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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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天晚上沒能回去,出乎陳舟意料,心里有些擔(dān)心顧正歌會不會傻乎乎在溪邊等著自己。 奈何這個世界沒有手機,只能寄希望于他不要太傻。 劉老舅家也是三間房,三兄弟和劉老舅睡東頭,林舅慈劉阿家和兩個小孩在西頭。 東頭是個不大的土炕,擠四個人是不可能的,只好拿了兩把椅子,搭了幾塊木板湊合。 陳舟被夾在中間,聽著左邊老大的磨牙聲,聞著右邊老二的腳丫子臭,最里邊的劉老舅呼聲不斷,房子四周都彌漫著夏天的熱氣,恍惚間回到了大學(xué)時期沒有空調(diào)的學(xué)生宿舍。 那段青蔥歲月帶來的懷念,不足以抹平之后十幾年的獨居習(xí)慣,陳舟受不了,撩起衣服擦了擦頭上的汗,憤然起身出了門。 他沒有站著睡的特異功能,也沒有席地而睡的健碩身板,好在客堂飯桌不是矮桌,還剩下一個斷了半條腿搖搖晃晃的高凳子。 陳舟就趴在桌上打盹。 睡是睡不實的,好在加班經(jīng)驗豐富,也稍微瞇了一會。 而且客堂偶爾會有陣過堂風(fēng),吹在身上非常舒服。 第二天天亮,林舅慈起床看到他如此悲慘,趕緊把人往屋里帶: “孩子可憐了,是不是擠得慌?” 眼睛半睜半閉的陳舟唔唔兩聲,被林舅慈領(lǐng)著來到西屋床邊躺下。 彎了一晚上的腰終于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陳舟找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呼呼睡了過去。 屋里三人是和林舅慈一起起來的,也不存在什么桃色畫面。 只是他這一睡,錯過了和其他人一起去趕集的機會。 趕集是為了買招待媒妁的東西,今天有人來給老大說親,村里規(guī)矩,不管成不成都得管頓飯。 陳舟睡到中午才起來,那些人早就回來了。 今天劉阿家大出血,買了兩斤肥碩碩的豬rou,此時已經(jīng)下了鍋,和白菜茄子一起煮,咕嘟咕嘟往外冒著香味。 陳舟沒吃早飯,乍一聞到味道還真挺饞,頻頻往灶房瞧。 又過了一會,從大門外面走進一個穿鮮亮紅衣的老大爺,白白胖胖的看著很喜慶,一手捏著紅手絹,一手拉著一個胖娃娃。 這位就是老大的媒妁了。 村里沒有現(xiàn)代那種職業(yè)紅娘,都是當(dāng)了家尊,也就是奶奶之后,閑著沒事給人拉拉配,蹭點吃的。 不過專業(yè)能力也得看得過去,不然根本沒人找你。 怎么看媒人的專業(yè)能力?那自然是他湊成了多少對啦! 未出門小哥不能拋投露面的規(guī)矩,在這種破農(nóng)村興不起來,因為他們要干活。 雖然有一定自由,但也不能太過分。 小哥們有自己固定的路線,每天出門也只是在井邊洗洗衣服,或者去相好的朋友家轉(zhuǎn)轉(zhuǎn),一起做活說話,就這還得等那家的男人都不在的時候。 自然也沒什么機會,看到別的村子的同齡人。 同理,同齡男的也看不到什么未出門的小哥。 媒人的作用,就是拉橋牽線。 好的媒人一張嘴就是三寸不爛之舌,把兩家要做親的人哄的暈暈乎乎,上趕著要娶要嫁。 還得會打聽家里的關(guān)系,誰誰家人多,誰誰家有錢,誰誰家小哥嬌生慣養(yǎng),誰誰家男子性格不好,誰誰家阿堂對小君有什么要求,誰誰家丈首想收門婿多少聘禮,那都得門清! 給兩個人拉配那也是一種能力,一種把門戶當(dāng)對起來的能力。 “哎呀我的弟弟啊,咱倆可好久沒見了!” 媒人一上來就抓著劉阿家的手,笑得跟朵花一樣。 他太過熱情,劉阿家說不出話來,嘴角抽了兩下,算是笑了。 林舅慈在旁邊白了他一眼:“行了吧你,真會趕時間,飯點來!” 半真半假揶揄一句,又把他迎進屋子。 老大老二包括陳舟都在堂屋坐著,陳舟看這一黑一白兩位哥倆好...不,姐妹好的你拽著我我摟著你,辣眼睛的不行,抓著一把炒黃豆出門了,吃飯的時候才回來。 