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軟指尖輕顫，卻沒有縮回手。

    她輕輕用指腹碰了碰，碰到他英挺濃黑的眉毛，薄薄的眼皮，眼皮上很深的一道折痕，他過長的睫毛，唯獨……沒碰到傷口。

    “……沒有。”她手指往回縮。

    “怎么可能？”柯樅應(yīng)抓住她的手，往另一邊放，“再好好摸摸?！?/br>
    蘇軟聽出他有幾分作弄她的意思，可她心里卻沒有反感，只是心跳得很快，指尖也顫得厲害。

    指腹沿著他的另外半邊眉眼撫過。

    腦海里無端想起教室里那群女生討論柯樅應(yīng)時說過的話：

    “雖然學(xué)習(xí)差，但是長得帥倒是真的……”

    柯樅應(yīng)抓住她的手指，將她的指尖壓在自己的鼻子上，山根很高，鼻梁很挺，鼻息很熱，沿著鼻子往下，是薄薄的嘴唇。

    蘇軟正在腦海里勾勒他整張臉的輪廓，冷不丁手指被他柔軟的嘴唇蹭到，她嚇得低叫一聲匆匆縮回手。

    柯樅應(yīng)低笑出聲，“怎么還有占人便宜還把自己嚇到的?！?/br>
    蘇軟小臉都紅了，“……你騙我，你沒受傷。”

    “你希望我受傷？”柯樅應(yīng)問。

    “……”

    蘇軟往后退，柯樅應(yīng)卻輕易地抓住她的手，見她顫得厲害，他手向上移了移，扣住她的手腕。

    又問了遍，“你希望我受傷嗎？”

    蘇軟咬著唇說，“……沒有?！?/br>
    柯樅應(yīng)抬起她的手腕，將她的指尖擱在他臉上，低聲道，“貼吧?！?/br>
    “貼……什么？”蘇軟愣住。

    “手里的東西。”

    蘇軟手里只有創(chuàng)可貼，可是……

    “隨便貼，拿都拿來了，不用太浪費了?！笨聵簯?yīng)松了手。

    蘇軟：“……”

    她摸索著撕開創(chuàng)可貼包裝，找了半天，不知道要貼哪兒，最后指尖觸到他挺直的鼻梁，將那創(chuàng)可貼覆了上去。

    “……好了?！彼坊厣?，摸到導(dǎo)盲桿，“我回家了。”

    “回家干嗎？看巴黎圣母院？”柯樅應(yīng)吃著辣條問。

    “……”

    蘇軟攥著導(dǎo)盲桿，表情黯淡下來，卻不愿多說的樣子，“走了?！?/br>
    柯樅應(yīng)站起來，把手里的辣條和飲料一股腦裝進袋子里提在手上，隨后幾步到她跟前，“我?guī)闳€地方。”

    蘇軟還沒答應(yīng)，他已經(jīng)扯住她的手腕，把人拽著往前走。

    店老板追出來，“哎！你干嘛！你拉人小姑娘的手干嘛？！”

    柯樅應(yīng)回頭挑眉，“談戀愛看不見？”

    店老板：“……”

    蘇軟：“……”

    柯樅應(yīng)有輛摩托車，平日里上下學(xué)都停在學(xué)校對面一家砂鍋店門口。

    他打電話讓葛岸把車騎來，隨后跟蘇軟靠墻站著等。

    “糖吃了？”柯樅應(yīng)問。

    蘇軟點頭。

    “甜嗎？”他又問。

    蘇軟點頭，“甜?！?/br>
    柯樅應(yīng)低下背，湊近看她，“你平時也這么乖？”

    “……”

    距離太近，蘇軟鼻尖環(huán)繞著他呼吸里的可樂味道，清新的帶著股鮮明的涼意。

    她臉上無端泛起熱，往身后的墻壁貼得更緊。

    心臟跳得有些快。

    葛岸把車騎過來時，看見這一幕，當(dāng)即“靠”了一聲，“應(yīng)哥！大家都以為你跑網(wǎng)吧去了！結(jié)果你居然在這泡妹！”

