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來乍到(清水章)
景玨迷茫睜著眼睛,頭上被一個麻袋套住了,只能低下頭看到地面,盯著自己的腳,穿著那種七八十年代的老布鞋,鞋子有些破舊,鞋側(cè)有個不明顯的小洞,他明明在家里睡覺,心里不禁發(fā)出疑問,這里是哪里??纯瓷眢w的手,細細長長,沒有一點rou,皮膚蒼白,還帶有一層薄薄的繭,他自己的手沒有那么瘦削,他敢肯定,這肯定不是他的身體,這么瘦弱。 四周一片熱鬧,說話的人都是帶著口音的普通話,幸好他家鄉(xiāng)說的話和現(xiàn)在這里比較像,不然不一定能聽懂。現(xiàn)在處境好像沒有危險,其實他很想摘下頭上的麻袋,但怕會橫生枝節(jié),還是選擇靜觀其變吧。 “樹成,到你了!”大隊長喊了一聲,這次的娶媳婦是他安排的,他們村附近有一個尼姑庵,一直以來都是他們村接濟幫助,尼姑庵早十幾年前慢慢敗落,前不久那里的師太主持去世,留下七八個比較年輕的尼姑,大隊長和上級商量過,決定讓尼姑還俗,讓他們村30歲左右沒娶上媳婦的男人有個媳婦,畢竟他們村還挺多歲數(shù)到了又沒有媳婦的。 “來了!”周樹成按順序背起一個,他今年26了,因為家窮一直還沒娶媳婦。 景玨從周圍的談話中得知,他的身份好像是尼姑,就是說他現(xiàn)在面對的問題是被挑選做媳婦,想想心里一驚,該不會他真穿成女生了?倒不是看輕什么的,景玨原來也算屬半男半女,他有兩套生殖器官,他也覺得沒什么,和普通人一樣需要吃喝拉撒,現(xiàn)在完全是女性有點不習慣,畢竟也不是自己熟悉的身體。 現(xiàn)在沒時間消化這件事,因為景玨感覺到男人越靠越近,不會要來背他吧! 心里免不了有些緊張,雖然他性取向是男的,但要被擋住臉讓陌生人挑,這種感覺不太好。但他暫時想不出別的辦法,畢竟這個地方這個年代沒有他生活的年代開放,現(xiàn)在他做出反抗也逃不了,而且這副身體可能是女性,這個年代對女性沒那么友好。還是再看看吧,了解一下周圍再做打算,既來之則安之。 過了一會,男人沒有背起自己,好像背的是前面的人,景玨他知道他逃不掉,下一個應(yīng)該就是他了。 “誠堯,到你了!你小子也算好運,剛退伍回村就可以娶到媳婦,不過你也是苦,爹媽死得早,好不容易當了兵,現(xiàn)在還受傷退役回來?!贝箨犻L嘆息拍了拍周誠堯肩膀,他也算看著周誠堯長大,現(xiàn)在終于成家,一個人怪孤單的。 “知道了,海叔?!敝苷\堯慢慢拖著腿過去,他的腿剛剛?cè)耍贿^還是有些不舒服,速度不能太快。 景玨感受到有人來到自己前面,手不自覺握緊成拳頭,心跳有些快。 “我現(xiàn)在準備背你,別害怕?!敝苷\堯說著,半蹲身體,好讓景玨爬上他的背。景玨在眾多尼姑里是最高那一個,看上去有1米74,事實上等景玨完全趴在周誠堯背上的時候,周誠堯有些吃驚,看起來高,但重量真的太輕了,比他在部隊訓(xùn)練的那些負重包還輕。 耳畔傳來男人的聲音,景玨有些驚訝,男人低沉渾厚,富有磁性,像是重力的吸引,景玨莫名有個想法,想繼續(xù)聽男人說話。雖然景玨生活在21世紀聽過很多被人稱贊好聽的聲音,但是這男人的聲音很吸引他。 接著腳下一輕,他被男人背起來,男人四肢健壯,寬圓的肩膀,結(jié)實堅硬。景玨臉突然發(fā)燙,他十幾歲以后,從沒試過被這樣高大的男人背過,小時候也只被他的父親和哥哥背過。景玨不好意思環(huán)住男人的脖子,手只好輕輕搭在男人的肩上,以防掉下去。男人的腿腳似乎不是很利索,腿受了傷,有種一拐一拐的感覺,景玨想下去自己走,好像又不符合這里規(guī)矩。男人步子還是穩(wěn)的,也沒聽到男很吃力的喘息。 在過程中,景玨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段又一段記憶,這是原主的記憶。原主沒有名字,只有法號凈覺,同自己名字讀音很相近,原主一直很自卑,原來原主也是雙性人,他因為身體原因被父母拋棄,接著讓尼姑庵師太撿到撫養(yǎng)長大,在尼姑庵里抄抄經(jīng)文,朗誦經(jīng)文,師太人很好,教原主認字。師太囑咐原主不要輕易讓別人看到身體,會容易被人當成怪物。 接收完這段記憶,景玨不禁有些心酸,別說這個時代的人不能接受,就連他原本生活的時代也不容易接受。幸好他的父母哥哥都很好,把自己保護得很好,告訴他和別人都是一樣,接納自己。所以景玨很感謝很愛他的家人,現(xiàn)在不知道他突然來到這里,父母會不會接受不了。 很快,男人回到家,打開了門,房子比較殘舊,是周誠堯父母留下來唯一的東西。 周誠堯緩緩將背上的人放下,輕輕拿起麻袋,套住那么久該透透氣了。