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一把yuhuo燃燒不盡,世間唯有愛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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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緣路的高檔小區(qū)‘藍(lán)天盛事’發(fā)生了一件命案。 報案人是肖姓女士,個體經(jīng)營戶,年齡五十五歲,死者洪某與洪某豐是肖女士的家人,洪某與肖女士是夫妻關(guān)系,洪某豐與肖女士是母子關(guān)系。 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就在他們居住的家中,藍(lán)天盛事8棟502。 肖女士考慮到最近兒子洪某豐和兒媳凌某霜鬧離婚,夫妻關(guān)系不睦,肖女士頭晚入睡前就想好第二天早起后去親家走一趟,想和兒媳凌某霜父母商量兩個孩子鬧別扭如何修復(fù)的事。 讓肖女士萬萬沒想到的是,她早上六點起床,一打開臥室門,迎面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肖女士年輕時在雞鴨屠宰場工作過,當(dāng)她站在沒開燈的房間里聞到了那股血腥氣,恍然是回到了曾經(jīng)工作過的屠宰場。 血腥氣息彌漫了整間客廳。 肖女士知道是出事了,立刻打開了客廳的燈,眼前的一幕嚇得她失聲尖叫—— 飯廳區(qū)域的桌子上,肖女士的丈夫洪某與兒子洪某豐相對而坐,他們保持著敬酒的姿勢,手里捏住酒杯,懸在半空中。 兩人的嘴角都被人為用刀劃出一個微笑的形狀,刀痕快拉到了耳處,在臉上制造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以他們?yōu)榘霃降囊幻孜宸秶詢?nèi),地上的白色瓷磚全部被鮮血浸成紅色,并有不斷向外擴大的趨勢。 肖女士的那聲尖叫后,兩人捏在手里的酒杯就掉落在了桌上,他們的手還是保持著捏酒杯的姿態(tài),掉在桌上的兩個酒杯里,分別滾落出了一顆連著血管的眼球珠子。 后來,警察來了,法醫(yī)來了,整棟單元樓的居民都被疏散,樓下拉起的警戒線外,仿佛全小區(qū)的人都涌來了,他們擠在一起仰頭看著事發(fā)地那層樓的窗戶,討論著這場離奇駭人的兇殺案。 從警校畢業(yè)半年的見習(xí)小警察羅春陽跟著當(dāng)了三十五年警察的師傅來到了案發(fā)現(xiàn)場。 三個法醫(yī)和兩個法醫(yī)助手正在對這個三居室總面積為一百五十二平方米的房子進行勘查。 老警察直感嘆:“我當(dāng)了三十五年的警察,就沒見過這么離奇的案件。” 兩個死者的致命傷是心臟,一刀致命,兇器就放在飯桌上,一把十五厘米的水果刀,法醫(yī)從刀柄上收集到了兩個人的指紋,具體結(jié)果要帶回去檢驗查明。 兩人死亡時間初步判定是凌晨四點,兩個平均身高為一米七六的成年男人在客廳被殺,睡在臥室的肖女士沒有聽見任何動靜,兩人死后還被擺到桌上,做出碰杯慶賀的姿勢,想要完成這一切,兇手肯定不止一個人,且心理強大,不懼肖女士醒來,或是驚動鄰居。 兩個死者在有意識的時候,被平時在食堂吃飯用的那種飯匙挖了眼珠子,兩個死者酒杯里的一對眼珠是屬于洪某豐的,另一個死者洪某的眼珠下落不明。 老警察戴著手套的手,擰開了東南朝向房間的側(cè)臥房門,印入眼簾的是粉色的床,粉色的家具,一排排玩偶擺在飄窗上。 見習(xí)小警察羅春陽跟在老警察身后,介紹道:“這是死者洪某豐繼女的房間,小女孩大約十來歲的樣子?!?