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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無競維烈(兄妹骨科)在線閱讀 - 萬字一發(fā)完

萬字一發(fā)完

    三堵高墻將這個城市分成了三個圈圈,寫滿一系列不可違背的鐵律,欽定了所有人不容更改的命運。

    上環(huán)都是一群斯文人。西裝革履,長裙紅唇,連個乞丐都不至于光腳走路。中環(huán)沾了上環(huán)的光,也勉強稱得上體面,人人不愁吃穿,大街上干干凈凈。

    至于下環(huán),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光景了。

    街上男男女女濃妝艷抹,不是穿成移動的霓虹燈,便是恨不得裸著出門。令人不齒的皮rou生意,在這里倒是如同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向著更邊緣的地方走去,到地鐵軌道盡頭荒涼的車站逛一逛,還能看到不少穿著校服蹲在路邊的少年少女。她是為了補貼家用,他則是為幾年后正式開張做些演練。不過沒什么關系,殊途同歸,最后都是要向過路的人歪頭扎眼,企圖出賣一個晚上的青春,掙一筆不多不少的零用錢。

    那些買家自然不是這里的人,都是從別的地方來的。上環(huán)是常客,中環(huán)也算頻繁。別城外國的人恐怕也不少——那些高鼻深目、卷發(fā)棕膚的孩子,多半是沒有父親的。

    他們都很愿意保留這個禮崩樂壞的狂歡圣地,不然他們?nèi)ツ睦镎覙纷幽兀恐劣谶@下環(huán)的烏煙瘴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好。偶爾有一些平民出身的政客,想要發(fā)布一些政策,不愿對這爛瘡裝聾作啞,可是最后也石沉大海,沒了聲音。

    虛偽和腐爛,上環(huán)和下環(huán),好像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

    上環(huán)人對下環(huán)人自然是蔑視極了的,可同時也摻雜了一些愧疚和害怕。這也是為什么祝永言現(xiàn)在如此慌張。

    他是上環(huán)貴族學校的棒球隊長,剛結束一天的訓練,累到全身骨頭都散了架,剛上地鐵就睡死過去。祝永言立志要當市長,剛參加了一個游學項目,地鐵卡一早報備了權限打滿了錢,直接讓他過了關卡,一路暢通無阻地把這位睡美人送進了狼窩。

    等他醒來,地鐵已經(jīng)快到終點站了。

    天色昏暗,也不知道是幾點鐘。祝永言下意識地摸了摸身上,書包已經(jīng)被上下翻了個底朝天,什么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全身上下只有一張沒錢了的地鐵卡。天黑以后,三環(huán)之間的平民不能相互通訊,他甚至沒辦法打電話請母親和繼父安排回家的事情。

    他知道這件事有多糟糕,因為他曾經(jīng)也是這里的一員。

    祝永言曾經(jīng)和父母meimei生活在下環(huán),過著沒那么腐爛的地頭蛇的生活。他母親曾是上環(huán)的千金小姐,十八年前與來開會的下環(huán)代表一見鐘情,懷擺著一顆圣心下嫁,獻身愛情于下環(huán)這骯臟之地??墒撬煺?,沒想到婚姻有多么復雜,這里不適合他。

    祝永言十四歲那一年,母親帶他逃回了上環(huán)。她在上環(huán)找回了自己的靈魂,同時也把人的靈魂塞進了祝永言的身體里。他從此是一個體面的上環(huán)人。

    他母親像是給自己施了法一樣,將下環(huán)的生活忘得一干二凈,可是他心里其實還有一點點位置,存放他在下環(huán)的記憶。

    比如他的親meimei。

    母親重新與青梅竹馬相愛結婚,給他帶了一個便宜meimei。祝存今年是十二歲,不過和他記憶中那個meimei完全不一樣。祝永言偶爾還會夢見,那個半夜三更敲開自己房門,用惡劣的玩笑——“你不是爸爸的親兒子,他想殺了你”——捉弄自己的小怪物。

