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這位官人
指南:劇情章,一扣扣血腥暴力,不要跳過哦,看過的都說爽。 半月之前,李云川的父親,瑞升樓的李老板李慶德,得了老東家的魏公公的令子,說要讓一個大賊在他這里住上些日子,李老板家大業(yè)大不在乎這些零碎的東西,不過是白睡間屋子,白吃點東西,也算不上什么。 這人一來可倒好,不管是跑堂的,廚子,打雜的,學徒的,就沒有不告狀的。 狀還告不到李老板耳朵邊,倒是把賬房先生煩的夠嗆。 武大勇每天早上一起,要干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找釁人。 欺負跑堂的伙計跟玩兒一樣,小伙計還不敢招他,武大勇一不高興了他就得挨嘴巴,打嘴巴也就算了,有時候連踢帶打,弄的小伙計鼻青臉腫的還沒脾氣。 這不,又因為洗臉的水涼了,武大勇端起盆來就往小伙計身上潑,幸虧不是開水,這要是開的,孩子非得褪了皮不可。 小伙計挨了潑,哭著走了,武大勇又下樓直奔廚房找釁廚子。 剛蒸好的包子,他掀開屜就拿,大臟手在里頭一攪和,這一大屜包子算是全白搭了,捏包子的師傅是敢怒不敢言,不愛看他,連個翻了幾個白眼。 翻白眼不要緊,可讓武大勇逮著理了,剛出鍋的燙包子,掰開了,一兜兒流湯兒的大餡兒,抄起來往師傅臉上一扔,頓時給人燙了幾個水泡,哎呀,別提了。 禍害夠了廚子,又出去鼓搗打雜的,人家正在那兒刷盤子刷碗兒,他從后頭給人家一掃堂腿,就聽“嘩啦啦啦”一通巨響,桌上摞好的十幾個盤子cei了一地,打雜的都快冤死了,為了這個還挨了頓打,扣了半年的工錢。 武大勇在一邊兒瞧著看著,嘎嘎嘎樂的都不行了,開心,美。 這個壞蛋在瑞升樓做盡了缺德事,可是誰拿他都沒辦法,平時要吃要喝,要酒要rou,動不動就來一桌上等酒席,賬房先生一對賬本,這月就因為他一人,虧了不少。 就在這一天,武大勇美不起來了。 打馬家出來,武大勇心里高興,嘿,你瞧,人不不撈外財不富,馬不吃夜料不肥,不光能拿錢,還能摟這么多寶貝,天底下哪有這么好的事兒,怎么都讓我遇見了呢。 由打窗戶翻進來,武大勇哼著小曲兒就躺下了,一直睡到五鼓天明,雞一叫,他也起了。 下床解個手,洗把臉,本想下樓尋幾個人找找樂子,順便把賬結了,省的人背后嚼舌根子,武大勇一翻自個兒的包袱,傻眼了,昨兒個忙活了一宿偷來的寶貝全沒了。 “嘿,大白天見了鬼了?!边@下可氣壞了武大勇,嘴里就剩罵街:“他奶奶的,肯定是這幫孫子拿的我的,真是氣煞我也,等著我的,武爺爺叫你們好看?!?/br> 挨偷的這家兒馬大財主,天不亮就到衙門口報了案了。 值班的差人還沒換崗,這一大宿也不得歇著,又困又累,眼瞧著一急赤白臉的老大爺匆匆的往衙門口跑。 差人心說這是有多急的事兒,打眼瞧去,老人家臉色煞白,滿腦袋的汗啪嚓啪嚓的掉。 誰家里沒老人啊,差人心里些許不忍,聽著老頭兒把事兒一說,差人還安撫了兩句,“得嘞,老人家,別著急,您都到這兒還怕什么,一會兒上得堂去,如實的跟老爺說就行了?!?/br> 這個點兒老爺都沒起呢,差人通稟了師爺一聲兒,現把老爺給叫起來的。 大堂之上,兩旁差人排班肅列,縣太爺轉屏風入座②。 馬家老管家跪在堂前,把事兒一說,家里怎么進了賊了,又怎么丟的東西,說到最后眼淚汪汪,“別的玉器首飾不要緊,可那對挫金玉鐲是我馬家傳家之寶啊,大人您可要給小民做主啊?!?/br> 老爺一聽,心說這跟昨兒偷何財主家的是一個人吧。當下就吩咐差人們盡快的查,這樣兒的大賊馬虎不得。 倆差人兒沿著北街的買賣家兒挨家挨戶的問,不大會兒功夫就問到遼瑞升樓。 跑堂的一看官差來了,連忙上去接待,“呦,二位頭兒,辛苦辛苦,我們這兒包子油條,您里邊兒請,豆?jié){豆腐腦什么都有,您里邊兒請?!?/br> 差人擺擺手,說道:“我們今兒來是有公務在身,改天再吃?!?/br> 伙計心中打鼓,順著問道:“哦,是是是,您是要辦…” 差人就是干這個來的,開口打斷了伙計要問的話,“唉,我問你,你們這兒有生人兒進出么?” 伙計眼珠兒一轉,笑道:“瞧您說的,我們這開買賣的不凈是生客么?!?/br> “害,這不么,城里來一大賊,偷了兩家兒了,老爺拍我們出來辦案,得看看你們店里頭?!