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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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走了嗎?”宋慈站在角落低著頭讓人看不清她面上的神色,“確是有急事非走不可了,如……”江逢略帶躊躇的牽住她的衣角“如若宋慈姑娘有事,可來鑒天閣尋在下。” 宋慈微瞥了眼攥著她衣角的手“還喚宋慈姑娘?” 江逢的臉頓時燒了起來“阿…阿慈?!辈唤笸肆瞬剿砷_了手,“那若我無事,便不能去鑒天閣尋你?”宋慈見江逢這樣窘迫于是故意曲解他話中的意思。 “阿慈當(dāng)是也去得的,不,阿慈什么時候去都可以。”見江逢慌張解釋,宋慈眉眼帶著絲笑意,呵,傻子。 江逢的運起輕功如同雁鴻翩然而去,他不愿回頭再看自己心愛的姑娘,他,怕自己就不肯再走。 一只黑鷹從空中盤旋,宋慈鼓掌三次才降在她的肩頭,看到鷹腳脖系著的白綢布,不禁嗤笑,帶著嘲諷和nongnong的不甘,她也要回去了呢。 …… 天光大亮,宋慈才姍姍來遲,溫枕娘早已等候多時 “你去哪了?”溫枕娘冰冷的問。 “我?”宋慈伶伶的笑“這三寸之地我能去哪?”話語間的淡漠確可讓人足足打個寒顫。 聽不得宋慈這般語氣便道“那自然是好的,準(zhǔn)備一下,三日后陪我前往盛京,你……”溫枕娘頓了下“可去見一下故人。” 故人?“慈,明白?!彼未葰g快的笑了,那歡快笑容下卻藏著森寒的冷意,對啊,是時候回去見見“故人”了呢。 盛京禁城,天子執(zhí)掌下,繁盛之至。涼風(fēng)至,白露降,寒蟬鳴。 今日白露 癸酉月 戊申日出行,宜冠笄,動土,移遷,入宅,修造 忌出行,嫁娶,祭祀,占卜,納采。 風(fēng)帶著冷意拂過面龐。 今天大抵不算什么好天氣。 宋慈出門時這樣想。 晚春的黃昏時分,落瓊紛揚,碎光朦昧,嫵媚是真嫵媚,浪漫也是真浪漫,她不喜歡,也是真不喜歡。 尤其是這樣的天氣里,要歡迎一個她不歡迎的客人,想想就不是值得讓她花費心力去高興的一件事。 長風(fēng)中送來少女的氣息,有人打馬而來,鮮衣怒馬,鞭斜揖笑。發(fā)髻鬟風(fēng)拂亂,長袍橫飛,端的是少年風(fēng)流恣意。 她翻身下馬停在她面前,長眉入鬢,眉間被黛色磨出凌厲飛揚的棱角,瞳孔中有一彎新月,明亮的盈著笑意。 “宋姑娘,許久不見了?!?/br> 宋慈垂眼看向她,微微提起了唇角,好像是笑了的模樣。 魏扶知道她是難以開口,與她進了房中,天光昏暗,暮下的光線帶著渾彌。宋慈跪坐在塌前,與魏扶面對而坐,提筆在紙上落下幾個字。 展腕。 魏扶依言遞過自己的右手,宋慈慢慢的伸手,用指尖觸到了她的手骨。 纖細,但脈搏強穩(wěn),跳動著的是隔著肌膚都能灼痛她的生機。 她沿著腕骨,一寸寸向下拂去。 輕柔,溫軟,若是與男子這樣相觸,只怕連空氣中都浮動著讓人心驚rou跳的曖昧。 可惜是和她,讓宋慈除了荒唐再感覺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緒。 她的指尖在魏扶手心的地方停了下來,她垂著眼,長睫忽的輕微一動。 她就這么頓住了,魏扶移開了盯著手的視線,探究地看向她。 難挨的沉默在這兩個女子間彌散,宋慈終于緩緩張唇,低啞的嗓子里吐出了一句像是夾著血腥味的讖言。 “你會愛上江逢?!?/br>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顯然砸得這個還算純凈的少女暈的不輕,她驚怔的“啊”了一聲,眼中有明亮的火芒忽的燃燒起來,隨即迫不及待的問“江逢是誰?” 宋慈靜靜地瞧著她,微微笑了起來,緩緩搖了搖頭。 天命,不可說。 魏扶也反應(yīng)過來,眼前的少女不是街頭算卦,給幾兩銀子什么都能說出來西楚巫覡 。 身為素娥殿的圣女,她知道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甚至于,什么話值得她說。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值得她開口的。 宋慈猛的扣住了魏扶的手腕,她的手腕極細,卻有著和她整個人都不符合的鐵箍一樣的握力。 溫?zé)岬钠つw貼合在一起,宋慈的動作幾乎算的上粗暴,她沉默著,努力按捺下心中幾乎咬牙切齒的憎厭。 再開口時聲音又平穩(wěn)的像是心中沒掠過任何念頭,她盯著魏扶的瞳孔,這像是映著漫天繁星的瞳孔。 她輕聲說“你這一生,大都順?biāo)?。?/br> 大都順?biāo)臁?/br> 她疲憊的闔上了眼,有些冷漠的想,也只是大都順?biāo)臁?/br> 她沒有說的后半句話,才是她最應(yīng)該告訴她的。 可她就是不想。 她這一生,大都順?biāo)?,唯一不順?biāo)斓?,就是江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