因為來了人,那兩個小丑兔礙于規(guī)矩不能上桌,只能捧著一碗沒rou的菜在灶房吃,可憐巴巴又帶著羨慕的看著陳舟洗完手臉,走到飯桌前坐下。 對于這等令人不齒的農(nóng)村惡習(xí),陳舟....陳舟暫時沒覺出什么,甚至還有點高興少了兩個競爭對手。 好吧,他知道這不對。 所以,他要把這兩人的rou一起搶出來! 搶出來,放進肚子里! 安全! . 飯桌上,媒人一邊眼疾手快的把最后一大塊rou夾給自己孫子,一邊拍著胸脯保證: “這家小哥就是家窮了點,干活可勤快了,人長得也白凈,一看就老實!” 說的老大春心萌動,屁股動來動去,幾乎要坐不住。 陳舟一臉要殺人的表情,看看那小孩,再看看他碗里的rou。 這他媽是從他手底下?lián)屵^去的! 該死的紅衣白胖子,戰(zhàn)斗力竟如此強大! 輕敵了! 小孩看他一臉惡狠狠,非常害怕,“哇——”的一聲就哭了。 媒人說的興起,隨便拍了兩下,把rou塞進小孩嘴里堵住,又去和林舅慈說話去了。 陳舟惡狠狠的咬了一口窩頭! 吃完飯又坐了一會,那些人終于商量好了老大的事情,讓他們明天帶著聘禮去王家村。 緊繃了好半天的老大瞪著一雙眼睛看著媒人離開,才松了一口氣。 心里,卻還怦怦直跳。 雖然沒見過那位王小哥,但他要成親了誒! 成親! “嘿嘿~” 老大笑的像個傻子。 晚上陳舟婉拒了劉老舅把茅廁木板刨出來給他當(dāng)床板的意見,依舊趴桌子上休息,打算第二天等林舅慈等人起了,再去他們床上補眠。 然而他沒有這個機會了。 王家村離這里,比這里離楊柳村還要遠,劉阿家身板不行,這兩天折騰的還有點熱著,不準(zhǔn)備去了,打算去大伯叔叔家坐坐,再去自己爹家的墳上叨擾幾句。 好久才來一次,當(dāng)然要把還能見到的人,和已經(jīng)不能見到的人,都見了才回本。 老二一大早就溜了,不知是和哪家的爺們玩去了,還是去找涼快地方歇著了。 林舅慈一個胖子這種天氣出門幾乎要命,背不了東西,所以除了老大之外還需要一個苦力。 那個倒霉孩子,就是陳舟。 陳舟晚上沒睡好,還要被當(dāng)老驢使喚,心里的氣蹭蹭往上冒,瞬間就想撂挑子不干。 然而這時,劉阿家說了句話: “今天要是回來的早,我們就回家去了?!?/br> 自然不是跟陳舟說的,而是林舅慈。 他們在這里已經(jīng)住了兩天了,雖然林舅慈熱情好客,但到底還是沒有自己家方便。 林舅慈熱情挽留,陳舟卻坐不住了,背起裝了兩只大公雞,兩袋糧食和劉老舅添進去的十幾個雞蛋的大筐,拉著老大就往外走: “快快快,早去早回!” 老大順勢跟著他往外走,看的林舅慈笑罵: “你們兩個猴!” 王家村比劉家村還窮,那一個個墻面開裂屋頂長草的破爛房子,再次刷新了陳舟對窮的認知。 王小哥家房子還要破上幾分,不知多久沒修繕了,墻都變成了泛灰色的破敗樣子,房頂?shù)拿┎莜B著新草,沉重壓在房子上,墻根處有發(fā)潮長霉的跡象,還能看出剛拔了草的痕跡... 陳舟進去之后都不敢大聲說話,特別擔(dān)心會塌。 更要命的是,這房子不光破,還??! 不光小,還矮! 不光矮,還沒窗戶! 三個人進去都站不開,堵在門口又擋住光。 陳舟縮著身站在黑乎乎的環(huán)境中,看見里屋床上躺著兩個人。 一見人來了,其中一個趕緊下床迎過來,能看出是個中年人,穿著寒酸,鞋子也有幾個將破不破的洞,頭發(fā)倒是梳的整齊,還插了根木簪子。 中年人笑著,笑中還有一絲拘謹,道: “哎,沒想到你們這么早?!?/br> 還早? 走了將近四個小時,一身大汗幾乎虛脫的陳舟默默吐槽一句。 這他媽都快中午了,早個屁! 林舅慈一邊擦汗扇風(fēng),一邊用眼神繞著四周打量良久,看的對面那中年人臉上表情越來越僵硬,生怕他看不上他們家,不下聘了,拿著東西就走。 林舅慈倒是沒這么做,看的雖然細致,也皺了皺眉頭,但最終還是沒說什么,讓陳舟和老大把東西放下。 這算是定了! 中年人頓時放了心。 屋里還躺著的那個叫喚,聲音蒼老但很大,可能是老了耳朵不好使,還以為別人也不好使: “是不是親家來了?” 中年人點頭:“是,阿堂。” 老的又叫喚:“趕緊過來我瞧瞧!” 林舅慈走進去,非常熟練的忽略大熱天那老人身上散發(fā)出的老人味,聲音拔高,笑著說: “呀,你就是張老君吧?