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不歸宿
許裕園自慰完以后,整只手都累麻了。他叼了根煙躺在床上,撈了一下掉到肩膀下面的睡衣領子,一邊打開了手機。 手機上有四通許晴的未接來電。許裕園的手機沒有鈴聲和震動,接到電話的時候是少數(shù)。他討厭接電話,回了一條信息問“什么事?” 許晴問他午飯吃了什么。 “煮了面條?!?/br> 他又回了一句,“挺難吃的,不過飽了。” 退出聊天窗口,他打開外賣軟件點了一份海鮮菠蘿炒飯。他不會煮飯,不會煮面條,連煤氣也不會開,但他不會讓許晴知道他下午三點鐘才想起午飯這回事。 從清晨醒來到下午三點這段時間里,他除了躺在床上自慰和刷手機以外,什么都沒干。空調(diào)運轉(zhuǎn)的嗡嗡聲讓他頭腦煩躁,他聞到整個房間里充滿了yin欲的味道,床單、被窩、指縫、睡衣、空氣里都是。 許裕園不討厭這種感覺,這幾年來,他逐漸學會了把一個月一次的發(fā)情期當做享受。事實證明使用自己的手指只能提供有限的享受,許裕園想到電動假陽具,手指在淘寶的商品頁面停留許久,暗想等畢業(yè)獨居后一定要擁有。 海鮮菠蘿炒飯送過來的時候還是熱的。許裕園抽煙抽得嘴巴發(fā)苦,飯也吃得急,吃不了幾口就膩得反胃。他給梅荀發(fā)了一條信息:“你在哪里?” 對面回復很快:“怎么了?查崗?” 許裕園沒回,梅荀就發(fā)了一條語音過來:“方澗林生日,我們出來慶祝。你今天不上補習班?” “不上?!痹S裕園仍然打字。 許裕園上補習班是為了避開和家人相處,這周許晴帶著一家老小去海邊了,他當然找借口翹課,更別說今天是他的發(fā)情期。 許裕園斟酌良久如何提起發(fā)情一事,梅荀的信息又發(fā)過來:“想我了?還是想做?” 許裕不方便出門,刪了又打、打了又刪,才問出:“晚點你能來我家嗎?” “你家里不是還挺反對的嗎?被發(fā)現(xiàn)咱倆就完了……”梅荀的聲音有點模糊,嘈雜的背景聲里夾雜著音樂,那頭好像有人喊了梅荀一下。過了一會,他的聲音重新清晰起來:“你真的不過來玩?剛剛方澗林還問起你。” 許裕園吞下抑制劑,把床單被套都塞進洗衣機里,進浴室沖了個澡。出門前他戴上頸環(huán),又往兩側(cè)胳膊都貼了短效的信息素阻隔貼,這才打開手機約了專車。 到達目的地以后,許裕園站在樓下吹了一會風,對著馬路上的人來人往思考了很久要不要直接打車回家,最終他走進商城挑了一個音響,無意講價,按照標簽上的價格付款,要求包扎成禮物,在店員問他需不需要寫賀卡的時候神游千里之外。 許裕園只看手機不看路,暗自希望走錯,磨磨蹭蹭半天還是來到了酒吧門口。許裕園并非別人口中的“眼高于頂、目中無人”,社交困難也是真的。 他推開酒吧包廂沉重的房門,里面翻涌著過足的冷氣和酒香。屋里只有八九個人,許裕園多少眼熟,但都叫不上名字。他進來時正撞見吹蠟燭的時候,生日歌剛剛唱停,方澗林剛許完愿睜開眼,一口氣把蛋糕上的蠟燭全吹滅了,把頭上的紙皇冠摘下來問:“誰手賤給我戴上的?” “別看我,不是我?!泵奋鞒盟械案鈺r往他臉上抹了一把奶油,被方澗林按在沙發(fā)上抽了一頓,“你童心未泯是不是?” 梅荀扯著領口坐直,笑瞇瞇地說:“是,這一屋子人就你最老?!?/br> 方澗林說:“能別提這事了嗎?” 梅荀摸了摸鼻子,一雙桃花眼又漾開笑意:“成年人多好,我們出門在外都得仰仗你?!薄綕玖直韧壣髢蓺q,高二就十九歲了,要不是他,這群學生連酒吧都進不了。梅荀說話時抬了一下眼,正好看見了杵在廂門口的許裕園。 梅荀看到許裕園的手指蹭著褲縫,眼神盯著地板,像被老師罰站的小學生似的,大發(fā)慈悲一般地招手讓他過來。 許裕園同手同腳地走到梅荀身邊,方澗林給他遞了一塊蛋糕:“來得剛剛好,晚點就吃不上蛋糕了?!?/br> 梅荀有意嗆他:“他本來就不愛吃甜的?!?/br> 方澗林說:“這蛋糕是低糖的。” 許裕園插入對話:“挺好吃的。”他拿起紙袋,將禮物遞給壽星:“生日快樂?!?/br> 方澗林沒想到他還備了禮物,頓時眉開眼笑,搭著他的肩膀連聲道謝。許裕園被他的自來熟弄得有些尷尬。 