    他和母親離開前見過meimei一面,記得好像答應過她,自己會回來,會陪在她身邊??墒乾F(xiàn)在他連meimei的名字都記不清楚了。他甚至不記得meimei的臉是什么樣子。和母親離開下環(huán)的時候坐的是列車而不是地鐵。列車發(fā)動前,他趴在窗子上看著車站里密密麻麻的人,形形色色的人潮洶涌,像極了他曾在電視上看過的大海。

    在這樣一片汪洋大海中,他把meimei丟掉了。

    -

    燈光一閃,廣播發(fā)出嘶啞難聽的溫馨提示,地鐵到站了。

    骯臟的自動門一開一關,卷進一陣冰冷酸臭的風??帐幨幍能噹镢@進了幾個人,其中有一位和他年紀相仿的女孩,像是瞄準他了一樣大步流星地走來。

    “上環(huán)人?”她貼著祝永言坐下,朝他的耳朵輕輕吹了一陣暖風。

    祝永言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次。

    那女孩兒翹起二郎腿,側仰著頭,瞇著眼睛打量著他??匆娮S姥曰艔埖纳裆?,她露出得意的笑容,熟練地滑下了外套的拉鏈,脫下來隨意披在肩上。雙手抱臂,轉了轉肩膀,將低胸細吊帶衫沒遮住的肌膚全部兜在了懷里,搖搖晃晃。

    這個動作像是一個約定好的暗號,她的同伴——都穿著同樣的大紅棒球外套——也從對面擠到了??粕磉?。一個扎著粉色蝴蝶結,穿著蓬蓬裙,像是馬戲團里要把頭塞進獅子腦袋里的馴獸師。另一個則涂著黑色的指甲油,涂著裸紫色的唇膏。

    “你可以叫我莉莉,”馴獸師向他點頭,然后優(yōu)雅地指著旁邊的女孩,向他介紹道,“這位則是連翹?!?/br>
    都是花的名字。

    “你……你們好?!弊S姥酝瑯酉蛩齻儐柡茫劬s不敢對上任何一個的眼睛。他不知道該看何處,于是盯緊了對面窗玻璃上的蹩腳涂鴉,還有小丑涂鴉后映出的自己的臉。三個女孩子而已,對自己造成不了多少的傷害,他這么告訴自己??墒菬o論他怎么試圖說服自己,也不能消除內(nèi)心里隱約的恐懼。

    不過,在這種地方摸爬滾打的少女,早就摸清楚了一整套流程。服務一應俱全,五星級的體貼,永遠從與生人破冰開始。她們才不會因為祝永言的沉默,就白白扔掉這個寶貴的機會呢。

    “你打棒球?”領頭的女孩指著他的外套問,眼神給了自己肩上的外套,“我們也喜歡打棒球?!?/br>
    可是她的那件外套,明顯不是運動時候穿的。比血還鮮艷的紅色絲綢,密密麻麻地繡著飛龍和鳳凰團,華麗至極,也俗氣至極。

    “沒錯——”他鬼使神差地回答了。

    祝永言聽說過這些“套路”。做這種生意的女孩兒,在狩獵的時候總是一招一招地,按照套路就能把一般人吃得死死的。這些華麗的外套肯定是其中一招,用來兜售自己女中學生的身份,或者用來和他這樣的人攀話聊天。

    那個“莉莉”坐上女隊長的大腿,伸了個懶腰,順勢趴在了后者身上,把頭埋進她的脖子。然后用祝永言剛好能聽見的音量嘀咕道:“他好無聊啊?!?/br>
    “莉莉,對人家禮貌一點?!钡谝粋€進來的女孩子拍了拍莉莉的手,然后假裝尷尬,把眉毛擰成一條,轉過頭對祝永言說,“她太漂亮了,不習慣有高中男生不圍著她轉。”

    “我不是高中生?!弊S姥韵乱庾R回答。他需要偽裝成一個成年人。

    領頭的女孩笑的更放肆了。她看得出祝永言的身份——校服、證件,流行款式的書包和球鞋——還有欲蓋彌彰。

    “偶爾,我們也有上環(huán)的男生來?!彼D一頓,“坐地鐵來找我們……這樣的人?!彼砷_搭在莉莉腰上的手,落在祝永言的大腿上,“一般都是在周末。你這樣一個人的,我們倒是還沒見過?!?/br>
    她瞇著眼睛,金色的虹膜閃過一道白光,犀利得像飛過雪山之巔的老鷹。