    說到一半，他盯著柯樅應(yīng)鼻梁上的創(chuàng)可貼問，“應(yīng)哥你剛跟人打架了嗎？鼻子怎么了？”

    柯樅應(yīng)走過去，低罵一聲，“滾蛋?！?/br>
    他跨到摩托車上，直接把車騎到蘇軟跟前，沖她道，“上來?！?/br>
    蘇軟看不見，伸手探了探，摸到摩托車的形狀，猶豫著問，“你要帶我去哪兒？我不能出去太久?！?/br>
    爸媽回來看不見她會著急的。

    “一小時后就回來了?！笨聵簯?yīng)手臂一展，將她兜到后座邊上，沖她道，“跨上來，抱著我。”

    蘇軟手指一顫，猶豫著沒動。

    柯樅應(yīng)見狀掐著她的腰，把她掐到后座，收了她的收縮型導(dǎo)盲桿，放在她手里，隨后騎著摩托，從路上疾馳而過。

    蘇軟第一次坐摩托，緊張得手心冒汗，手臂緊緊環(huán)著他的腰。

    柯樅應(yīng)低頭看了眼那兩只環(huán)在自己腰上，攥得緊緊的白嫩小手，唇角輕輕勾了勾。

    路程不遠，短短只有十五分鐘左右。

    但蘇軟被狂烈的風(fēng)吹得腦子都是一片空白。

    過快的速度讓她大腦眩暈，心跳快得似乎要從胸腔里蹦出來。

    下車時，蘇軟兩條腿還有些抖。

    柯樅應(yīng)牽著她往里走，她也乖乖地任他拉著手。

    但他速度有些快，她有些跟不上，踉蹌了一下，他才似有所覺地緩了步子。

    蘇軟能跟上了，只是拉著她的那只手很燙，隱有汗意，熱乎乎的潮濕感從他的指節(jié)傳遞過來。

    她剛平復(fù)的心臟又跳了起來。

    走到半路，柯樅應(yīng)突然回頭，蘇軟險些撞到他懷里。

    他低了頭，臉湊得很近，笑著問她，“你怎么不怕我了？”

    他呼吸里的可樂味道很好聞。

    蘇軟不著痕跡地往后退了一步，才沖著他的方向問，“那你為什么跟他們打架？”

    柯樅應(yīng)理所當(dāng)然道，“他們剪你頭發(fā)啊，這還不得往死里揍？”

    蘇軟的臉依舊仰著，綠色布條蒙在眼上，襯得那張臉小巧精致，嫣紅的唇瓣一開一合，聲音有點輕，透著幾分乖巧的軟。

    “ditto。”（注釋：同上）

    柯樅應(yīng)故意問，“說的什么？你太感動了所以想以身相許？”

    蘇軟：“……”

    不知道他帶她進了什么地方，一瞬間，四面八方的嘈雜和喧囂灌進耳蝸，她有些懼怕這種人潮洶涌的場所。

    因為她分不清方向。

    手上的力道緊了緊，他微熱的氣息透進耳廓，質(zhì)感的聲音落在耳邊。

    “抓緊了?！?/br>
    說完，他拉著她走了進去。

    “這是哪兒？”她不安地問。

    柯樅應(yīng)牽著她，一路把她帶到一臺機器跟前，按著她坐在椅子上，這才沖她道。

    “可以讓你發(fā)泄的地方?！?/br>
    蘇軟記憶里沒有來過這種場所，她知道游戲城，知道電玩城。

    她聽同學(xué)討論過。

    但她沒有來過。

    她害怕這種人多的地方，會顯得自己格格不入，就好像，全世界只有她一個瞎子。

    她手里被柯樅應(yīng)塞了一只錘子，摸出錘子的形狀后，她不太清楚，這把錘子是做什么用的。

    手腕被柯樅應(yīng)握住，他的呼吸那么近，就在耳邊。

    他靠在她身后，扣住她的手腕，解釋玩法給她聽，“這個叫打地鼠，你仔細聽聲音，地鼠出來的時候會有聲音，你順著聲音重重打下去……打！”

