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柏遠沒有按照賀伽說的話去做，在賀伽走之后的那天他獨自一人在衛(wèi)生間呆了很久，他跪倒在冷硬的地上，像一尾脫水的魚一般的　，痛苦呼吸。他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等稍微感覺好一些時，天已經(jīng)黑透了。

    柏遠從地上爬起來，冷眼看著這一切的不堪，沒救了。他想。強撐著去給浴缸里放滿水，把自己整個人塞進去。溫暖的水流代替了他不再擁有的眼淚。

    什么時候落淚成為了這么奢侈的東西？

    紅色的水將他溫柔的包圍，這是最安全的地方，柏遠閉上眼睛把自己埋進去，進入深眠。

    到底還是醒來了。柏遠赤身裸體的站在鏡子前，不可自抑的嘆息。

    賀伽接到陳赫西疑問的電話，知道柏遠并沒有按照他的要求去做時就感覺有什么東西改變了，他不耐煩的給了陳赫西柏遠的住址。心里的厭惡揮之不去。自從那天以后賀伽就有一種“不要再把柏遠送上別人床”的想法。

    柏遠那晚的凄慘模樣賀伽還沒忘記，有什么隱晦的秘密正在生根發(fā)芽，即將破土而出，把一切和平假象摧毀的一干二凈。賀伽不想，也不愿意去接受。就讓柏遠代替著被毀滅吧。他這么惡劣的去想。

    柏遠在陳赫西離開以后偷偷搬了家。

    那天自己叫了個保潔阿姨來打掃衛(wèi)生，阿姨看著臥室里的凌亂不堪不好意思的紅了臉“這個床單還要嗎？”

    “扔了吧。”柏遠坐在沙發(fā)上吞下一把藥。兀自坐著發(fā)呆，他的記憶凌亂不堪，努力回想自己那天晚上對賀伽有沒有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也做不到。

    那就不去想了吧。柏遠自暴自棄的把小小的藥瓶扔進垃圾桶。

    門鈴?fù)回５捻懥?，柏遠起身去開門。是一個不認(rèn)識的男人，眼里閃著他很熟悉的，色情欲望。

    “我是陳赫西。”那個人這樣說。

    柏遠一下松懈了手里的力道，被陳赫西推進了房間。

    保潔阿姨聽到聲響走出來看是什么情況時就看到陳赫西胡亂扯開柏遠衣服的場景。

    “阿姨，您先回去吧，我這里有點事?！卑剡h扭頭對阿姨笑，笑容陰郁的美麗。

    陳赫西抓著人就想往臥室去，柏遠緊緊的扯著他的衣角“不要去臥室，求你了?！甭曇粜〉南袢鰦?。陳赫西一下就心軟了。這么漂亮的家伙只會讓人想藏起來，囚禁在自己的懷里，也不知道賀伽怎么會舍得讓別人上他。

    完事后陳赫西試探著問柏遠“要不你跟我吧，我對你絕對比賀伽對你好?！?/br>
    柏遠翻了個身，沒說話。不知道有多少人提出過要　柏遠離開賀伽的要求，柏遠一個也沒答應(yīng)，對他來說，多少個人都比不上一個賀伽。他曾經(jīng)是那么那么的，喜歡賀伽啊。真是現(xiàn)在他仔細的想，好像自己對賀伽的喜歡變成了一種習(xí)慣，刻進骨子里的習(xí)慣，如果要改掉，勢必要抽筋扒骨，疼的死去活來才可以。柏遠不愿意，他怕疼，也怕沒人需要。

    陳赫西在柏遠的家里把柏遠cao了三天，三天里做遍了這個小小的公寓，唯獨沒有去那個臥室。陳赫西問他為什么不能去，柏遠只是輕聲說“太臟了?！?/br>
    在陳赫西離開以后柏遠就叫人把這個房子打掃干凈，所有東西都丟出去扔掉，掛在中介那打算低價賣出去。他搬到一個大學(xué)附近，一個更小的公寓里。他不要再把自己的住址告訴賀伽了，他害怕賀伽把他新的巢xue再一次變成和嚴(yán)御景zuoai的一個酒店，或者是把他送給其他人上床的新地點。