    “連翹?”她使勁將莉莉鏟到一邊,然后讓自己和祝永言之間空出了半個人的位置。連翹心領神會,順勢坐到了他們中間。

    “這是連翹,剛才莉莉向你介紹過了?!彼龑ψS姥哉f,但是祝永言看不到她的臉,“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回答就是上當,這是祝永言十四歲前在這里學到的道理。

    他閉上了嘴,而那女孩似乎也不急著要把它撬開,只是向連翹使了個眼色。

    “你瞧不起我們?!边B翹開口。她的聲音很輕很輕,明明平淡沒有一點波瀾,卻又讓人想到嚎啕大哭后的嘶啞。連翹和莉莉不一樣,沒有刻意把身子貼近祝永言,講話時也不帶著做作的口水聲。

    他發(fā)現(xiàn)自己沒那么抗拒連翹。

    “我沒有?!彼卮?,兩頰通紅,“我都不認識你們。”

    “哦,你認識呀?!崩蚶蛞呀?jīng)坐到了他們對面。她的一只腳搭在欄桿上,任裙子滑下她的大腿,露出毛邊破爛的蕾絲襪套。她指著自己,“莉莉,”然后是祝永言身邊,“連翹,”然后是連翹身邊,“啊,你還不認識她。”

    “他也不想知道?!边B翹的聲音依然是沒有任何起伏,眼睛也沒有看著任何人,“上環(huán)人,念書的,怎么可能和我們有交集?!彼穆曇羟甯呃涞眢w卻熱情開朗。本來領頭姑娘就沒有空出足夠的位置——盡管她可以——梅只能做一半的長椅,坐一半的祝永言的大腿。

    莉莉夸張地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可是借言說過,不要招惹正經(jīng)男孩的。”

    芥顏,解妍……借言。

    那是她的名字嗎?祝永言不自覺地轉頭看向領頭的那個女孩,撞上了她的金色眼睛。那女孩也在看他,像是餓了一千年的蟒蛇,剛發(fā)現(xiàn)了一直在洞xue邊吃草的野兔。

    “借你吉言?!彼稹kp眸子里徹骨冰冷的火焰,讓祝永言猛地顫抖了一下。

    連翹把他的動搖當做了自己的勝利,嘴邊起了一個難以察覺的微笑。

    “姜……祝永言?!彼p輕說,差點蹦出了自己原先的真姓,四分之一的下環(huán)人都是這個姓,是從出生起就烙印下的卑賤?!拔医凶S姥?。”

    “借言,借你吉言。”那女孩伸出一只手遞給祝永言,似乎在期待他會接過來,然后按上一個吻。而祝永言當然沒有這么做。到現(xiàn)在為止,他還是上環(huán)的正派公子。

    “你好?!弊S姥曰卮?。

    -

    接下來的攀談便順理成章了起來。

    她們說自己是附近高中棒球隊的,剛才在回家的路上。如果看到了有相同興趣的朋友,就會帶他們回家,“喝上一杯?!北M管她們才十六歲,飲酒違法。

    莉莉明顯心不在焉。過了下一站,兩個打扮入時的年輕男人向她搭話,趁她不注意,捏了一把她的屁股,被借言一腳踹開。

    “畜生!”

    那兩個男人沒有羞愧地落荒而逃,還對著借言笑嘻嘻的:“姜小姐,你要不要”

    祝永言認為自己也應該做些什么,卻被連翹按了回去。

    “這是要收錢的。”她喉嚨里那架古舊的管風琴傳達了這樣一個信息。

    那兩個人掏出一疊錢,塞進借言半裸的胸口,架著莉莉走開了。借言也懶得把那些礙人的紙片抽出來,就這樣坐回了祝永言身邊。

    談話繼續(xù)。

    連翹對于無聊的談話實在沒什么興趣,于是離開了另外兩人,到車廂盡頭去打了個電話?,F(xiàn)在列車已經(jīng)往回開了,乘客也多了起來。

    打了幾個電話,她終于給自己確定了一個能掙錢的好歸宿,于是帶著電話遞給借言,請求她的允許,讓她先行離開。借言同意了,于是連翹畢恭畢敬地向她行了個禮,腳步沉重地下了車。

