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們就今天告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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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荀上樓以后,去陽臺接了一通很長的電話,看到許裕園洗完澡走出客廳,忙掛斷了電話。 門鈴聲響,梅荀還以為是他叫的上門清潔工,結(jié)果是許裕園點的午餐外賣。 許裕園沒什么胃口,點了三鮮云吞,兩份。飯廳還一片凌亂,碎玻璃碎瓷片和食物滿地都是,許裕園端著云吞坐在客廳里吃。 梅荀打開餐盒,慢騰騰吃了三四個,“云吞不好吃,我去做飯吧?” “做你自己的,我沒胃口?!?/br> 梅荀還是把云吞吃完了,放了筷子,“別生氣,是我說錯話了,晚點我還要上飛機,我不想到時候把你一個人留在家里生氣?!?/br> 許裕園把兩人的外賣餐盒收拾好,裝回塑料袋里,打上結(jié),塞進垃圾桶?!澳阆劝炎o照給回我?!?/br> “會給回你的,我先把你哄好了。” “你現(xiàn)在就可以還給我,你為什么這么不可理喻?為什么每次都無視我的話?把東西還給我——你聽見了嗎?”許裕園突然很激動,氣得整個人都在發(fā)抖,“而且你拿在手里也沒有任何意義,最多我現(xiàn)在出門補辦?!?/br> “好了,不要發(fā)脾氣?!泵奋髡J輸,“我一早說了,就在書房里?!?/br> “你的書房有暗室?” 梅荀說:“書桌上?!?/br> 許裕園立刻說:“不可能,你別騙我。” “就在書桌上?!?/br> 許裕園突然想明白了,他快步走進書房里,把書桌上的玉雕拿起來。他把書桌里里外外每一個角落都翻遍了,就是沒碰過這座玉雕,因為他討厭這個丑陋、奇形怪狀的東西,討厭到連碰都不想碰,從沒想過自己的護照就壓在它下面,真的從沒想過——許裕園一度以為是梅荀出門時帶走了。 梅荀站在書房門口,一時語塞,“我只是隨手一放……”他沒說出什么來,手機又響了,他去客廳里接電話,接完就進房間收拾離家的行李。 許裕園問他:“新戲開拍了?”——從去年冬到今夏,梅荀為許裕園推了兩部戲。藝人不開工拍戲是大忌,熱度會流失,觀眾會遺忘,他前段時間一擲千金請客爭取到的角色,最近幾天戲就要開拍了。 “還要過幾天,我今晚回A市。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梅荀說,“我回去辦一些事,你可以去你媽那邊待著,我忙完晚上過去陪你?!?/br> 許裕園拒絕了,“我要去重辦簽證?!?/br> “園園,你為什么急著要走?你剛跟我吵完架,自己氣沖沖地跑了,是什么意思?”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搞得跟離家出走似的?!?/br> “我說了我想跟你分開一段時間?!痹S裕園說,“你不要裝傻?!?/br> 梅荀停下收拾行李的動作,問他:“你真心的?” 許裕園神情猶豫,微不可聞地點了一下頭——他確實沒有剛才的決心了,脾氣一過去,現(xiàn)在又覺得也不是非要分開不可。 “你知不知道分手是什么意思?”梅荀走過來,伸手捧著他的臉說,“就是以后你不能回來這個家。你發(fā)情了,不能跟我撒嬌,也沒人抱著你睡覺。我跟別人在一起,牽手,接吻,上床,帶他回家,你都不準吃醋,都不關(guān)你的事。你想想,你能做到嗎?” 許裕園沉默了很久很久,“我會慢慢學(xué)著去習(xí)慣,總有一天……” 梅荀把他抱起來吻了吻,“你看,我光是說說你就這么難過。別鬧行不行?我做完事立刻回來陪你?!?/br> 許裕園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問他遇到了什么麻煩。 “方澗林他出了點事?!泵奋饕惶岬竭@件事,臉色就極其難看,讓許裕園覺得不像是“出了點事”。梅荀說:“你還記得上次他帶給我們看的那個alpha嗎?騙得他傾家蕩產(chǎn)。他現(xiàn)在情況很不好,有可能會以金融詐騙罪被抓進去?!?/br> 許裕園愣住了,“過年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 梅荀說誰知道,“他根本就沒有腦子,我一早就跟他說過他男朋友不靠譜,不知道他抽什么風(fēng)非要那個男的,現(xiàn)在真出事了?!?/br> 梅荀很突兀地問了一句:“你不會吃醋吧?” 