我聽我爹提過你,我爹是羊棗子村的,叫林嚴柱!” “???你說什么?” 老人并沒有聽清他的話。 陳舟忽然想起馬冬梅的梗,噗嗤笑了一下。 中年人聽見聲音扭過頭,看著這兩個大小伙子,犯了愁。 這兩人看上去年紀(jì)差不多,到底哪個是他的未來門婿? 想了半天,估摸著那個看上去憨厚老實年齡大的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小的那個才是。 于是上前兩步,笑著拉住陳舟的手,道: “你大伯下地去了,雙文去了他叔叔家,吃飯的時候我叫他過來?!?/br> 雖然不能明目張膽的見面,但偷偷看一眼是可以的。 眼前這小伙子雖然有些黑瘦,但精神頭不錯,看上去也不兇狠,應(yīng)該是個知道疼人的。 很好,很好。 嫁過去不挨揍就好。 老丈首看門婿,上看下看,那叫一個滿意,臉上笑意更濃。 陳舟一愣。 老大也是一愣。 眨眨眼,陳舟一邊反抓住那位阿家的手,一邊抓起老大的手,把兩人合在一起,呵呵道: “認錯了,這個才是?!?/br> 那位阿家頓時窘迫不已。 老大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尷尬的站在那里。 陳舟才懶得管這些,從筐里掏出那兩只瀕死的大紅公雞,去了院子...啊不對,沒院子。 就是門前一塊空地。 找了個陰涼地方,解了捆著雞的麻繩,用他們家掛在墻外的破筐把雞罩住。 兩只雞終于被松綁,歡快的抖擻羽毛,忽閃翅膀,伸展骨頭。 不過片刻功夫,又恢復(fù)了那威風(fēng)凜凜的樣子。 它們是雞,但不是那種雞,被捆住一點快感都沒有,它們還是向往大地和自由! 屋內(nèi)的老丈首雖然換了個門婿看,但也挺滿意。 老大長得憨厚,個不怎么高,但一眼看上去也是老實人,拉著他問了幾句話。 陳舟像是被逼去農(nóng)村走親戚的城里孩子,一臉被迫營業(yè),無所事事。 又不想去屋里——那屋里沒窗戶通風(fēng),有點怪味——蹲在外面開始懷念手機和互聯(lián)網(wǎng)。 有個手機多好,就能和顧正歌打字視頻,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么無聊。 “哈~” 沒睡夠的陳舟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抹了把不住往下滴的汗,找了個破扇子扇風(fēng)。 陳舟怕熱,怕得要死,然而怕也沒有,該熱還是熱。 太陽公公才不管你是不是穿越者,一視同仁的很! 他看看地面,估摸著今天的溫度得上了30。 好在這里偏北方,熱是那種干熱,不悶。 或者,悶熱的時候還沒有來臨... 想想那又熱又黏,汗流浹背,內(nèi)心躁動的場景,陳舟恐懼不已,好怕自己會在古代的第一個夏季里,不小心中暑死掉。 他死倒是沒什么,運氣好點說不定還能穿回去,但顧正歌怎么辦? 想他。 還想空調(diào),西瓜,啤酒,火鍋,口水雞... 一雙沒精神的死魚眼睛,透過木框的破洞和公雞君大眼對小眼。 公雞君敏銳的感覺到陳舟咽了口口水,為了自己的性命著想,迅速躲開視線。 陳舟:想吃rou。 嚶~ 昨天那兩斤豬rou被這么多人分吃,根本吃不到多少,反倒是肚子里那點饞蟲勾起來了。 豬rou??! 美滋滋香噴噴一咬就流油的豬rou啊! 煎炒烹炸怎么做都美味的豬rou啊! “唉!” 猛男嘆氣。 陳舟最近總覺得餓。 沒了顧正歌投喂和偷吃,吃不上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可能是因為這個身體正是成長的時候,需要營養(yǎng),窩頭煮菜滿足不了。 就算是吃的肚子滾圓,過倆小時又開始咕咕叫。 他現(xiàn)在就跟得了暴食癥似的,看啥都眼冒精光。 “啊!” 一個小哥忽然出現(xiàn),看著陳舟驚呼一聲。 王雙文沒想到自己門前有個男的在,身子慌張的想躲閃。 陳舟懶洋洋的抬頭看了看他。 纖細瘦弱的身子,滿是補丁的衣服,很白但沒啥光澤的皮膚,干枯的頭發(fā)... 得,應(yīng)該是他的嫂子。 陳舟沖他揮揮手,道:“你好?!?