    那么就只剩下祝永言和借言兩個人,互相依偎著坐在空蕩蕩的地鐵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自己的事情了。

    祝永言和她講了自己在上環(huán)的生活。他依然保持著一點警惕,沒有說過自己曾經(jīng)生活在下環(huán)。

    他說自己是如何覺得格格不入,好像生活里缺了些東西,而母親卻對他的掙扎視而不見。上環(huán)也是個聲色犬馬的地方,想要逃避過去愚蠢選擇的幽靈,她有很多種選擇:買醉、整形、搞藝術,用滿身滿頭的珠寶翡翠搭成心靈的銅墻鐵壁。

    他母親全部都試過了。

    這些都是他沒和人說過的話。他最不敢和人提起的話題,他的父親們,也自然而然地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談話中。

    “我生父恨我?!弊S姥試@了口氣,“而繼父……”

    這個話題比自己想象中更難開口。他要怎么說自己對于父親角色的微妙情感呢?祝勇義是個好人,給了他該有的一切,去看他所有的球賽,甚至鼓勵他向暗戀的女孩表白。以繼父的標準,這已經(jīng)是相當不錯了吧?

    可是他的生活總是缺了一塊。

    “我只有一個爹,”借言看出了他的猶豫,轉而把話題拉到自己身上,“但我希望他能少愛我一些?!?/br>
    “知足?”祝永言品嘗著她話里的含義。他直覺地認為,借言并不是從那種幸福無缺的家庭中出來的人。或者說,他憑借自己的傷痕,早就在借言的眼里發(fā)現(xiàn)了和他同一種的黯淡。

    “酒精,失敗的人生,一些不太合法的藥品。”借言掰著手指,“狐朋狗友,來來去去的女朋友,半夜三經(jīng)敲門的債主。逃跑的媽,失蹤的奶奶,還有累贅的我?!?/br>
    “可你這么能干?!?/br>
    借言聽到他的話,發(fā)出了一串尖酸刻薄大笑,像是動畫片里給公主下毒的皇后?!澳芨桑课掖_實能干。十六歲就當了鴇妹,任打任罵絕不還手,在床上也一樣供他差遣。什么叫做能干,你知道嗎?”

    祝永言來不及細想她話里的內(nèi)容,便被她一把抓住了雙手,貼到了借言的胸口。

    她還用力揉了兩下,然后嗤笑道:“你的手還比他軟一些?!?/br>
    “我……”

    借言看得出他心里的不滿,甩手讓他閉嘴:“到你了?!?/br>
    向大街上招惹上自己的失足少女敞開心扉,即使不諳世事如他,也知道這聽上去有多傻。但是對方是借言,只要她開口,誰都會向她坦白自己心里最深處的秘密。

    自己怎么可能是例外呢?

    他對自己說,不是我想要她,不是我自己想說出來。都怪她——

    于是平生第一次,祝永言毫無包袱地講出了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秘密。

    比如,“我很愿意和你一起?!彼麆e過頭,不肯與她雙眼對視,“謝謝你,要給我找個住處?!彼D了頓,然后低聲拒絕了,“可我沒有錢。”

    他窘迫的模樣引起了借言的嗤笑?!把匝?,”她摸著祝永言的臉,叫著她新取的外號,“我可不是‘那種’人,別瞧低了我?!?/br>
    “我以后再——”

    “你繼父會同意你來這里?給你零用錢,然后……做‘這個’嗎?”借言低頭看了看自己暴露的胸脯,“不要臉的白眼狼,你有什么資格抱怨他對你不好?!?/br>
    祝永言收了聲。他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這種‘生意’嘛,確實要有人付錢沒錯。”借言微微一笑,裝作低頭看手機的屏幕,“只要有人付錢就夠了,不一定是得你。言言,要是你有錢自己回家去,和他們說你在同學家留宿了一個晚上,不是更能讓你mama安心嗎?”

