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緩沖
(1) 沒那么強大,終究是rou體,后腦受到這樣的擊打紀臨怎么可能相安無事,眼前一片混沌,他死撐著在心底嘶吼,不要暈過去,不要暈過去。 但是,終究他被黑暗包裹。 在陷入昏迷之前,他聽到了,聽到門被瘋狂拍打的聲音,沈清恒一定很害怕吧,很慌張吧……徹底昏迷前的一秒,他聽到了一聲號天叫屈的聲音伴著痛徹心扉,“紀臨——?。。?!” 門外。 紀中天強行想把沈清恒塞進車里,變色之言,“我告訴你,你和我兒子是不可能的,他以后要結(jié)婚,要生子。這只是你們的錯覺,你是男人,男人和男人怎么可能在一起呢?走吧,我讓司機送你回去,以后……別再來杭州了!” 沈清恒扒著車門瘋狂的搖頭,嘴里含糊不清的說著,“不……要,不,紀臨,紀臨,嗚要紀臨……嗚嗚嗚……”痛哭流涕中,沈清恒的眼底滿是急迫的絕望,他把手伸出車窗,一張刷白的小臉因為此時此刻的分別而絞心痛徹。 如泣如訴,沈清恒看紀中天懇求的雙手合掌的來回搓最后雙手相扣做輯,腦袋用力的撞著車窗玻璃,“啊,叔……叔,啊……臨,不,臨,紀臨……嗚嗚嗚……求求,叔叔……不……” 他一個轉(zhuǎn)身就跪在了紀中天的身前,急迫和劇烈的刺激讓沈清恒的精神開始一點點的崩塌,他用著腦袋狠狠的撞擊地面,磕頭。 不要,不要走。 他要紀臨,他不能沒有紀臨。 已經(jīng)說好了,要在一起。 已經(jīng)說好了,余生一起。 他橫淚滿面,哆嗦著唇瓣,雙手抱死紀中天的小腿搖頭,嘴里嗚咽懇求,“叔……嗚……紀臨,紀臨……”他已經(jīng)用盡全力了,這次……他能說話了,但是他無法說出再多的話,他只能不斷的喊著紀臨的名字,不斷的祈求,就好像佛前虔誠的信徒。 只是這尊佛,他不憐憫。 他吃驚,吃驚沈清恒居然會說話了,雖然說得不太清晰。 他吃驚,吃驚沈清恒居然因為要紀臨分開做出這么大的反應(yīng),腦門因為過度的撞擊地面已經(jīng)血流橫飛,染了滿臉。 怎么辦,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紀臨看到一定很生氣,他肯定不給他這樣的。 但是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他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他不要離開紀臨,絕對不要。 紀中天的手在微微顫抖,這樣的一個孩子,他又如何說能做到不心疼,就好像被人拋棄不要的小狗,不斷的哀求…… 紀mama站在一旁紅了眼,沈清恒見紀中天偏頭不言,面色沉著的難看。 他跪立拖行到紀mama的面前,在她的面前磕頭,“紀臨,臨……嗚嗚嗚嗚……紀媽……媽……嗚嗚嗚……” 紀mama哭了,這孩子太讓人心痛。 她掐著沈清恒的胳膊強行把他拉扯了起來,聲音微顫,“沈清恒,有罪的人是我們,不是你的錯。我們棒打鴛鴦,但是你們這對鴛鴦必須打,因為你們不能在一起,你回去吧,沒什么過不去的?!?/br> (2) 眼神示意,紀中天走上前強行壓著沈清恒上了車,車門一關(guān),一切成了定局。 沈清恒在車內(nèi)翻滾,雙手不斷的拍打著車窗,他張大嘴不知道在說什么,卻可以從他哭泣不斷的眼里看出他此刻的渴望。 紀中天冷漠的收回目光,敲了敲前面的車窗,司機點了點頭。 車,絕塵。 不帶任何一絲的留戀。 沈清恒坐在車后座好像失去了糖果的孩子,嚎啕大哭,司機看著沈清恒雖然不認識卻也覺得心疼,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他哭著哭著沉默了……車窗的景色慢慢遠離熟悉的地方。 沈清恒捏緊拳頭,還未出城,最后一個紅綠燈,車速很快,車門,開——! “刺啦——!”剎車聲刺耳。 “cao你媽的比!尋死???居然他媽的跳車????!靠!” “媽的,我的車!差點就就追尾了,瘋了啊?” “死瘋子——!” 沈清恒跳了車,摔在馬路邊滾了數(shù)圈,腿好疼,不要離開,不能離開,他離開的話紀臨一定會難過的。 