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代表林有有
藥鋪沒了我爹,一切照舊。 只是早上的油餅包燒賣沒有那么香了。 嗚嗚嗚。 我戴上了痛苦面具。 沒放額外的香菇燒賣根本沒有靈魂,家中的仆人根本不懂我的心,人間不值得。 我抑郁了。 我一個人孤獨地坐診藥鋪,看到一個人拍死了身上的蚊子,我觸動心腸,上前把她打了一巴掌。 女人愣在了原地,隨即反應(yīng)過來,一臉莫名其妙地朝我吼:“神經(jīng)病啊掌柜你干什么打人??!” 我問:“醫(yī)者父母心,你為什么要如此殘忍對待一只渺小的蚊子?你嘗過血的滋味嗎?我是個素食主義者所以我覺得每個人都不能殺生吃葷,哪怕是一只蚊子?!?/br> 那人吼:“你開什么玩笑??!你吃素關(guān)我何事,更何況這只是一只蚊子而已??!” 我四十五度角憂郁望天:“所有玩笑里都藏著認真的話,而那些看似沒有聽懂的回應(yīng),大概就是再委婉不過的拒絕。蚊子雖小但是也是個生命,你打死它的時候它會很痛,想象一下如果是你你會怎么樣呢?” 那人看我就像看著外星人,她氣的原地跳腳,嘗試向我回擊,可惜我反手又是一巴掌,她就如同一個被玩壞了的破布娃娃一樣飛了出去。 她腦袋磕在了一塊青磚石上,人沒事,倒是那磚頭碎了。 我爹曾經(jīng)跟我說,如果闖禍了就要裝作自己是一個神棍,礙于佛祖的威嚴,大多數(shù)人都不會跟你計較,只要裝的像一點就行了。 我深信不疑,于是雙手合十,眉目慈悲———雖然別人根本看不見,朝不明所以的吃瓜群眾們彎了彎腰,故作高深。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這位施主剛才居然對我菩薩座下紅童子轉(zhuǎn)世而生的靈蟲下了殺手,現(xiàn)在已經(jīng)惹怒了仙家,為了救施主,貧尼不得不先下手為強,方能瞞天過海。” 吃瓜群眾像是看著人渣一樣看著我,但是那個頭砸板磚的女人又沒有什么事,他們也不能把眼前這個瘋子怎么樣,畢竟我有權(quán)有勢,他們只能罵罵咧咧地走了。 這時候前柜新來了個客人,我低頭寫著醫(yī)書,懶洋洋地說著每天都要重復(fù)幾十遍的臺詞,“哎這位客官好,看診請隨我進內(nèi)閣,抓藥找藥童,找麻煩滾粗謝謝?!?/br> “我是來看診的?!?/br> 來人聲音又細又柔,聽上去溫潤如玉。 一般聲音好聽點的,要么就是頂配,要么就是丑到頂配。 不過這聲音聽上去怎么有點熟悉呢? 這家藥鋪子開了這么多年了,女裝大佬,男裝大佬,正常的,變態(tài)的,我什么沒有見過?自詡見過大世面的我慢悠悠地寫完最后一個字才施施然放下了炭筆,這才有機會瞅瞅這位病人。 不過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我差點瞎了眼睛,原因不是因為來者長得有多辣眼,而是我真的差點就要瞎了眼睛。 字面上的。 “woc他媽的怎么是你啊林有有!” 我捂住了胸口只覺得心肌梗塞,恐怕是要原地去世。 眼前這個一襲白衣,柔柔弱弱眼角上挑的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府里我老母親側(cè)室的遠方侄子林有有。 那位側(cè)室夫侍死的早,搞得這位靠關(guān)系賴在府中的少年很是尷尬。他無父無母無處可去,但是又和府里的人沒什么干系,搞得最后身邊沒人伺候,住的地方?jīng)]人打掃,用的東西連仆人的都不如。 也沒說苛待他,府里上下只是不約而同地將他無視了而已。 林有有是八歲進的府,但是我那時候正在和母親游歷天下,直到他十四歲才知道他的存在。那時十六歲的我像個癡呆一樣拼命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偶爾進了皇宮幾次讓皇帝sama摸了摸我的狗頭,根本沒有心思理會這位所謂的遠方表弟。只是我不理他他卻非要來煩我,大概是來抱個大腿以后好當個咸魚霍霍一生。 吃喝不愁的時候當咸魚那叫理想信念,沒錢沒才的時候當咸魚那叫渾渾噩噩。 林有有顯然是想做前者。 他十四歲的時候就在大雪天發(fā)燒然后差人來找我,然后在磕磣的房間里裝可憐博我同情,我心軟給他治好了病,又送了些東西,完了就被他纏上了。 被抱著腰身埋胸叫jiejie那叫家常便飯,時不時還嬌嬌柔柔地露個肩膀一節(jié)手腕,如果我不耐煩開始躲他的話林有有就會眼睫輕顫,嘴唇微抿,委屈地哭起來。 “jiejie,府里的人都看不起有有,只有你對有有最好了?!?/br> “jiejie,有有錯了,你不要嫌棄不理有有?!?/br> “jiejie,大夫侍好像不喜歡我,我好害怕…有有這就去給他道歉。” jiejiejiejiejiejiejiejiejiejiejiejiejiejie…… 有有有有有有有有有有有……………………….. 我聽的耳朵疼,只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遲早爆頭,索性整天都呆在藥鋪里再也不回家,本以為可以徹底躲開這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少爺,沒想到他居然直接找上門來了! 我沉默不語,看著眼前笑顏如畫的林有有,只覺得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