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阿芮與柏渣(前任)狹路相逢!
(四十九) 檀燁再進來的時候,叢禎和芮慈已經各自捧著一個車輪餅,在叢熙身邊一邊吃一邊說話。他心里沉重,卻仍裝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厚著臉皮朝兒子討吃的,叢熙便也不跟他客氣,用鼻音“嗯”了一聲,把手邊做壞了的兩個餅朝他推過去。 那兩個餅一個漏了一個糊了,檀燁也不挑揀,拿起來就吃,狼吞虎咽的樣子頗有些引人尷尬,叢禎到底是看不過眼,咳了一聲,給檀燁倒了杯檸檬水。 餅是芋泥咸蛋黃的餡兒,檀燁吃完一個,把檸檬水一飲而盡,抹了抹嘴,開口說的卻是:“嘗個鮮挺好,但對孕婦是不是太甜了點,禎禎,吃一個就差不多了吧?” 叢禎手上拿著半個餅,這下遭檀燁一說,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與芮慈面面相覷地愣在那里,不知道說些什么,反而是叢熙,翻了個白眼兒,朝檀燁啐道:“就你懂得多?管得這么嚴,還真把我爸當成代孕mama?” “熙兒?!眳驳澓浅饬艘痪?,卻把餅放下了,“你說得對?!彼哪抗庵敝蓖蛱礋?,“那我就不吃了?!?/br> 檀燁一直記得在德孟山莊時前任御醫(yī)的囑托,說這話只是怕叢禎得孕期糖尿病,可如今,卻有些里外不是人了。他訕訕地望向桌對面這同仇敵愾的一家三口,語塞半晌,才終于磕磕絆絆地說道:“要不,我來做點,做點別的吃?” “不麻煩了?!眳驳澞眉埥聿亮瞬磷?,站起了身,“我去換衣服,你們再多吃點吧,別浪費了熙兒的一番心意?!?/br> 說完,徑自飄飄然上樓了。 只留下惹了一身臊的檀燁,與一對養(yǎng)父子相看兩厭。 “阿芮來,張嘴?!眳参跣覟臉返湹乜戳颂礋钜谎郏e起一個剛做好的車輪餅,就往芮慈嘴邊送,“火腿芝士玉米,咸口的,你嘗嘗。” 叢熙仗著檀燁撞破過他和芮慈的那檔子事,是半點不怵的,芮慈卻尷尬得不得了,只當叢熙在當著生父的面炫耀自己與養(yǎng)父的舐犢親情。他不好意思地望向好友的前夫,檀燁卻一臉復雜地看著叢熙,望著兒子挑釁的眼神,一肚子話別在喉嚨里不上不下。 片刻,檀燁嘆了口氣,陌然起身,決定把屋子留給這一對有情人。 “你們吃,我出去透透氣?!崩习掷瞎p重失敗的崢嶸親王揉著半分未見飽的肚子,落寞地轉身離去。 等檀燁背影淡去,芮慈才回過神,狠狠掐了一下叢熙的大腿。 “哎喲,小爸爸,掐我干嘛?!眳参蹑移ばδ樀赜?zhàn)?,爽朗的笑聲穿過前廳,傳到正要掩門的檀燁耳朵里,帶得那顆滄桑中年心,又是猛地一顫。 有了這樣一出,去醫(yī)院的途中自然沒有什么閑聊的逸致,叢熙開了喜歡的音樂,開著自家的飛船兀自哼歌,而檀燁不敢去叢禎面前討嫌,只能腆著臉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主艙內,叢禎則靠在芮慈大腿上閉目養(yǎng)神,兩人縮在寬皮沙發(fā)上,手拉著手,芮慈沉默地望向窗外,另一手在叢禎平坦的小腹上不住摩挲。 等到了醫(yī)院,楊醫(yī)生卻不在辦公室里,叢禎本就遲到了五分鐘,這下尋不見人,卻也不慌張。他本來也不用做血檢什么的常規(guī)檢查,便與一家人坐在會客室里等待,只想楊醫(yī)生可能有什么臨時的加急病人。 檀燁心里不滿醫(yī)院的醫(yī)生怠慢叢禎,卻也沒有什么立場說話,只能悶在椅子上翻看通訊器里的郵件。 