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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齊睿之間的狀態(tài),又回到了最初他踏進齊家時的樣子。 餐桌上,我沉默不語,齊盛華偶爾跟他說兩句話,齊睿在回答的時候,總會下意識的看向我。當然了,我對他的注視不會有任何的反應。 我甚至是拒絕他再次踏進我的房間。 對于一個高深的下棋者來說,控制棋子是第一步。 我能感覺到,這些天,齊睿有些焦躁了,就在昨天,當齊盛華為了某件雞毛蒜皮的小事沖我發(fā)脾氣的時候,齊睿竟然一改之前對齊盛華恭敬的模樣,開口反駁了齊盛華。 當時齊盛華的那個臉色啊,我恐怕會記一輩子。 這是自打齊睿踏進這個家之后,我最想看到的事情,沒想到不用我怎么策劃,齊睿就自己做到了。 我甚至在想,哪怕齊睿是虛情假意,那又有什么關系呢。 等他徹底的激怒了齊盛華,他在這個家的位置也會被一同葬送的。 晚上,我依舊沒等齊睿,就自己一個人先回家了。 齊盛華難得的不在家,我用過晚餐之后,就坐在電腦前觀察著股票的走勢圖。 這是我每天都會做的事情,只是,今天略微有點兒不同,我沒有平日里那么專注了,時常會分神注意外面的動靜。 今天齊睿下課的時間似乎比以前晚了許多,齊盛華都到家了,他卻還沒有回來。 我聽到齊盛華對陳伯說:“打個電話去學校問問?!?/br> 沒一會兒,我就聽到陳伯說:“問過了,學校說小少爺一早就離開了,我也打了小少爺?shù)碾娫?,一直都沒有人接?!?/br> 緊接著,我房間的房門就被人敲響了,聲音很急促很不耐煩。 我慢吞吞的打開房門:“什么事?” “你弟沒有回家,你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他是個成年人了,自己知道回家,您就別擔心了?!?/br> 齊盛華不耐煩的道:“你是哥哥,應該關心一下弟弟,趕緊給他打個電話?!?/br> 陳伯打都沒有人接,難道我打就有人接嗎,真是笑話。 不過,雖然這么想,我卻還是拿起了手機,沒想到電話撥出去了之后,竟然真的被人接通了。 “你在哪里,怎么現(xiàn)在還不回家?爸很擔心你知道嗎?” 沒等齊?;卮穑R盛華就一把將手機搶了過去,直接開了免提,齊睿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鰜恚骸拔以谇??!?/br> 齊盛華連忙問:“你在曲家干什么?” 我當下就皺起了眉頭,腦海里浮現(xiàn)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齊睿又想搞什么小把戲? “齊叔叔,我來給曲森賠罪,我說了,他把我的骨頭弄斷了也沒有關系,可是,曲和平不讓我見曲森,他讓我跪在門口,只要我跪足一天一夜,他就不再追究這件事情。” 齊盛華的聲音陡然拔高了:“一天一夜?他抽什么風,你趕緊給我回來,曲家得罪了就得罪了吧,咱們不靠他們家也能夠發(fā)展?!?/br> 我陡然握緊了拳頭,不為齊睿高明的做法,而是為了齊盛華前后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想想當初,他以為打架的人是我的時候,是什么態(tài)度,再看看他現(xiàn)在是什么態(tài)度。 有時候,寒心真的不是某個瞬間造成的,而是長久以來的積累。 以前沒有齊睿,我不覺得有什么,如今有了對比,我才知道齊盛華作為一個父親,到底有多么的偏心。 電話那頭的齊睿顯得有些猶豫:“可是……” “沒有可是,我現(xiàn)在就讓司機去接你?!?/br> 我倒是希望齊睿能夠在曲家門口跪一輩子,可惜,當著齊盛華的面,我不能這么說。 “齊睿,你回來吧。” 幾乎是我開口之后的瞬間,齊睿就立刻應了一聲:“好,我現(xiàn)在就回去。” 掛掉電話之后,齊盛華眼神復雜的看了我一眼,說:“他倒是挺聽你這個哥哥的話?!?/br> “大概我們年齡相仿,所以親近一些吧。” 齊盛華點點頭:“這樣很好,兩兄弟就該相親相愛,有齊睿陪著你,你的病也能好一點?!?/br> 我違心的“嗯”了一聲,轉(zhuǎn)身回屋了。 我洗澡之后,沒有立刻上床,而是在書桌前對著早已熄滅的電腦屏幕坐著。 如我所料,半個多小時后,我房間的門再一次被敲響了,這次的聲音和之前不同,聲音很小,帶著幾分謹慎和小心翼翼,像是擔心吵醒已經(jīng)睡著的人一樣。 如果他真的擔心吵醒睡著的我的話,就不該在這個時間點來敲門。 我起身去開門,齊睿頓時露出了一抹近乎于天真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這么短的時間就睡著了。” 然后,他又問:“我能進去待一會兒嗎?” 我沉默著讓開,他走了進來,然后拘謹?shù)淖谏嘲l(fā)上。房間里沒有開燈,可是他那雙明亮的眼睛,仿佛能夠穿過黑暗,望進我的眼底。 他安安靜靜的坐了一會兒之后,又開始撒嬌:“哥,我的膝蓋好疼哦,距離下午下課,我已經(jīng)跪了足足有四個多小時了。” 我沒好氣的說:“你活該?!?/br> 他頓時低下了頭,聲音悶悶的:“對,我活該,我打了曲森,就算跪的這雙腿殘廢了也是我活該?!?/br> 我挑了挑眉,他這是想給我使苦rou計? “可是,我希望哥你知道,我之所以想請求曲森的原諒,并不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做錯了,要是曲森還敢給你送情書,我還能把他另一條胳膊給打折?!?/br> 這一瞬間,我被齊睿語氣中的狠戾給震懾到了。 他的語氣和那些青春期少年的斗狠不同,我能聽出來,他絕對是說到做到的。 齊睿語氣一轉(zhuǎn),又變得有那么點兒委屈了:“我之所以下跪,是因為你?!?/br> 我心里還在震驚于他情緒上的轉(zhuǎn)變,聽到這話下意識的反駁:“難道是我讓你下跪的不成?” 齊睿倏地站起來,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我跟前,對我說:“就是你!” 我怔住,我什么時候給他傳達了這樣的意思? 他扁了扁嘴,又說:“你自己數(shù)一下,因為那件事情,你已經(jīng)有多長時間沒有搭理我了,足足有七十三個小時零八分鐘啊。” “你知道嗎,我跪在曲森家門口的時候還在想,因為曲森的手臂骨折了,你這么多天不理我,要是我的雙腿跪廢了,你是不是就會理我一下了,可是,我跟曲森不一樣,你會對曲森笑,可是你對著我的時候,從來都只有厭惡和排斥,我越跪越絕望,我甚至在想,哪怕我的腿廢了,你恐怕也只會說一句我活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