景玨幾乎是最后,這個時代很多人娶媳婦都喜歡娶比較圓潤的,能干活,所以村里男人挑媳婦的時候盡量想避開景玨,周誠堯倒無所謂,他不知道景玨想不想留下來做他媳婦,想離開的話周誠堯也可以幫忙弄一張證明。 拿開麻袋的第一眼,周誠堯有些驚艷,眼前的人應(yīng)該是剛剛成年,眼睛烏黑深邃,鼻梁挺直,皮膚光滑,淡粉色的唇瓣,不似一般女人五官柔軟,長相英氣,就是臉色比較蒼白,看著營養(yǎng)不良,身子偏單薄。頭上用布包住,頭發(fā)還沒長出來。周誠堯盡量不那么嚴肅看著眼前的人,免得嚇到小姑娘。 同時景玨看到男人的相貌,一時頓住,這不是他的理想型嗎?臉如雕刻般的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濃密的的眉毛稍稍往上揚起,鷹眼一樣的黑色瞳孔,厚薄適中的嘴唇微微揚起。他雖然不自卑,但也不敢隨便談戀愛,加上他條件不錯,一直沒找到合適?,F(xiàn)在就出現(xiàn)他想要的人,景玨不自在地摸摸鼻子,目光不敢直視,偷偷瞄幾眼。 周誠堯看了幾眼,轉(zhuǎn)身走進廚房倒出一杯水,遞到景玨面前,“渴了吧,喝點水?!?/br> “謝謝。”景玨啞啞的開口,半天沒發(fā)過聲沒喝過水,他接過面前的水,捧住具有年代感的瓦杯,小口小口抿著,目光無處安放,余光打量四周的環(huán)境。 “我叫周誠堯,你呢?”周誠堯在景玨對面坐下,免得給小姑娘壓力。 “我沒有名字,只有法號,師太和師姐們都喊我凈覺?!本矮k按原主的身份和記憶回答。 “我今年25,你多大了?”周誠堯要大概了解一下他的結(jié)婚對象。 “今年18了?!本矮k按原主年齡回答,事實在原世界里他也25了,是一名內(nèi)科醫(yī)生。 周誠堯忽然不知道要說什么,他16歲就進部隊,父母也死得早,不知道怎么和女性相處。景玨也不知道說什么,兩人沉默一會,還是周誠堯先開了口。 “哦,對了,屋子比較舊,我?guī)闳タ纯茨阋〉姆块g,我剛退役,家里東西不多,缺什么跟我說?!敝苷\堯站起來帶景玨看一下準備居住的地方。 “謝謝?!本矮k不知道說什么好,這個男人看著嚴肅話少,但卻很細心,很多事情幫他安排妥當。 “不用說謝謝,現(xiàn)在對外你是我的媳婦,這些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敝苷\堯蹙眉,景玨太客氣疏離,像是惴惴不安的動物小崽子。 “嗯嗯?!本矮k不知道說什么,一堆事情還沒消化好,對環(huán)境陌生感,也不了解面前的男人,目前有點懵。 “這幾天你熟悉一下家里,在這沒什么需要干的,安心在這里住下就行?!敝苷\堯?qū)⒎椒矫婷娼淮宄M量讓景玨熟悉這里的環(huán)境,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景玨乖巧點點頭,應(yīng)下。他暫時也沒有什么打算,就按男人說的做,等以后熟悉這里,再計劃行事。如果是在他原來的地方,遇到這樣各方面不錯的男人,他肯定要試試,現(xiàn)在問題是他是雙性人,極大可能性被當成怪物,他果然還是要獨身一輩子。 周誠堯沒過一會,有事出去了,景玨稍稍松一口氣,將背在身上的包袱拿下來,放到接下來他要住的房間里,床上已經(jīng)放好干凈的被單,被子上有陽光的氣味,溫暖舒適。景玨打開包袱看了看,只有兩三件打過補丁的海青,還有幾本佛經(jīng),是師太生前給原主的。除了這些,什么也沒有。 錢在任何時候都非常重要,景玨決定先賺點錢,了解一下這里的時代背景,這里真的太像原來世界的七八十年代,根據(jù)年份,看看能不能讀個書考個大學。 折騰一下午,景玨身心疲憊,在思考過程中陷入睡夢里。 景玨醒過來的時候天已黑了,他還是周誠堯輕輕拍肩膀叫醒,他以為他會睡不著,畢竟在陌生的環(huán)境里,還是沒抵住生理上的困意,還睡得很熟。 “凈覺先吃飯,吃完再睡吧?!敝苷\堯聲音低沉地輕叫道,怕惹到人生氣。 “嗯?”景玨迷糊坐起來,朦朧看著前方,揉揉眼睛,過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他穿到了這里,周誠堯在喊他起床吃飯。 不好意思對上周誠堯的臉,不知所措撓了撓大腿,“抱歉,睡著了?!?/br> “沒事,先吃飯,餓到就不好?!敝苷\堯注意到眼前的小姑娘無措手指捏搓大腿的布,懵懂看著自己,嘴角微微揚起,笑意淺到令人難以注意到,小姑娘雖不是惹人憐愛的長相,但在他眼里有點可愛。 周誠堯先出去,小姑娘面皮薄,不同在部隊的那些臭男人。他有時候也不知道怎么面對他身邊唯一的異性,凈覺,他很少這樣的經(jīng)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