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往事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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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往事逼來 十一月二十七乃是弘晝的生日,提前兩天,二十五日這天,雍正便賞賜了一些東西給他。 這一天弘晝得了賞賜,騎在馬上逍逍遙遙正往回走,迎面正遇到弘歷,兩個人自然是要說話,弘晝樂呵呵地便說:“四哥,后兒我生日,不敢勞動四哥來給我慶生,只是務(wù)必來一回,已經(jīng)請了廣吉班來唱戲,到那一天咱們好好熱鬧一番。” 弘歷笑道:“自然是要過去攪合一下的?!?/br> 弘歷直爽到了天真的程度:“哥哥,方才皇阿瑪賞了我這些東西,你來看!” 便讓人將捧著的漆盒拿了過來,揭開蓋子給弘歷來看,弘歷視線隨意地掃著,笑道:“皇阿瑪給你的,自然都是好的……嗯?” 他的目光忽然間便落在角落里一枚黑漆漆的物件上,弘晝也是個眼尖的,見弘歷眼神瞬間凝在一點,便順著瞧過去,然后伸手便拿起那一枚石蟬:“哥哥也覺得這凍石蟬很別致吧?我也覺得很是有趣,這個就送給四哥?!?/br> 弘歷連忙推辭:“這是皇阿瑪賞給你做生日的,我怎么能拿?況且也不過是覺得有些特別,看過了便也罷了?!?/br> 弘晝往前遞了幾次,弘歷只是不肯收,兩個人在路上這么拉拉扯扯也著實有些失體面,于是弘晝當(dāng)時便罷了,當(dāng)晚回到家中,第二天便將這石蟬配了另外三樣,湊成兩雙禮物,封了一個錦盒,讓人送去給弘歷。 弘歷從昨天看到那石蟬,便有些心神不定,今兒見弘晝居然將這凍石寒蜩送了來,于是囑咐富察氏安排了回禮,自己將其它三樣金玉翡翠的掛件都交給富察氏收藏保存,單將這石蟬袖了,到書房屏退其她人,一個人坐在那里,把石蟬拿在手中,出神地細(xì)細(xì)端詳,真的是像啊,儼然就是特意雕刻成的一對。 弘晝生日之后又過了幾天,褚繡春改為當(dāng)值白班,這一天下午,弘歷讀書有些累了,便叫了他進來,讓他幫自己抄寫一些東西。 褚繡春坐在一旁安安靜靜抄錄著佛經(jīng),弘歷喝了一盞茶,站起來走到他身邊看他寫字,看過一會兒之后,弘歷一笑:“你的字越寫越像瓊古里爾哈了。” 瓊古里爾哈教褚繡春臨帖,起初臨摹的是通行的顏體和柳體,不過褚繡春寫了一陣,如今漸漸地形成風(fēng)格,字的筆鋒結(jié)構(gòu)和瓊古里爾哈很有幾分相似,瓊古里爾哈雖然不是書法大家,不過那一筆字十分優(yōu)美,很有衛(wèi)夫人的風(fēng)范,衛(wèi)鑠乃是東晉時候的人,王羲之的老師,弘歷很喜歡王羲之,也喜歡衛(wèi)鑠,衛(wèi)鑠的字清秀嫻雅,十分端莊,筆法出塵之中不失力道,那楷書一看便讓人眼目清爽,心中透亮,瓊古里爾哈的字就有幾分類似于衛(wèi)鑠,褚繡春跟著瓊古里爾哈讀書習(xí)字久了,便也隨了他的筆法,其實弘歷覺得自己的字也很是可以,可惜這方面卻不能勉強,褚繡春雖然有時便會幫自己磨墨,看自己寫字,他的天性卻終究適合那樣的字風(fēng)。 褚繡春笑了笑,說:“有時候還能記起小時候的一些事,那個時候母親也抄寫佛經(jīng)的,她的字恍惚也好像這個樣子?!?/br> 弘歷:原來如此,追憶的其實是自己的母親。 這一天晚上,弘歷坐在富察氏的房中,有些沉默的樣子,富察氏見他這樣的表情,很明顯是有心事,想了一想,便問道:“有什么煩心的事,莫不是擔(dān)憂三哥么?”這一陣說是越來越不好了,已經(jīng)不能起身。 弘歷眼神一頓,片刻之后說道:“三哥這病若要追究,那班戲子逃不了干系?!?/br> 富察氏嘆道:“此時也不是追查這種事的時候,若是那些人也染了病,倒是不用官家的刑罰了?!?/br> 弘歷掐著額角,過了一會兒揮了揮手,讓房里其她人都出去,又自己來到房門前看了看,見附近果然無人,便關(guān)了門回到房中,富察氏見他如此謹(jǐn)慎,便知道是有大事,一顆心不由得加快了跳動的速度,來到弘歷身邊,輕聲問道:“究竟是何事?” 弘歷壓低聲音,道:“皇阿瑪賜給老五的東西里,有一枚黑色凍石雕刻的蟬,褚繡春也有一個,幾乎是一模一樣。” 富察氏心頭登時便是一緊:“莫非傳言竟然是真的?” 弘歷很明顯心神不定:“帝王之家,本來便容易給人編排各種傳說,正德皇帝游龍戲鳳都給寫進了戲里。”雖然那一位的作風(fēng)也確實非常另類?!爸皇侨缃駞s該如何是好?若是當(dāng)做沒看到,便是欺瞞了皇阿瑪,但是倘若說了,皇阿瑪近來身體也不是很好,若純屬捕風(fēng)捉影,只怕反而讓他心情更壞了?!?/br> 富察氏定神想了一想,頗為篤定地說:“你應(yīng)該告訴皇阿瑪?!?