    他已經(jīng)很多天沒有在賀伽面前露面了，賀伽也沒有打電話問他，除了要執(zhí)行點什么交易時會叫陳灝通知他外，沒有任何交流。自己對賀伽來說只是一個舉無輕重的存在，或許會慢慢的退出這種生活，不再做這種混跡在黑暗里的事情，雖然不奢求重新站在光明之下，但是只要能在一個小小的角落看著賀伽幸福，保護賀伽就已經(jīng)是命運最大的恩賜。但是命運永遠不會站在自己身邊。

    最近的病越發(fā)嚴(yán)重了，他有時候已經(jīng)開始分不清楚現(xiàn)實和環(huán)境，只能靠藥來度過這個寒冷漫長的冬季。

    柏遠出門的時候撞見了胡芽，小姑娘愛美，大冬天也穿著薄薄的針織衫，和朋友走在一起，整個人凍的不行。

    “哎！柏遠哥哥！”胡芽眼尖的發(fā)現(xiàn)了打算躲開的柏遠，忙叫住了人“你怎么一個人呀?！?/br>
    柏遠把大半張臉都藏在衣領(lǐng)里面，只露出漂亮的眼睛。

    胡芽跑上去拉著柏遠的手不讓人走，招呼著朋友過來“你看！這個就是我給你說的那個特別好看的哥哥！”

    小女孩嘰嘰喳喳的把柏遠包圍，一派天真，是柏遠未曾擁有過的幸福笑臉。

    “柏遠哥哥！我聽說你是賀伽的人呀?！焙堪讶死揭患夷滩璧昀镒八麑δ闶遣皇遣缓?，你看你瘦了這么多?！?/br>
    柏遠不說話胡芽也不建議，小女孩在面對喜歡的人時總是格外勇敢莽撞。

    “哥哥！你要不要離開賀伽和我在一起呀！我有錢養(yǎng)你的?！?/br>
    又來了。柏遠想，自己是有多討人喜歡啊，一個兩個的，上趕子來問自己要不要跟他們。

    “真的呀哥哥，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呀，賀伽對你不好，我就找人收集他的證據(jù)，把他送搭配局子里去呀。”胡芽快樂的喋喋不休著“真的呀哥哥，你一句話的事，我真的特別喜歡你！”

    “你什么意思？”柏遠笑著的眼忽然沉了下來，看著胡芽，胡芽忽的覺得有點冷，她不應(yīng)該招惹柏遠的，但她實在是沒法，她喜歡柏遠喜歡的要命。身為胡家大小姐，要什么東西會到不了手？柏遠的拒絕和若即若離的禮貌讓她挑起來好大的興趣，本來只是想玩玩，現(xiàn)在卻變的非柏遠不可了。

    “我就是這個意思呀，哥哥你要是不喜歡誰，我就讓我爸把誰抓起來！給你出氣好不好？我爸很厲害的。”

    柏遠一下xiele氣，他在和誰發(fā)火呢？胡芽只是一個被胡敬祖養(yǎng)的太好的嬌嬌小姐，傻的自在而不諳世事。對自己說的話也只是少女的一時興起，自己怎么能和她生氣？到底是病的原因，讓自己變得情緒不穩(wěn)了。

    “我有事先走了，胡小姐再見?！卑剡h起了身，禮貌的道歉，手里的藥袋沉重。

    胡芽直愣愣的盯著柏遠的背影看，直到朋友拿手在她面前揮了揮“醒醒吧，人都走遠了?！?/br>
    “你沒覺得這個哥哥真的很好看嗎！”胡芽激動的對著朋友笑。得到朋友認(rèn)可的點頭后又一臉賊兮兮的炫耀自己有這個哥哥微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