈砲

    含彈藥車，每門砲要６匹馬，每營２門砲、加上附屬零件、通信、維修等

    車輛共需２４匹馬──目前兩個砲兵營的輓馬也都尚未接受上下火車訓(xùn)練，

    屆時受到驚嚇可能會影響整個部隊的機動能力……。」

    「打仗就是打運輸和后勤，晉偉你與白參謀長考慮到的都是最嚴肅的問題…」

    我轉(zhuǎn)頭問啟東表哥道：「目前我們手上的大型柴油拖拉機數(shù)目有多少？」

    「大型四輪柴油拖拉機嗎？」啟東表哥道：「桂平方面有２多臺，玉

    林７、臺，廣州灣周邊大約出頭。」

    「都是四輪驅(qū)動的吧？拖砲有沒有問題？」

    「據(jù)我所知５榴彈砲約２噸重，在公路上絕對沒有問題，但如果是濕

    軟土地要試試看，原則上應(yīng)該沒有問題」啟東表哥道：「還是要在試試看?！?/br>
    「趁火車還沒開，立刻通知他們試試！」我囑咐道：「５榴彈砲射程

    遠，敵人應(yīng)該還不知道我們有這種武器，更不要說有反制我們的能力。只要在

    適當(dāng)?shù)攸c放列，不需要特別疏散到地面鬆軟的野地上，應(yīng)該用拖拉機就可以運

    動，不需要一定用馬…立刻通知下去即刻演練用拖拉機拖砲，該改裝的地方像

    是拖拉機加裝吊鉤什么的馬上下去做，這件事情列為優(yōu)先?！?/br>
    周紹山道：「明白，通知砲兵單位立刻實驗用拖拉機拖砲，同時通知運輸

    柴油到桂平和茂名車站儲備，立刻拍發(fā)電報！」

    「那個之前和二位提過的【集裝箱】的事，現(xiàn)在辦得怎么樣？」我續(xù)問道。

    「之前因為歐戰(zhàn)關(guān)係，鋼鐵廠主要供應(yīng)材料給兵工廠方面，集裝箱部分雖

    然實驗成功，但分配到的鋼材少，集裝箱生產(chǎn)數(shù)量不多…」啟明表哥道：「最

    近一年能撥給集裝箱的鋼材較多，目前為止生產(chǎn)了萬多個都分配下去使用，

    我們手上調(diào)得到的空箱大約千個左右?！?/br>
    「那叉車呢？」前一個問題是故意問的，我要問的不是集裝箱……。

    「小叉車目前超過５臺…」韋啟東道。

    「我問的是集裝箱用的大叉車……?！?/br>
    起初一開始修桂平碼頭和興建輕便鐵路時吳晉偉腦中只有【棧板】的概念，

    但沒有叉車配合就算有棧板也提高不了多少運輸和裝卸效率。叉車的核心是油

    壓裝置──我的專長是化學(xué)工程，不是機械工程──這些年來我花了不少功夫

    才把車床工藝轉(zhuǎn)移到這個世界來，雖然和廿一世紀那邊的工藝水準還有非常大

    的差距，但在製造齒輪、油壓缸等設(shè)備上已經(jīng)是這個世界中最先進的技術(shù)了。

    相較于人工肩挑背扛，棧板工藝加上叉車大幅提升了裝卸貨效能，更進一

    步升級到集裝箱運輸，效率更遠非同時代人所能想像。鋼板鋼材原本我們就能

    自行生產(chǎn)，焊接和沖壓技術(shù)突破后生產(chǎn)就不是難事，主要問題還是在運輸配套

    的拖車頭和車架上，在集中生產(chǎn)短尺寸集裝箱并改良拖拉機后，這部分也獲得

    解決。現(xiàn)在外銷部分受限于海外港口碼頭缺乏設(shè)備，還不能大規(guī)模運用在海運

    上，但在我們的勢力范圍內(nèi)已經(jīng)大幅度提高物流效能。