辈钊它c點頭,稍作解釋?!岸嘤械米?,請你們李老板多多包涵。” “好好好,您二位進來吧,不耽誤您辦案?!痹捳f到這個份兒上,伙計再說別的也不合適了,吆喝一聲將兩位差人迎進店里。 賬房在柜上時不時瞟門外頭一眼,眼看著倆差人就進來了,一撩門簾兒,對著里頭的伙計吩咐道:“趕緊讓武大勇躲了,官差在門口候著呢?!?/br> “得嘞。”賬房伙計應聲去了。 武大勇的大巴掌正掄的虎虎生威,抽的小伙計是滿嘴流血。 “武大爺,您趕緊上后院兒,官府的人來了?!?/br> 一聽官差來了,武大勇趕緊收手,滿口應了,也顧不得打人,蹭蹭兩下躲房梁上去了。 衙門口大老爺正在處理公文,師爺進來了,說是在院里扔著個大包袱,里面凈是寶貝,其中還有對兒挫金的鐲子價值連城。 大老爺趕緊吩咐人去馬家,老管家感動的痛哭流涕,哭的都不行了。 等著差人們都走了,武大勇這才敢去尋自個兒的包袱。眼瞅著天擦黑兒了,武大勇把瑞升樓結結實實翻了一遍,到最后也沒找著。 這玩意兒也沒法問,你們誰看見我偷來的贓物了,也不像話。更何況他身上還有重要的事兒要辦,耽誤不得,丟東西的事兒就暫且撂下了,大不了再偷去唄。 要說這武大勇有點兒本事,轉著圈的偷了四五家兒,愣是沒人逮著他,每回偷的人家的好東西還不少。 只不過,有一件事兒特別讓武大勇難以理解,為什么我不管偷什么,等到了第二天早上就都找不著了? 武大勇隱隱的覺得是有人在背后跟著他,可是那天不是把人都甩了嗎? 再一琢磨,武大勇心里咯噔一下,弄不好這是遇上高手了,越想越對,不知不覺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這是多大的本事,他就這么打我身后頭跟著我,進我屋拿我東西我都不知道,好家伙,不能再耽誤了,趕緊辦正事兒,而且得把這個人炸出來才行,否則的話一定會壞事兒。 武大勇雖然是以偷盜為生,但這次偷東西打的是聲東擊西的主意,并不是為了偷而偷,他是為了好辦事兒。 先在城里偷一圈,弄的百姓人心惶惶,最后再找機會把人一殺,到時候洪江一死,也不會有人懷疑到買兇殺人上頭,頂多是傷財害命。 眼瞅著離定下的日子可不遠了,武大勇明白在辦事兒之前先得把那條尾巴切了,他左思右想,給自個兒道上的一個兄弟去了封信,別看武大勇是個賊,他也認字兒。 武大勇要找的這個人是個采花的yin賊,姓黑名尹,江湖人稱白衣秀士,最愛同未出閣的大姑娘歡好,這些年都不知道禍害了多少人家兒,黑尹不光是武大勇道上的兄弟,還是他的親表兄,他二人不管是樣貌還是身量都十分相像,找黑尹來辦此事,再合適不過。 文寶生只在晚上跟他,安插在瑞升樓的暗衛(wèi)礙于魏析的耳目也不能時時盯著他,機緣湊巧,就這么讓他把信送出去了。 同黑尹商量好了,武大勇打算在這一夜子時把正事兒辦了。 文寶生已經跟了武大勇幾日了,他遲遲不動手怕的就是打草驚蛇,貿然殺了武大勇洪大人只會更危險,只有在武大勇下手的那一刻出擊,魏黨才無話可說。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洪府院內埋早就伏好了四個暗衛(wèi),就等著武大勇自投羅網了。 又是一個三更天,耳聽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音,一個黑影兒由打南邊的院墻上疾馳而來,只瞧他使了點兒腳上功夫,噔噔噔三下竄上了洪府的院墻,暗衛(wèi)們屏息以待,又瞧那黑影兒立在院墻之上觀望了片刻之后,便跳入了院內。 只聽一聲“要活的?!睆乃拿姘朔礁Z出來幾個人要逮人。 暗衛(wèi)們經驗不多,在實戰(zhàn)中還愣一點兒,這人竟是比魚還滑溜,仗著腿上有勁往上一竄,四個大小伙子“嘭”的一聲就摟在一塊兒了。 好家伙,這一下可夠瞧了,撞得幾個人是眼冒金星,坐在地上緩了老半天。 四個暗衛(wèi)愣是沒逮住他,文寶生還在外頭守著,一看這賊又冒頭了,暗罵一聲:“訓出來一幫廢物!”當即綴在人后頭追了出去,四個暗衛(wèi)從地上爬起來,也追了出去。 文寶生腳底下功夫到家,一口氣追出去二里地,略施拳腳將人拿下了,人抓在手里,只覺得有些奇怪,拔下賊人的面罩一瞧,果然不是。 