/br> 聽這男的跟自己說話,王雙文頓時紅了臉,諾諾的不敢出聲。 陳舟:“......” 靠,這不是劉阿家年輕版本嗎? 真是真人知面不知心,老大居然還有戀母的一面... 不對,兩人根本沒見過啊! 只能說是緣分。 嫂子長得還算湊活,身上那股子男人氣沒有那么重,長相普通,眼睛很木顴骨突出,還縮胸縮背躲躲閃閃的,一看就是被封建習(xí)俗壓迫著長大的可憐娃。 陳舟知道避嫌,也不想跟小娘炮呆一塊,站起來稍微往旁邊讓了讓,指著門口: “你進去吧,人在里邊呢?!?/br> 王雙文不敢看他,小跑著進去了。 一進去,看到老大,臉更紅了,扭捏著背過身子。 怎么...還有一個男的啊! 原本和丈首說話的老大也臉紅了,聲音頓時卡住。 丈首看著兩人反應(yīng)笑了笑:“雙文,晌午了,去做飯吧。” “阿家...外面...有人...” 王雙文不敢回頭也不敢出去。 這副樣子差點把陳舟氣到吐血,趕緊往外面走了走。 惹不起惹不起,陰涼地方讓給你。 . 王家比較窮,王雙文做飯也不咋地,午飯是比陳家粗糙一倍的玉米面窩頭,外加一些加了豆醬的煮菜,只能湊活著吃。 而且說句不是人的嫌棄話,陳舟總覺得這房子有一股子怪味。 也不知道是從人身上發(fā)出來的,還是從地里發(fā)出來的。 還不是單純的臭,而是...餿,還有酸。 他并不是一個愛干凈愛到變態(tài)的人,雖然在現(xiàn)代時候也維持著潔凈——房子整潔家具锃亮衣物干凈渾身飄香——但那完全是別人的功勞。 在家靠老媽,免費白嫖不給錢。 之后靠阿姨,也并不是為了干凈,而是懶。 他有一段住校時期,大學(xué)在哈爾濱,住在學(xué)校老宿舍樓里面,八人間無廁所,沒有空調(diào)上下床,舍友都是會拉粑粑的普通人,沒一個是女性向娛樂產(chǎn)物中牛逼人設(shè)的三次元版本。 不過也正是這段時間,提高了陳舟耐臟的能力,也讓他不至于醒過來之后看到陳家的情況,就矯情著要回去。 但他也有不能忍受的東西,那就是味道。 就跟無法忍受魚腥味一樣,陳舟對那種帶腥氣的味道很受不了。 要不是此刻顧忌著禮儀,他真想去外面蹲著吃。 一吃完,陳舟立馬坐不住了,看著還在跟床上老人說話的林舅慈,張嘴催促了幾句。 林舅慈瞪他一眼,小聲罵他: “沒眼色,沒見你哥正看人呢么!” 說著用下巴指指外面。 老大和小王,一個在客堂坐著,心不在焉的喝水,一個在院子里蹲著,三心二意的看雞。 陳舟:“......” 我他媽也想去看我媳婦兒! 我他媽還想聞我媳婦兒身上香香的味道!! 我他媽更想吃我媳婦兒做的飯!?。?/br> 林舅慈聽不到他內(nèi)心的咆哮,非常過來人的給老大和小王留了點談戀愛的時間。 當(dāng)然,如果偷偷看對方也算談戀愛的話。 等中午那陣最熱的時候過去,林舅慈才終于大發(fā)慈悲,帶著兩人和兩個空筐往回走。 走回去,又是一身大汗。 到了劉家,陳舟喝了幾口水,不想多呆,拉著劉阿家就要走。 劉阿家也是這個意思,看看外面的天色,覺得天黑之前應(yīng)該能趕回去,于是四人再次啟程上路。 一天都在走路,回到家陳舟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出多了汗的身體也有點虛軟,看見自己那張小破床,更是生出一種懷念的感覺,想躺上去睡他個天昏地暗。 可就算如此,吃了晚飯他還是出了門。 今天到底是回來晚了,現(xiàn)在這時辰換算到北京時間都九點多了,陳舟怕顧正歌不知道他回來,怕他已經(jīng)在洗好離開,也想快點見到他,所以沒去溪邊,而是走到了顧家房后面,對著那扇小窗戶扔了個石頭。 顧正歌確實不知道他今天會回來,已經(jīng)洗完了澡,收拾完灶臺,打掃了地面,就著月光趕工做完一個香袋,這才揉著眉心躺在床上準(zhǔn)備睡覺。 聽見窗戶上的聲音,他睜開眼睛往那邊瞧了瞧。 是...陳舟嗎? 心里一動,輕聲起身站在床上,打開窗戶沖外面看了看。 陳舟正捂嘴打哈欠呢,看見顧正歌的腦袋出現(xiàn),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探監(jiān)呢?!?/br> “......” 