    「集裝箱用的大叉車目前生產(chǎn)了大約６臺…」韋啟東道：「桂平機械廠

    裡還有多臺還沒交貨的……。」

    「交出去的先不論，還沒交出去的優(yōu)先分配到桂平、玉林和茂名三個車站

    …」我搶話道：「大叉車可以舉起２噸的集裝箱，要舉２噸重的５砲絕

    對不是問題。把大叉車預(yù)備到各車站，每個車站４臺，這樣要把２４門砲上車

    速度就很快了?！?/br>
    「另外空的集裝箱在桂平和茂名方面各運去個──集裝箱裡面堆滿

    沙包就比縣城的磚土城牆還要堅固──通知桂平與茂名守備營營長，把集裝箱

    、２個一組先拖到鎖鑰地點，裡面塞滿土圍成一圈當(dāng)城牆──不需要圍得

    緊密，中間有空隙無妨──集裝箱頂上堆沙包做胸牆，把機關(guān)槍搬上去控制周

    邊交通路線，一圈中間的空地放迫擊砲當(dāng)火力支撐，一個、２個集裝箱圍

    起來的圓圈直徑不要小于５米，以免敵人砲彈打進來造成過大損害…」我腦

    海中迅速閃過美軍在阿富汗和伊拉克利用集裝箱快速構(gòu)筑火力支撐點的畫面。

    「構(gòu)成一個火力支撐點放一個加強排進去，但人不要放太多──記得每一個面

    要至少有兩挺機槍可以構(gòu)成交叉火網(wǎng)──照粵軍目前狀況，這樣的支撐點粵軍

    是吃不下來的，強烈要求守備隊不能離開支撐點，就算被包圍也不用怕，絕對

    不能退，一定要等到后面部隊來逆襲！」

    「我懂您的意思…」周紹山道：「就像路中間的一顆大石頭，擋著路讓敵

    人吃不了更吞不下去?！?/br>
    「就是這個意思…」我對周紹山笑著道。

    我轉(zhuǎn)向表哥續(xù)問道：「那桂平方面移轉(zhuǎn)計畫呢？」

    「這部份很麻煩，我建議不動比較好。」

    「不動？！」我訝道。

    「嗯，不動…」啟東表哥道：「目前在桂平主要的工廠包括：機械廠、拖

    拉機廠、汽車廠、士敏土廠、煉油廠、化學(xué)廠、縫紉廠等七個工廠──除了士

    敏土廠原料問題外，其他六個廠經(jīng)過我們計算后，都是重新建造新廠比把舊廠

    拆到廣州灣重設(shè)便宜?！?/br>
    「喔？！」

    「目前廣州灣鋼廠生產(chǎn)過剩，歐洲方面歐戰(zhàn)結(jié)束后軍火需求基本上已經(jīng)沒

    有，生產(chǎn)出來的鋼板、鋼管、線材等等正好可以拿來設(shè)置新廠，同時美國方面

    機器產(chǎn)能過剩，採購進口新機器成本比拆裝桂平的舊機器還要劃算…」啟東表

    哥解釋道：「這幾年我們累積不少經(jīng)驗，做新的比拆舊的算起來劃算許多。」

    「主要問題在時間和運量…」吳晉偉接口道：「白參謀長的計畫中最重要

    因素是時間，如果要等桂平方面把舊的機器設(shè)備都拆解完畢再運到廣州灣，照

    目前估算，會把桂平到廣州灣之間所有的鐵路運能都佔滿──先不估計拆工廠

    是否順利，單純計算每座工廠機器設(shè)備的重量和體積，就幾乎要用到所有的車

    頭和貨車?！?/br>
    「所以意思是如果要拆工廠就沒有空間載武器裝備？」我問道。

    吳晉偉道：「貨車數(shù)量有限，怕是會耽誤了部隊運動移轉(zhuǎn)?！?/br>
    「我明白了…」我續(xù)追問道：「機器設(shè)備不動…那人呢？」