紀臨跛著腿忍著劇痛快速的跑著,司機著急,總不能把車就這樣丟在馬路上,只能看著沈清恒跑遠,單行道的車也不能掉頭,哆嗦著手撥通了電話。 紀中天冷著臉坐在客廳,“叮咚——!”門鈴響。 門開。 “小少爺受傷了?”家庭醫(yī)生拿著醫(yī)藥箱進門問。 “恩,去看看?!奔o中天說。 床上,紀臨緊閉雙眼還在昏迷中,醫(yī)生查看了一下紀臨腦袋上的傷口微微鄙眉,面色凝重,轉(zhuǎn)過頭看向紀中天,“你砸的?” 紀中天捏了捏拳,偏過頭有些心虛的不和醫(yī)生對視,緘默點頭。 收起手里的工具,傷口包扎好,醫(yī)生才幽幽開口,“下手有點狠,縫了六針,從其他情況來看生命體征沒問題,不過等醒了之后最好去醫(yī)院做個腦部檢查看看具體情況,以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最少也是腦震蕩,但是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br> 紀中天心頭一驚,他完全沒有想到會怎樣,一時沖動,手底下就沒了個輕重。 目光復(fù)雜的看著床榻上的紀臨,眼底泛出父愛漣漣,何人父母不愛子,紀中天就算和紀臨相處的一直不算愉快,但是紀臨終究是他的孩子,他自然是愛著的。 伸出手理了理紀臨額前的頭發(fā),醫(yī)生無奈的笑著搖頭,“現(xiàn)在知道心疼了?不要等真的出事了才知道后悔,還好沒什么特別大的問題,不然那結(jié)果都是不可逆的,等人醒了你帶他去醫(yī)院做個詳細檢查,我就先回去了,還有我開了藥,一天換一次,辛辣忌口,勁量臥床休養(yǎng),不要下床?!?/br> 紀中天點了點頭,眼底略顯疲憊。 紀mama坐在客廳起身禮貌性帶著微笑送醫(yī)生出門,再回來的時候臉上再無笑容,看向紀中天,“你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嗎?” 紀中天嘆了一口氣,嘆出了這些年來對紀臨的無奈和無力。 (3) 嗓音里滿是滄桑之色,時間走的真快,紀中天低著頭看著手心,自言自語般的說:“時間過得真快,我記得那會我追求你的時候費心費力,好不容易我們結(jié)婚了,我們有了孩子。 寶寶早產(chǎn),我當時守在病房門口覺得都要死了,我不放心你,也不放心孩子,只能每天兩頭跑。好在后來寶寶長大的很好,一切都穩(wěn)定了,寶寶……會叫爸爸了,寶寶會走路了,寶寶會自己吃飯了,寶寶上學(xué)了……老婆,你說我是不是,是個特失敗的父親?” 紀mama走到紀中天的身旁,抱了抱他,“老公,別這么想,你一直都是個好父親,不是嗎?老公,我們不可能陪著他一輩子,紀臨有自己的選擇自然是最好的,我覺得沒什么不可以的,放眼看這個世界難道就他們一對是特殊的嗎?” 紀中天搖了搖頭,“紀家……就這么一個孩子,就他一個啊?!?/br> 紀mama笑了笑,坐在了紀中天的身旁拿出手機放在了紀中天的面前,紀中天抬了抬頭看了一眼紀mama,拿過紀mama手里的手機,才發(fā)現(xiàn)紀mama是給他看了一張嬰兒的照片。 紀mama說:“我們女人圈子里的笑話,你應(yīng)該也聽說過,陸總,陸慎言,這孩子是他的?!?/br> “他不是沒結(jié)婚嗎?”紀中天皺眉。 紀mama無奈一笑,伸出食指在紀中天的腦袋上點了點,聲音極度溫柔出水道:“是你認知淺薄,富豪圈子里誰不知道陸慎言是同性啊,他和他的伴侶都結(jié)婚五了,這孩子是他們在英國代孕生下來的,是不是很可愛?我們家的條件也不差,想要個孩子只要有錢就可以了,你又何必逼迫寶寶呢? 人啊,這輩子活著要有愛,有了愛才算個人。我打個比喻,”紀mama拿過手機放在桌面上,道:“你逼寶寶和沈清恒分手無非是因為他們之間無法傳宗接代的事情,但是這個問題可以通過其他的渠道來解決,你說想找歌人陪寶寶,怕他余生寂寥,但是我覺得沈清恒這孩子不錯,可以陪著寶寶。這段時間我和他相處的還是很愉快的,聽話,乖巧,還會給我做飯吃呢。說來說去,不過是生孩子和陪伴的問題,生孩子的問題可以用別的方式解決,陪伴就算是男人也是可以的。 