顧正歌對他這時不時冒出的驚人話很無奈,又聽他聲音有些虛,臉色似乎也不怎么好看,揪心道: “今天你先去睡覺吧,你看你累的?!?/br> 陳舟確實累,想了想沒拒絕: “行...但我腦袋疼,你出來讓我抱抱?!?/br> “熱著了?” “不知道,反正就是難受?!?/br> 顧正歌怕他是中了暑,趕緊下來穿上鞋輕手輕腳出屋。 去灶房柜子里拿出一個大碗,打開泡在水桶里的瓦罐蓋子,盛了一碗黑乎乎的涼湯,往里放了一大堆糖末攪了攪,端著走了出去。 還沒出門,又想到陳舟是個招蚊子的體質(zhì),回屋拿了個鼓鼓囊囊的香袋,還把帕子在涼水里沾濕備用。 陳舟非常沒有精英形象的蹲在他家外面,用木棍在地上畫顧正歌。 其實就是一個圓臉大肚子的小人,胳膊腿都是一根棍。 畫完看了看,覺得自己確實沒有藝術(shù)細胞,又用腳抹平了。 抹完聽見門響,迅速站起到門外等著,那動作活像只被喂熟了的貓。 果然,貓君看到顧正歌手里拿著一個大碗,眼神頓時亮了,還不吝嗇的露出兩個虎牙。 “嘿嘿,碗里是什么?” “山里紅桑葉葛根枸杞婆婆丁和一點碎茶煮的涼湯?!?/br> 陳舟臉?biāo)查g耷拉下來,拒絕: “我不喝。” 一聽就知道味道不咋滴。 顧正歌好笑,把大碗塞他手里,道: “聽話,喝了就好受了?!?/br> 陳舟身上那股蔫蔫的感覺都透出來了,要是不管,明天肯定要燒起來。 熱病就是這樣,難受的很。 陳舟也知道這碗黑湯對自己好,憋著氣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味道...還行。 雖然還是有股中藥味,但也不算難以下咽,入口微涼,還有點甜滋滋的。 喝到最后,碗底有一小塊沒化掉的冰糖,被陳舟倒進嘴里嚼的咯嘣響。 一個沾了水的冰涼帕子在自己頭上擦著,整個人由內(nèi)而外舒服的不行,身體里的熱氣好像也發(fā)出來一點。 “舒服。” 陳舟瞇著眼享受,往顧正歌那邊湊了湊,抱住他的腰,嗅著他頭發(fā)上的皂角味道。 在家門前明目張膽的親熱動作讓顧正歌很緊張,還頗為嫌棄陳舟那好幾天沒洗的衣裳,推開他: “臭死了,也不知道洗澡的時候搓一把?!?/br> 陳舟低頭聞了聞,果然有味道。 但他非常大方,一點也沒有嫌棄自己的意思,反而指責(zé)顧正歌: “都是你,誰讓你不給我洗衣服的?” 顧正歌好笑:“我又沒跟著你去?!?/br> “那我以后去哪你都跟著,給我洗衣服,不然熏死你!” 陳舟哼哼唧唧,還要伸手抱他。 顧正歌驚了一下,被他抱住腰,不可置信問道: “你這么快就想好了?” “...那倒也沒有?!?/br> 陳舟摸摸鼻子,又湊過去親親他的鬢角,道: “不過,我已經(jīng)想好一小部分了?!?/br> “哪一小部分?” “下半輩子不能沒有你?!?/br> “......” 顧正歌紅了臉。 這還叫一小部分嗎? 陳舟真認為這是一小部分。 他和顧正歌以后一定會一起過日子這件事,他幾乎沒什么障礙的就想明白了。 從感情角度出發(fā),沒有顧正歌他就會發(fā)瘋。 從利益角度出發(fā),沒有顧正歌他能被自己懶死。 兩廂一合計...還有反駁的余地嗎? 沒有。 真正糾結(jié)的是,把顧正歌放在哪個位置上。 懷里的人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了,開始推他,陳舟也自覺身上味道不咋滴,今天就放他一馬,但仍然哼道: “吃我jiba的時候也嫌棄我?” “說什么呢!” 顧正歌臊紅了耳朵,瞪他一眼。 陳舟挑眉:“這不正常嘛,難道你不給我咬?” 眼看人要發(fā)怒,陳舟又迅速轉(zhuǎn)移話題: “誒,你為啥看上我了?” “......” 顧正歌被他話題轉(zhuǎn)的一口氣沒上來,好半天才緩過。 其實陳舟說的這個...后面這個問題,他早就想過,但此時仍遲疑了一下,道: “嗯...我覺得如果是你,應(yīng)該能讓我過不一樣的日子...不同于村里這些人的日子?!?/br> 不是每天只有干活生孩子,用更窮的人來對比出自己過得不錯,奔走于公堂親里,心里只會算計那一點點針線布料的日子。 他只是想過得更...好一點,心里想的更...多一點。 