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結局三(渣攻)經年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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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波士頓前,林望凡最后見了莊楠一面。 那時候的莊楠已經被林大哥收走了多年來從林望凡身上得來的好處,沒了曾經寬裕生活的支撐,林望凡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認不出眼前的人。 其實莊楠家的條件本來不差,只是在他上高中前就破產了,后來頂著的也只是一個空架子的聲望。 再遇到林望凡時,莊楠正在酒吧后巷里搬酒瓶,看見面前早已長成的大男孩,莊楠拍了拍骯臟的手套,無所謂地掏出根煙點上。 在莊楠的認知里,他從來不是個好人,小時候優(yōu)越的生活讓他不可能輕易接受挫折,等知道自己是個同性戀后,他作為個學生,唯一能快速獲取金錢的辦法就是攀附有錢人。 和那些有家有子的中年大佬比起來,林望凡實在算得上個好對象,而且因為上面有三個哥哥,林望凡甚至沒有繼承家業(yè)的問題,他就算是個天生的懶漢,也能一輩子衣食無憂。 最開始,莊楠是花了心思在林望凡身上的,不然也不會出國后還能讓對方記得自己。 對著林望凡這種人,你朝夕相處久了,沒心也會漸漸生出點心來,可這人實在太善變了。他的一往情深、念念不忘,給過莊楠,后來又給了蘇沅,也許以后還會給別人,可惜之后的人再好也是贏不了死人的。 林望凡回國了,他和莊楠之間斷得干干凈凈,連過往的一點情誼也在糾葛的陷害里耗盡。 林家的產業(yè)被林大哥繼承,林森柏在蘇沅死后三個月就出國了,之后三年都再沒有回來。林望凡回家時,他三哥正好在,兩人聊起自己父母反復的感情,都有些哭笑不得。 林夫人出軌的事最后還是暴露了。 不過這對少年夫妻,在爭吵后和好,和好后爭吵,一次次互相背叛一次次互相傷害,可到了下一回,他們又能在這種無望的生活里找到激情和樂趣。 林望凡對他們的感情觀震驚不已,后來想想,自己從小到大都是在這樣的感情下生活的,所以每次林望凡犯錯后,他都覺得沒什么,甚至認為想要和好也是簡簡單單的一件事。他樂于去享受身邊的一切,加上一直以來被林大哥保駕護航,連跤都沒摔過。 唯一一次的失誤就是因為蘇沅,可是蘇沅死了,等林望凡回來,看到的也就剩下個墓碑——小小的、白白的,立在一片鮮花蒼翠的簇擁下。他抹了抹臉,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哭不出來。 回去后,林望凡想喝酒,正在醫(yī)院實習的林家三哥把家里的酒柜鎖了,林望凡一看拿不到就開始撒潑打滾,一邊說一邊眼淚就下來了,他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好像要把心肺都嘔出口來。 林家三哥算是四個兒子里最透明的一個,林家老大和老二都是經商的天才,雖然林森柏在國內被言家那個私生子擺了一道,可出國后,他的資產還是以億為單位的增長,所有不可能出現(xiàn)的結果都讓林森柏做到了。 這么一比,學醫(yī)的林家老三就顯得很是碌碌無為,可他對這個家是最沒歸屬感的,他早就想好了退路,也知道林望凡想要的東西,在林望凡哭完吐完后,林閔辰翻了一份資料給他看,從上面給出的幾項證據(jù)推測,那個被火化后埋入地下的,也許并不是蘇沅的尸體。 