梅荀咬許裕園的耳朵:“真有心,給他送什么了?” 許裕園不回話,只覺得的梅荀的呼吸里有酒味。他小口小口地吃手里的蛋糕,發(fā)情期缺乏食欲,奶油的甜味齁得他幾乎想吐,但他還是木然地把蛋糕往嘴里塞。 幾個女生聽到動靜走過來,直勾勾地盯著許裕園看,一臉意外地發(fā)問:“梅荀,這就是你說的男朋友?” 梅荀嗯了一聲,攬著許裕園的肩膀簡單介紹:“許裕園,高三二班的?!彼麤]有給許裕園介紹她們——顯然許裕園沒興趣知道。 “啊,我知道我知道?!币粋€女生還笑嘻嘻地過來拉許裕園的手,“校領導年年表揚的那個。是我的偶像了,好帥啊,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另一個叼著煙的女生沖梅荀說:“靠,原來你喜歡這種娘里……斯斯文文的,怎么不早說???老子追你三年都白費了?!?/br> 梅荀不喜歡煙味,很不紳士地讓她離遠點,那個女生做出“不打擾你們”的手勢,轉(zhuǎn)身就去陽臺抽煙了。 許裕園也想去陽臺抽煙,但是梅荀攬著他的肩膀。他無法掙脫。梅荀好像很愿意在朋友面前跟他親熱,原因未明,也許是喝醉了,但許裕園還是有點高興。 許裕園沒有表現(xiàn)出這種高興。 酒后大家開始玩牌。牽頭的女生問了他一句:“許學長會玩哪種?” 許裕園哪種都不會,有點緊張地抓了一下梅荀的手背。 梅荀說:“他不玩?!?/br> “斗地主總會吧?”女生問他。 許裕園艱難地點頭。他感覺自己好像會,但他沒玩過。 許裕園輸了兩輪,很快就掌握了規(guī)則。許裕園對這類游戲有一種盲目的自信,自認為數(shù)學成績不下一百四,沒理由解決不好五十四張紙牌,但他越是繃緊神經(jīng)、全神投入,就輸?shù)迷絽柡?,直到他對面的女生說:“哎,不玩了,贏了你一大把錢,我不好意思了。” 許裕園愣了一下:原來是賭錢的? 女生算了一下籌碼,報出一個四位數(shù)的數(shù)字。將近三千。許裕園開始后悔自己的魯莽了,問她怎么給? 女生眨了眨眼:“微信吧?!?/br> 許裕園于是用微信轉(zhuǎn)錢給她,一時rou疼得說不出話來。 梅荀借了方澗林的身份證去開鐘點房,他在前臺辦理入住手續(xù)的時候,許裕園在走廊過道里玩夾娃娃機。他夾到一個,轉(zhuǎn)贈給了圍觀的小孩子。 梅荀拿著房卡走過來的時候,他就不玩了,把剩下的硬幣放進褲兜里,跟在梅荀身后。 梅荀問他贏錢了嗎,許裕園說輸了,梅荀問他輸了多少,許裕園嫌丟人不肯說。 “不說算了,我問羅薇去?!?/br> “兩千八?!?/br> 梅荀驚笑:“你手氣也太差了?!?/br> “是我太笨,沒有掌握技巧,下次——” “她八成是為了加你的微信,不想被纏上就刪掉她?!?/br> “好?!?/br> “我把錢——” “不用?!痹S裕園打斷他,門剛掩上,他就轉(zhuǎn)身抱住梅荀的脖子,踮起腳去吻他的嘴唇。 兩人一邊親一邊走到床上,衣服脫得七七八八。許裕園上身穿著襯衫,古板地系到了最上面的紐扣,梅荀扯開后,看到他脖子里戴著一個皮質(zhì)頸環(huán),手掌包住他的脖子摸了摸:“情趣項圈?” 許裕園為他的無知沉默了幾秒,告訴他這是防標記的頸環(huán)——當然,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發(fā)情期的Omega身心脆弱,一個頸環(huán)可以帶來很大的心理安慰。 “你發(fā)情了?”梅荀驚詫地問。他們上床的次數(shù)不少,但是梅荀沒在許裕園發(fā)情的時候和他上過床。 發(fā)情期的Omega全身心都被情欲支配,很多Omega就算擁有床伴,安全起見也會選擇獨自度過發(fā)情期。許裕園并非不信任梅荀,只是每次發(fā)情都趕在上學的時候,他吞了藥片就去上課,哪有時間浪費在床上? 梅荀只感到躺在身下的人冷靜得過分,眉眼都淡淡的,信息素的味道也不濃,跟他認知里的“發(fā)情期Omega”沒有相似之處。 仿佛察覺到他內(nèi)心所想,許裕園動動手指解開襯衫,把貼在胳膊內(nèi)側(cè)的信息素阻隔貼揭下來,丟到地板上。