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選擇奈哲都不太想要。

    方泓臻的手還在身上游移著，反正便宜已經(jīng)被他占了，奈哲心態(tài)反而平靜下來。這是在方泓霖房前，方泓臻再怎么過分，也不會真的就在這里對他怎么樣。果然他的沉默更讓方泓臻生氣，方泓臻湊近他，咬著牙低聲問：“你不是不愛他嗎？你在猶豫什么？”

    奈哲冷冷看著他，沒有回答。答應(yīng)方老爺子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毀了方泓霖的事業(yè)，無論如何他也做不到。方泓臻的手收緊了，奈哲覺得下體的疼痛一下沖上大腦，讓他忍不住呼吸加重。

    “管奈哲……”

    奈哲聽到方泓臻帶著恨意的聲音，疼痛讓他無法聚集精神，接著，他看到一個女傭緩步走來，她面無表情地對方泓臻說：

    “少爺，老爺?shù)戎??！?/br>
    疼痛消失了。

    奈哲一下子放松下來，他看到方泓臻帶著點不甘心，在他耳邊低聲說：“你的好日子還長著呢……”

    他走了，奈哲這才發(fā)覺，自己額頭上出了點汗。他本以為方泓霖已經(jīng)算是性格怪異，沒想到跟方家其他人比起來他竟顯得如此正常。

    他在門口平復(fù)了好一會兒，這才打開了房門進去。

    許久不見方泓霖，這一次見他，心情與以往都不太一樣。做他的金絲雀那些日子里，方泓霖每每去“臨幸”他，他心情都很復(fù)雜。他當然不討厭方泓霖，也許一個人待著實在太無聊，哪怕是像方泓霖這樣長時間不帶個笑臉的人去陪他，他也很高興。他向來是不愛寂寞的人，活的張揚的那些曾經(jīng)，是他在那座房子里的精神支柱，但越是回味，越顯得現(xiàn)實空虛。他甚至懷疑方泓霖是故意那樣做的，因為讓他自己待的時間久了，他就會想要人陪，而在那座房子里，唯一能陪他的，只有方泓霖。

    盡管做好了心理準備，在看到方泓霖的那一瞬間，他心里還是不可抑制地緊了一下。

    他躺在那里，明明上次見面的時候還只是有點憔悴，現(xiàn)在卻瘦的不像他了。紅潤的唇瓣失了顏色，潤澤的皮膚也變得暗淡，俊美的五官不再放出光華，那雙冷淡又勾人的眼睛，也緊緊閉著。

    奈哲走過去，坐在他旁邊，握住他冰涼的手，叫他：“泓霖……”

    方泓霖大概是真的愛他的，否則怎么會為他做到這種地步？可他的愛讓奈哲感到迷茫又沉重，看到他這副樣子，奈哲覺得自己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一遍遍叫他：“泓霖……”

    方泓霖沒有醒來，他睡的很不安定，秀長的眉毛微微蹙著，是一個略帶痛苦的表情。

    奈哲的手撫上他的面頰，他有反應(yīng)了，睫毛微顫著，臉小幅度動了一下，像是在躲避，眉蹙的更深了。奈哲說：“泓霖，是我啊，我是奈哲……我來看你了……”

    奈哲的心有點軟，不知道為什么，連帶著他的鼻子也有點酸。人生有幾個四年，那些和方泓霖相處的日子里，他更多的想到的是對方的不好，現(xiàn)在看到他這樣，奈哲腦子里全都是他的好了。他怨不起來，也沒有怨過方泓霖。他用時間和身體去換取方泓霖的錢財，本就是一場交易，沒什么好怨的?？扇绻屗钌细星?，他就是覺得委屈，委屈方泓霖曾經(jīng)對他的忽視，冷淡，還有每次過夜之后分明提醒著他的錢款匯入，以及現(xiàn)在方泓霖又說愛他，強加在他身上的感情。

    奈哲想，我都給了你四年，你還是讓我這么不上不下，真是笨的有夠可以。

    他脫了鞋上床，把方泓霖抱在懷里。他太瘦了，之前勻稱修長的身體，現(xiàn)在抱著都有點硌人。不過奇異的是，剛才方泓霖對他的觸碰很抗拒，這會兒在他懷里倒是安靜下來，表情也變得平緩。奈哲在他耳邊低聲說：“你不是想我嗎？你不是愛我嗎？怎么我都來了你還沒醒？是不是騙人的啊……我剛才被你弟弟摸了，好惡心，你給我舔舔吧……”

    他們兩個就這方面來說是最契合的，奈哲有心理陰影，方泓霖又不喜歡別人的觸碰，他們最溫情的時刻都像兩只獸，為對方舔去傷口的污漬，讓傷口好好地愈合。方泓霖是不會嫌棄他的，哪怕看過那些惡心的照片和視頻也不會。他也不會嫌棄方泓霖，他知道方泓霖最愛干凈了，這么一個愛干凈的人只接受他的擁抱和親吻，讓他覺得自己也沒那么臟。

    他總會想到月光照在方泓霖臉上的那個夜晚，他狹長的眼睛微微彎著，淺色的瞳仁水潤盈亮，他說：“哪里不舒服，我給你舔舔?！?/br>
    他的唇落下來，變成絲線，把奈哲心里的那道疤縫合起來，久久地、久久地支撐著傷口不會裂開。

    “你抱起來都不舒服了……”奈哲斷斷續(xù)續(xù)低聲說著，“你這樣我會嫌棄你的，你不是我的金主了，也不是美少年，又這么糟蹋自己變丑，你就不怕我不要你……”

    奈哲感覺到方泓霖的身子在自己懷里微弱地動了動，像是幻覺。

    “我meimei……走了?！彼f，“她走之前想要看看你，我只好給她看了你的照片，她夸你好帥，還說希望你能做我男朋友，我想，如果是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被她看到，她肯定會火速帶著我離開……她對我男朋友要求可高了，你現(xiàn)在又瘦氣色又不好，只會招她嫌棄……”

    這次方泓霖是真的動了，奈哲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動作。他還在繼續(xù)說著，說著他自己的生活，話里話外嫌棄著方泓霖，良久，他聽到方泓霖微弱地哼了一下，嗓音干啞費力地說：

    “你……混蛋……”