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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盈素的日子過得與上一世沒多大分別,平日里去后山采采藥,要么就是呆在煉藥房。 為了能和沈逸多些接觸,每日的用飯都是兩人一起。雖然交流不多,總比孤身一人要好些。 沈逸前些天挨得打如今好了不少,到底顧著臉面,也不肯再坐軟墊,便叫季衡挪去,屁股挨上硬邦邦的椅子,多少還是有些不適應(yīng)。 “身上的傷好利索了?”沈盈素見沈逸吃好了,便叫九然把碗筷扯下。 “嗯。”沈逸的回答總是這么簡練。 “過來,我看看?!碑吘故亲约捍虻?,沈盈素還是多少有些不放心。 “不妨事了?!?/br> “快點。”沈盈素實在不喜沈逸總和她繞圈子,三請四推的令她煩躁。 當著九然和季衡,沈逸實在不好意思,可見沈盈素生了氣,只得壓下心中的羞恥心,規(guī)規(guī)矩矩站到沈盈素身旁,背朝著她,撩起自己衣襟下擺。九然識相的走到對面與季衡站在一起,兩人都將目光從沈逸身上挪開,讓他少些尷尬。 沈盈素也只是將他褲子稍稍往下拽了拽,青紫色褪去了許多,傷的重的地方還有些淤青。沈盈素幫他整理好衣服,沈逸側(cè)身站著,身后沈盈素一下一下揉著,他坐了一陣屁股有些發(fā)麻,揉一揉倒是好受許多。 “是娘下手重了些?!逼查_那些身份,沈逸還是很得她心的,這些天她也問了九然不少關(guān)于他的情況。九然知無不言,恨不得把他出生到現(xiàn)在事無巨細都講給她聽。沈逸天賦不錯,無論是武功還是藥學都學得很好,聰明好學又不張揚,性子沉靜耐得住,倒是少了幾分孩子的天真爛漫。 “不是,罰的對。”沈逸只當沈盈素氣他擅自出谷,可沈盈素又不能明說,有些理虧,想著如何補償這孩子一些。 “過些天,我們出谷玩幾日?!?/br> “我們……?一起去嗎……?”瞧著沈逸眼神中的雀躍,面上卻絲毫沒有流露出來,沈盈素不禁感嘆這孩子確實成熟,但也十分好哄。 “你不是整日都想著到外面去,怎么不想去了?”沈盈素有意逗他。 “沒,想的?!背霾怀龉扔惺裁锤上?,能和沈盈素在一起就是好的。 “九然去準備吧,一月左右?!本湃粦?yīng)聲道是。“季衡就不必跟著了,新婚燕爾,若是也想去谷玩幾日,去同你父親說一聲我允了。我記得那姑娘是膳房的。” “回谷主,是?!奔竞獾馈?/br> “九然,把她調(diào)到逸兒屋子的小廚房去,兩人見面也方便些?!?/br> 季衡連連道謝,他前幾月剛成婚,那女孩是膳房負責做糕點的,倆人頭次見就情投意合,如今喜結(jié)連理。只是倆人平日里工作都忙,見面的機會也少,如今在一個院子里,真是恩賞了。 九然只覺得主子最近有人情味了,不但和沈逸關(guān)系緩和了,連帶著對下人也和善了許多,這可是個好現(xiàn)象。 九然這些天忙碌不少,既然沈盈素要出谷一月,谷中事宜他就得安排妥當了,好在沈盈素平日也不太插手藥王谷的運作,沒什么要緊的也從不過問,倒是這制毒的進度怕是要往后延了。 一切準備就緒,只待沈逸傷好利索了就出發(fā)。 這還是沈盈素時隔三十年再度出谷,周遭變化極大,她倒有些不適應(yīng)。 出發(fā)前沈盈素特意去問了沈逸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去臨江。 臨江位于藥王谷南側(cè),是晉親王顧鴻遠的封地,沈盈素對谷外的事一概不上心,只是九然說臨江這月會有一場燈會,為賀晉親王家的言格格出嫁而辦。沈盈素便想著帶沈逸去看看也熱鬧。 臨江離藥王谷不過一日的車程,本以為要去住客棧,沒想到九然直接租了一套小別院,院子不大,只有三間房,離著街市倒也不遠。 沈逸幫著九然一同把馬車里的行李放入房中,院子倒也干凈、雅致,沈盈素也不是奢侈的人,三人便住下了。 燈會那日,果然熱鬧。 三人走在街上,著實吸引人眼球,尤其是沈逸,不少達官貴人家的小姐今日出游,見了沈逸無一不被他身上的清冷氣質(zhì)所吸引。沈盈素見了不由得想起沈逸今年也十五了,不知道有沒有中意的女子。 街上的商販極多,沈盈素看上兩個樣式別致的小瓷瓶,巴掌大,想著回去裝藥正好。 正巧旁邊一個半人高的男孩兒,抓著他爹的褲腿,坐在地上撒潑打滾,說什么也要買那攤兒上玩具。沈盈素見了索性買了兩個,一個送給那孩童,父子二人連連道謝,另一個塞到沈逸懷里。 “我不玩這個?!鄙蛞葑焐险f著不愿,卻還是將那玩具放到懷中。沈盈素也不戳穿他。 “主子也不給我一個?!本湃粶惿蟻怼?/br> “不如免了你這月的俸祿,拿來我給你買東西?!?/br> 九然連連求饒。 聽說今日言格格會來江邊放花燈,以求夫妻和睦。走近一瞧江邊果然擠滿了人,遙遙一看那言格格正在遠處的亭子里,周圍站了侍衛(wèi)。 人一多,竟將三人擠散了。沈逸倒也不急,找的見就罷了,找不見大不了自行回住處,沈盈素尋不到他自會回去。突然人流涌動,一個瘦弱的身體被擠到他懷里竟是要倒下,沈逸趕緊攬了一把,將那人扶住,隨著人潮走了幾步,待到寬敞的地界兒才低下頭去看懷中人。 那女子驚魂未定般還拽著他胸前的衣襟,沈逸松了扶著她的手,道:“好了?!?/br> “多謝公子?!鼻卦扑B忙從他懷里出來,微微行禮,這一抬頭就心動了。沈逸的眼睛烏黑,卻不帶什么情感,渾身散發(fā)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息,只是這張臉,秦云霜似乎在哪里見過。 她出府的機會少,今日是她第一次來這種廟會,沒想到如此失態(tài)。 “無妨。” 只是從穿著上,秦云霜就知道沈逸不是尋常百姓家的公子,非富即貴,定不是她這種粗使的奴婢高攀的上的,可她情竇初開的年紀,又是初次遇見心儀的男子,實在不愿就這么擦肩而過。 “不止您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公子。”秦云霜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不是臨江人?!?/br> “那您是來臨江游玩?” “是,”沈逸倒也不拒回答她的問題。他雖性子冷些,該懂的還是懂些,更何況還有季衡小夫妻倆整日在他眼前,如今一看這小丫頭的眼神,便知她對自己有心思。只是看她還未到及笄,不過還是個孩子。 秦云霜性子活潑,那雙大眼睛瞧得沈逸有些不自然。 得知沈逸不是臨江人,秦云霜不由得有些失落,她是簽了賣身契的,自然不可能隨沈逸一走了之,只怕往后也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了。 “云霜!云霜!” 不遠處傳來幾聲呼喊,是在找她,秦云霜連忙應(yīng)了幾句,朝著沈逸行了禮,“公子,云霜告辭?!?/br> 臨走前,卻還不死心的多看了他幾眼,總歸是第一次心動的人,定要好好記住他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