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淋雨加上重度受驚引起的生理性不適。沒有大礙?!薄S納斯’收起針管,“多休息一會,等他自然放松下來就好?!?/br> 他們都不難看出盧卡斯的狀態(tài)已經(jīng)比上車前好了些。但小孩的身份太沉重,以至于幾人都不敢放松。男孩躺在醫(yī)生的床上,額頭蓋著毛巾,艱澀地呼吸著。 從男人動手開始,坐在床邊的里德爾眼睛就沒從盧卡斯身上移開過。直到現(xiàn)在,他一直硬挺著的肩膀才微微卸力。他托起男孩手背抵著額頭片刻,抬起頭?!拔胰タ蛷d打個電話?!?/br> 他瞥了伊格一眼,那意思是盯好盧卡斯。 臥室門關(guān)上,客廳里很快傳來里德爾的聲音。伊格坐到盧卡斯床邊,伸長耳朵,隔了片刻又收回來。 果不其然是在罵雷克斯。他不再關(guān)心兩人的糾紛,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回床上的男孩。盧卡斯似乎正做噩夢。他皺著眉頭,身體微微發(fā)抖。里德爾已經(jīng)給他換掉了濕透的衣服,拿來干凈的毛毯給他裹著。然而他的身體還是相當冰涼。 伊格自己也沒好到哪里去。里德爾當然不會替他考慮,他只能忍著等回宿舍再換衣服。發(fā)絲間的水珠一滴滴下墜,沿著鎖骨鉆進領(lǐng)口,滑過皮膚。心臟幾度大起大落讓他心情疲憊,稍稍向后靠去想略微休息片刻。 “在想什么?” 后背被抵住了。里衣因為浸了水還粘著皮膚,伊格能清楚感受到兩團綿軟緊緊貼在他背上。 “……‘維納斯’?” “別那么客套。”他纖細的手指挑弄著伊格的耳垂,輕輕揉捏耳廓,“叫我阿露爾?!?/br> 鼻尖縈繞的淡淡麝香氣被熱度加溫膨脹浮起,鉆進一個個敏銳的神經(jīng)末梢。像是跪在林地里撿起動物腳印的泥土輕輕嗅聞,得以捕捉原始的野性氣息。信息素一陣一陣挑撥著伊格的神經(jīng)。阿露爾的味道純粹干凈,沒有任何雜質(zhì)。 一個沒有被標記的Omega。 “你……” 成熟,濃郁,如花朵般層層盛放的欲望。這對伊格這等還未開過多少葷的Alpha具有致命的吸引力。他心下一驚,想要轉(zhuǎn)身推開,卻被阿露爾握住手,食指挑起了下巴。 “看看你。”他與伊格的視線在對面的梳妝鏡里交匯,“真漂亮?!?/br> 漂亮?伊格看著鏡子中那個被雨水淋得臟兮兮的自己。他從來和這種詞匯沒有關(guān)系。他隨阿露爾的動作仰頭,在冰冷的反射中,第一次認真看清男人的樣貌。 阿露爾不知何時解開了發(fā)繩,銀色長發(fā)隨之披落下來落在肩頭,也垂在伊格耳畔。他皮膚白皙嬌嫩,瞳孔鮮紅似血,臉龐線條如同刀斧鑿出的大理石雕塑,精致得挑不出一絲瑕疵。他下巴擱在伊格頭頂,食指指腹自伊格左側(cè)臉頰滑到右邊,仿佛在欣賞一件藝術(shù)品。 任誰被這樣誘惑都難以自持,伊格呼吸快要停止,卻不是因為男人指尖淡淡的香氣。 阿露爾酒紅指甲油點綴的手指在沉寂的暗黃燈光中閃過一抹金屬冷色。 “你是什么人。”他輕輕說,“我從沒見里德爾讓他兒子和別人同時出現(xiàn)過?!?/br> 貼在喉結(jié)上的刀片接住一滴滴墜落的汗水。 灼熱的吐息掠過皮膚?!拔沂裁匆膊皇??!蓖{他只會一無所獲。 阿露爾低低笑了一聲,“真的嗎?”他稍稍抬手,金屬散發(fā)的冷氣蹭過最微小的毛發(fā),隨之沿著脖頸線條慢慢向下,在胸前打轉(zhuǎn)。 伊格正不明白他在想什么,耳朵忽然捕捉到“嘶啦”一聲。他對著鏡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男人用那塊刀片割開了他領(lǐng)口的布料。 “不要亂動?!倍贤職馊缣m,“我手不太穩(wěn)。” 心臟響如擂鼓。伊格渾身僵硬,呆呆看著那雙秀美的手一點點下移,在貼身衣物上留下一道曲口。房間里的麝香濃郁得快要爆炸,野獸的腥氣像裹著狐裘的赤裸rou體,做著毫不掩飾的勾引。即使他拼命抑制自我,也無法阻擋那不斷纏繞回升的櫻桃酒氣,清新沉醉,像春天啟封的地窖里破開初釀。 “你開始興奮了?!陛p佻的笑聲鉆進他耳道爬行。 伊格嘴唇微動,卻很難說出否認的話。阿露爾漂亮得不像凡人,他能理解這個人為什么會被稱作“維納斯”。通風口吐出的每一口暖氣都蒸騰著情欲,身體已經(jīng)感覺不到寒冷,背上不斷冒出熱汗。