首先火場的火有汽油助燃,林森柏進去再出來顯然沒法再找一具尸體擺上,所以讓他動了手腳的,是之后的停尸房。 燒焦的尸體面目全非,確定身份的是牙齒和DNA,這些東西只要蘇沅還活著,篡改一下檢驗報告倒是不難。 接下來只要在附近的位置,找到一具適合的尸體,那么林森柏的計劃就能成功。 因為事發(fā)時一切都很突然,換人這事也是林森柏一瞬而起的想法,所以這尸體必然不可能預先準備好,后來為了不讓人看出問題,林森柏的時間就很緊張,給出的錢自然也不少,且還要把尸體燒成火災后黢黑的模樣。 本來林閔辰發(fā)現(xiàn)不對,如果給尸體做個尸檢,或許就能確定對方是在火災中死去還是火災前死去,可蘇沅的母親被逮捕,林森柏又快速將人火化。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林閔辰拿了這份線索給林望凡,那個哭得鼻涕拉忽的弟弟居然就信了! 作為哥哥的林閔辰不得不說,這小子實在是很好騙。 林望凡覺得蘇沅沒死,可他有錢沒勢力,想去林森柏手下找人簡直難于登天,且這回他還不敢找林大哥幫忙,這么磨磨蹭蹭的找了一年多,連林閔辰都覺得這傻小子要找不到了。 結果有一天,林望凡突然激動地來找自己三哥,然后神神秘秘地將人帶出了國。 林望凡找到蘇沅的契機,源于雪日里一場盛大又無人觀賞的墜亡。 因為別墅都是挑高設計,二樓的陽臺距地面也有將近四米,就算地上都是積雪和軟泥,蘇沅這么跳下來,也直接將腿給摔斷了。 本來這個別墅是建在一所雪山療養(yǎng)院的后面,周圍人跡罕至,且別墅內還有專門的管家、廚師、傭人、保鏢和家庭醫(yī)生,根本是自成一體的小世界,被關在里面三年,蘇沅只有那次去游樂場時出去過一次,后來基本就再沒有下過山。 因為這次傷得嚴重,別墅里的醫(yī)生設備不足,只能把人送到山下,可山下小鎮(zhèn)的醫(yī)生看到蘇沅身上的傷,懷疑對方被虐待,在保鏢不知情的狀況下報了警。 雖然林森柏后來把事擺平,可消息卻因此泄露了出來。 這次林望凡借蘇沅出院的空檔,絞盡腦汁把林森柏支走,這樣回程的車上就只有兩名保鏢和腿上打著石膏的蘇沅。 帶著自家三哥的林望凡還是第一次嘗試公路劫車,好在林森柏選的住處太偏僻,回程有段山路非常好下手。讓帶來的人控制住兩名保鏢,林望凡鉆進后車把裹著棉服的蘇沅抱了出來,因為受傷的是左腿,之前的腳環(huán)取下至今還沒戴上。 時隔三年再看到蘇沅,林森柏發(fā)現(xiàn)對方變好看了,原來的蘇沅就長得不丑,只是皮膚微黑,第一眼看上去沒有黎哲熙他們那么吸引人,但三年的禁閉生活,把蘇沅養(yǎng)白了很多,連頭發(fā)都長到可以扎起個小啾,烏亮如耀石的雙眼在看到林望凡時小小驚訝了片刻,之后就只剩一片漠然。 蘇沅甚至連問林望凡去哪兒都懶得,等上車后,他揉了揉剛剛急停車時被安全帶勒疼的胸口,錯開的視線看向了窗外霧白的天空,盤山公路下深淵的冰湖讓他目眩神往,在林望凡伸手握住他的指尖時,蘇沅動了動,發(fā)現(xiàn)掙不開,也就隨他去了。 就像蘇沅原來和穆霄白說的,他不想用死亡報復這些人,不過是他不想死罷了。 初時第一年,林森柏還顧慮著蘇沅死里逃生,在床上的動作會溫柔許多,可沒有情感的交流,寡淡的日常還是讓林森柏越來越急躁,這次被醫(yī)生看到的傷其實就是對方又開始玩性虐了。 林森柏就和林望凡一樣,在蘇沅心動之初,也是有可取之處的,只是等蘇沅心硬后就再也激不起一絲憐憫。 