/br> 不僅僅是所謂的父子親情,雍正是一個最為犀利決絕的人,平生不受人欺,弘歷若是不知道這事,倒也罷了,如今既然他知道,便應(yīng)該對雍正說明,無論是怎樣的真相,又會是如何的結(jié)果,都應(yīng)該由雍正來決定。 得了富察氏如此的分析,弘歷便也下定決心,于是第二天,他叫了褚繡春進來:“借你的那枚吊墜一用,很快便還給你?!?/br> 當(dāng)天下午,雍正便收到弘歷送上來的一個小巧錦盒,打開來一看,只見里面是兩枚并列的黑石蟬,雍正的眼皮登時便是一跳,那天將一些玩器賞給弘晝的時候,本沒有留意那里面居然有這石蟬,事后才想起來,當(dāng)時其實過了目,卻一時沒有留意居然有這個東西在里面,不過反正也已經(jīng)無所謂了,更何況既然已經(jīng)送了出去,便也不能再拿回來,也便罷了,哪知今日居然看到了原本是一對的這兩枚石蟬。 雍正閉上眼睛,平復(fù)了一下心氣,過了一會兒睜開眼睛,望向侍立在一旁的弘歷,沉聲問道:“這東西你是從哪里得來的?” “是我府內(nèi)侍衛(wèi)褚繡春隨身攜帶,說是母親留給他的?!?/br> “他的母親叫做什么名字?” “曾經(jīng)問過,只是這卻是不好說的?!?/br> 雍正點了點頭:“你帶那褚繡春進宮見我?!?/br> 第二天上午,雍正只看了褚繡春的一眼,便知道是當(dāng)年之事發(fā)作了,褚繡春的面容分明是褚茜玉的影子,只是輪廓更闊朗一些。 雍正沉吟了一會兒,嘆道:“罷了,你母親是怎樣死的?” 褚繡春低下頭來:“因為瘟疫,庵堂中的人都死了,母親早早地把我遣了出去,過了幾天我回去看,那里已經(jīng)沒有活人了?!?/br> 雍正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彪m然這樣想似乎有些不太合適,但褚茜玉死于瘟疫,畢竟是天災(zāi)而不是人禍,自己的責(zé)任可以減輕一些。 雍正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這么多年來,你也辛苦了,朕這么多年來,宵衣旰食,世上卻仍是有這樣多的慘事。既然是如此,朕便會替你安排,你今后盡忠朝廷,朝廷自然不會虧負(fù)了你?!?/br> 褚繡春雖然也覺得這件事很是詭異,不過他卻很清楚,有一些事還是不要仔細(xì)追問的好,于是便恭敬地答應(yīng)了,很快退下,等在外面,過了一陣,弘歷也走了出來,褚繡春便隨著弘歷回了王府。 沒過幾天,雍正便傳下旨意,將褚繡春從漢軍正白旗抬入滿洲鑲黃旗,就跟當(dāng)初廢黜弘時的時候一樣,給的理由含糊不清,只說他為人忠誠,不但如此,還給他改了姓氏,姓西林,算作西林覺羅的一員,從此之后,褚繡春的正式名字便叫做西林繡春,弘歷還贈送他一個表字,“文星”,這個表字讓褚繡春很是慚愧,自己當(dāng)真是沒有什么文才的,弘歷則含笑道:“讀書不過也只是為了明理,許多事情上,你可比那些舉人秀才明白得多?!?/br> 雍正百忙之中發(fā)出的這一道諭旨,讓一些大臣面面相覷,很古怪啊,這褚繡春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如此得雍正的青眼,把他從漢軍旗抬進正經(jīng)的滿八旗?雖然都是八旗,但是大家都知道,滿八旗與漢八旗是截然不同的性質(zhì),不過卻也罷了,反正只是單獨的抬旗改姓,即使是姓西林,畢竟還是偏遠的孤支,與鼎鼎大名的鄂爾泰扯不上關(guān)系,那褚繡春除此之外也沒有其她升遷,仍是在寶親王府當(dāng)侍衛(wèi),所以也犯不著在這樣的小事上與雍正較真兒。 旁人倒也罷了,唯有弘時聽了這個消息,登時差一點噴出血來,縱然已經(jīng)氣息奄奄,仍然露出想要狂笑的神情,勉強從枕上抬起頭來,氣喘吁吁地說:“可真行啊,能把身邊人都弄進西林覺羅一族去,這一回皇上可不說他是‘放縱不謹(jǐn)’了,合著全天下的罪名都是我的,只有他最干凈清白?!?/br> 福晉董鄂氏坐在一旁,慢慢地說:“皇上最是英明不過,規(guī)矩掐得極嚴(yán),若是寶親王做這樣的事,他斷不會答應(yīng),這一次乃是皇上自己發(fā)的詔書,只怕其中另有隱情。況且你身體如此疲乏,便不要再想這些了,也不知是哪個好事的,竟然把這些亂七八糟的都告訴了你,擾得不能清靜?!边@種時候還通風(fēng)報信,等著領(lǐng)賞呢?若是在從前,給自己查出來,定然好一番發(fā)落。 弘時冷笑一聲:“什么都要瞞著我,打量我就這么死了呢?我如今可真成了個廢人了!” 董鄂氏曉得他這一向脾氣乖戾,況且又病得如此沉重,自然愈發(fā)不耐煩,便也不與他爭辯,從侍女手中接過一碗湯藥來,勸著弘時喝藥。 轉(zhuǎn)過年來,雍正十三年的正月,弘時終于絕氣身亡,宗人府安排發(fā)喪;二月里,雍正讓弘歷、弘晝與鄂爾泰一起,協(xié)同辦理苗疆事務(w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