    一錘下去，蘇軟手臂被震得發(fā)麻。

    她隱約聽到了地鼠的聲音，被柯樅應(yīng)扣著手腕打到了四只地鼠之后，他松了手，沖她道，“你試試?！?/br>
    蘇軟側(cè)耳聽了聽，地鼠出來的時候，會發(fā)出挑釁的笑聲，她一錘子下去，地鼠會發(fā)出哭叫的聲音。

    她漸漸覺出幾分快慰，兩只手舉著錘子不停地抬起，落下。

    抬起，落下。

    像是打在那些欺負她的那些同學(xué)的腦袋上。

    聽著他們的哭聲，她壓抑在體內(nèi)長久的痛苦和不快似乎在緩緩消散。

    停下來的時候，她喘得厲害，整張臉汗?jié)褚黄?，她脫力地坐在椅子上，大口喘著氣?/br>
    柯樅應(yīng)拿了瓶冷飲貼在她臉上。

    “謝謝。”她接過，蓋子已經(jīng)被擰開，她低頭喝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很好喝。

    她又抿嘴喝了口，“這是什么？”

    “沒喝過？”柯樅應(yīng)聲音很大，周遭的喧囂讓他的嗓音極具辨識度，他湊近，呼吸噴在她耳邊，“酸梅汁?！?/br>
    蘇軟搖搖頭，“沒喝過?！?/br>
    她說完，仰頭又喝了一口。

    唇瓣被酸梅汁濡濕變得嫣紅一片。

    柯樅應(yīng)盯著那片唇，喉口滾了滾，他移開視線，偏頭看打地鼠的機器，問，“你把規(guī)律記下來了？”

    她剛剛最后兩局，命中率百分百。

    正常人都很難做到，何況她還是個瞎子。

    “不難?！彼[有得意。

    柯樅應(yīng)唇角染了笑，“小學(xué)霸?！?/br>
    蘇軟耳后有點發(fā)麻，他笑聲很近，那三個字更顯親昵。

    “我送你回去，下次再帶你來玩?！彼鹕恚匀欢坏貭恐氖?。

    回程的車上，她沒有像來時那樣緊張害怕，甚至微微探頭，感受著狂風(fēng)的洗禮。

    柯樅應(yīng)見她不怕了，偏頭沖她喊，“扶著我的肩膀站起來！”

    蘇軟不敢。

    但還是試探著把手搭在他肩上，微微探出頭。

    狂風(fēng)將她的頭發(fā)吹成直線，眼睛上的布條也被狂風(fēng)吹開了，她輕呼一聲，卻沒敢松手去抓布條，只是微微側(cè)著臉，避開令人缺氧的強風(fēng)。

    “你討厭誰？！你就喊出來！”柯樅應(yīng)大喊，“沒人聽到！”

    蘇軟咬著唇。

    片刻后，終于搭著他的肩膀，探頭。

    迎著強風(fēng)大喊出聲。

    “我討厭——”

    “我自己——”

    車子停下時，她心臟還在劇烈跳動。

    很奇怪不是嗎？

    那么多人欺負她，可她最終討厭的人，卻是她自己。

    如果她不是瞎子就好了。

    她時常這樣想。

    那樣，大家就不會欺負她了。

    “巧了?！?/br>
    耳邊傳來柯樅應(yīng)的聲音，帶著笑意，那樣清晰地透進耳廓。

    “你討厭的，恰好是我喜歡的?！?/br>
    “這是暑假補習(xí)班的報名表，想去的同學(xué)就簽上名字，不強求，但我認為，你們?nèi)藬?shù)要是多的話，就全班一起去，這樣我們下學(xué)期大家都輕松些?！?/br>
    數(shù)學(xué)老師走后，留下一張報名表。