文寶生暗叫一聲不好,腳下順勢發(fā)力,就聽“嘎巴”一聲,地上跪著的這位腿當時就折了,吩咐一聲:“送衙門。” 一轉身箭似的沖了出去,跑的那叫一個快,眼瞅著就沒影兒了。 武大勇瞧著黑尹把人都引走,便悄悄潛入了洪府,直奔正房去了。 洪大人洪夫人兩口子和衣而臥,準知道今晚準得出事兒,睡不著覺,已經說了半宿閑話了。 正說著話,耳邊“吱呀呀咣鐺鐺”一陣巨響,引得夫妻二人一齊向門外看去,只瞧一蒙面大漢立在門口,嚇壞了夫妻倆。 洪大人冷汗直流,心中又驚又疑,不是有暗衛(wèi)在此保護我們一家三口嗎? 還沒來得及說話,武大勇邁步沖進房門內,兩三步踱到架子床前,將洪大人從床上提了起來,只聽他口中狂道:“老匹夫,受死吧?!?/br> 話音剛落,一聲清脆喊聲在武大勇耳邊炸開,猛的一回頭,門口站著一個十七八的大姑娘,“放開我爹!” 武大勇就覺得自個兒腦袋嗡的一聲,哪兒來的大閨女怎么這么??! 洪夫人一聽一瞧,眼淚瞬時就落下來了,對著門口哭喊道:“珠兒,快跑!” 武大勇當下就起了歹心,本來是要將洪江一刀斃命,這下行了,有樂子了。 掏出麻繩來把夫妻二人一捆,武大勇轉身奔著洪珠就去了。洪大人洪夫人哭的嗓子都劈了,口中直罵畜生畜生你不是人。 洪小姐手持一把短刀,都哆嗦成一個兒了,再瞧武大勇,眼睛看直了不說,哈喇子也流下來了。 到了姑娘跟前兒,武大勇大手一撈,一把將洪小姐帶進懷里,伸手就要撕她的衣裳。 洪小姐真乃烈女子,短刀往前一送,扎在了武大勇胸脯上,武大勇當下就惱了。 “個臭娘們,敬酒不吃吃罰酒!” 武大勇精神亢奮,讓血一激竟是起了殺心,粗胳膊一搡,將洪珠推到在地,抽出腰間大刀,抬手就砍。 千鈞一發(fā)之際,文寶生一個箭步沖進房門內,一刀捅穿了武大勇的膀子,將他釘在了房門之上。 武大勇一柄長刀磕在地上,所有人都傻了。 洪珠盯著從天而降的黑衣人看了半響,突然反應過來,整理好身上的衣裳,跑到屋內解救了父母。 武大勇都傻了,看看刀,又看看來人,看看傷口,再看看血,疼勁兒頂上來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本不欲這樣了結你,只可惜我文寶生平生最恨jianyin婦女之人,更何況因jian不允竟然還要殺人?”文寶生眼神帶刀,狠瞪著武大勇,咬牙切齒道:“來人,審!” 文寶生手下的暗衛(wèi)們個個氣喘吁吁的從后面跑進來,跟不上啊,哪有跑這么快的人啊。 幾個大小伙子手腳利索,在洪大人的臥房之中搭了個簡易的審訊室。 武大勇疼的都不行了,但還是咬牙硬撐著,算是個漢子。 “我問你,誰派你來的?” 武大勇啐了一口,“呸,反正都是個死,來個痛快的吧,只可惜我還沒日著那小娘們兒的身子…” 文寶生手起刀落,武大勇的褲襠瞬時開了個大口子,一團沾了血的軟物由打里頭掉了出來,武大勇的襠部霎時血流不止,只聽他“嗷”一嗓子,嚎出來的都不是人的聲兒了。 “不用審了?!?/br> 眼看著跟前的人又要舉刀,武大勇真害怕了,張嘴哭求道:“爺爺…爺爺饒命…嗚嗚嗚…我說…我說,是魏公公,魏…” 哭求聲戛然而止,武大勇人頭落地。 血賤的到處都是,文寶生也弄了一身。 洪大人見了死人,兩眼一翻,昏過去了,洪夫人嚇得直哆嗦,摟著自己閨女直念我的心頭rou。 這一樁案子總算是了結了。 瞧著幾個毛頭小子善后,寶生打算再多練練他們,今天的事兒還真是千鈞一發(fā),要不然的話… 正琢磨著,洪家大小姐悄然出現在文寶生身后,小姐瞧著此人的身段,心頭涌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緒,又想到此人剛剛救了自己,更是說不盡的愛慕。 “這位官人…” 寶生一轉身,洪小姐正一副欲語還休,我見猶憐的模樣。 “洪大小姐。”文寶生抱拳拱手,一彎腰,沒成想臉上的黑布掉了下來。 洪小姐打眼一瞧,臉紅了個通透,心道好一個俊俏的兒郎,將自己的手絹塞在寶生的手上,一轉身,跑了。 文寶生瞧瞧手上的帕子,嘆口氣,“凈招些沒由來的桃花,這要是讓家里那二個知道了還了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