    見祝永言遲遲沒有回應,她又補充道:“不會露餡的。你那個姓李的好友,他meimei不是在念醫(yī)學預科嗎?你就說,回家路上被下環(huán)逃去的毛賊打了,東西也扒了,然后被李哥帶回家照顧了一晚。他們不會起疑心的?!?/br>
    這是個蹩腳的謊言,縱然自己母親常年酗酒,大概也騙不過去。

    然而借言又說:“騙人是我本行,你跟著做就是了?!?/br>
    她確實是一個好騙子,無論說出什么話來,好像都能令人信服。

    祝永言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保證這很快的?!苯柩哉f,嘴唇輕輕壓上他的耳垂,“難道不會很有趣嗎?我向上環(huán)那個死了親女兒的貴婦人保證,明天一早就把你送上回上環(huán)的車,車票我出?!?/br>
    他聽了這話本該逃走,但是他沒有。他送走了第一次彌補的機會。

    祝永言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拉住了借言的裙擺。他眼神都不敢集中去看周邊的路牌,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認出曾經(jīng)的一些東西。

    任由借言把他領到一間陰暗破落的小屋子前。

    -

    莉莉一早打發(fā)掉了那撥混混小子,折騰得厲害,身體還有些腫痛。她以為借言今晚不回來了,索性關門大吉,蹲在街邊百無聊賴地抽著煙。心型的圓臉寫滿了不合年齡的疲倦,可是一看到借言的影子,馬上又換回了初見的甜膩。酒窩中的蜜水,是她心里倒出的害怕。

    所幸借言沒空呵斥她。拉著祝永言上樓,從莉莉的內(nèi)衣里掏出兩卷紙幣塞進口袋。周圍有人和他們打招呼,可借言誰都沒理,徑直走向了角落里她自己的房間。

    鎖好門,她把外套扔到一邊,沒等祝永言找到地方坐下,就脫掉了上衣。

    “言言,別緊張,我好歹是專業(yè)人士?!彼氖种赶虼策呉粡埳嘲l(fā),上面堆滿了破破爛爛的蕾絲內(nèi)衣和吊帶襪,“坐吧。我去給你弄點喝的?!?/br>
    祝永言的眼睛盯在她年輕的身體上。

    她原本穿的衣服和沒穿區(qū)別也不大,祝永言一早看出她身材很好。借言雖然窈窕,可肌rou線條流暢漂亮,還有一雙直指秘密花園的絕妙人魚線,絕不是沒吃飽飯,沒發(fā)育的那種瘦弱。她在外攬客時穿的內(nèi)衣,能聚攏出讓人眼前一亮的效果,可是顯然不太合身——她飽滿的胸尖尖的,被鋼圈勒出了重重的紅印子,現(xiàn)在終于擺脫束縛地舞動著。

    借言只不過十六歲。

    “烏龍?茉莉?”

    “茉……茉莉?!弊S姥院眍^發(fā)燙。

    借言挑眉,一只手拉開冰箱的門,抓了兩把冰快扔到剛裝滿的杯子里。叮咚——是冰塊與玻璃相撞的聲音,嘩啦——是啤酒從杯子里灑落的聲音。

    “喏?!彼鹬恢桓吣_杯,用雙手遞給他了那個骯臟的啤酒杯。

    里頭是是冒泡泡的黃色威士忌。

    “這是你們的茉莉花茶?”祝永言問。他也知道這個問題蠢到家了,可喉嚨燒得不行,他必須逼著自己說點話。

    “在這里,‘冰’這個字有些別的意思。”她聳聳肩,舉起自己的酒杯向他致意,然后一飲而盡。

    從屋子里的酒杯判斷,她的酒量絕對不差,說不定比自己母親還要好一些。常年豪飲的人不會那么輕易地浪費酒精,借言肯定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得狼狽,讓大片的酒順著嘴唇滑下,淺淺地滯在鎖骨溝中。她肯定是故意的。

    飲罷,借言舔了舔嘴唇,將自己的口紅弄花一些。這也是故意的。

    祝永言目不轉睛地看她飲酒,等她回望過來,卻害羞得扭過頭去,不肯看她。

    出于禮貌,他也是打算一口灌下手中的酒。只不過他不太會喝,被酸味嗆住,咳了兩下差點全吐出來——幸好被借言的口腔悉數(shù)接住。

    借言順著酒靠近的、花了口紅的嘴唇,像是火燒一般扭曲了他嘴邊的空氣,迷惑了他的視線,讓他下意識地咬了一口。

    “噫,你干什么!”借言猛地一后退,拿起一件破衣服擦嘴,“真沒禮貌啊,你!”

