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窩蛇鼠
孩子天真懵懂,卻能感受到大人之間的劍拔弩張,頓時哇哇哭鬧不止。 對比面色如常的林濯,反倒兇神惡煞的大姑姑更像她嘴里那個所謂“罪人”。 忿忿不平的林母卷了袖口,叉腰剛張嘴,還沒出音,被林濯一個眼神制止。 “姑姑,勞您掛心,我上次體檢,身體各方面都不錯?!?/br> 林濯很鎮(zhèn)定,他現(xiàn)在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卑微到任人欺負的小子了。 “倒是姑姑您,早些去檢查下身體,三高容易引起心、腦血管并發(fā)癥,情緒波動太大,對身體可不太好,我實在是擔心,擔心——” 話不說全,留有足夠的想象空間,林濯巧妙的卡住話頭,只瞧大姑姑腦袋漲如豬肝色,指著自己的指頭氣得直抖,“小畜生,你咒我老娘短命?!” “姑姑你怎么能這么想?這只是作為晚輩的關心?!绷皱Z氣委婉,又道,“哦,我差點忘了,柏哥的事情我也很難過?!?/br> 許柏,大姑姑的小兒子,前些天剛被再婚老婆戴綠帽。 家里無人敢提這事,偏偏林濯哪壺不開提哪壺,正中大姑姑死xue。 “姑姑,勸勸柏哥,有些事情次數(shù)多了就會慢慢習慣,讓他想開些,下一個會更好?!?/br> 什么叫次數(shù)多!什么叫習慣!什么叫下一個!都三婚, 還要再來個四婚嗎!眼見大姑姑的臉色黑了又青,林濯從容微笑。 “小畜生!又咒我兒!我今天就要——”大姑姑氣得腦袋嗡嗡,抬手就被林母抓住。 “什么小畜生?嘴巴不要這么臟!嗷喲!文明時代,做個文明人!”林母罵罵咧咧擋在林濯前頭,對罵的氣勢從未輸過! “我只知道畜生才能生畜生!你罵林濯是畜生,就是罵林如海是畜生!就是罵你林家老頭子是畜生!就是罵你自己是畜生!” 被點到名的林如海——林濯父親,訕訕摸鼻子。 “你…你…”大姑姑指指林濯媽,指指林濯,半晌憋不出話來,“仗著人多欺負盡欺負我一個?!” “姑姑,孩子給我吧!他耳膜還沒發(fā)育完全,受不住大聲音?!北淼芟睆暮罄@來,強硬的接過孩子。 大姑姑怒目瞪視: “嫌我嗓音大?連你也和他們一伙的?!” “不是,我怕姑姑聊天耽誤了時間?!北淼芟苯忉?,她突然壓低聲音,跟電視劇里特務接頭似的神神秘秘,“主桌上的有籃紅蛋可是塞了禮金,去晚了,姑姑就拿不到了。” “我是為了錢嗎?”大姑姑臉色頓變,嗔罵道,佯裝無事發(fā)生,忽略林濯眾人,樂呵呵的招呼外人往店里去,“哎呦!走走走!大喜的日子!吃飯去!” “嚯!瞧這變臉的速度可以去練川劇了!”林母嗤之以鼻,外頭冷風吹,她才不樂意受凍,拉著林父進酒店。 林濯遲遲未動,他很是自責,“抱歉,鬧得不愉快?!?/br> “沒事!早看她不爽了!老仗著長輩身份占便宜!”表弟媳狡黠一笑,露出兩灣小酒窩,“剛剛我騙她來著!蛋里可沒錢給她!” “你啊……”林濯心情并為愉快多少,突然懷里一重。 “你抱著!重死了!” 表弟媳甩胳膊,噘嘴向著林濯,“濯哥,今天你要是想賠禮道歉,就罰你抱著這小胖崽一晚上吧!” 當媽的說走就走,扭頭時,林濯以為她反悔了,沒想到圓臉的姑娘一本正經(jīng)強調:“不準撒手哈!” 小侄子已經(jīng)不哭了,就是鼻子上還掛著凄慘巴巴的兩條透明鼻涕,他窩在林濯胳膊里,與他大眼瞪小眼。 水汪汪的眼睛小鹿似得眨巴眨巴,小胖崽忽然抬手,藕白的小手摸了摸林濯的臉,然后害羞似的捂住嘴巴,掌心漏出咯咯咯的笑聲。 “小傻蛋?!绷皱Ьo他,唇角抿出一道彎彎的弧度。 大部分的酒桌都落滿了座,人都不熟。 林濯料想大姑姑不會善罷甘休,本想找個偏僻的角落安靜熬過酒席結束,主桌站著的那人不樂意了,腳邊堆著筐筐紅雞蛋,也不妨礙她跺腳。 只見她揚手,聲音洪亮似鐘,恨不得吸引全場注意,“林濯過來大姑姑這邊坐??!” 那個桌席,不單單有難纏的姑姑…還有咸吃蘿卜淡cao心的舅舅…一窩蛇鼠... 遠在C市的簡辰寧一出門,被狂風吹得激靈,他當即掏出手機,給林濯發(fā)去委屈的表情包:“寶貝,我這里妖風大起!沒你在身邊,想你!” 他的寶貝正在輸入中。 簡辰寧美滋滋的等待,一看手機,整個人都傻了。 打開搜索百科,輸入問題:說想他時,對象突然回了三個微笑,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