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周宇陽直勾勾的看著夏天,無奈的一笑。 “你誤會了,我不已經(jīng)說了,我不是來和你宣戰(zhàn)什么的,我只是想告訴你這些,讓你好好照顧他。我已經(jīng)沒力氣再繼續(xù)照顧他了,他愛的人是你,我繼續(xù)這么不識好歹也不太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夏天有些錯愕,眼前的周宇陽十分的蕭條,確實(shí)從氣場來說周宇陽完全沒有找麻煩的氣勢,而是給人一種十分儒雅的感覺。 讓人覺得很舒適,甚至夏天無法視他為情敵。 夏天嘆息:“你能不能和我說說你們的故事?你說你們相戀了十年,你在他身邊相伴了十三年,也就是說,我和越博澤交往的期間,你還和他有聯(lián)絡(luò)?” 周宇陽一直保持著溫柔淡雅的微笑,他輕輕的端起眼前的熱飲喝了一口點(diǎn)了點(diǎn)頭:“確實(shí),我們相戀了十年,但是就算二十年、三十年也沒用了。我們之間已經(jīng)不再可能,十年的感情就好像沙子撒入沙漠找不到任何的蹤跡卻哪里都是,我曾經(jīng)想過倔強(qiáng)到底,但是我發(fā)現(xiàn)根本是徒勞。 與其這樣堅持下去,讓他那么的難過,我不如放手。是我纏著他不放的,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我希望我今天找你的事情,你也不要告訴他,我很快就會離開這里。大概也是私心,我希望你能取代我好好的照顧他……” 夏天瞇眼,雖然周宇陽說的話,語氣簡單,卻隱著難以言喻的悲痛。 這種感覺夏天說不上來,卻為眼前這個病態(tài)消瘦的男人感到心痛。 “那你們?yōu)槭裁捶质??既然分手了,為什么還要守在他身邊三年?” 周宇陽深深的嘆息一口氣,看向了窗外的車水馬龍,聲音是那么的平淡:“為什么分手呢?大概是因?yàn)槲也粣鬯?,很可笑吧。不愛他的同時卻又那么舍不得他,很糾結(jié),有時候我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什么?!?/br> 夏天不知道。 他不知道周宇陽在說這些謊話的時候,整顆心都在顫抖,伴著每一次的呼吸心臟都在滲著血,只是他善于隱藏,讓夏天看不出任何的破綻。 就好像真的如周宇陽所說的,他已經(jīng)不愛越博澤了,只是糾結(jié)的放不下而已。 這一句句,這一字字編輯而成的謊言只是為了遮擋越博澤的雙眼,讓越博澤不知道他即將死亡的事實(shí)。 周宇陽不知道這一切到底值得還是不值得,但是他想用盡所能守護(hù)越博澤的那顆心,那笑容。周宇陽知道,他沒有十足的把握夏天不會把今天的話全部告訴越博澤,所以他耍了心機(jī),用了這輩子唯一一次的壞心機(jī)來守護(hù)越博澤的一切。 恨他好了,總比愧疚一生來的好。 夏天看著周宇陽搖頭:“不對,你還愛他,很愛他?!?/br> 周宇陽心頭一驚,不可置信的看向夏天。 而夏天的目光里透著明亮,好似夜空中的星光,他耿直:“你的眼神出賣了你,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自己和他說清。我會尊重他的選擇?!?/br> 怪不得越博澤這么疼愛他,看啊,這是多懂事的一個孩子。 周宇陽猛地站起身體,唇瓣顫動。 他再次無力的坐在了椅子上,聲音顫動:“算我求求你,求求你了……這只是我的私心,我只是想把這本筆記本交給你,我沒其他的想法。我真的已經(jīng)不愛他了,你不要這么固執(zhí)。 他那么的愛你,你怎么可以說出這樣的話?夏天,我知道你是個性情耿直而豪邁的人,但是我不希望因?yàn)槲以谀愕难矍俺霈F(xiàn)而打亂你和他的戀情,我要的不是這樣的結(jié)果?!?/br> 夏天看著眼前的周宇陽,最終抿唇拿起桌面上的筆記本站起身:“好,我妥協(xié)。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難言之隱,但是我和他的事情也輪不到你來左右,筆記我就收下了。你好自為之?!?/br> 周宇陽釋然一笑:“謝謝你?!?/br> 夏天的腳步停頓,最終沒有回頭的快步離開。 周宇陽深深的嘆息一口氣。 起身回到家中,黑暗一片,越博澤不在家,他就是這樣總是會消失……不是嗎?早該習(xí)慣了,為什么卻在這個時候覺得那么的落寞不安呢? 打開燈,看著這住了三年的家,周宇陽心頭說不出的滋味。 如果,如果……越博澤稍微的回回頭,稍微的相信一下他,愿意一層層的剝開他的心,他會不會鼻酸?會不會流淚?會不會愧疚?這些都已經(jīng)找不到了任何的答案…… 周宇陽起身走到廚房,這將是他最后一次打掃這個家,他要從里到外的全部打掃的干干凈凈。 