    “真是對不起。”祝永言連忙老實道歉,一激動卻把杯子倒了,嘩啦啦地灑了一地的啤酒,未融化的冰塊也碎在了地板上。不過反正他也不適合喝酒。

    “我明白了,”借言歪著腦袋輕笑,“你這是瞧不起我的酒。”

    “不……不是的。”

    借言像是棒球比賽前做熱身的參賽選手一樣,腦袋左右轉了轉,扭了一圈肩膀。然后,她迎面坐上祝永言的大腿,低下頭,向他們剛見面的時候一樣,在他耳邊啵了一個口水泡,用做作嫵媚的聲音說:“那你證明給我看?!?/br>
    如果祝永言還有一點點清醒,那么他該明白這不值得。

    出于某些原因——借言確實令人著迷,這氣氛由不得他說不,或者是年少方剛的血氣——他一點都不清醒了。

    如果他將來要拯救這個地方,那么他就應該了解這個地方,不是嗎?既然是她的熱情邀約,在這里也是尋常事情,那么他做了也算不得什么丑聞污點,不是嗎?就算回家母親知道了這件事情,只要把借言說過的話復述一遍,那么也不會令母親感到失望,不是嗎?

    不是的。

    要拯救這里就必不陷入這里的泥潭沼澤之中,下環(huán)的丑事最終要用上環(huán)的道德來評判,母親更可能會因為借言年紀還小被勾起往昔回憶,崩潰自責對他高聲呵斥。這些是祝永言平時謹遵的內(nèi)心律令。他有一個清醒的腦子,有一顆向善的心——直到借言把它們?nèi)咳紵M。

    像雨夜的閃電擊倒擎天巨樹,借言讓他的一切上環(huán)人特質變成了倒在地上的焦木,徐徐散發(fā)著惡臭難聞的青煙。

    他在為自己找借口,試圖給自己的沖動一個合理的解釋——他放走了第二次彌補的機會。

    無論如何,他成功地說服了自己,接受了借言身體層面上的邀約?;蛘哒f,身體層面上的命令,畢竟按現(xiàn)在的情況,自己才應當是主動的一方。

    “我喜歡你?!苯柩砸Я艘亩?,在他側臉上落下一吻,“所以也請你喜歡喜歡我……的酒罷。”

    說著傾下身子,左邊的肩膀抵在他的胸口,畫了一道酥癢的弧線。

    她在邀請他品嘗自己的身體。剛被酒沖刷過的,還留有淡淡威士忌味道的,像是三月的花瓣一樣的少女的身體。

    祝永言接受了她的邀請??拷?,用鼻尖點著她的下巴,任她飽滿的唇輕輕按上自己的眉頭。伸出舌頭,帶走了脖子上的一層佳釀,接著是肩膀,然后到鎖骨的幾顆水珠——

    到這里忽然打住。

    借言猛地站起身來,哈哈大笑,解下自己的發(fā)辮,任由凌亂的波浪遮住自己的視線。

    祝永言站起身,想要抱住她,卻被她修長的手臂摁了回去。借言從鞋柜上的盤子里抓了幾顆糖,扔掉了自己不喜歡的口味,剝開糖紙,然后全部塞進自己嘴里。吮吸兩下,甜味盈滿口腔,她又像剛剛那樣,沖到祝永言面前,下巴靠在他的膝蓋上。

    她本來想的是,這時候就可以開始了,連手都搭在了祝永言的腰帶上——祝永言卻俯下身來親吻了她的額頭。

    輕輕一吻馬上變成了激烈的唇齒糾纏。

    祝永言有些顧慮,手不知道該放在哪里,尷尬地舉著在空中。借言輕車熟路,自然大膽得很,主動幫他解下了外套,飛快地扒了內(nèi)里的襯衣,然后溫柔地撫摸他胸口最敏感的位置。