/br> 事發(fā)后,死者洪某豐的妻子凌某霜和繼女凌某晴就像死者洪某丟失的眼珠一樣,尋不見了。 她們是否有作案嫌疑,或是兇手也殺了她們,拋尸第二現(xiàn)場。 她們是兇手,還是受害者,沒個初步定論,警方已在附近大規(guī)模地搜索凌某霜母女的蹤影。 羅春陽調(diào)查走訪過洪家的鄰居,據(jù)鄰居們說,死者洪某豐的妻子凌某霜嫁入洪家兩年多來,恪守本分,為人老實,起初在洪家開的超市當(dāng)收銀員,后來去了大學(xué)城,在夜市帶著女兒擺攤,與洪家相處還算和睦,除了前段時間死者洪某豐的小三挺著孕肚上門大鬧,可能影響了夫妻關(guān)系,別的時候,沒聽過這家人傳出過什么不好的傳聞。 提到洪家,大家都是一致好評,凌某霜是消失了十年帶著女兒回到家鄉(xiāng),嫁給比她小將近兩歲的洪某豐,依洪家的家庭條件,洪某豐隨便都能娶到一個漂亮年輕的未婚女人,獨獨娶了凌某霜,接納了凌某霜帶來的身世不明的女兒,不是因為愛,還能因為什么。 老警察腳戴鞋套,在房間里走了一圈,推開了衣柜,看見衣柜里塞滿的漂亮衣裙,判定這個與洪家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孩子過得應(yīng)該不算差,起碼在穿住方面上,沒有受到過虧待。 羅春陽跟著老警察走了一圈這不大的房間,即將退出這個房間前,老警察就瞥見了放在飄窗上,擺放得整整齊齊的玩偶。 所有玩偶都是朝著房內(nèi),對著床,獨有一個粉色兔兔玩偶面向窗外,背對室內(nèi)。 看見老警察狐疑地看著那一排玩偶,羅春陽問道:“師傅,怎么了?” 老警察不語,憑著當(dāng)了三十五年警察的直覺,他徑直走到那擺放成一排排的玩偶前,小心翼翼把那個長耳朵粉色兔兔玩偶轉(zhuǎn)來面向了自己。 兔子玩偶原本的紅眼睛被挖掉,用了一雙血淋淋的人眼珠子填塞代替,白色眼球分布著紅血絲,黑色的瞳孔已經(jīng)收縮到快不見了,眼珠子幾乎是一片白里染紅。 羅春陽頭次見到這樣血腥帶著怪異的兇殺手段,胸腔里有一種反胃的嘔吐感向上翻涌,他捂嘴,跑出房間,呼喚法醫(yī)同事,讓他們進房間看看。 當(dāng)天法醫(yī)鑒證科就檢驗出兔子玩偶的那對眼睛,正是死者洪某的眼睛,還在兇器與兩個死者的身上,分別鑒別出了DNA和指紋都是屬于兩個死者。 所有證據(jù)都指向兩個死者是彼此的兇手,他們殺了對方。 這就更詭異了。 許多不合理的地方都沒辦法用正常邏輯解釋。 警方的調(diào)查陷入僵局,洪家幸存者肖女士在夫死子亡后,神智不清,患上了精神分裂癥,從她嘴里得不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警方為此展開了大量的繁瑣細(xì)碎的摸排調(diào)查走訪工作,發(fā)現(xiàn)死者洪某豐的妻子凌某霜不像鄰居所說的那樣安分,她在大學(xué)城夜市擺攤期間,經(jīng)常帶著女兒,與那些在校男大學(xué)生們出雙入對小旅館。 而洪家也不如鄰居所說那樣,對凌某霜與其女兒尊敬優(yōu)待,在凌某霜嫁入洪家后,她在洪家的超市打工期間,工時比別的員工長,但工資比別的員工少。 死者洪某豐沒有工作,日常開銷都是向父母伸手要錢,巨額開支除了買游戲道具,每月還會固定嫖娼,這不像是出于愛凌某霜,才娶凌某霜。 警方還查出了洪某豐有弱精癥,jingzi質(zhì)量不行,有過一任妻子,再娶的凌某霜。 案發(fā)前,洪家發(fā)生了兩件大事,一件事是洪某豐被游戲網(wǎng)友以戀愛名義詐騙了數(shù)百萬元,另一件事是洪某豐已孕的小三上門sao擾他們一家人,試圖帶球逼宮。 復(fù)雜的案件想要破案就得抽絲剝繭,現(xiàn)在破案的關(guān)鍵就是找到如同人間蒸發(fā)的凌某霜和她女兒,還有那有孕的小三。 