許裕園一時不知如何反應(yīng),心中很茫然,他搖了搖頭。 “我早就對他沒感覺了,但是我不能見死不救,不能眼睜睜看他去坐牢?!泵奋骼^續(xù)對他解釋,“他從小到大幫我這么多,我欠他太多人情了,這次是一定要還給他的。他從來不求人,這輩子估計就這次求我?!?/br> 許裕園總感覺方澗林不至于落魄至此,“他的家人呢?他應(yīng)該有很多朋友……” 梅荀說,大家族爭家產(chǎn)很殘酷的,他爸去得早,他們孤兒寡母被欺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那些堂兄弟姐妹都等著看他笑話,怎樣可能幫他?他原本風(fēng)頭那么盛,假如鋃鐺入獄,在里面說不定會被人整死。梅荀又說,朋友是互惠原則的,人一落難哪里會有朋友。 許裕園說:“我明白了?!彼麊柮奋鳎骸澳闳フ彝攴綕玖诌€回來嗎,還是直接進劇組?” “你可以來劇組探班……” 許裕園說:“簽證辦下來我就走了,那我們就今天告別吧?!?/br> 梅荀按了一下額角,“寶貝,你說話不算話了,說好的休學(xué)在家一年,這才半年?!?/br> “我導(dǎo)師催過我?guī)状??!痹S裕園說,“我無緣無故休學(xué)在家,每天不干正事,太荒廢前途了,拖來拖去畢業(yè)晚了,影響挺大的……” 梅荀打斷他:“你不是無緣無故休學(xué),你當時那樣子,根本就沒辦法上學(xué)?!?/br> 許裕園真受不了:“你能不能不要一次又一次地提起那時候……” “我現(xiàn)在懷疑你根本照顧不好自己。”梅荀打斷他,“等你回到那個環(huán)境里,每天那么壓抑、孤獨,一發(fā)情又難受,花點錢就能買到藥水,你很容易再次成癮的。那個顧貽是什么好人嗎?你給錢的話,他說不定又把藥賣給你?!?/br> 許裕園說:“他確實是個好人。我花十倍價錢他都不賣給我,來家里幫我戒藥?!?/br> “那你就回去找他吧。下次有什么事你也找他,不要來找我……”梅荀的話音突然頓住,不需要下次,上次正是如此——上次許裕園明知道情況不妙,找的正是顧貽,不是自己。 這一刻梅荀突然感到他們這么多年的感情就像一場笑話。梅荀突然意識到,許裕園從來沒有信任過自己,既不相信自己會對他忠誠,也不相信自己會對他好。 梅荀沉默了很久,直到來電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梅荀根本不看是誰打來的,直接掐斷了電話,他對許裕園說:“不提顧貽了。我現(xiàn)在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你會再沾上那藥水,甚至是別的東西,你要我怎么放心你?” “我不會再沾了?!狈謩e在即,許裕園很輕松地說出了事情的本貌,“暑假的時候,我們的照片被放到網(wǎng)上,你忙著掩蓋我們的緋聞,沒有陪我去找醫(yī)生拿抑制劑,我也沒有去。后來你完全忘了這回事。我好恨你,答應(yīng)過我的事一件件地推掉、忘掉。我自殘一樣地用藥完全是為了報復(fù)你?,F(xiàn)在我再也不會了,因為從現(xiàn)在開始我不會再等你來了?!?/br> “我知道你沒辦法像以前那樣對我了,因為我跟別人睡在一起,因為我變得像個精神病一樣。”許裕園說,“其實不只是你,我也不像以前那么喜歡你了。以前我一看到你就很開心,跟你待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就很開心?,F(xiàn)在我經(jīng)常很恨你?!?/br> “我第一次跟你說分手的時候,已經(jīng)想過無數(shù)次分手了。我堅持下去最大的原因是,我討厭別人碰你,我覺得不管我怎么恨你,你都只能是我的?!?/br> 這段感情一路走來已經(jīng)千瘡百孔,傷痕累累,負債累累。從第一次受傷以后,傷口就沒有愈合過,在日后被肆意拉扯,不斷加重,直到有一天終于心血流盡。 “這段時間我在家里一直在想,重來一次的話,當年我無論如何也要把你帶出國??墒俏蚁雭硐肴ィ加X得帶不走你。你告訴我,當時我要怎么做,你才會跟我走?” 梅荀的表情很痛苦:“園園,過去已經(jīng)過去了,你放過自己好嗎?” “我已經(jīng)放過自己了?!痹S裕園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提這件事,不過這是最后一次了。所以,你好好聽我說一次可以嗎?” 梅荀同意了,許裕園卻沉默了十幾分鐘才開口:“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想說什么。