    我也應該這么做,祝永言想,于是他摟住了借言的腰,順著淺淺的腰窩往上爬,描著她脊柱的起伏。手摸到了肩膀,然后撫慰就變成了擁抱。

    “言言……”借言艱難地蹦出了這兩個音節(jié)。

    他嚇一跳,為自己,也為借言。

    被這位管不住自己了的少年抱著,她難得喘了口氣,立馬掙脫他的懷抱站起。沙發(fā)不是個體面的地方,起碼不適合他們的第一次相遇。無論這事情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今天晚上,她想要床。

    于是借言跳上那張還算整潔的彈簧床,踢開礙事的雜物,呈大字躺在床上。現(xiàn)在她上身赤裸,因為淋了酒閃光如人魚。全身只穿著一條有些舊了的蕾絲內(nèi)褲,還有兩只還算時髦的長襪。

    她壓在被子上翹起小腿滾了一圈,扯過一邊的毛毯蓋在身上,然后從被子底下扔出自己黑色的內(nèi)褲。她的左手還緊緊攥住被子的一角,包裹得嚴嚴實實,卻像是隨時要掀開大喊“Surprise!”一樣,有沒有毛毯,差別好像都不大。

    今晚既然不算錢,那么她也確實算是祝永言的一件禮物。

    一,二,三。她在心里默念。

    正如她所預料,借言今晚不會僅僅是白給的禮物。祝永言跪在床邊,捧著她的小腿,褪去了她還穿著的長襪。借言順著他的手,用腳趾爬過他的臉,然后勾向他的心口。

    這個舉動純粹是出于習慣,用在這種好孩子身上太過大膽。慶幸的是她贏了。

    他將借言的白襪脫去,一邊輕撫擁吻,一邊徹底赤誠相見。他的手指已經(jīng)失去了平日的靈活,好像無法解開紐扣。他為自己脫下里衣的笨拙動作而發(fā)怒,直到借言的臉貼上他的腹肌,才稍稍平緩下來。

    事到如今他必須承認,借言身上逃不掉的那個影子,現(xiàn)在像是附上了他的身。

    他像著了魔一樣。這些事情于他肯定是不熟練的,只不過她似乎能輕易地勾起他的本能,像是有橫掃天下之勢一般,探尋著借言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十七歲多的強壯少年,要說完全沒有知識肯定是騙人。學著記憶里錄影帶的模糊影像,他試圖用口和手指占領借言的秘密花園。一嘴蜜液,一手粘膩,看著借言緊緊攥著毛毯的手,他的心似乎也有什么東西在燃燒著。

    身體緊緊跟著精神也做出了反應,有一些他能夠控制,有一些他不能。跟著本能,還有殘存的一點點理智,他在借言腿上蹭過幾下,翻過身挺腰,就要將自己的全部送入借言的身體當中——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只不過她決定先讓他停下。

    “你不是祝永言,你也姓姜。”借言又是她那一副放肆詭怪的笑容,“你也生在下環(huán),出生在‘中巢’的……的……”她假裝停頓了一下,“我忘記我們以前住在哪里了,哥哥?!?/br>
    她是故意等到這一刻說的。平心而論,祝永言雖然愿意低頭服侍,可雛兒也不可能是什么模范愛人,她剛才并未得到太多樂趣。

    但是這一刻,告訴他真相的這一刻,看著他微微瞪大的雙眼,金黃色虹膜里映出自己的影子,也沒有幾場巫山云雨的快感能更勝一籌。

    從一開始她就盤算好了。姜借言可不是祝借言,她可不是那個和mama躲到上環(huán),傍著權貴過逍遙生活的孩子。她是被留下的那個,mama讓她和精神病父親一起在下環(huán)腐爛。

    祝永言可以做到歲月靜好,偶爾看著新meimei活潑可愛的臉回憶一下他們的美好時光,但是她不可以。

    他和她的差別不就是在那處傷口而已嗎?因為父親討厭哥哥,在他臉上刻下那么猙獰的一道傷疤,母親才終于決定帶他離開她的。她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伴隨著她每一次迎來送往皮笑rou不笑,心理都記著祝永言臉上的傷疤,并且隨時準備朝他那半張好臉吐口水。

    今天,她在剛出中環(huán)的地方看到了祝永言。

    那張臉,那片疤,和她想象的分毫不差。她可以救他,可以幫他,可以賣個可憐然后鉆到他懷里,甚至可以跟著他去上環(huán),然后拜托現(xiàn)在的生活。可是為什么要這么做呢?為什么要給他贖罪的機會呢?