案件一度停滯,沒有任何進展,案件發(fā)生時間為七月十五日,所以取名定義為‘715惡性殺人案’,上面高度看重,局里成立專門的專案組,小警察羅春陽就在這個專案組里,參與這個匪夷所思的重案。 熬了幾個通宵,羅春陽查遍了案件卷宗,均無所獲,幸好信息鑒別科的同事帶來一個好消息,詐騙死者洪某豐錢財?shù)姆缸锵右扇耸謾C定位查到了,這個與案件看似沒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的線索,讓專案組里的警察們看見了希望。 凌某霜有著重大的作案嫌疑,但憑她一個人,根本無法殺死兩個男人,具體采用的是什么作案手段,現(xiàn)下最重要的就是抓到凌某霜,答案一切都揭曉了。 專案組組長老警察判定這凌某霜肯定有同伙,詐騙洪某豐錢財?shù)娜?,其實就是凌某霜的同伙?/br> 在調(diào)查的卷宗中,顯示凌某霜社會關(guān)系復(fù)雜,與多個男大學(xué)生保持著rou體關(guān)系,這樣有多個情夫的女人,很有可能為了錢,謀害丈夫與公公,布置一場驚天大局。 至于為什么不謀害婆婆肖女士,這就要等到抓到凌某霜,讓她親口給一個答案了。 查到了詐騙洪某豐錢財?shù)氖謾C定位,也就等于是查到了嫌疑人凌某霜的同伙。 等抓到了同伙,那就離抓到主謀凌某霜不遠(yuǎn)了。 專案組里抽出五個人前往了一個名叫‘夜朗’的偏遠(yuǎn)小山村,定位顯示,持有作案手機的詐騙嫌疑人最后出現(xiàn)的地方是夜朗。 羅春陽就在去夜朗的五人中的一個,那地方山高路遠(yuǎn),地勢險峻,交通不便。 提前與當(dāng)?shù)氐呐沙鏊藲?,他們一到?zhèn)上,雖穿著便衣,但還是被提前收到了消息等候的夜朗村村支書代明壯一眼認(rèn)出這些生人的身份,熱情迎了上去。 代明壯拆開新買的煙,向這幾位城里人散著煙,自我介紹道:“幾位辛苦了,我是夜朗村的村支書,鄭局是我的拜把子兄弟,幾位大老遠(yuǎn)來我們這地方,就為調(diào)查個詐騙犯,大材小用了,坐車可是坐暈了?我特地給幾位在鎮(zhèn)上找好了住的地方,干凈通風(fēng),大家先去住的地方歇歇腳,晚些時候,羊就從山里運出來了,到時候大家圍坐在篝火旁,美滋滋地吃烤全羊?!?/br> 案子未破,就是吃龍rou都沒味。 老警察婉拒道:“上頭給了我們一定的時間破案,這時間剩下不多了,我們必須要抓緊時間跟進案子,不然在我退休前,還落了懸案,我這晚年生活就過的不痛快了?!?/br> 五人不顧代明壯的阻攔,包下一輛面包車,執(zhí)意進村。 代明壯已經(jīng)提早給村子里打過招呼,會有便衣警察進村查案,讓村民們嘴巴嚴(yán)實些。 面包車開不進村子,車開了一段路,就要下車徒步行走進村。 山路陡峭,野草雜生。 一走進那貧瘠的小村子,羅春陽就感到壓抑,手機信號都斷斷續(xù)續(xù),變得不順暢了。 一路進村,路上全是男人,老弱病殘,也有青壯少年的面孔,大家的臉上都好像是同一張表情,麻木冰冷,眼神空洞。 古有女兒國,今有夜朗男人村。 到了村子,大家被代明壯安排進了村委會休息,以老警察為首的兩個警察留在村委會詢問代明壯最近村子里有沒有陌生面孔出現(xiàn),或是有沒有在外打工的村民回到家鄉(xiāng)。 羅春陽和另一個警察結(jié)伴走在村里走訪,調(diào)查村子里的日常情況。 羅春陽的筆記本里夾著凌某霜的照片,問完一個村民基本的情況,他拿出凌某霜的照片,讓對方辨認(rèn),詢問最近有沒有見過這個女人。 那村民看見凌韓霜的照片,沒讀過幾年書的他嚇破了膽,以為這毛頭警察是來調(diào)查凌韓霜被拐賣到村子的案子,忙說:“沒有,沒見過,我們村子里就沒有這個人?!?/br> 村民的反應(yīng)引起了羅春陽的懷疑。 