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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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慈輕嗅著手中的牡丹,桌上擺放著一封信件“正月十五月夜,瑤山華階?!甭淇钍俏悍?。 看來魏扶是知道了什么呢。攥緊手中的牡丹,伸手揉碎那嬌嫩的花瓣,粘稠的汁液混合著牡丹的芬芳滴落在地上。 正月十五月夜,宋慈欣然赴約。 可在那里等她的卻是江逢。 看到江逢的那剎那,她并不像想象中那般驚慌失措,宋慈只是微流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和唇角微諷的笑意“好久不見?!?/br> 江逢抿的發(fā)白唇間顫了顫,終究沒有江那句話問出口,只是說“請隨在下來?!甭曇舨粡屯舻那逶?,留下的只有暗沉的沙啞。 宋慈依舊是看上去漫不經(jīng)心,她似乎絲毫不在意江逢會將她帶到哪兒。 他帶著她穿過華階,走進那座傳聞中辰王為摯愛的女人打造的照影樓。 宋慈看著走在前面,身立如竹的男子,眸中光影晦暗,她忽然開口聲音輕盈緩慢“阿逢,關(guān)于辰王與那女子你可知幾何?” 江逢不知道宋慈所指何意,只好回答“我曾幼時見過辰王世伯,但我所知不過是世人大多知道的,僅此而已?!?/br> “那你可知辰王和那女子有一個女兒,而我的師傅你的姑母,曾傾慕過那辰王殿下?!笨粗暾痼@的神情。 “那阿逢可覺的,我的眉眼似曾相識呢?!彼未日驹诎堤幵氯A似水,流淌在她面部柔和的線條上,有種莫名的詭意。 江逢從前只覺得宋慈面容熟悉,但歸于是在瑤山華階的初相見,可如今被一提醒,他卻像如夢初醒般愣愣的看著宋慈,仔細的臨摹她的眉眼,確是與那已經(jīng)仙逝的辰王驚人的神似,只是很少有人死死的大張旗鼓的盯著這位“圣女”端詳,因為這是對神明的不敬與褻瀆,當殺之。 “看來是想起來了呢,而你的姑母在我還是孩提的時候,偷偷帶走了我?!?/br> “我想是魏扶讓你帶我來這的?!彼豢诘榔铺鞕C。 “可是阿逢可知道,我與魏扶乃舊識,她也知道這照影樓的閨閣曾是我的母親住過的地方。當我還是世家貴女的時候我曾見過她,我母親去世時她也曾陪伴過我,為了報答她我親自為她占卜。”宋慈微側(cè)著頭,狀似天真的盯著江逢問“可今天她讓你帶我來這是想要我的命呢,阿逢你舍得嗎?”她笑了那笑容如利劍直誅江逢心臟,雖不見刀光劍影,卻讓他丟盔卸甲無比煎熬。 “可是偷終究是偷,他都知道了,任你詭辯,說的天花亂墜,江逢,他是一個人,他也不屬于你!”魏扶一襲紅裝,厲聲道。 宋慈不去施舍一個眼神給除了江逢意外的人,她定定的看著他,江逢在她的目光中后退了一步,舉劍指向她。 宋慈走近想要對他說些什么,卻被一掌逼退,血從她的唇齒間流出,染紅了她的白裙,江逢痛苦的別過頭,他不想傷她的,可在她逼近的時候,他已經(jīng)反射性揮出了一掌。 火光幽暗四起,有少女的面容映在墻上, 隨著四周燭火搖曳扭曲了輪廓,她恍若瘋魔。 “是我,一直都是我!”宋慈再次走過來,踉蹌著揪住了江逢的領(lǐng)口,鐵箍一樣的勁道幾乎勒著他喘不過氣,纖荏的少女衣衫狼狽,發(fā)髻堆面。血色斑駁在白裙上像是春末的殘花,她死死咬著牙,面容幾近于猙獰,深沉如古井般無波的瞳孔里掀起了滔天巨浪,像是燃著癲狂的火焰。 “江逢,在你身后的,從來都是我!”她幾乎是扼著他的脖頸,沙啞的嗓子里冒出像是摻著血珠的質(zhì)問 “為了你篡改天意的是我,為了你飲下千機的是我,為了你背叛整個素娥殿的還是我,這么多年一直都是我,你為什么一定要找到她?為什么一定就就只能是她!” 江逢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腕,牢牢扼住了她的腕骨,眼前這個狀似瘋魔的女人,瘦的驚人,也美得驚人,哪怕狼狽成這個樣子,血跡淋漓,鬢發(fā)欲飛,脂色盡褪也還是美。她是一個帶著偏執(zhí)的瘋子,表面上所有的沉靜寡言都只是為了掩蓋這幅孱弱的皮囊下那個激烈而頑固的靈魂。 “宋慈,我給過你很多機會?!彼粗氖?,神情銳利到像是能生生把她凌遲到死。 “見到你的第一眼我,你告訴我,你在瑤山見過我。” 瑤山華階,七夕佳節(jié),萬里空巷,少女打馬而過,一個側(cè)身就是千般少年風流恣意。 這是她對他說的第一個謊。 “你是圣女…我相信你一定沒有說謊”他輕聲說“我這么相信你?!?/br> 她安靜下來,沉靜的聽他說話,神情極安穩(wěn),連呼吸都平穩(wěn)勻長,像是在太學聽講一樣端正認真。 安靜的,幾乎讓人心慌。 “瑤臺鬧市,照影驚鴻,你告訴我”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了“你的命輪里,中意的男子,名叫江逢” 天光驟盛,她與他在高樓上相對而抵,當時的風太清,星光太溫柔,她對著他,卻像是舉手就能觸到穹宇,能接到一壺碎芒。 可她的命輪里,休說意中人,根本都不會有生人的出現(xiàn),她是注定要與亡魂和嬰靈共生的人,她這一生,不應(yīng)該和任何活人產(chǎn)生交集。 這是她對他說的第二個謊。 “鑒天閣里,你做下承諾,你都愿意?!苯甑氖种敢苍诎l(fā)抖,他的聲音里幾乎帶了低低的顫音,眼角蔓出了一尾緋紅。 皇宮大宴群賓的長夜,他們都逃掉了最后一場宴席,分花長徑盡頭不期而遇。 漫天落瓊的夜色深處,他翻窗而入,他邀她去鑒天閣一觀,孤燈案上書,他試劍,她將散亂的書一本本收好,朦昧燈火間幾乎讓他以為流年可以靜好。 “我還有很多書都很亂,你明天還愿意過來嗎…或者,以后每天都來也可以?!?/br> 她側(cè)過頭來,稍稍一頓,隨即微微笑了起來,燈火下溫婉如同一尊女菩薩,她低低開口“我愿意?!?/br> 可她明知道,自己第二天就要離京靜修了,如果不是他歷盡險阻千里迢迢追來,他們怕是此生不會再見一面。 這是她對他說的第三個謊。 “你看,宋慈,在我面前,你一直是一個謊話連篇的姑娘。” “所以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相信?!彼皖^凝視她“你慣會顛倒黑白的,你的所有話,都不可信?!?/br> 宋慈抬眼看著她,爆發(fā)過的瞳仁又像是慢慢凍了起來,結(jié)成一塊堅不可摧嚴絲合縫的寒冰。 她忽然低低笑起來,眼尾眉間都是最溫柔的笑意,那樣虛假的像是花在臉上的笑意。她附在他耳邊,聲音輕柔溫婉,動聽如情人之間最后的纏綿 “你說得可真有道理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