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死宅的曲不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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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穆自那次過后就解了他的禁足,只是安排了個小侍隨身伺候著,名字倒是討喜的很叫福喜。 曲不楓也不出門,每日就捧著書在殿里靜靜地坐著,‘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nèi)自省也’,曲不楓這一月來時常望著虛空處反思,他覺得赫連穆的確比自己更適合做一個帝王,一個真正的帝王是不會像他那般優(yōu)柔寡斷,他敗在了這。 曲不楓合上了眼睛,懶懶地靠著抱枕,他想他放下了,吾乃君子,卻非帝王。 曲不楓每日都呆在殿里,懶得出門的行為顯然讓赫連穆非常擔憂,他中間也忍不住來看了看曲不楓,平時他是不敢逾越的,他怕曲不楓惱他,只敢遠遠地瞧著殿門想象罷了。 赫連穆踏進內(nèi)殿時,他恰好在泡茶,曲不楓隨手放下茶壺,看著來人溫和地說:“來者即是客,坐吧?!?/br> 赫連穆根本掩蓋不了自己欣喜的內(nèi)心,他想著殿下無論何時都是這般以禮待人,讓人瞧著就自慚形穢。 曲不楓泡茶的動作是極美的,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股飄逸之風,他細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捻著紫砂壺,綠茶的清香漸漸從壺中蔓延出來,赫連穆有些迷醉,不知是因為茶還是因為人。 曲不楓左手輕輕壓住壺蓋,給赫連穆倒了一杯茶,恰巧八分滿,他穩(wěn)穩(wěn)地遞給了對方,赫連穆趕緊雙手接過,喝了一口,他并不怎么會品茶,只一個勁地夸著:“好手藝!” 曲不楓看著他這般牛飲的方式,嘆了口氣,覺得自己是在對牛彈琴,他轉念一想,倒也不是人人都如他一般閑趣,皇帝又何須會品茶檢酒呢?他釋然了,笑著回應:“是上好的碧螺春,你來得也巧,我剛從側殿的庫房里尋來的?!?/br> 赫連穆一聽,趕緊獻著殷勤:“內(nèi)庫里還有許多,我下次差人都給你取來?!?/br> “不必如此興師動眾,若是方便的話,不如為我送些沉香來,殿里總是缺了些香味?!鼻粭骷毤毜仄分?,又興起了對香道的趣味,自從他坐上了王位,許久未曾像這般輕松快活了。 赫連穆趕忙應了下來,心里雀躍的不行,他的愿望也不過是曲不楓遇到什么事了還能想起有這么一條狗能幫上他的忙。 喝完茶曲不楓就毫不留情地趕走了他,打算自己一人在榻上看會兒書,小歇一下。 一統(tǒng)后的赫連穆政事稍稍忙碌了些,但他每晚都會跪坐在曲不楓的床旁,細致地用眼睛描繪著心中的光,唯有這般他才能換得片刻心安,他恨不得帶著禁衛(wèi)軍日日夜夜親自守在殿門口,只為換他一世安穩(wěn)。 曲不楓心里很清楚,他無法評價這種行為,赫連穆不過是受困于以往的記憶罷了,他翻過些許醫(yī)書,明白他是心疾作祟,雖說是嚴重了些,但終究是可醫(yī)的。 曲不楓有些自嘲地想著:一介亡國之君,竟親手培養(yǎng)了一個天下共主,倒也算得上是此生無悔。 曲不楓翻著醫(yī)書,盯著一頁瞧了許久,對著一旁的福喜問道:“燕王近來可有空閑?” 福喜笑著,恭敬地回答:“回公子的話,陛下定是隨時得空的?!?/br> 曲不楓嘆了口氣,這種油嘴滑舌的樣子可真是十成十的像,“那就讓他找個清閑的午后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