接連問了好幾個村民,到最后拿出照片讓村民們辨認(rèn),村民們的反應(yīng)都是慌張害怕,一律稱不認(rèn)識照片上的女人。 越否認(rèn),那就越有蹊蹺。 羅春陽走訪完后,回到村委會和老警察說起這件事。 與代明壯交流后的老警察,同樣覺得這村子里處處透著詭異,就像‘715惡性殺人案’,讓人撲朔迷離,感覺離真相很遠(yuǎn),又感覺真相就在眼前。 他們得出結(jié)論:夜朗村的村民們是認(rèn)識嫌疑人凌韓霜的。 老警察憑借豐富的辦案經(jīng)驗推測出,當(dāng)年大學(xué)畢業(yè),四處找工作的凌韓霜突然就失蹤了,還失蹤了十年,這十年了無音訊,生死不明,十年后,凌韓霜帶著女兒回家,這像極了初出社會,懵懂無知的凌韓霜被人騙去賣到大山深處,十年后逃脫掉,攜女回到了家鄉(xiāng)。 一件兇殺案,牽扯出一樁拐賣案,這令專案組的警察意外。 但這一切都只是推斷。 想要推倒這個推斷,就要深入去調(diào)查。 他們的突破口就是村支書代明壯。 村支書相當(dāng)于就是這個地界的土皇帝,一出現(xiàn)就自稱是當(dāng)?shù)鼐志珠L的拜把子兄弟,自抬了身份地位。 老警察多活了幾十年,那些飯都不是白吃的,他看透了小警察羅春陽不能看透的東西。 在人家的地頭上,以警察身份,大張旗鼓調(diào)查打聽一個拐賣來他們這里的女人,那些村民們沒有一鋤頭砸在這小警察的頭上,都是這小警察祖宗保佑,走運了。 老警察讓人請來了代明壯,又讓代明壯請來村里幾個說得上話的村民一起來村委會,讓手底下的幾個年輕警察陪他們一塊兒吃飯打牌喝酒,打成一片,之前辦案時的嚴(yán)肅蕩然無存。 到吃吃喝喝差不多的時候,老警察拿出了羅春陽筆記本里凌韓霜的照片,放在桌上,手指壓在照片上,移到了代明壯的面前。 代明壯看見照片后,眼神回避,鎮(zhèn)定地裝作不知情,問道:“同志,這女人是誰?” “實話告訴你,我們來你們這村子,追查詐騙犯是其次,我們主要是查一件兇殺案,這個女人?!崩暇焓种缚墼谡掌?,整個房間鴉雀無聲,那幾個夜朗村的村民們眼神又冷又狠,虎視老警察。 “今年七月,這個女人和她同伙有著重大的殺人嫌疑,案發(fā)后,她逃到無影無蹤,我們根據(jù)線索追查到夜朗村,你們放心,我們不會為難你們,我們就想要一個真相,想知道這女人的線索。” 幾個人一聽老警察的話,臉上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代明壯詫異道:“警察同志,這玩笑不能亂開的,凌韓霜她怎么會殺人?” “怎么不會?”見撬開了代明壯的嘴,老警察追擊道,“你不要小看一個女人,要是女人狠起來,殺人,放火,嫁禍,那都是小菜一碟。” 代明壯竟有些糊涂了。 他拿起桌上的照片,與幾個村民們辨認(rèn)起照片上的人,還把照片專門拿給了臉上有一道疤的村民辨認(rèn),問道:“疤哥,這是凌韓霜吧?” 被代明壯稱為疤哥的村民無比確定:“就是她?!?/br> 老警察懸著一顆心,看著這群傳閱照片的村民們。 代明壯注意到羅春陽的筆記本里還夾有一張照片,他拿了過來,一驚:“她不是阿闌嗎?打扮收拾后,她還有幾分人樣了?!?/br> 羅春陽筆記本里的另一張照片,是洪家監(jiān)視器里截圖保留上門大鬧的小三照片。 看代明壯等人也認(rèn)識這小三,羅春陽激動道:“你們也認(rèn)識她嗎?你們說她叫阿闌?阿闌是誰?” 假設(shè)夜朗村的村民們認(rèn)識凌韓霜和找上門鬧事的小三,那就足以證明這就是凌韓霜布的一場局,主謀是凌韓霜,兇手們不止一個。 此刻,警察們?nèi)匀粓孕胚@就是團伙作案。 “認(rèn)識是認(rèn)識,但……”代明壯放下照片,不打算說下去了。 老警察見狀,主動遞煙給代明壯和那幾個村民,說道:“哥幾個幫幫忙,我們就查兇殺案,不碰別的,一找到相關(guān)線索,我們就離開夜朗,絕不在村子里多逗留?!?