    「目前桂平到貴港間估計有５萬人口…」吳晉偉手指掐算道：「每列火

    車機車頭最大拖運量是２節(jié)車廂，每節(jié)車廂在最擁擠狀況下可以載２人

    以上；若以２人計，一列火車可以運出４千人──列火車４萬人、

    列火車４萬人，用桂平到玉林間距離計算，加計火車掉頭、加煤補水等

    等時間，最多三天就可以運出５萬人……?！?/br>
    「白參謀長特別囑咐要我向您報告」吳晉偉續(xù)道：「這些年我們招了近

    萬鐵路工人，去年起白參謀長特別對這些鐵路工人分批實施軍事訓(xùn)練，使鐵路

    工人都具備有基本作戰(zhàn)能力，充作步槍兵沒有問題。目前桂平方面已經(jīng)集結(jié)了

    近萬鐵路工人，要維護地方治安還是支撐個天半個月應(yīng)該沒有問題?！?/br>
    「這樣呀…」我反問道：「只有士兵不能成事，烏合之眾不能期待過高。」

    「有軍官訓(xùn)練班學(xué)員們帶著，雖然不能像正規(guī)軍縱橫沙場，但要保衛(wèi)桂平

    不是問題…」韋啟東補充道。

    「這樣就有趣了…」我喃喃道：「要保衛(wèi)桂平或是疏散民眾、工廠本來我

    就不擔(dān)心。技術(shù)問題都不是問題，只有政治問題才是問題?！?/br>
    ＊＊＊　　　　＊＊＊　　　?。　　　。?/br>
    從桂平搭快艇順流而下，日落前就抵達梧州。于最短時間內(nèi)我確認無線電

    臺已架好后便與王濟逕赴大本營。

    「哎呀呀呀～這不是我的好女婿嗎？快進來吃飯～快進來吃飯！」陸榮廷

    這老傢伙演技一流，據(jù)說是聽到我船到了梧州就開始在門口等著，這時一副慈

    父久望游子歸來的模樣。

    「哎呀…父親大人呀！孩兒不肖都沒能來日日請安…真是不孝呀…嗚嗚…」

    誰怕誰要演大家來演，我雙膝一軟就跪趴在地上，邊哭邊磕頭。

    「快起來快起來，人回來就好…」陸榮廷老淚縱橫，那表情、聲音、動作

    之真摯，不管要提名金馬獎、金像獎還是百花獎、金雞獎都絕對可以問鼎最佳

    男主角。

    「別這么說，是孩兒不孝，不能幫您分勞解憂…」我心想要哭大家一齊來

    哭，哭輸你我就是王八蛋。叩頭道：「這次陳炯明那廝欺人太甚，求求父親大

    人讓孩兒打前鋒，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陳炯明！」

    「啊…您瘦了…」我揚起頭故作驚訝道。

    「是呀…從廣東回來后弟兄們別說是過上像樣的日子了，就連吃飯穿衣都

    成問題…」陸榮廷繼續(xù)照著唱本演道：「見著大家這么苦，我怎么吃得下呀……?！?/br>
    （真是不要臉的老傢伙，每個月從鐵路和工廠就抽頭多萬不說，光之

    前法國人的開拔費和英國人的擄獲就值上百萬……。）

    「父親大人…」我一時也想不出來后面的臺詞，就繼續(xù)邊磕頭邊哭。

    「小怡呢？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你要殺就殺了，哪管是老婆還是親生兒子，多來個乾女兒有屁用？少一

    個人來我要跑也跑得快點……。）

    「小怡聽說父親大人決計出兵，特別準備了５萬銀元要給父親大人壯行

    色…」我擦擦眼淚鼻涕續(xù)道：「近來說要打仗了，水路碼頭人貨擁塞，為父親

    大人特別準備的糧秣彈藥補給等等都還堵在路上，今日淵翔先把銀錢帶上，其

    他小怡正搶著給父親大人跟諸位叔叔伯伯運來……?！?/br>
    一旁譚浩明道：「姊夫，好啦，讓萃亭起來吧，有事情先吃飯再說?！?/br>
    「吃飯吧，別再搞這搞那，說得好像只有你們家這對女兒女婿才是人，我

    們都沒有小孩，每個小王八蛋都不成事似的…」陳炳焜道。

    （媽的你這個陳炳焜，是怕陸裕光不殺我就是了…我心中暗罵道……。）

    「月波舅舅、舜琴伯伯…」我迅速環(huán)顧四周一一問候道：「日初伯伯、冠

    南叔叔……?！?/br>
    「小怡擔(dān)心舅舅與各位叔叔伯伯出戰(zhàn)沒有添購新的行頭不足以威懾陳炯明

    那廝…」我從懷中掏出幾封紅包道：「特別準備了這些……?！?/br>
    我一一跪行到譚浩明、陳炳焜、莫榮新和林俊廷面前奉上──這每包厚厚

    一迭足有５萬元。

    「起來先吃飯吧…」陸榮廷攙起我道：「見你們夫妻如此有孝心，這次老

    父不但要消滅陳競存、奪下廣州城，更要一舉生擒孫文那廝，將那些假革命通

    通剿滅！」

    【待　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