愛不分國界,還有狼愛上羊的故事,這些故事告訴我們的是什么?是要我們眼界放寬,接納他們,愛本就不易,茫茫人海,幾十億的人口,能兩情相悅談何容易?若是我男的,難道你就不愛我了嗎?中天,我覺得不是,因為那是我,所以你才愛我,所以和性別真的沒什么關(guān)系。” 紀中天目光一陣。 偏開了目光,陷入了沉默。 紀mama沒有著急說下去,笑著沉默,她知道紀中天在考慮了。 許久,紀中天抬起頭看向紀mama,“考驗考驗他們,如果因為這次的事情他們就放棄也不過是沖動而已,如果他們堅持在一起,我……” (4) 一時半會,紀中天說不出‘我就認可他們’的話,但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讓紀中天松口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或者說其實也很容易。 畢竟紀中天很是聽老婆的話。 其實,紀中天的名下根本沒什么能讓紀臨繼承的,反倒是紀mama,楊家勢力龐大,放在杭州在富貴圈中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紀臨往后要繼承的楊家的產(chǎn)業(yè)。 既然紀mama都松了口,沒到紀中天還這么執(zhí)拗,他不想和兒子鬧的天翻地覆,如果說紀臨死了心選擇沈清恒,他只能作罷。 雖然家里有個男兒媳有些怪怪的…… 手機時宜響起,聽完電話,紀中天面色發(fā)緊,“沈清恒跳車了!” 紀mama花容受驚,立刻站了起來。 “怎么回事?這孩子怎么膽子這么大?居然跳車了?” “不知道,我,我去找人。” 兩個人忙轉(zhuǎn)了起來,紀臨這邊只能交給曉阿姨看著。 屋內(nèi)。 沈清恒睜著紅腫的眼睛坐在椅子上,目光愣愣的看著窗外發(fā)呆,宋廷端來了一杯熱乎乎的牛奶放在他的面前,“喝點暖暖身子,你的腿……沒事吧?” 宋廷其實很想幫他看看腿,但是沈清恒不愿意給他碰,宋廷只能作罷,打了個電話叫了家庭醫(yī)生,應(yīng)該等下到。 沈清恒轉(zhuǎn)過頭看著面前雪白的牛奶,面無表情如喪魂的尸體,點了點頭。 “真的不要我告訴紀mama嗎?”宋廷聲音勁量壓到最低的問。 其實從沈清恒開始在家門口跪求的時候他就看見了,也不知怎么就鬼迷心竅開著車跟了上去,還好跟了上去,沈清恒居然半路跳車…… 如果,他沒跟上的話,沈清恒跳了車打算怎么辦? 一個人拖著受傷腿能找到回去的路嗎? “你們的事情……紀mama和紀叔叔知道了?”宋廷問。 沈清恒點頭。 “所以紀叔叔才要送你走?”宋廷問。 沈清恒點頭。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宋廷再問。 沈清恒抬起頭看向宋廷,有些疑惑。 在沈清恒的眼底宋廷是個無上的存在,他和紀臨是對等的存在,因為宋廷越發(fā)覺得他的渺小和可笑,側(cè)開目光,沈清恒揪著依舊眼眶一紅,鼻子發(fā)酸,微微而顫,嗚咽了起來。 “別哭,哭是不能解決問題的,我現(xiàn)在去找紀臨,我?guī)麃硪娔愫寐??”宋廷溫柔道?/br> 沈清恒詫異愕然。 他迷惑不解。 宋廷笑得釋然,坐在沈清恒的身旁,“別那么看我,我和方小雅不一樣,等下醫(yī)生看完你的腿,我找紀臨,帶他來見你,別再哭了?!?/br> 沈清恒抬起手擦了擦眼角,點頭,“恩?!甭曇艉苄?,但是確實是發(fā)出了聲音來。 他能說話了,雖然說的依舊吃力。 宋廷目光一跳,點了點頭。 頃刻。 “扭傷了,還好,擦點藥就可以了。看上去腫的嚇人,其實沒什么事?!贬t(yī)生說,收起眼鏡有些勞累,“怎么一個個都受傷?紀家的兒子也受傷了……” 宋廷愕然,“他怎么了?” “被他爸開了瓢,不知道用什么砸的,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沒醒?!贬t(yī)生從醫(yī)藥箱拿出藥放在桌面上道。 宋廷站起身看向沈清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