    她只想羞辱他,讓他和自己一樣,接受出身的安排,徹底爛掉融進下環(huán)陰濕腐爛的世界之中。祝永言其實睡不了那么久,是借言在他鼻子里下了一道猛藥,又抽走了錢包,才害他一路晃到了最邊緣的地方,最終與她的洋娃娃們碰面。

    怎么走上前去,怎么與他搭話,怎么安排自己的姐妹,她在近日之前就排演過無數(shù)遍。

    “我是你meimei,言言?!苯柩酝嶂^笑道,“你該不會早忘記了吧?”

    這句話沒有讓祝永言的動作停下來。起碼沒有像借言以為的那樣,讓面前低聲喘著粗氣的少年觸電一般停下他的動作。

    “我知道?!彼卮?,聲音沙啞,貼著借言的臉。

    然后他又重復了一遍:“我知道?!?/br>
    他的左邊的臉抵上借言的脖子,用粗糙的傷疤摩擦著她細膩的皮膚?!拔冶WC這很快的……”祝永言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聲音比平時還要沙啞,“別害怕……雖然我不很專業(yè)……”

    借言沒有預料到這一點,愣住了。

    被他傷疤擦過的地方,像是被火灼燒過一樣炙熱。已經(jīng)沒有感覺的皮膚,整片整片地變得通紅。耳背,脖子,鎖骨,然后再往下。

    她應當推開他,可是她不會?;蛟S是她太過熟練,下意識地開始配合別人在她身體上玩弄的把戲,又或許是她并不排斥,心里暗暗渴望著祝永言能夠繼續(xù)下去。

    借言沒有推開他,甚至于借言主動捧起了他的臉,送上一個纏綿激烈的吻。纏綿激烈的吻,像是要討回過去四年一千兩百多個日日夜夜的咒怨一般。

    她似乎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舌頭,嘴唇,甚至牙齒上,想要嘗出祝永言沒有說出口的味道。

    借言是一個強壯的女孩子,但是也比不過面前這位十八歲的少年。她的手被按在墻上,下意識收回的雙腿,也被少年粗暴地分開。祝永言強勢地裁定了他們兩個人的行動,立場對換,他像借言在地鐵上那樣,不由對方做出任何反對自己的舉動,讓事情按照自己的設定一步一步地向前推動。

    腹內(nèi)一股暖流,借言情不自禁地繃緊了腳尖。在擁入對方的瞬間,合上了自己的雙眼。

    快感迭高,讓她眼前如新年晚上的煙花表演,燦爛之中并沒有什么確切的形體。朦朧中,她似乎看見了自己的臉——或者是他的臉。本來就是兄妹,模模糊糊重疊的影子,是兩個人也只看得見一個。

    “言言?!?/br>
    她忽然發(fā)現(xiàn),這也是她自己的名字。那么她曾經(jīng)說過的話,到底是詛咒祝永言墮落,還是謾罵自己下賤?

    “我在?!弊S姥再N在她身上,用微弱的聲音回答。

    借言繼續(xù)喃喃這兩個簡單的音節(jié),“言言,言言……”,而祝永言也隨著他們的節(jié)奏,溫柔地回應了每一句。

    兩人共同攀爬至極樂之峰,呻吟陣陣如春天打架的貓兒。釋放的瞬間,她控制不住地叫出了聲,喘著氣抱著祝永言的身體,用他身上冰涼的薄汗凍一凍自己潮紅色的guntang臉頰。

    這個名字歸我歸他,又有什么關系呢?至少在現(xiàn)在,他們兄妹兩個沒有區(qū)別。這是父母之外,由他們自己選擇的血脈相連。

    為了彌補未曾有過的朝朝暮暮,他們放棄掉了所剩無幾的理智,在身體的交融中,彼此認定成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