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程琳恩在路上就把手機直接關(guān)機，這一天天的，不是勞心就是勞身，消耗太大，她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倒頭大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被人搖醒了。

    “恩恩，你有沒有事？恩恩？”不知為什么，容建成抓著她的力氣有些大，動作也有些粗魯，聲音中透著某種焦急。

    程琳恩本就沒睡醒，再被他這么一頓晃，頭頓時暈得不行。

    “別動，我想吐……”她緊緊閉眼皺眉。

    “想吐？”容建成愣了一下，頓時不晃她了?！澳睦锊皇娣?，要不要去醫(yī)院？”

    “不用，我只是需要休息?！背塘斩鞫硕ㄉ?，才看清他此刻的模樣。他身上還穿著西裝三件套，像是直接從會議中心趕過來似的。

    “出了什么事嗎？現(xiàn)在幾點，你就回來了？”她微微撐起身體坐起。

    “下午三點。我給你發(fā)消息不回，打電話發(fā)現(xiàn)關(guān)機，我怕你出了什么事，就直接回家了，回來發(fā)現(xiàn)你在就好?！比萁ǔ傻穆曇魶]有剛才那么急了，但還是能聽得出那種關(guān)切的余韻。

    就因為這？程琳恩感到有些不思議，她才關(guān)機了幾個小時而已。

    “張姐不是知道我在家嗎？”她問。張姐是他們雇的傭人，她回來了，張姐肯定知道。容建成聯(lián)系不上她，可以問張姐啊。

    “她今天有事需要回家一趟，和我請過假?！比萁ǔ烧f。

    “這樣啊……”程琳恩還是覺得有點懵。她忍不住仔細回想了一番，好像自己是沒干過主動關(guān)機的事，容建成也鮮少遇到過需要聯(lián)系卻聯(lián)系不上她的情況。但那更多是因為那時的他們也不會無故聯(lián)系，彼此溝通的頻次也低。

    “你找我有什么事嗎？”她問他。

    “沒什么，知道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比萁ǔ捎行┎蛔栽诘仄查_眼。“我剛回來，先去換身衣服。”

    程琳恩哦了一聲，呆呆在床上坐了一會，才想起開手機。

    手機一啟動，瞬間彈出十幾條系統(tǒng)音，程琳恩被這架勢嚇到了，她的交友其實很固定，一些商業(yè)信息常年處于屏蔽的狀態(tài)，需要閱覽時才會點開看，社交動態(tài)通常都是清凈的。

    一條來自運營商的廣告，幾條來自容建成的短消息，外加十七個未接來電提醒，點開一看，居然全是容建成！沒有江屹澤，因為出門瞬間程琳恩已經(jīng)把他的號碼拉黑了。

    程琳恩點開消息，點到最上方一條一條看下去。

    第一條是：「起床了嗎」

    7分鐘后容建成發(fā)來第二條：「我想你了」

    程琳恩臉一熱，繼續(xù)看到第三條：「手機怎么關(guān)機？」

    15分鐘后他大概是打了第二個電話，發(fā)現(xiàn)自己仍在關(guān)機，遂寫道：「開機后速回我」

    之后便沒有文字消息了，取而代之的是她通話記錄中十七個未接來電提醒，也就是說他平均每五分鐘給她打一個電話。

    程琳恩內(nèi)心十分詫異，她以前從沒覺得容建成是一個小題大做的人，常年混跡生意場的人甚至需要一些冷酷的特質(zhì)，才好于風浪中處變不驚。在她以前的印象中，他一直還算符合成熟冷靜之流的形象。

    容建成換了身寬松的家居服回來，還順便洗了個澡，上床抱住程琳恩，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頭，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發(fā)呆。

    程琳恩感受著他身上微微散發(fā)的熱氣，兩人靜靜相擁，房間內(nèi)彌漫著一股寧靜平和的氣息。

    “我要跟你說件事?！背塘斩飨肓讼耄€是決定告知他關(guān)于她和江屹澤見的這一面。

    她本不打算說的，她知道容建成在這個問題上情緒容易激動，她自己也把一切想得很清楚，沒什么需要與他討論的必要，不想再生事端。但現(xiàn)在這種氛圍給了她一種信心，讓她覺得說出來也沒什么，最直接的原因是，她忽然不喜歡這種有事瞞著他的感覺。

    “什么事？”容建成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頭側(cè)向看她。

    程琳恩便把今天下午的事概括了一遍。

    容建成聽畢靜了一會，問：“這就是你關(guān)機的原因？”

