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顧淵十分珍惜和阿瑜在一起的一分一秒,歪著頭見他氣鼓鼓的替自己揉著傷處,其實也沒那么疼了。 “阿瑜?!鳖櫆Y喚她的名字。 阿瑜嗯了一聲,才聽顧淵道。 “我……若是讓人買了去,你怎么辦……” “阿瑜自然是要同公子在一起的?!?/br> “……”但是你無法離開這里。 “公子莫不是不想同阿瑜一起?!卑㈣おq豫道。 “不是!”顧淵忙道,“我自是愿意的……” “那便是了,阿瑜將來也是要護著公子的。”說著手指點了點他腫脹的臀rou,“只是公子不能再折騰自己的身子了?!?/br> “是。” 臨睡前阿瑜又給他上了一遍藥,緩緩地將藥都揉進去,待顧淵睡下,自己才去休息。 采菊宴。 一年一度的大日子,有些個面孔阿瑜已經見過了,顧淵容貌也算上上乘,到這一看,倒是不夠拔尖了。 顧淵的出場比較靠后,他自己不上心,阿瑜也沒想著給他打點,就連這身衣服,也是素的很,實在不夠看。阿瑜半摟著他的腰,讓顧淵靠在她身上。來得有些遲,后臺聚集著不少人,聽著他們的交談,大致也能知道前面誰得了好前程。 找了個避人的地方坐下,顧淵側著身子趴在阿瑜膝上,光是走樓梯就疼得他險些落了淚,每一步都牽扯著傷,怕叫人看出來,他還得強撐著,疼得臉色都發(fā)白了。阿瑜除了幫他揉傷緩解,似乎也沒有別的法子。 時不時能聽到前廳的呼喊聲,大約又是哪個小倌讓人贖了去。 就快要到顧淵了,阿瑜牽著他到指定的位置站好,之后再由引導嬤嬤領上臺去。 阿瑜只能陪他到這了。 阿瑜為他理了理衣袍,將琴放于他懷中,目送他朝后場地方走去,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小姐?!敝癸L現(xiàn)了身,朝阿瑜行禮,帶她往包廂去。 顧淵還要晚些再上場,阿瑜就坐在紗簾后靜靜等著。 這一年多來發(fā)生的事止風都看在眼里,他無時無刻不在池瑜身邊。這些事情若是被池老爺知道,自然是不會應允的,池家未出閣的大小姐跑到青樓做小廝,還喜歡上一個男娼,說出去讓人恥笑,池家這輩子都甭想抬起頭了。 可他是池瑜的人,不是池家的人。 從跟著池瑜那天起,他便只效忠與她一人,對池瑜的一切指令只有執(zhí)行的份兒。 隨著介紹聲,顧淵款款而來。阿瑜擔憂的看著臺上的人,顧淵極力讓自己的行動看起來正常,朝著眾人微微行禮,臺下便是一片叫好聲。阿瑜蹙眉看著顧淵將琴放好,盤腿坐下,臀部接觸到地面的時候顧淵身子明顯一僵,卻是咬了牙坐了下去。 阿瑜握著桌角的手指骨節(jié)微微泛白,這人剛剛還趴在自己膝上喊痛。 顧淵波動琴弦的手指都有些顫抖,太疼了,這才是第一天,兩瓣臀rou腫的似饅頭,褻褲險些穿不上,如今坐在這,重量都壓在傷處,他完全是憑著毅力才不叫自己起身。 一曲終了。 顧淵緩了緩才以手撐地直起身子,接下來,便是自己的命了。 從他決意欺瞞阿瑜時起,便有了赴死的打算。不論是命好叫恩客贖了去,還是繼續(xù)留在這柳巷,他今夜終將是要破身的。可他身子如今這狀況,甭說是承歡,就是正常的行走都十分困難。 在醉仙閣被拋棄的后果,就是為奴,更甚者直接拖去刑館打死。 耳邊是叫價聲,直到一聲脆響。 顧淵順著那鈴鐺聲看去,不知那輕紗是何人,只是他終于可以離開醉仙閣了。 后又是幾聲鈴鐺的脆響,四百兩換他自由。 顧淵跟著嬤嬤朝外走,四下張望了許久也沒瞧見阿瑜的身影,顧淵叫住嬤嬤的步伐,“嬤嬤?!?/br> “何事?”嬤嬤停住腳回身瞧他。 “嬤嬤,阿淵可否先回房一趟?!卑㈣と羰菦]在前廳,那想必是回了屋去,他這一走也不知還能不能再見他,總要同他當面告別才能安心。 “公子是要離閣的,需得沐浴更衣,等下便會有人將公子接到主子府中,私物一應不許帶走,也就沒有回屋的必要了?!?/br> 嬤嬤說完抬腳便走,顧淵只得嘆了口氣跟著。 這潔館顧淵是頭次來,是每個被贖了身的小倌必去之地。顧淵也不知道這兒的規(guī)矩,規(guī)規(guī)矩矩的跟著嬤嬤進了門,便被涌上來的七八個壯漢捉住。 嬤嬤冷聲道,“公子莫怕,這是閣里的規(guī)矩,公子要是乖乖聽話就是?!?/br> 身上的衣物被撕碎丟到一邊,顧淵光著身子赤著足站在眾人面前,盡管不是頭次在外人面前裸露,可還是難免紅了臉,更何況他們一定看到了他通紅腫脹的臀部。 身子被架起擱置在一個案上,跪爬的姿勢令他私處大敞,一只手按在他的腰部,令他臀部又翹高幾分,拉扯到臀上的傷,痛的顧淵眼前一黑。