他也不會形容這種“希冀”,但總覺得陳舟能把這些都帶給他。 他和這里的人不一樣。 他不會認為每天下地干活就是勤,不會認為破爛東西舍不得扔就是省,不會認為什么都要管就是親,不會認為不知算計吃虧為福就是實。 陳舟對他的回答還算滿意,但也僅僅是‘還算’而已。 顧正歌覺得自己能讓他過好,是利益方面。 那...感情方面呢? 陳舟對接下來的話忽然有點激動,又怕嚇著對方,硬生生把提起來的心往下壓了壓。 然而...顧正歌已經(jīng)回答完了。 陳舟聽不到接下來的話,大怒: “只看上我?guī)淼暮檬拢^口不提我這個人,原來你才是那個無情的,哼!” 話中帶著不知名的委屈。 顧正歌有點急了,趕緊說: “沒有,陳舟,我沒有?!?/br> 陳舟看他,眼神中有一絲壓制不住的期待。 顧正歌從未明目張膽的對誰說過喜歡,糾結(jié)了半天才開了口: “喜歡...你?!?/br> “喜歡我哪?” “......” 顧正歌耳朵發(fā)燙,可忽然間心里卻騰出一種奇怪的沖動。 ——也想把情意告訴他。 不想一直不開口,讓他始終惶惶恐恐的猜。 想讓他安心,讓他知道自己有多好。 胸腔里的感覺太多了,不得不溢出一些,化成言語從嘴巴里吐出來。 “喜歡你給我講故事。” 雖然講的前言不搭后語。 “喜歡你把rou讓給我吃?!?/br> 自己在一邊啃骨頭。 “喜歡你撩撥我。” 一臉偷腥貓的臭樣。 “喜歡你...長得好看?!?/br> 尤其是那雙黑亮黑亮的眼睛,和尖尖的小虎牙。 陳舟聽的嘿嘿直笑,雙手流氓一樣摸上他的胸,捏了幾下。 “是這么撩撥嗎?” 顧正歌氣極。 合著說了這么多,他只記得一句! 剛要伸手把他的手打掉,院內(nèi)的客堂門卻忽然被打開。 顧正歌嚇了一跳,手疾眼快的把陳舟推到一邊,從袖口掏出準(zhǔn)備好的香袋塞給他,用眼神示意他趕緊走。 被發(fā)現(xiàn)了就壞了! 陳舟不慌不忙的離開,走之前還在顧正歌屁股上摸了一下,把“撩撥”二字進行到底。 看他走了,顧正歌算是松了口氣,也不計較他的咸豬爪了。 林阿家的腳步從那頭走來,在院子中間站定,看著院門外面的顧正歌,心里猜疑,口中疑惑道: “我聽見聲音了,你在跟誰說話?” 顧正歌轉(zhuǎn)過身子,神色也帶著一些疑惑: “我也聽見聲音了,這才出來看看,別是賊。” 他們倆聲音不大,林阿家應(yīng)該聽不清是誰的聲音。 果然,經(jīng)他這么一說,林阿家心中的猜疑去了大半。 顧正歌不能讓他細想,于是皺起了眉頭,順勢說道: “之前也聽到有人踹家里的房子....別是被人盯上了?!?/br> 前半句說的林阿家魂飛魄散,生怕他知道了什么,直到后半句出來才松了口氣,對于顧正歌的那點疑慮全被慶幸代替。 “咱們家有男人,應(yīng)該沒事,你以后也別出來了,有事叫二春。” 林阿家叮囑。 “好。” 顧正歌點頭,進來準(zhǔn)備關(guān)門。 慢騰騰的動作,眼角瞄著林阿家去了茅房,這才又竄出去把碗拿回來。 迅速關(guān)門,把碗放回灶房,想想沒有別的遺漏才回屋睡覺。 . 陳舟捏著手里那個香袋看了看。 布料是普通麻布,顏色是白色和艾綠色拼出來的,上白下綠,不起眼的地方繡了個簡單的小紅魚,口兒用兩股筆芯那么粗的同色麻線捆了幾道,其中兩根編成了小球,兩根打了結(jié),可以掛在衣服上。 香袋被塞的鼓鼓囊囊,rou眼可見的瓷實。 都不用往鼻子下面放,就能聞到一股草藥味道。 雖然那個綠色不太對陳舟心意,總覺得顧正歌想要暗示點啥似的,但誰讓這個世界并沒有綠帽子一說呢。 所以陳舟挺高興,有了它,終于不用被蚊子咬啦! 一想到這,他幾乎要喜極而泣——剛才怎么沒抱著顧正歌親兩口呢? 作為一個招蚊子的體質(zhì)...不,不只光蚊子,還有跳蚤。 農(nóng)村養(yǎng)畜生,跳蚤多的哪兒都是,比蚊子還他媽令人討厭! 好在之前顧正歌天天晚上給他洗衣服,有跳蚤也呆不長。 但饒是如此,也架不住新陳代謝的威力,每天頂著一身包,尤其是天熱,挽起褲腳露出的小腿上,幾乎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現(xiàn)在好了,有了這隨身蚊香,簡直是向著小康生活邁了一大步。 