屋里一時充盈了濃郁的薄荷味,隱約還有一點煙草的淡香,梅荀看到他腫立在胸口的rutou,埋頭用嘴含進去。 “你怎么這么能忍?” “出門的時候吃過藥了。”許裕園抓住梅荀的手往下,把他的手掌夾在兩腿間,微微瞇起眼睛,有點失態(tài)地用腿根去夾和蹭。 這下梅荀看出了異樣——平常的許裕園再怎樣動情也不會流露出這種表情。 梅荀把許裕園的褲子脫下來。許裕園的性器硬得筆直,箍在彈性良好的三角內(nèi)褲里。再往下,布料兜不住的熱液早已把內(nèi)褲洇濕了一塊?!皾癯蛇@樣……”梅荀把洇濕的布料撥到一邊,兩根手指插進去,感覺洞口比以往都要松軟。 手指粗暴的抽插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很快,Omega的后xue又泌出一股黏滑的熱液,又濕又軟的洞口緊緊絞著他的指根。 梅荀把手指抽出來,帶著yin液的手指蹭過許裕園的嘴唇,“剛剛打牌的時候在想什么?難怪會輸錢?!?/br> “啊?……沒有……”Alpha信息素讓發(fā)情期的Omegayin態(tài)畢露。不滿對方把手指抽出,許裕園的兩腿分開到最大,后xue熟練地把自己的手指吞進去,另一只手抓住性器上下擼動。于是梅荀親眼見到了許裕園白天在家里做的事情。 梅荀跟他開房可不是專程來看他自慰的。梅荀把他的手拉開,扣在床單上,挺身把自己的性器送進他的后xue里。許裕園爽到脊椎骨都在發(fā)顫,很快就黏黏糊糊地叫出聲來。 “下次在家里玩自己的時候發(fā)個視頻給我看。” 許裕園被干得失神,根本沒聽清他的話,胡亂地應了一聲好。 方澗林來電話的時候,梅荀正在手機上查看附近的餐廳,挑選今晚的晚飯。方澗林打電話來問梅荀是否上他家吃晚飯,就像方澗林過去的每一個生日一樣。 梅荀沒猶豫太久就拒絕了?!拔疫€在床上,懶得動彈?!?/br> 方澗林說:“我媽還念叨你好久沒來了?!?/br> 許裕園剛要下床,梅荀一把捏住他的后頸,把他抓回來按進懷里,咬著他的耳朵威脅:“不準抽煙?!彼隙ㄔS裕園要去陽臺抽煙。 方澗林在電話那頭繼續(xù)說:“哎,你真不來???我一年才生日一回。那行吧,我跟你說……” 梅荀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許裕園后頸上的淺色牙印,等了半天,方澗林才說:“我媽要結(jié)婚了?!?/br> “恭喜。你媽結(jié)婚我肯定會去?!?/br> “結(jié)個屁。那個蠢女人真不知道人家看上她什么?被騙了還替人家數(shù)錢。我覺得沒道理啊,都四十多的人了,怎么跟電視上演的傻白甜一樣,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整個人鬼迷心竅了……” “可能是真愛呢?” “真愛個rou毛?!狈綕玖中那榉浅1┰辏跋麓我娒嬖俑阏f。我要被氣死了,什么倒霉生日,你又不來,拜拜!” 梅荀掛上電話,臉上還掛著殘存的笑意,把懷里的許裕園撈起來親了親嘴,把他里里外外親透了,才問他晚上有什么打算。 “沒什么打算,今晚就我一個人在家?!?/br> “來我家過夜?” 梅荀的邀請讓許裕園很心動,但是許裕園沒有立刻答應。盡管今晚家里沒人,夜不歸宿還是很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 他連平時約會和上床都是小心翼翼地瞞著家里,借口去圖書館、借口上補習班——沒有其他借口了,所有人都知道他一個朋友都沒有。 許裕園是許家三代人里唯一的omega,其他家庭成員都是beta。beta結(jié)合生出omega的幾率極小,普通家庭如此,必然感覺砸出一顆金蛋,從分化的第一刻就開始考慮利用“性別優(yōu)勢”實現(xiàn)階級流動了。 而許家的外公外婆都是退休的大學教授,古板近于迂腐,一生游走于粉筆教案和書本之間,一生頗不得志,一輩子的精神支柱就是老式知識分子的清高,獲得朋友鄰居的尊重。因此意料之外的omega孫子就像他們?nèi)松械囊粋€污點。omega不受控制的情欲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在他們的頭頂炸開,讓他們的“體面生活”蕩然無存。 