/br> “凌韓霜她是不是這陣子回到夜朗了?”老警察試探性地問道。 話音剛落,村委會的窗戶忽然被一只鳥給撞上了,撞擊的玻璃聲響動頗大,對話被打斷,一群人走出去查看。 夜色下,一只主動觸頭死亡的鳥落在窗臺下。 “呸,晦氣!”代明壯啐了口,抬頭對老警察說道,“你們明天天亮就趕快回去,這里沒有你們找的凌韓霜,你們找錯人了,我們村子里的凌韓霜,是本村村民羅貴壽的媳婦,他們一家四口人,早在兩年前就死絕了,清明上墳還靠著我們燒點錢紙,捎去貢品,她哪有機會能跑到城里再嫁人婦,去殺什么人,想得太多了?!?/br> 羅春陽見代明壯就要離開,連忙拉住他,向他進行確認(rèn):“那叫凌韓霜的女人,是不是有一個小名叫晴晴的女兒?!?/br> “對啊?!贝鲏褯]有否認(rèn),“凌韓霜有一兒一女,大兒子小名叫陽陽,小女兒小名叫晴晴,兒子大名是羅春陽,女兒大名是羅春晴,還有那個叫阿闌的女人,她是村里的瘋子,死了差不多都快三年了,肯定也不是你們找的人……” 在場警察聽到代明壯的話,驚訝到不知說什么才好,世上巧合的事還真多,凌韓霜大兒子的名字,與警察羅春陽的名字是同名。 五個警察一夜未睡。 他們多少都感覺到了,這已經(jīng)不是復(fù)雜的兇殺案了,而是一件用科學(xué)和邏輯都無法解釋,超出他們認(rèn)知范圍的兇殺案。 曾敢與尸體過夜的老警察夜里想上廁所,都不敢走出這間破敗的村委會,而是把尿撒在了屋內(nèi)角落。 老警察想方設(shè)法聯(lián)系了本地的警方,好一陣苦口婆心地勸說,終于讓對方答應(yīng),讓夜朗村的村支書全力配合他們調(diào)查案件。 代明壯早上來的時候,看見那五個警察頂著黑眼圈沒睡好的模樣,放下給他們帶的大饅頭,說道:“我說各位,你們不要害怕,你們是警察,一身正氣,邪氣不侵,我看啊,你們要找的這個凌韓霜和我們村里的凌韓霜不是同一個人,你們要找的凌韓霜同伙,與我們村里的女瘋子阿闌也不是同一個?!?/br> “這位小兄弟?!贝鲏阎赶蛄_春陽,“你不是也和凌韓霜的兒子同名嗎,天底下同名的人多了,也許你們找的人,和我們村里的人,就是同名而已?!?/br> 同名很正常,可同名的人,身邊還帶了一個長相、小名、年齡相仿的女兒,這哪是正常的?這分明就不是正常的。 老警察情愿是碰到了‘巧合’的事。 “書記,你就向我們講一講,你們村里的凌韓霜是怎么死的?會不會有可能,她帶著女兒逃出去了?” “不可能,絕不可能?!贝鲏押芸隙ǖ卣f道,“凌韓霜這個人平時不檢點,勾三搭四,除了我,她和村里的每個男人都有染,連小叔子都要勾引,這是大家都可以證明的,給她五元錢就能睡到她,她丈夫羅貴壽是個殘疾人,為人老實本分,靠低保生活,對于凌韓霜這種行為,為了一雙兒女,羅貴壽選擇隱忍,辛苦教導(dǎo)養(yǎng)育一雙兒女,但沒想到那不要臉的婆娘啊,嫌她丈夫無能,嫌我們這里落后,大概兩年多前,我們村里來了一個民間表演團,那婆娘帶著她女兒坐上了表演團的車,想要逃跑?!?/br> “幸虧老天有眼,容不下這個禍害人的破鞋,車開到半山腰,輪胎打滑失控,連車帶人,一塊兒摔下了車,車上一共十八個女人,全都摔死了,警察同志你們不信的話,我可以帶你們?nèi)炆?,去看看那十七座墳,我們好心把那十六個外鄉(xiāng)女人葬在我們村里的地界,換成其他村,沒我們村村民們這么淳樸,還能幫著埋人?!?/br> 老警察說道:“我相信你說的話,你是鄭局的拜把子兄弟,我特地托了鄭局好久,他才肯答應(yīng)我,讓你配合我們說一說凌韓霜,我知道你的難處,我說過,我們只負(fù)責(zé)‘715惡性兇殺案’,其他都不管的?!?/br> 被老警察拉近了關(guān)系,代明壯就把老警察當(dāng)成了自己人,說道:“我不大想講凌韓霜這個惡婆娘,她憑她有點年輕,有點漂亮,就到處勾引男人,破鞋一個,提起她都覺得臟。” “就這張桌上?!