    程琳恩說：“恩。短時間內(nèi)我不想再接收有關(guān)這件事的任何消息了?！苯贊梢呀?jīng)拉黑，她主意是怕江母馬上又打電話來。

    容建成說：“你可以拉黑這個人了?！彼傅氖墙贊伞?/br>
    程琳恩：“我已經(jīng)拉黑了。”她喜歡的是平靜的生活，而不是心境一再地被攪得天翻地覆。

    容建成滿意地點頭，他老婆覺悟還是有的。

    “你要感覺為難，我可以出面，我說的是他母親那邊?！?/br>
    “還不用?！比绻麑Ψ竭€能把握得住分寸，她也無需多做什么。

    容建成又抱了她一會，手漸漸不安分起來。

    程琳恩按住他：“乖一點！”

    容建成嘴唇貼在她耳際，捏著氣聲說：“我在公司時已經(jīng)開始想你了。”

    程琳恩又開始感覺臉熱，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他有黏人的一面？難道是因為他們現(xiàn)在才算真正開始戀愛？

    她睡覺時本就脫得差不多，身上只有一件真絲吊帶，容建成這會把手隨便一伸都是風光，可謂方便得很。

    “昨天剛做過，前天也做了。”程琳恩掙扎。

    “你沒有，我也只是借你的手小小釋放了一次而已?！比萁ǔ墒稚蟿幼鞑煌＃瑫r不忘精確她的說法。

    那也算紓解過了啊，程琳恩在內(nèi)心吶喊。

    “之前我們不是三四天才做一次嗎？”她捉住他的手用了點力，再不較真就要被他得逞了。

    “你喜歡那樣？”容建成挑眉。那種頻次對他來說僅能是滿足溫飽，。

    “我只是覺得太頻繁不好，凡事過猶不及?！背塘斩骺粗J真說。

    “恩，我同意。但是頻繁的標準是什么？”容建成終于收了手。掃清一時障礙，才有長久性福。既然她要跟他講道理，他就講道理。

    “就……一個星期兩三次我覺得就挺好的。”程琳恩說。

    “我不這樣覺得?！比萁ǔ僧敿捶裾J了這個提議?！斑@事既然只發(fā)生在我倆之間，我覺得我們應該基于自己的需求來決定頻次，而不是參照一個已有的數(shù)據(jù)。要是過去的經(jīng)驗讓人滿意，現(xiàn)在就不會有這番討論了?！?/br>
    她居然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

    “那……你想幾次？”她試探地問。

    “這個也不應該是規(guī)定出來的，那就太機械了。有時我忙，可能有心也無力；有時你沒心情，我也不想勉強你?！比萁ǔ烧f得實事求是。

    “所以……？”

    “所以最好就是不要規(guī)定出一個硬性的標準，不管我們誰有需求，都可以根據(jù)對方的狀況來決定要不要付諸實施。自己的身體永遠是自己最了解，這個問題的關(guān)鍵，其實是我們是否足夠尊重對方?！比萁ǔ烧f。

    程琳恩被說服了。她之前鮮少和容建成有過這樣正經(jīng)探討什么東西的時刻，沒想到頭一遭是關(guān)于性這個東西，更沒想到的是平時看著在這方面極不正經(jīng)的他，其實想法清晰又理智。

    見她像是默認了他的意見，容建成趁熱打鐵：“你現(xiàn)在累嗎？”

    “不累……”她剛睡醒。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他又問。

    “沒有?！背塘斩髯炜斓卮鹜?，忽然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容建成在問什么。

    “那你要拒絕我嗎，現(xiàn)在？”容建成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眸看著她。

    上套了，上套了啊……被嘴角噙著笑的容建成推倒時，程琳恩在心中嗷叫。

    可是，心中不是不甜蜜。

    他給的性愛說常規(guī)也常規(guī)，不會有特別激進的姿勢，更不存在什么助興的道具，但卻總會時不時在一些細節(jié)上讓她感到驚喜。程琳恩覺得他在這種事上拿出了一些學術(shù)精神，有時她已神魂顛倒，卻發(fā)現(xiàn)他在高昂始終保持了一絲理智，會在整個過程持續(xù)會觀察她的感受，哪個角度特別令她舒服，哪里令她特別容易有快感，下一次zuoai的時候她就發(fā)現(xiàn)這些已經(jīng)被他記在了心中的小本本上，因為她于他的行動中感受到了實際的變化。

    現(xiàn)在想來，他所做確實一如他所說，一直以來都給予了她真心實意的尊重。這也是她終沒有拒絕他的原因。

    程琳恩伸展雙臂，摟住正在自己身上深入耕耘的人，于神魂交融之際，悄聲在他耳邊說了三個字。

    一瞬間，所有星辰都失色，所有人事都遠去，容建成仿佛墜入一個恒久的空間，有光芒在他耳邊縈繞，發(fā)出細碎如精靈的聲音。

    他的動作頓了頓，俯下身去吻她，爾后專注地看著程琳恩的眼睛回了同樣的三個字——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