顧淵閉著眼睛不去看眾人的目光,后xue卻不自覺的一開一合,一個異物插入他的身體,顧淵本能的抗拒,緊接著便是源源不斷的液體涌入他的身體。 “別……”顧淵也不知這是為何,只是小腹?jié)q得厲害,實在難受。 一只大手貼在他小腹上,時不時按壓,直到確認顧淵不能再承受時,才將管子取出。顧淵保持這個難堪的姿勢,絲毫不敢動,不斷有便意令他十分恐慌。 稍等片刻才由一高大男子將他抱起,放在恭桶上,待他排泄干凈后,用清水將他身后清潔了,又擱置回案上,如此反復,直到排出清水。 此時的顧淵早已被折騰的沒了力氣,任由他們擺弄,替他沐浴更衣才算完。 能帶離醉仙閣的只有兩樣,身契和板子。 顧淵捧著錦匣依舊不死心問道,“嬤嬤,我可否再見一見我的小廝。” “胡鬧?!眿邒吆浅獾?,“大人已在外等候,還不隨我前去?!?/br> 顧淵抱著匣子隨嬤嬤前去,止風早已等候多時,見顧淵到了才走上前去。 “大人,顧淵帶到。”嬤嬤換了一副討好的嘴臉,可止風哪里會買賬,將顧淵領進馬車,丟了一袋銀子,便鉆進馬車揚長而去。 顧淵端坐著,身下有軟墊,倒也不是十分難受。也還沒忘記打量著止風,想著這大概就是自己的恩客了,總要主動問好才是。 還沒等顧淵開口,倒是止風先說了話,“小姐先行一步,叫我?guī)Ч舆^去。” 顧淵一愣,沒想到自己的恩客竟還是位女子。從前倒也不是沒有發(fā)生過,只是實在少得可憐。尋常好人家的姑娘但凡想有個好前程的,哪里敢和男娼糾纏不清。為數(shù)不多的女恩客多是家財萬貫,卻喪了夫的,顧淵想著他大概遇見的也是如此吧。 “不知如何稱呼。” “止風?!?/br> “是。”顧淵點了點頭,多思無意,不論她是什么人,都是他顧淵的主子。 只是他難免會想著阿瑜,不知他知不知道他叫人贖了去,再也回不去,也不知阿瑜今后要如何過活,但愿能跟一位能善待他的人才好。 馬車出了城一路狂奔,顧淵心下疑惑,他原想著是哪位貴人買他做個玩物,若是嫌他丟人,養(yǎng)在別苑就是了,不必如此費事。 馬車在一處宅院停下,顧淵隨止風下了馬車,四下看了看,這村子偏遠,人也少些。 “小姐在里面等著了,公子進去吧?!?/br> 顧淵寫過止風,定了定神才抱著錦匣往屋里走去。 門是虛掩著的,顧淵叩了幾聲,才推門而入。屋內果真一女子背對門口而立,顧淵瞧著她年歲似乎不大的樣子,卻也不敢妄加揣測。按著醉仙閣教的規(guī)矩,關了門,行至屋中心跪下,垂著頭,兩手高舉錦匣,柔聲道,“顧淵見過主子?!?/br> 顧淵低著頭垂著眼瞼,只見一雙繡花鞋出現(xiàn)在他面前,隨即手被握住。 阿瑜輕聲道,“公子……” 熟悉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顧淵僵著脖子仰起頭,與阿瑜對視,“阿瑜你……” 阿瑜牽著他的手,將他扶起,手臂環(huán)住顧淵的細腰,將臉埋在顧淵胸口,手掌覆上他挺翹的身后緩緩揉著,“公子坐了這樣久,疼狠了吧?!?/br> 顧淵一時搞不清楚狀況,也不敢回抱她,只得垂著雙臂,緊抓著錦匣。 “阿瑜,你是女子?” 見阿瑜趴在他胸口點了點頭,顧淵更是詫異,他二人朝夕相處一年多,他竟絲毫沒有察覺。 “你是哪家的大小姐?” “池家,池瑜?!?/br> “……”他雖身在醉仙閣不得外出,但對這些個顯貴之家也了解一二,池家如今在官家面前得臉,大有前途,沒想到阿瑜竟是池家獨女。 “我不是有意要欺瞞公子的?!卑㈣ぬе^望著他的眼睛,里面眾多情緒,她看不分明。 “你來醉仙閣,是為了我。” 除此之外,實在沒有旁的原因。 “是?!?/br> “你如何認得我?!彼墒菑奈措x開過醉仙閣一步。 “我三哥哥約了人去談生意,我便求他帶我一同去,而后我偷跑到后院去,見公子在彈琴,便一直惦念著公子?!卑㈣こ谅暤?。 她這話實在不老實,她是隨池硯陽去的不假,卻沒見顧淵撫琴,而是正在受罰。 “我本想直接將公子贖出來,可醉仙閣有官家背景,不肯通融非得按規(guī)矩辦事,我沒法子,只得擬了個身份混入閣中。”她當日使了不少銀子,也不見效,未見客的小倌概不售出,想從醉仙閣領人只得等到采菊宴。 之后的事情,他大概也能猜到幾分,那人病故想必也與阿瑜有關,顧淵將她攬入懷中,輕聲道,“辛苦阿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