    從第一排往后傳。

    蘇軟坐在位置上默念英語習(xí)題，她兩只手腕還酸著，記筆記時，手指都還發(fā)著抖。

    偶爾走神時，腦海里就會響起柯樅應(yīng)的聲音：

    ——“你討厭的，恰好是我喜歡的?！?/br>
    她筆尖停頓了一下。

    同桌徐小龐拿到報名表，寫完自己的名字，敲了敲她的桌面，問她，“哎，你要報名嗎？”

    自從昨天柯樅應(yīng)為了她把班里其他三個男生揍了之后，其他人看蘇軟的眼神就變了，不敢明目張膽地議論什么，只私下里傳蘇軟肯定是跟柯樅應(yīng)睡了，求他保護他怎么怎么的。

    蘇軟看不到那些眼神，自然不會明白他們在想什么。

    她沖徐小龐搖頭，“不用?！?/br>
    老師不會為了關(guān)照她放慢速度，她只能暑假自學(xué)。

    徐小龐寫了自己的名字，又繼續(xù)往后傳。

    身后的幾個女生簽完名字之后，朝徐小龐又遞了一張紙條。

    徐小龐看了眼，紙條上密密麻麻全是一群人討論蘇軟和柯樅應(yīng)關(guān)系，包括他們有沒有睡過的內(nèi)容。

    “靠！勁爆??！”徐小龐大叫起來，沖蘇軟問，“他們都說你跟十三班的柯樅應(yīng)睡過了，真的嗎？”

    蘇軟身體一僵。

    全班都炸開了。

    “徐小龐你腦子有病吧？！”

    “不是你們給我的嗎？不是讓我問小瞎子的嗎？”

    “誰讓你問她了！”

    “神經(jīng)??！”

    “真的假的？他們真睡過？！”

    “廢話，不然柯樅應(yīng)為什么那么護著她？”

    這個世上，只有流言是不計成本，傷人最深。

    其堪比劇毒，刺進人的心窩里，留下一個又一個受傷的孔洞。

    那個孔洞還會漏風(fēng)流血。

    他們似乎發(fā)現(xiàn)了另一種樂趣，不需要動手動腳去欺負她，也能讓她崩潰痛苦的樂趣。

    “哎瞎子，你跟我睡啊，我也可以保護你?！?/br>
    “哈哈哈哈哈哈！我也可以！”

    “還有我！還有我！蘇軟！我比柯樅應(yīng)厲害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整個上午，蘇軟就在這樣的笑聲里度過，下了課，沒人伸腿來絆她，也沒人推她，只是路過他們時，一群人嬉皮笑臉地問她：

    “柯樅應(yīng)怎么cao你的？”

    她攥緊了導(dǎo)盲桿，一步一步地走下樓。

    剛到校門口，她就聽到柯樅應(yīng)的聲音。

    隔著人群。

    那樣熱切。

    “蘇軟！”

    蘇軟低頭往小路上走，柯樅應(yīng)見她沒反應(yīng)，把頭盔丟到葛岸懷里，下了摩托，朝蘇軟幾步跑過來。

    “怎么了？”他圍著蘇軟繞了幾圈，“怎么不理我？”

    蘇軟攥著導(dǎo)盲桿不出聲。

    柯樅應(yīng)想起昨晚自己那句話，食指撓了撓額頭，“因為我昨晚那句話？我以后不說了，行不行？”

    蘇軟低著頭一直往前走。

    柯樅應(yīng)跟到了紅綠燈口，忍不住扣住她的手腕，低頭去看她的臉，“別生氣了好不好？我就是想讓你開心點，我……”

    他話沒說完，看見蘇軟滿臉是淚。

    眼睛上的那條軟布被眼淚潤濕，有淚往下滑，落到她的唇上。

    “誰欺負你了？”