在床上,蘇沅尚算配合,表情也會豐富不少,弄疼了會哭,弄爽了會喘,有時林森柏覺得對方太冷淡,就會拉著蘇沅zuoai,他們從性里交流情感,下床就恢復原樣。 “沅沅……” 蘇沅聽到了林望凡的聲音,他回過頭,身體向車窗靠去,在林望凡張嘴欲言時,就發(fā)現(xiàn)蘇沅已經躺下,頭枕著他的大腿,左手拉著領口閉眼假寐。 腿上斷開的骨頭尚在生長,又疼又癢又熱,蘇沅沒有精力回答對方什么,是繼續(xù)被關或者換個地方換個人,他都無所謂了。 畢竟就像林森柏說的:蘇沅已經死了。 兇手有六人,每一個人都從他的身上剮下了致命的一刀。 從劫車的地點,開車三小時就能跨過國境線,林望凡沒選飛機和火車就是因為這些都比較好追蹤,等到了下個城市,他們停車休息,蘇沅被林望凡安置在了酒店。 晚飯少吃了幾口后,蘇沅就沒了胃口,只是裹著被子繼續(xù)睡覺,他現(xiàn)在精力很差,而且傷還沒好。 到了后半夜,他感覺身上有什么東西在蠕動,一睜眼就看到林望凡正在解他的扣子,他按住對方的手,林望凡有些驚慌地表示,自己剛剛買了睡衣,烘干了,想給蘇沅換上。 眼神微涼地注視著對方,直到林望凡鼻頭通紅,快要哭了,蘇沅才松開手,任由對方給他換上更柔軟的睡衣。 衣服從肩頭落下,林望凡呼吸一窒,那嵌在奶尖上的紅寶石乳釘,明麗又yin靡的昭示著過往,因為被林望凡的手掌握著,粗糙的熱度讓蘇沅有些起了反應,他眼眸微眄,神色平靜地吐了口氣。 “……對不起……”曾經林望凡想過很多種挽回的手段,也想過很多很多種他和蘇沅再見時應該擺出的表情,可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自己連呼吸都很困難。 過往他喜歡蘇沅時的模樣,還深刻地映照在腦海,可現(xiàn)在看著面前有些病弱、有些艷媚的蘇沅,他卻找不到一丁點被拒絕的不忿和羞惱。 “對不起……” 他們曾經有過一段感情,可時光匆匆而過,經年累月,樹冠叢生,過往的稚嫩被茂密的青翠掩蓋。 或許是太不甘了,所以林望凡一直不肯放手。 “對不起……” 也可能他早就知道,在蘇沅身邊,那些從自己父母身上認識到的情感會被捅破,像遇到王子的人魚,只能在初陽升起時化為泡沫。 蘇沅不知道林望凡為什么要哭,他摸了摸胸口,已經不會疼了,不過被人扯著的時候確實不太舒服。 林望凡哭得聲嘶力竭,他跪在床邊,雙手握著蘇沅的手臂,整個腦袋都埋在了蘇沅的腿上,濕熱的眼淚浸透布料,弄得腿根有些難受。 當初蘇沅自己喜歡的少年,最終還是變成了讓人厭惡的模樣,可要是說恨,實在沒有,要說愛,也根本無處尋覓。蘇沅抬起手,摸了摸林望凡柔軟的發(fā)尾,算是對人生無疾而終的初戀的告別了。 在酒店休整一夜,第二天林望凡繼續(xù)帶著蘇沅跑路,直到轉機兩次落地后,他才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新護照和新身份,以及一個預付款手機,其實林森柏那邊已經發(fā)現(xiàn),不過因為有林閔辰擋住,短時間內還無法找來。 等蘇沅接過裝著錢的小包后,林望凡把頭上的帽子扣在了蘇沅頭上,他想彎腰吻一吻蘇沅,可抬起頭的蘇沅卻用告別拒絕了親昵: “我走了。” 經年匆匆,一去不回,他們之間本就沒什么值得留戀和掛懷的。 看著蘇沅在面前轉身,一步步走出的畫面被放緩成了降速的慢鏡頭,林望凡站在原地,輕聲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