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阿卡里蘭
文明的火種在渺小的行星上點燃,逐步進化成的類人族于蒼茫的大地上奔跑。閃爍著星光的亮藍色植物遍布著大地,銀白的不知名礦石被筑成一座又一座石屋。 文明的起始,是神代。 帶著金色光澤的不知名石材被筑成高大的神殿,與高遠天空中的恒星遙遙相望。 神之子注視著初生的文明,他身后的恒星意志同樣注視著,緩緩地對他說道:“那是我的阿卡里蘭?!?/br> 低沉的聲音帶著少年的清澈,優(yōu)雅又高傲的語調(diào)向神之子宣告他面前文明的名字。 神之子遙望那初生的文明,恍惚間想起來時那一片黯淡的星空,而此刻,無數(shù)的恒星遙望這顆行星,星空璀璨而富有生機。 這便是最初的阿卡里蘭。 神之子嘆息般地想著,早已不復(fù)存在、被歷史遺忘的阿卡里蘭。 而隨著阿卡里蘭文明的誕生,他身后的依坦厄斯也變換了容顏。金色的發(fā)絲不再柔軟,隨著主人低頭產(chǎn)生的晃動帶出金屬的光澤,少年的容顏變得更加銳利,深邃的五官,無機質(zhì)的暗金色眼眸,呼吸間都帶著貴氣與強大。纖細的手骨節(jié)分明,原本溫潤的指尖都帶上了幾分強硬。唯有少年左耳上的耳飾不曾改變,只是比原先更加奪目。 “依坦厄斯?” 神之子注視著那獨具種族特色的容顏,與那雙暗金色的眼對視。 他白皙稚嫩的小臉映入那雙無機質(zhì)的眼睛中,眼睛的主人神色依然淡淡的,然后不經(jīng)意地丟出一個提議:“您想去那里看看嗎?” 伊瑟爾愣了愣,但還是點點頭。 得到答復(fù)的依坦厄斯抱著伊瑟爾站了起來,類似披風一般的暗金色衣擺頗有質(zhì)感地垂下,細碎的金飾優(yōu)雅地掛在月白的外衣上,白色燙金的立領(lǐng)卻未能完全遮擋內(nèi)里的風景??酥贫癜粒瑑?yōu)雅而銳利,少年期的依坦厄斯完美地詮釋了這種混雜的風格。 依坦厄斯抱著伊瑟爾,緩步走下王座,在離開王座的那一刻,周圍的景象在瞬間轉(zhuǎn)換,同樣輝煌的神殿,卻拋卻了優(yōu)雅,肆意地渲染著它的銳利與強大,與遠處金色的恒星光芒相輝映,仿佛向整個世界宣告:神明正存在于此?。?/br> 讓神殿點綴上光芒的卻并非依坦厄斯的力量,伊瑟爾可以清楚地看見來自行星各處的光芒匯聚于此,那是整個阿卡里蘭的信仰。 “在最初,恒星都被文明如此推崇著嗎?” 聽到伊瑟爾的話,依坦厄斯的臉上浮現(xiàn)幾分困惑, “生命對恒星的信仰從未終止過,正如恒星對母神的信仰從未削減過一般。” 少年理所當然地回答道,然后頓了頓似乎想起什么再次開口:“您是這無數(shù)信仰的凝聚之處。 “造物迷戀造物主,生命迷戀恒星,恒星崇敬宇宙,而一切愛與迷戀匯聚于您?!?/br> “所以你們對我的愛都源于對母親的崇敬嗎?”宇宙的愛子問著年輕的最古恒星,他的語氣并沒有委屈與怨懟,只是尋常研究一個問題的冷靜與認真。 依坦厄斯的眼睛里閃過幾分驚訝,思索幾瞬后,他將伊瑟爾輕輕放在不染纖塵的地面上,然后單膝跪在他的面前,低矮了脊梁,平視著他的眼睛,說: “殿下,我們遵從母神是本能,對你傾注愛意也是本能,您是唯一的珍寶,亦是唯一的道標。我們不會因為母神的命令放棄對您的愛意,亦不會因?qū)δ膼垡夥畔聦δ干竦某缇矗灰嬖?,便是我們愛意的全部方向?/br> “您出現(xiàn)前我們不曾擁有過愛意,而您與宇宙永存。” 一身貴氣的少年即使如此放低姿態(tài)也沒有顯露出任何身為弱者的不堪。他安靜地注視著神之子,包容地接受他所有可能出現(xiàn)的負面情緒。 但伊瑟爾沒有,他只是伸出手,抱住面前少年的頸子,撒嬌似的掛在少年的身上,軟糯的聲音平靜而認真地說:“我知道了。” 然后輕輕地撒嬌道:“依坦,我們?nèi)ネ姘??!?/br> 少年縱容地抱著伊瑟爾起身,走出了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