贝鲏阎钢_春陽靠著的一張桌子,“就這位警察小兄弟倚著的桌子,她以前不要臉地脫了褲子,勾引我打她屁股,呸,不要臉的蕩婦!” 羅春陽一聽,立即站直了身體,遠(yuǎn)離了代明壯說的那張桌子。 代明壯咬牙切齒道:“那惡婆娘成天就知道和男人們東搞西搞,孩子也不管,她兒子,陽陽,高燒成了肺炎,錯過最佳時間救治,死在了家里,可憐那走路都靠拐杖的羅貴壽,無兒無女了,半夜上個廁所沒人攙扶,摔了一跤就癱瘓了,躺在床上半年多,我們輪流去送飯照看,但他還是撒手人寰,一家沒一個活口?!?/br> 這番話聽來讓人唏噓不已。 了解情況后,老警察帶著年輕的警察們以最快的時間離開了夜朗村,村口的村民們目送他們離去后,收好藏在草垛里的鐮刀等物,在代明壯的吩咐下,前往墳山,把埋凌韓霜的墳?zāi)雇陂_了。 夜朗村是土葬,人就算死百年,遺骸在棺材里都完好無損。 那座小墳包被挖開,撬開簡薄的棺材,一大一小相擁的尸體重見青光。 小的拼命躲在大的懷里,大人彎曲著腰死死護住小的,姿勢牢不可破,下葬前都沒把兩人分開,只能葬一堆,現(xiàn)在刨墳開了棺,白骨化的尸體也能清晰看出死前二人的姿勢。 死前她們遭受了什么樣的痛苦,發(fā)生了什么,只有這群站在墳邊的夜朗村村民們知道。 一村民對代明壯說道:“書記,她們好好的在棺材里,都死了兩年多,至死都沒有本事跑出我們村,怎么可能有本事跑到大城市里,再次嫁人,那警察的話不是胡言亂語是什么,還殺人?她能有本事殺人,也不會困在這里了?!?/br> “少胡說了?!贝鲏驯持?,站在高地,說道,“把她們重新埋了,再給這十幾個女人燒點錢紙,我這眼皮最近總跳?!?/br> 代明壯環(huán)顧四周,這片地,密密麻麻有十幾個墳包,錯落排列,低矮的樹枝垂下,陰森的林木中看上去像站了十幾個人。 表演團的女人們和拐來夜朗村變瘋傻的女人阿闌都埋葬于此。 正要把埋葬凌韓霜和晴晴的棺木合上,有個推棺的村民就看見棺材內(nèi)落腳的地方有一部手機。 “書記,這里面怎么有一部手機?我記得埋她們的時候,里面什么都沒有?!?/br> 代明壯聽到棺材內(nèi)有手機,轉(zhuǎn)頭看了過去—— 天空一聲驚雷。 羅春陽從大巴車上醒來,窗外密雨不斷,落在地上都積上了水。 夏日里的雨,下得就是這樣的勤。 空氣里添了許多悶熱,沒有因為這場雨而變清爽。 羅春陽看向坐在身邊皺眉焦慮的老警察,問道:“師傅,你相信夜朗村村民那幫人說的話嗎?” 只要師傅說不相信,他愿意追查到底,揪出真相,一定能查出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還給夜朗村的凌韓霜一個公道。 老警察揉著鼻梁,閉眼長嘆道:“相信有什么用,不相信又有什么用,這案子百分百要歸入無解檔案了,永遠(yuǎn)塵封,無法破案了?!?/br> “師傅,那你覺得代書記描述的凌韓霜,真有那么不堪嗎?” “他們那幫人,就是欺負(fù)死人不會說話,人都死了,他們說什么,那就是什么了,活人聽見的都是包裝捏造后的謊言,只有死人才知道真相,我們不配,也無法知道真相?!?/br> 老警察從警多年,黑的,白的什么都見識過了,警察不是萬能的,不能破每件案子,總有一些未解案件,注定要成為一生的遺憾,不為世人所知。 “那師傅……”羅春陽緊張地抿了抿口水,問道,“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 鬼? 老警察搖搖頭:“我沒見過鬼,所以我不相信有鬼,但我見到了比鬼還要令人膽懼的人,我相信這世界上,存在著,比鬼還要可怕的人?!?/br> 大巴車在公路上行駛,穿過重重雨簾,車輪一圈圈帶著水珠,駛向未知的終點。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