我就是覺得,當年的我就好像走到一個分岔路口,我身不由己做了錯的選擇,一步踏錯步步錯,全盤皆輸,再也無法挽回?!瓘奈易叩牡谝惶炱?,我就預(yù)見到我們會有今天了。從走那一天,我就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許裕園這幾年的感覺就是,他明明已經(jīng)知道故事是悲劇結(jié)局了,但還是不得不把這個過程經(jīng)歷一遍,還是懷著一絲幻想,用盡全力想扭轉(zhuǎn)局面,然后一步步走向那個注定的失敗結(jié)局。 “你知道嗎?我一直以來都很想跟你生活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除了我們彼此認識以外,沒有任何人認識我們?!痹S裕園說,“假如當年你跟我出國,我們應(yīng)該會租一間很小雙人公寓,下課后一起去打零工,晚上回家一起做飯,在街上隨便拉手和接吻,周末租車去旅行,每一個生日都在一起,春夏秋冬都一起過。畢業(yè)以后我們大概會直接在國外定居吧,找一個適合你寫作的安靜小鎮(zhèn),養(yǎng)幾只小貓小狗,冬天我們會囤積很多食材,下雪天躺在床上吃一日三餐……可是這些都被我錯過了,永遠不會有了?!?/br> 許裕園想,他們的一輩子,都被他錯過了。 梅荀說:“以后……” 許裕園打斷他:“你知道什么是錯過嗎?錯過就是沒有辦法彌補的意思?!?/br> “我們?nèi)ソY(jié)婚好不好,現(xiàn)在馬上去?!泵奋髡酒鹕恚母觳?。 許裕園僵坐不動,只是想到,今天這事要是以結(jié)婚收場,又有什么意義呢?不過是把一個八九年的悲劇故事延長到九、十年,或者十來年。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頓失所有勇氣,沒有當初那種明知是錯、明知會痛還要往前走的勁兒了。 “那你想要……”梅荀的電話響了,他走去陽臺接,小聲談了幾分鐘,然后走回屋里,問許裕園:“你現(xiàn)在想要什么?我能做什么彌補你一點點?” 出乎梅荀的意料,許裕園抬起眼來看他:“什么都可以嗎?” 梅荀走上去把他抱進懷里:“只要能讓你今天開心一點點,我做什么都可以?!?/br> “你跟公司解約吧?!痹S裕園認為這個要求沒有很過分,因為這本身就是梅荀承諾過的事。去年梅荀承諾過,在今年讓許裕園休學(xué)回家,自己也從公司解約,留出很多時間來陪他。 梅荀立刻問:“換一個可以嗎?” 許裕園竟然沒有很失望,他搖搖頭,說算了吧,他懶得再想另一個了。 “我們?nèi)ソY(jié)婚吧,現(xiàn)在就去?!泵奋骺戳丝寸姳?,“現(xiàn)在出門一定能趕上?!?/br> 許裕園心想,算了吧,這幾年梅荀給他送過的戒指不下十枚,自己可以天天輪著戴,梅荀卻從來沒有跟他戴過對戒。婚戒想必也不會戴。一紙壓在箱底的婚書又有什么意義? 梅荀問他:“過幾月好不好?不是現(xiàn)在。今年結(jié)束之前我就會解約。” 許裕園沉默一會,說:“明年就是第六年了,你還是待著吧?!?/br> “兩個月?!泵奋鲬┣?,“給我兩個月的時間?!?/br> 許裕園問為什么。 “現(xiàn)在有幾個大的代言沒到期,違約金會很高?!?/br> “可是兩個月后,你的代言也沒到期?。俊痹S裕園遠比梅荀認為的要關(guān)注他的工作,他代言了哪些產(chǎn)品許裕園了如指掌。 梅荀硬著頭皮說出實話:“我現(xiàn)在手上沒錢?!?/br> “你的錢哪里去了?”許裕園知道梅荀不會理財,錢要么堆在銀行卡,要么就買房產(chǎn)。梅荀說借出去了。許裕園心想什么人能借你上千萬,然后很快他就明白了。 “我聽到你講電話了,你不僅把存款給了他,連這套答應(yīng)送我的房子也拿去給他抵債?”許裕園又想,罷了,這房子本身也是方澗林牽頭,主張梅荀買的。 “他周轉(zhuǎn)過來就會還給我的?!?/br> “你自己掙的辛苦錢,你不心疼就行?!边^了一會,許裕園又說:“不過你也不會虧的,對吧?方澗林從來不會欠人的,改天他得了勢,一定會加倍還給你?!?/br> “他一還錢,我立刻去跟公司解約,也把房子給你,好不好?我知道我失約太多次了,這次我一定做到?!?/br> “你解不解約也對我沒什么影響,我馬上就要回學(xué)校了,我剛剛只是隨口說的。”許裕園說,“就這樣吧。你現(xiàn)在不出門的話,就趕不上飛機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