又等了十五分鐘,楊醫(yī)生才姍姍來遲,一同進來的還有一對Alpha父子,幾人匆匆忙忙進來,一時都沒有看見在后面坐著的叢禎等人,只見領頭那位高大的中年Alpha沉聲道:“楊醫(yī)生,如果不是這種丑事,我也不會這樣緊急地來找你,你知道,我是萬萬不敢?guī)麄內鴥鹊尼t(yī)院的,誰知道到時候被媒體發(fā)現(xiàn)又會怎么寫,兩個孩子都那么小……” 叢熙本來在百無聊賴地玩游戲,聽到這話狐疑地挑了挑眉,他扭過頭,本想和芮慈交換個眼神,偏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芮慈、叢禎、甚至檀燁,都帶著不約而同的古怪神情。 “……愷南?”卻是檀燁先開口了,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向那個中年Alpha,“你怎么會在這里?” “燁子?”柏愷南一驚,萬萬沒想到竟會在離家光年之外遇見國之親王,自己多年的損友,“你怎么會……” “哎呀,我都忘了?!睏钺t(yī)生一拍腦門,直直朝后方看去,“禎,你來了也不給我發(fā)個信息?!?/br> “不要緊,我有的是時間?!眳驳澾@才從沙發(fā)上緩緩站起,他一步向前,不偏不倚地擋在芮慈的身前,“你有急診病人,當然要優(yōu)先他們?!闭f到這里,他才搖搖地朝柏愷南點了點頭,“柏大人。” 柏愷南的姓氏與伯爵的伯字同音,因此中亞上下,都按照舊制,管柏式一族的當家人物稱作大人。如今柏愷南父親故去,他繼承爵位,在中亞延續(xù)家族比之皇室稍次的榮耀,也是不可一世的重爵。 只是柏愷南婚后行事便低調起來,叢禎離家十八年,他幾乎沒在媒體上讀過什么柏家的新聞,只知道這人生了一女一子,直到前幾年柏家長女成年時參加宇宙貴族少年的成年舞會,才上過幾次新聞。 柏愷南看見叢禎,也是倏地一愣,磕磕巴巴地叫了一聲“夫人”,這稱呼不倫不類的,他隨即立刻看向一旁的檀燁,那眼神分明是在問檀燁詢問,“你怎么跟踹過你的前妻一起到產科大夫這兒來了?!?/br> 雖不發(fā)一言,但那意味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說來話長。”檀燁一把摟上柏愷南的肩膀,“你先交代一下吧,怎么跑到楊醫(yī)生這里來了?!?/br> “都停一下!”楊醫(yī)生卻在這時候插嘴,“病人要緊,你們閑雜人等,要說出去說行伐,我得先給禎做檢查。” 屋子里這七八個人這才如夢方醒,紛紛站起來要往外面走,柏愷南站在門口不遠的地方,帶著他還未成年的兒子,伸手示意檀燁等人現(xiàn)行出門。 這時叢禎就有些急眼了,他仍一心要擋著芮慈,只側過去和叢熙說讓他出去,言下之意就是要讓芮慈留在這里陪自己,可偏偏檀燁見狀,又是不識相地開了口,“禎禎,”他那口氣挺急,又帶著一絲諂媚,簡直絲毫也不再柏愷南面前顧及自己的面子了,“還是我在這里陪你吧?!?/br> 叢熙云里霧里的,卻仍是少年脾氣,心想我老爸都要阿芮留下了,你這坨臭狗屎在這賴什么勁,干脆直接朝坐在叢禎身后,一直沒有起身的芮慈大聲示意道:“阿芮?” 這個熟悉的稱呼一出,整件屋子便驀地靜了。 叢禎微微閉了閉眼,當年他為了偷精計劃,從頭到尾都沒讓檀燁知道過芮慈的存在,誰知兜兜轉轉,早以為塵封的往事、早以為形同陌路的故人,竟就在十八年后的如今,再度狹路相逢了。 “……阿芮?”柏愷南張了張嘴,遲疑地吐露出多年未曾啟齒的昵稱。 叢禎嘆了口氣,微微測身,讓出身后的空間,芮慈與他對視一眼,卻是溫柔地笑了笑,站起身,越過叢禎站定,開口時,便與柏愷南一樣,也是十余年前的舊稱。 “愷哥?!彼p聲叫道:“好久不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