然后把他的痕跡全部抹去。 找出三個大箱子,周宇陽把他買的東西一樣一樣放進(jìn)去,把他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收起來,把他喜歡用的東西一個一個的丟進(jìn)去…… 收拾完一切,周宇陽強(qiáng)忍著身體痛,冷汗直冒的擦、洗、拖…… 身體的拖累,讓他打掃這個二層樓格式的房子用了整整一夜的時間。忙完這一切的周宇陽已經(jīng)累到快站不起來,打了快遞員的電話,很快快遞員上門…… 周宇陽將所有與他有關(guān)的東西全部都寄到了老家,也是時候回去了,順便去看看那已經(jīng)死去多年的父親。 很快,他們父子就可以相見了,不知到那時,父親是否能原諒他呢? 想到這里,周宇陽苦澀一笑。 快遞員抱著三個大箱子離開后,周宇陽在網(wǎng)上翻看了一下,購入了一張晚上八點(diǎn)的車票。 這期間他就那樣靜靜的坐在客廳里,聽著鐘聲“噠噠噠……!”的走著,這是他最后的留念,他還想再看看這個家…… 突然打開的門讓周宇陽心頭猛然一驚,站起身,只見越博澤面色陰沉什么話都沒說的走到周宇陽的身前,抬起一腳就狠狠的落在了他的腹部。 周宇陽直接倒地,痛的面色扭曲。 越博澤聲音沉沉:“你找他了?什么意思?” 說著,越博澤將手中的記事本狠狠的摔在周宇陽的面前…… 看著那記事本,周宇陽苦澀一笑:“沒什么意思,只是覺得他應(yīng)該可以更好的照顧你,所以就把這個給他了。怎么了?就因?yàn)檫@個生氣了嗎?” 越博澤上前一耳光狠狠的抽在了周宇陽的臉上:“有意思,你他媽有意思。他要和我分手,我告訴你,如果他真的和我分手了,我一定會讓你死?!?/br> 周宇陽垂下眼簾:“你真的很愛他呢?!?/br> 越博澤站起身,點(diǎn)起一支煙抽了幾口,沉寂許久,最后直接按在了周宇陽的手面上:“對,他比你強(qiáng)?!?/br> 說完,越博澤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周宇陽看著那背影,叫了一聲:“越博澤。” 越博澤轉(zhuǎn)過頭看向周宇陽,周宇陽幽幽的看著他,他想用最后的力氣記住越博澤的面容,他怕他死了之后就再也記不得了…… 而越博澤最終收回頭,摔門離開。 周宇陽哆嗦的站起身體,剛剛越博澤的一腳真的用盡了全力,疼的周宇陽坐在沙發(fā)上足足半個小時不能動…… 隨著時間的走動,周宇陽打開了家門,鑰匙沒有帶,放在了鞋柜上。 門,只要一關(guān)上,沒有鑰匙就再也打不開了。 周宇陽沒有再留戀,將門關(guān)上…… 突然的一聲,讓周宇陽心頭復(fù)雜:“宇陽哥?!?/br> 轉(zhuǎn)過頭,巫馬龍面色蒼白挫敗,周宇陽錯愕:“怎么了?你怎么這么憔悴?” 巫馬龍上前一把抓住周宇陽的手。 “對不起,我怕了。那天,我真的怕了,他讓我害怕……我想把你帶走,但是我沒有勇氣?!?/br> “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再擔(dān)心,我已經(jīng)決定離開了?!?/br> “真的?” “恩。” “那你要去哪里?” “我已經(jīng)買了票,晚上八點(diǎn)的?!?/br> “……去哪里?” “你不需要知道?!?/br> “我知道我留不住你,我……我跟你一起走,最后的時間,讓我在你的身邊,可以嗎?” “巫馬龍,你是個不錯的孩子。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費(fèi)時間,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應(yīng)該擁有更好的人生,若還記得我,等我走了,去我的墓碑前看看我,到時候我會很歡迎。” “宇陽哥,你能不能別說這么殘酷的話?” “好了,我時間不多了,再會吧?!?/br> 周宇陽離開了。 巫馬龍沒有跟隨。 巫馬龍雖然和周宇陽認(rèn)識的時間不算很長,但是他卻了解周宇陽的性格。 他看上去總是沉默溫柔,話少,十分的儒雅。但是骨子里透著的倔強(qiáng)卻比誰都堅韌,巫馬龍落下的手里攥著的是不甘心、是落寞、是悔恨…… 不甘心他沒能為周宇陽做什么。 落寞是他愛上了一個沒有回頭路的周宇陽。 悔恨的是沒能早點(diǎn)遇到周宇陽,給他百般寵溺。 巫馬龍哭了,蹲在家門口哭的昏天暗地,他沒有勇氣追上周宇陽的腳步,他怕……怕的事情太多了,他那顆從未愛過誰的心臟因?yàn)橹苡铌栐谶@短短的時間里變得千瘡百孔。 坐上火車的周宇陽露出了釋然的笑容,這次……他自由了,從此……越博澤的世界再無周宇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