回到家用水缸里的水湊合著擦了身體,用顧正歌慌亂間連同香袋一起塞給他的手帕沾了水貼額頭上,穿著一條里褲上床睡覺。 天很熱,但陳舟今天睡得很沉,累是一方面,沒有蚊子是另一方面。 第二天醒過來,如同往常一樣,出的汗都把床鋪浸濕了。 陳舟很嫌棄的看了看床鋪。 這套床鋪不知道多少年了,里面的棉絮都結(jié)成了一個個的疙瘩,布料灰撲撲的,落在上面塵土混著汗水變成泥黏在布料縫隙里,從陳舟來到現(xiàn)在也沒洗過一次。 OMG,這么一看自己還真挺臟的,不知道顧正歌會不會嫌棄自己。 想了想,陳舟決定做個干凈人,伸手把床單揭下來,和用來蓋肚子的單子一起扔到凳子上準(zhǔn)備等會和衣服一起洗,又把下面那層鋪蓋拿出去晾在竹竿上。 剛晾好,耳邊聽到眼兒哥的嘲諷聲: “怎么,出門一趟不光給自己找了個小哥,還愛起干凈來了?” 屋內(nèi)陳慶留冷哼一聲:“有能耐自己娶一個!” 陳舟回頭看他們,卻見眼兒哥手上拿著昨天顧正歌給自己的香袋晃蕩,臉?biāo)查g就黑了: “cao你阿家,誰讓你碰的!” 他暴怒,沖上去把香袋搶回來,仔仔細細的查看。 好在,沒有什么損傷,也沒沾到什么臟東西。 眼兒哥見他生氣的樣子,有些嚇住,反應(yīng)過來之后惱羞成怒: “你cao誰阿家呢?那不是你阿家?誰教你這么說話的!” 聲音越來越大。 陳舟怎么可能怵他,但一時間也沒理他,沖進屋里拿起床單抖摟兩下,什么都沒掉出來。 更怒: “艸你大爺,我手帕呢!” 一想到那個帕子也不見了,陳舟心里怒火騰騰往上冒,幾乎要把房頂給掀了! 不是他大意剛發(fā)覺,只是一起床光想自己多臟了,沒想到有人敢動他的東西。 “你他媽的要是想要命,就給我拿回來,不然老子弄死你!” “砰!” 陳舟一腳踹在桌子上,眼睛都泛了紅。 老二忍不住心里震驚。 雖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但就如同陳慶留不怎么搭理自己三個兒子一樣,老二也不怎么搭理其他人。 頂多就是和老大說幾句,要東西的時候和劉阿家說幾句。 陳舟也是這樣,每天回來吃飯睡覺,吃完就走,寧可在村子里亂晃也不回家,和家里人的交流非常有限。 他們倆之間,就更難說上話,有時候老二想找他譏諷幾句都找不到人。 自從他在地里拿鋤頭嚇唬完陳慶留,老二對陳舟的印象倒也不是之前那種任人欺負的老實孩子,但他自覺今天說的話沒什么問題。 不就是調(diào)侃幾句,摸了摸不知誰家浪蹄子送的東西嗎? 至于嗎? 他的東西陳舟不也碰過? 老二有些生氣。 旁邊陳慶留絲毫沒有當(dāng)?shù)臉幼?,一臉不耐冷哼道?/br> “行了,多大點事?!?/br> 他這么一說,老二也覺得陳舟有點故意生事的樣子。 雖然他不知道什么帕子,但還是跟他杠上了: “哼,不知道什么時候搞上的,小心是個樓里賣的J——” 他沒說完,被陳舟直接一拳打到地上,踹了幾腳,揪起他的衣領(lǐng)子對著耳邊吼: “我問你,那!個!帕!子!呢!” 老二被打的有些懵,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倒是劉阿家邁著小碎步進來,一臉惶恐的把手里拿著的花青色帕子交給陳舟: “給...我拿去...洗了...” 昨天夜里劉阿家出去上茅廁,看陳舟在床上熱的亂動,又看地上有個沒見過的手帕,料子還挺好,心里就起了心思。 剛出了趟門就有了這個,估計是哪家小哥送的。 劉家村還是王家村? 他更偏向劉家村,畢竟王家村很窮。 劉阿家一點高興的心思也沒有,反倒有些犯愁——老大雖然定下來了,但老二還沒成親,老三怎么能越過兄長呢? 一邊想著,一邊把那個帕子沾了水,給陳舟擦了擦臉和上半身,看他覺得涼快了又轉(zhuǎn)身去睡,這才把帕子又給他放在額頭。 第二天一大早,陳舟還沒醒,就又給他擦了一遍汗,把帕子順手洗了晾在外面,陳舟沒看見,這才和老二打起來。 陳舟臉色稍微緩和,拿過手帕聞了聞,確實有皂角香味。 這才歇了火。 丟了面子的老二氣的爬起來,給了他一腳,他也沒還手。 冷眼看了看要往外走的陳慶留,陳舟冷哼一聲,抬手一把凳子丟到門邊,發(fā)出咣當(dāng)巨響: “你自己自私愛玩我不管,但你要是敢挑撥我的事,別他媽想好過!” 