    柯樅應(yīng)眼神瞬間變了，他咬著牙問，“誰？！”

    蘇軟搖搖頭，出口的聲音帶著鼻音，“別問了?！?/br>
    柯樅應(yīng)盯著她看了片刻，轉(zhuǎn)身就走。

    沒走幾步，又回到蘇軟面前，從口袋里摸出十幾顆口味不一的糖塞進她校服口袋里，這才轉(zhuǎn)身走人。

    葛岸跨在摩托車上看得嘖嘖稱奇。

    認識柯樅應(yīng)這么久，這是第一次看他鞍前馬后地討一個女孩的歡心。

    關(guān)鍵這女孩還是個瞎子。

    隔壁職高的學(xué)姐還會趁放假過來偷偷看柯樅應(yīng)打籃球呢，想想應(yīng)哥也是二中的風(fēng)云人物，怎么偏偏就栽在一個瞎子身上。

    一大早拉他去超市買什么水果糖就已經(jīng)夠雷人了，把糖買回來就算了，還把不一樣的口味都挨個挑出來，還不準(zhǔn)其他人吃。

    蒼天吶，特么好幾個兄弟都被瞎子那把辣椒粉害得住了好幾天院，這筆賬就這么算了不說，以后見了瞎子，還得喊一聲嫂子。

    他一口氣還沒嘆完，柯樅應(yīng)冷著一張臉回來了。

    “靠！應(yīng)哥，怎么了？”葛岸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情況不妙，上次跟技校那幫人干架時，應(yīng)哥也是這個表情。

    “去問問情況，看是誰欺負她了?！笨聵簯?yīng)眉間都是燥郁，他低頭摸出一根煙點上，吸了一口，眉眼微抬，看向還站在那不動的葛岸。

    “……”葛岸愣了一下，“現(xiàn)在？”

    不等柯樅應(yīng)發(fā)脾氣，他立馬掏出手機，“啊，我記得路煦那小子混在他們班群里，你等一下，我問問他?！?/br>
    也就一根煙的功夫。

    葛岸已經(jīng)明白了始末，拿著手機不知道該怎么轉(zhuǎn)述給柯樅應(yīng)聽。

    柯樅應(yīng)把煙碾在地上，從他手里接了電話，冷著臉聽完全部，隨后把手機丟在葛岸懷里，轉(zhuǎn)身往學(xué)校去。

    “應(yīng)哥！”葛岸追過去，攔住他，“一個欺負小瞎……蘇軟也就算了，兩個也能打，三個四個我們也能一起上，但是他們現(xiàn)在整個班級都……都這樣，我們難不成要把整個一班給打了？”

    “不是兄弟不想幫你去打，只是，一班都是尖子生，出了點差錯，學(xué)校絕對拿我們開刀，開除是一定的，我們還想混個高中文憑……”

    “下次考試什么時候？”柯樅應(yīng)擰著眉打斷他。

    “應(yīng)哥，我們上周才剛考完，你忘了？”葛岸愣了一下，不太明白話題怎么跳躍這么大，他想了想，“那天我們幾個在網(wǎng)吧通宵打游戲了?！?/br>
    柯樅應(yīng)不耐煩地問，“我問的下次！”

    葛岸算了算，“七月初好像，考完就放暑假了。”

    “cao！”

    柯樅應(yīng)踢了腳下的石子，隨后往學(xué)校里走。

    葛岸擔(dān)心他要找一班的人打架，慌忙追了進去，“應(yīng)哥！冷靜！”

    柯樅應(yīng)跑得很快，一路跑到主任辦公室。

    葛岸堪堪剎在辦公室門口，悄悄從門口探頭往里瞧。

    就聽柯樅應(yīng)沖主任道，“我要去一班上課?！?/br>
    主任正在吃東西，聞言差點被嗆死。

    門口的葛岸更是一個踉蹌直接摔在地上。

    靠！是他聾了還是應(yīng)哥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