他只有十九歲,處在荷爾蒙最旺盛的年紀。成熟的Omega用以調(diào)情和撫慰的信息素如同強烈的興奮劑,能讓最平和冷靜的Alpha也喪失風度。阿露爾一手慢慢劃開他衣服,另一只手已經(jīng)漸漸下移到腹部,只要再往下幾厘米,就能知道他現(xiàn)在所有的處變不驚都是膚淺的偽裝。 “你不會還未成年吧?”阿露爾指腹隔著布料在他身上畫圈,“連來我店里的處男都比你膽子大?!?/br> “我成年了!”伊格漲紅了臉。而且也不是處男。他在心里補充。 阿露爾因他語氣中的憤懣哧出一口薄氣,舌頭輕輕舔了下伊格耳垂,“那可太好了?!?/br> 他手掌在伊格大腿上滑動,似有往褲子里探的趨勢。強烈的香氣無孔不入,悶得伊格快要窒息。 “……哥哥?” 兩人同時停下了動作,一齊抬頭。盧卡斯眼睛半睜半閉,焦點模糊,勉強朝著兩人的方向投來。 “剛才是……哥哥的味道嗎?” 或許父子真的有心靈感應(yīng),在盧卡斯醒來的瞬間,里德爾也推門而入。 他僅僅看了兩人一眼就朝盧卡斯走去。伊格在門鎖響動的那刻已經(jīng)拉緊外套掩住了衣服的缺口,而阿露爾則無謂地玩著自己的指甲。里德爾已有標記,對房間里爆炸的信息素碰撞反應(yīng)不靈敏。 “感覺怎么樣?”他輕輕擦去盧卡斯額頭的汗水。 “爸爸……”朝夕相處的人不會認錯。盧卡斯安心地閉上眼睛任由他撫摸,“我好困?!?/br> “沒事了?!彼麑⒛泻⒈饋?,“我們這就回家?!?/br> 回哪兒去呢?當然不會是那個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的據(jù)點。伊格不著痕跡地拉上外套拉鏈,從椅子上起身走出臥室,想順勢跟著里德爾離開,逃離阿露爾的魔爪。 “看看時間?!卑⒙稜栐谒澈笠粍硬粍樱謸沃伪?,懶洋洋地說,“你還回得去嗎?” 伊格動作僵硬了片刻。墻上的掛鐘已接近羅馬數(shù)字2,學校早就關(guān)了門,睡得死沉。 他唯一的期望在里德爾看過來的時候破滅了。 “我要帶盧卡斯回我父親那里?!崩锏聽栆矝]有考慮到這一茬,露出一點猶豫,“那里沒有你的地方?!?/br> 或許能把他丟到某個旅館臨時借住一晚。但里德爾現(xiàn)在心里只有盧卡斯,哪里管得了他?窗上雨點噼里啪啦的頻率證明外面的天色沒有半分好轉(zhuǎn)的趨向。 “如果沒地方住,”阿露爾適時開口,“我倒不介意留他一晚。明早我上班,開車送他回去?!?/br> 這在常人聽來無異于雪中送炭,但伊格只能看見密密麻麻的藤蔓竄上來將他一點點拖入深淵。沒有里德爾的庇護,他要怎么從阿露爾手里活下來? “而且你把我的門砸壞了又不負責,我會害怕?!彼f這話時自帶幾分嬌嗔,輕易能勾得Alpha血液沸騰,“有個人陪我更安全。” 里德爾沒諷刺他的做作,倒是一副玩味的表情?!八皇俏业娜?,‘維納斯’?!彼[起細長的眼睛,“你討好他得不到任何好處?!?/br> 討好?伊格被里德爾的話震驚了。阿露爾明明下一秒就能把手術(shù)刀插進他心臟。空氣凝滯,兩條蟒蛇吐著信子匍匐在雜草叢生的林間地上緩緩游移,盤起身子蓄勢待發(fā)。 “我沒有討好他?!卑⒙稜柕妮p笑吹碎了僵局,“我喜歡他?!?/br> 就連里德爾也稍稍挑了下眉毛。他看向伊格,若有所思?!澳氵\氣真不錯,小子。”他促狹一笑,“不是每個人都有幸享受‘維納斯’的服務(wù)?!彼еR卡斯,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留下伊格站在原地。盧卡斯還半夢半醒趴在他肩頭,一雙小眼睛迷迷糊糊盯著伊格,張口想說什么,又沒出聲。 大門關(guān)上的瞬間,轟雷震碎雨幕,電光橫沖直撞劈碎玻璃窗闖進客廳的陰影,照亮伊格慘白的臉色。一只白皙的手從后面自他肩膀沿著脖頸向上爬,輕輕掐住他下巴。 “現(xiàn)在我們可以好好談?wù)劻藛?,寶貝??/br> 輕小的金屬碰撞聲在黑暗中響起,腰帶的束縛力忽然消失。靈活的手指一點點剝開被淋濕緊貼著大腿的布料,替他拭掉身上的水跡。 青年聲音顫抖:“你到底是誰?” 冰冷的雨和guntang的汗混在一起跌落,在駝色毛絨地毯上留下幾滴深色的污濁。 “我是個醫(yī)生。”柔軟的唇瓣貼上他肩胛骨,一寸寸向下移動,“也是‘維納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