陳慶留差點要氣死。 劉阿家恐懼不敢看他。 老二一臉震驚。 陳舟想了想,覺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的料子,于是得寸進尺的拿過床單被單,外加自己唯一的一見灰色麻衣,塞給劉阿家,道: “幫我洗干凈?!?/br> 劉阿家顫抖著身子接過來。 陳慶留總算找到由頭,對著從不敢反駁他的劉阿家怒罵: “都是你養(yǎng)出來的好兒子,敢罵爹了!” “砰!” 又是一把凳子,貼著陳慶留衣角扔到了外面。 陳慶留猛地閉嘴。 陳舟冷笑:“得了吧,你以為你是什么好鳥?” 說著往外走,拿了晾衣繩上老大昨天去王家村相親穿的外衣套好,底下還是那條唯一的里褲,腳上趿拉著麻鞋。 進灶房掀開鍋蓋看看,全是窩頭沒雞蛋,窩火的又給蓋上了,出門往外走。 走到院子中間,頓了頓,覺得做人不能忒不是東西,又扭頭對著陳慶留威脅一句: “我回來要是看到他身上有傷,下一把凳子就扔你腦袋上?!?/br> 他,指的自然是劉阿家。 陳慶留猛地攥緊了自己手里的蟈蟈籠子,兩眼氣的翻白,卻又無可奈何的看著陳舟出門,算計著他走遠了,這才對著劉阿家恨罵幾句。 還真沒敢動手,倒是踹了老二幾腳。 老二也不干,有了兄弟在前,他也不想忍耐,憤怒的呸了一口: “別他阿家的拿我出氣!” 說完也走了。 陳慶留的火竄的老高,幾乎要把自己的寶貝蟈蟈都給摔了。 . 老大相親的這件衣服是劉阿家才做出來的新衣裳,一個補丁都沒有,灰青色,準(zhǔn)備今天曬干放起來成親時候當(dāng)外套穿的。 老大比較壯,又算計著冬天往里套棉衣,所以做的有點大,在陳舟身上晃來晃去,但本人并不在乎。 他心里有火,所以特別想見顧正歌。 雖然知道大白天那家伙不可能見他,但就是想去看看。 萬一呢? 畢竟顧正歌這么心軟。 一想到他,陳舟火氣稍微掉了掉。 又想到那天晚上自己暴怒,顧正歌掉了兩滴眼淚就把他的火氣全折騰完了,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作為一個氣性大的人,能有誰能讓自己暴怒中回歸理智,這真的很難得。 賢妻啊賢妻。 陳舟哼哼著往顧家走。 今天女神似乎來他頭頂串了串門,他很幸運的在一輛牛車上看到了坐著和別人說話的顧正歌。 那人表情柔和,歪著頭聽旁邊一個纖細少年說著什么。 陳舟幾乎想也沒想就跑了過去,對著他們喊: “誒,你們干嘛去?” 趕車的胡子男人看到他,爽朗一笑: “趕大集去嘞!” “我也去!” 陳舟二話不說就往車邊竄,嚇的車上一眾人大驚失色。 牛車上除了趕車的大叔,顧正歌和那位少年,還有兩個中年人和一個年輕人。 六個人坐一輛不大的木板車,不擠也沒有空隙了。 而且... 顧正歌就知道他沒看出來,出聲道: “這車上都是小哥,你一個男人上來做什么?” 陳舟停了動作,眨了兩下眼,又瞅了瞅車上的人,看的那少年和年輕人臉色臊紅。 又盯著趕車大叔,驚道: “你也是小哥?” 小哥還長胡子? 說實在的,來這里一個多月,陳舟還真沒見過小哥長胡子的。 別說小哥了,他都不長! 艸! 不能享受電動刮胡刀貼著臉頰那種微微撕扯的感覺,是陳舟心中永遠的痛。 雖然這個世界并沒有電動刮胡刀... 顧正歌瞪他一眼,想提醒他,然而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位又開始云游天外了。 趕車大叔哈哈一笑把陳舟從思緒中拉回來,道: “三舟,你眼神不怎么好啊,看我這胡子要是去做小哥,估計沒男人要!” 陳舟挑眉:“那不就得了!” 說完再次往上爬,嚇的那年輕人和少年直往后竄。 那年輕人倒是義氣,不光自己竄,還拉著顧正歌竄。 顧正歌無奈嘆氣,挪了挪屁股給陳舟讓了個位置。 陳舟本來想挨著顧正歌,然而那兩個中年阿家十分給力,一左一右把陳舟夾了起來。 怕他碰著后面顧正歌的身體,還抓著他的肩膀往前面胡子大叔的背上摁了摁。 陳舟:“......” 他不喜歡大叔,他喜歡小哥哥...不對,小歌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