從十三歲,許裕園暈倒在體育課上,醫(yī)院給他開出“性別:Omega”的證明紙開始。家人對他的照顧到達無微不至的程度:備在書包內(nèi)側(cè)的藥片,手表上的定位芯片,每天上下學的接送,定期去老師家里拜訪等等。 家庭的嚴格管制延伸到他的學校生活,許裕園過了很多年才后知后覺“別人的家長不會這樣”,才開始提出抗議。意料之外的是,外公外婆并沒有想象中的頑固,反而是許裕園太害怕他們。 許裕園對他們的害怕由來已久。 許裕園小時候經(jīng)常挨打。事實上他屬于標準的“別人家的小孩”,天性聰明,成績優(yōu)異,性格溫和,說話做事低眉順眼、從不出格。 但他時常心不在焉、思緒不落在眼前的事里,總是記不住人臉、記不住路、在別人對他說話時神游千里,比任何小孩都容易丟三落四、走失、打碎東西、弄臟衣服——他經(jīng)常對此無知無覺。 這也許是一種發(fā)作于兒童時期的輕微的心理缺陷,不論如何,他離外婆想要的完美小孩那么遠。 夏天的校服是短衣短褲,德高望重的教授家里當然不會傳出打小孩的丑聞——算不上丑聞,到底不夠體面。后來許裕園已經(jīng)習慣,每次外婆眼神一變,他就自動褪下褲子,趴在餐椅上,露出大腿根等待藤條劃過空氣落下。 他不可以哭出聲音,他會咬住手腕,有時候外婆會允許他咬餐布。教訓結(jié)束以后,他趴在椅子上抽噎,外婆給他穿上褲子,把他抱到膝頭輕聲安慰。又或者他嚎哭出聲,懲罰便會延續(xù)到下午的罰跪或者禁止吃晚餐。 罰跪的時候許裕園確實有在反省錯誤。許裕園追本溯源,認為自己最大的錯就是被人拋棄:一定是他不夠好,許晴才會離開,只要他被打得足夠多,變回一個“好的小孩”,許晴就會回來了。 高二那年外婆中風了,許晴帶著雙胞胎回國。那時候許裕園已經(jīng)不再渴望一個母親,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足夠成熟,是這個家的主人,許晴和她的兩個女兒是唐突的來客,擾亂了他的平靜生活。他反復暗示她說話的嗓門太大,她的兩個女兒動靜太大,讓他感到頭疼。 許晴每次都輕松地道歉,但從來不改。 許裕園沒說什么,開學他就搬去學校住了,以高三學習緊張為由。 許晴陪他去買住校的生活用品,一路勸他:“可是你以前住在家里成績也很好啊,回家才三站地鐵,你在食堂排隊的時間都夠你上下學了。我會教你meimei不準大聲說話。” 許裕園深深皺著眉頭,心里來來回回只有一句:“除非你們滾出去?!背悄銈儚奈业纳罾餄L出去,那樣我就原諒你們。 當天夜晚他還是去梅荀家里過夜了,第二天睡到正午,突然接到許晴的電話,許裕園嚇得臉色煞白,下床沖了個澡就趕回家里。 許晴問他:“昨晚往家里打了兩次沒人接,出去了?” 許裕園不做聲,眼睛盯著桌腿旁邊的地板不動。 許晴湊上來,小聲說:“放心吧,媽不會管你這么嚴。不過,夜不歸宿的事下不為例?!?/br> 許裕園知道這個女人在討好自己,試圖用小恩小惠收買人心,冷著臉說:“我睡著了,沒聽到電話?!彼粍勇暽厝鲋e,用整齊的衣物掩蓋住被情欲腐蝕的身體——上面布滿了alpha的唇、舌、手、yinjing留下的痕跡。就像他小時候穿著干凈整潔的校服去上學,蓋在校服短褲下傷痕累累的大腿根一樣。 許晴點頭,“你這么乖,天天八點半睡覺嗎?” 許裕園的表情終于松動一些,轉(zhuǎn)移話題,問她海邊好玩嗎。 許晴攤手:“有什么好玩?我就是去伺候人的,讓老人小孩子開心而已?!?/br> 許晴第一段婚姻孕中喪夫,后來為愛情離家出走、只身漂洋過海,婚姻破裂后又拉扯著一對女兒回國投奔父母。這些年來苦頭沒少吃,不知道為什么,她的骨子里始終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味兒。 許裕園不禁想,也許正是因為她心腸夠狠,舍得討自己歡心,說要就要、說走就走,無限信任自己的一時沖動,不管別人死活,才能活得這樣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